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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指着古琴上的花纹说道:“首先上面的纹饰就不对,我是中央美院毕业的,对图案还算有一定的研究。上面的兽纹是商周青铜器上的图案,云纹则是汉代的造型,两种不同年代的风格怎么会搅在一起?这是其一,其二,表面的漆色也不对,唐代用的是树漆,是从漆树上割下来的植物漆,颜料则是矿石颜料。而这件东西的漆明显是现代的化工漆。仅从这两点看,是赝品无疑。”
我点头表示理解。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多少失落感,反正东西不是我的,我也没有花一分钱,反倒学到了不少知识。“你说古琴是赝品,那漆色表面的龟背纹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看古琴就要看龟背纹吗,有钱难买龟背纹。”我向小刘请教。
小刘说这其实很好办,把刷好的新漆放在火上烤,然后再放在冰箱里冻,冻完了再烤,拷完了再冻,如此反复几遍,龟背纹自然就出来了。小刘还说他是专门修复漆器的,修文物讲究“修旧如旧”,所以故宫里也流传着很多文物做旧的法子。制造龟背纹只是很简单的一种。
我暗暗感叹,故宫真是博大精深啊,还养着这么一批做旧高手!文物市场上充斥着那么多做旧手段,不知跟故宫有没有关系?做旧的手艺是故宫从外面学来的,还是从故宫里流传到外面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搞不清楚,既然古琴是假的,那碳十四的检验报告怎么解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木料可是2500年以前的。
小刘说这很好解释,找一块古代的木料,仿制一把古琴不就得了。任你如何化验,木料的年代总是真的,古琴却是假的。这叫以旧仿旧。这种作假最难鉴别,很多所谓的行家都在这方面栽了。你越是依赖高科技,越是栽跟头。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可以给光头一个完美的交待了。
小刘起身告辞,我一直把他送出门外。然后直接去了胡所长的办公室。
胡所长正守着一台电脑出神。屏幕上是一副静止的画面:一间封闭的房子,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连紧闭的房门也是白色的。再加上白色的灯泡和白色的桌子,整个空间都显得惨白惨白,令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房间的正中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赫然放着两只雕漆脸谱。屋里没有人,墙角有一只拴着的小狗,正守着一堆狗粮和几个玩具嬉戏。几个摄像头无死角覆盖着整个房间。
我马上明白了。这是在用录像观察雕漆脸谱啊,如果它真能自动分离或者合并,那么自然逃不出录像机的监控,所有细节将暴露在录像之下。一切将水落石出。
胡所长显然已经看过一遍录像,这一次用的是快进。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只雕漆脸谱一直没有动静,画面上有时间,此时已到了半夜十二点。
我暗暗纳闷,这个时间段,按理说脸谱应该起变化了。或许是因为光线太强,没有达到夜深人静的效果,两只脸谱没有丝毫的异变迹象。
就在此时,画面里灯光的亮度逐渐变暗,直至完全黑下来。好在录像机的镜头带夜视功能,能见度还是能保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雕漆脸谱还是没有变化。时间已经指向了半夜两点。我开始沉不住气,难道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再等等,或许一会儿就会有变化。这时画面一分为二,一个镜头把拴着的小狗拉近屏幕。看得出小狗还很精神,一辆遥控的玩具汽车时不时的挑逗它,惹得小狗一阵活蹦乱跳,很精神。
我明白这是啥意思,小狗是用来做实验的,看看会不会像柳师傅一样昏厥,或是像我一样产生幻觉。现在看来没有,小狗很正常。
当画面中的时间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彻底沉不住气,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想象中的异变还没有发生!我再也坐不住,围着电脑屏幕来回走动,不时地抓耳挠腮。我向胡所长借一根烟卷,用烟雾中的尼古丁麻醉一下混乱的思绪。
胡所长摆手说没有,故宫里不准抽烟。
我只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水,以此打发激动而失落的心情。
当时间指向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彻底放弃了。画面依旧,两只雕漆脸谱没有任何变化。墙角的小狗依然活蹦乱跳,哪有半点精神错乱的样子。一切都很正常,然而这种正常对我来说特别的不正常,因为这意味着我之前的推断是错的,整件事都要推倒重来。鬼借宝,不是我之前推断的那么简单,一切依然那么神秘莫测……
胡所长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是不是很失望?没关系,一次的实验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是我们的某个细节没把握好。实验还要继续搞下去,你的推断未必就不成立。”
我依旧闷闷不乐,任何的安慰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当你历尽艰辛换来的成果被推翻的时候,那种失落的滋味很难受,仿佛整个人生都变得暗淡无光。
雕漆脸谱的事情遇到了瓶颈,王册那边却有了收获。他受胡所长的委托,一直在追查狐狸出没的事情。通过两天的连续追查,真就发现了一些踪迹。
王册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据他说是狐狸的粪便。很新鲜,应该是最近留下的。
胡所长接过证物袋看了看,又打开袋子闻了闻。我就在胡所长旁边,顿时一股狐臊味飘进鼻孔。味道令人作呕,我赶紧屏住呼吸。好在老胡很快把袋子重新封好。他问王册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王册说为了追查狐狸的下落,他这几天下了极大的工夫,连续排查了好几个重点区域,延春阁、英华殿、十八棵槐等等都走遍了。他选择的这几个地方很有讲究,一来都没有对外开放,人迹罕至;二来这些区域都无一例外的树木茂盛,再加上丛生的杂草无人打理,俨然成了野生动物出没的乐园。
我有些不爱听,王册这小子是在借机自夸啊。我马上打断了王册的话,道:“直接拣最关键的说,别说些没用的。”
王册满脸的愠色,本来想好好表现表现自己,结果被我给破坏了。再也没了先前的兴致,直接说道:“东西是在延春阁找到的。仅发现粪便而已,并未找到狐狸的影子。”
即便如此胡所长也很高兴,鼓励王册再接再励,尽快找到狐狸的踪迹。如今正是狐狸繁殖的季节,为了给小仔们寻找食物,它们的活动会很频繁。只要多留意,肯定会有收获。
王册大受鼓舞,被胡所长表扬一次不容易。尤其是我加入以后,一直压过王册半个身位,令他很难有出头的机会。特别是慈禧老太后御用官方那件事,更令他很长时间抬不起头,几乎要一蹶不振。如今这小子工作起来倍加卖力,仅用了两天时间就追查到了眉目,看得出确实费了一番心思。在延春阁、英华殿的草丛里钻来钻去,一待就是一整天,滋味想必很不好受。
小季今天去了医院,看看柳师傅的情况如何。没参与我和王册的斗嘴。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光头打来的,这家伙还在惦记着他的古琴。我没有接通,而是直接挂断。然后跟胡所长说也想去医院看望柳师傅。
老胡答应了。让王册继续追查狐狸的踪迹。我这边暂时陷入僵局,可以抽时间去看看柳师傅的情况。关于雕漆脸谱的秘密,或许只有等到柳师傅真正清醒了才能见分晓。
走出胡所长的办公室,我先回宿舍带上古琴,而后直接离开故宫。没有去看望柳师傅,而是直接去了光头的家里。
当走进光头所在的小区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哪里是住宅小区,分明就是一处森林公园。现在的开发商惜地如金,哪舍得留下这么大片的土地搞绿化。绿化率如此高的小区,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多少,要不怎么叫富人区呢。
由于昨天来过一次,这一次进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8号楼,乘电梯到了15层。仅按了一次门铃房门就开了。
开门的还是那个白裙女子,今天是一袭粉色的碎花长裙,一笑一颦间别有风味。开门的瞬间冲我宛然一笑。笑容很淡,但是很美,美到不可方物。令人心里无比的受用。怪不得老杨会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