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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fred转头看向窗外,眼神中透着坚定和睿智的光芒:“我查过了,晖哥集团瓦解后的头两年,郎城乃至周边几个省市的毒品交易锐减,甚至出现了空窗期,不少当地毒贩冒险去越南老挝等地方搭线贩毒,但是因为是生面孔,所以出现了很多问题,被捕的很多,死在同行手里的更多,从被捕者的口供中确实证实了晖哥集团的消亡逼得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但是这两三年,郎城毒品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现象,光是因为毒品而导致的各类死亡案件的数量就比同期增长了三倍,这个数字太惊人了,不可能是意外的增长。你们搞刑侦的可能有感觉,但是并不一定会触及到你们的神经,但是搞缉毒的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杨苹定定地盯着Alfred,他的眼神严峻而净亮,坚定而执着,睿智而低调,如夜空中的星辰,静静地闪烁着。谈话间,忽明忽暗。
有那么一刻,杨苹恍惚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小男人傅源吗?
他时而像此刻这般成熟得像一座山,严峻而丰富;时而又温情脉脉得像一片海,博大而温柔;时而又像一棵大树,伟岸而包容,给她遮风挡雨。
最重要的是这座山,这片海,这棵大树只为她所见。
Alfred回头发现杨苹一直盯着他看,不禁莞尔:“怎么?觉得我很帅是吗?”
瞬间,杨苹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说:时而,又像个耍宝的大男孩。
Alfred伸手抓住了杨苹的下颚,左右转动了一下她的脸:“你那什么表情啊?”
杨苹一巴掌拍掉了Alfred的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同时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理智回归:“你说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还有……你怎么确定卓政委会见你,人家也是日理万机的,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说见就能见的。”
Alfred跟着站了起来,眼神深情而专注地看着杨苹,然后慢慢地走近她,贴着她的脸颊,附耳:“所以……我要跟你借一样东西?”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有亲密的关系了,可是每次只要他一靠近,仿佛就会带着一种魔力,叫她心跳加速,体温升高,胺多酚过度分泌。
杨苹在心里呵斥自己:该死,怎么又心跳加速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激动个什么劲。
突然,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响起:这就是爱情。
爱情?
杨苹怔了一下之后,又瞬间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Alfred。
是,爱情——
Alfred莞尔:“你这样看着我是在诱惑我吗?说实话,我很乐意被你诱惑,不过今晚真的很可惜,不行。”
杨苹蹙眉,接着撇开脸不看Alfred,轻声说:“你要借什么东西?”
Alfred指着杨苹手中捏着的锦盒,“就是它了。”
………………..
凌晨一点,省缉毒大队会客室。
卓鼎安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可是当他推开了会客室门看到Alfred的第一眼,怔愣了一下,很显然是意外。不过,他很快地就恢复了自若,走到了Alfred对面,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托了托手中的锦盒:“你怎么会有这枚功勋章的。”
Alfred淡淡地笑了笑:“还记得六年前的那个小胖子吗?当年是你把这个锦盒交到我手里的,让我转交给杨苹的。”
卓鼎安点点头,不过眸光里闪烁着惊讶:“记得,当年就是你帮我们做了一碗汤圆给晖哥吃,这才将他的行踪锁定住。不过,你变化真的很大。”
Alfred笑着点点头:“那是,甩掉了一身的肥肉,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我是当年的小胖。”
卓鼎安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立即又严肃了起来:“你拿着这个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晖哥集团解散了,但是郎城的毒品还有一条毒品线路被保留了下来,在三年之后又被重新启用了。对吗?”
卓鼎安震惊地看着Alfred,一时间竟然无法接话。
“你们怀疑是陈光雄却苦于一直没有任何的证据,陈光雄吸取了晖哥的教训,不管多大的生意绝对不会自己插手,就算你们抓到了再多的毒贩,也只是小鱼小虾米,而且没有一只能站出来指认那头大龙虾的,不是不敢,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人真的见过这只大龙虾。是这样吗?”
卓鼎安点点头,“虽然我们有所怀疑,但是确实没有任何一点证据可以证明陈光雄继承了晖哥的事业。”
Alfred:“陈光雄离奇死亡了,这个案子想必在你们这里也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吧?”
卓鼎安更是惊诧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是傅源,当年的小胖子。”
“当年是个小胖子,现在确实个大帅哥,不介意告诉我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吧?”
“工作?”Alfred想了想,“我想应该算是顾问这样的角色吧,我并非正规渠道进的刑警队,不过在郎城刑警队也服务了大半年了,也没有人正儿八经的跟我讨论过我这个工作的性质。”
“顾问…..郎城…….刑警队…….你不会是那个从美国回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吧?”
Alfred点点头,“不过专家谈不上,只是擅长做这一类的分析,帮忙破了几个小案子而已。”
“几个小案子……你也太谦虚了。”卓鼎安立即站了起来,伸手与Alfred握手,“我早就听闻你的传奇故事了。老唐可是把你当宝贝了,跟我们开会的时候,也是时不时地把你那些破案的经历拿出来说。”
“是唐局抬爱了。”
卓鼎安拍了拍Alfred的肩头,“你叫傅什么来着……现在叫小胖也不合适了。”
“傅源——”Alfred笑了笑,“不过现在大家都叫我Alfred。”
“Alfred......外国人的名字,太拗口了,我还是叫你傅源吧。”
“行,叫什么无所谓,我还是我,叫小胖也行。”
卓鼎安挥了挥手,“那不合适,还是叫小傅吧。小傅,你刚刚说的关于陈光雄的事情,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们也没有往上通报,只是在我们缉毒大队内部有这样的怀疑而已,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Alfred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卓鼎安:“陈光雄死后,我搜查陈光雄家的时候,在他卧室里的画框后面找到的。藏得很秘密,想来也一定藏着莫大的秘密。后来,我找老唐了解了一下六年前的案子关于陈光雄的部分,加上陈光雄的家老佣人的一些证词,我有这样的推测:这小本子应该是晖哥集团通过陈光雄向各级官员行贿的账本,涉及面很广。晖哥集团倒台后,这账本流落到陈光雄的手里,也有可能,这账本本来就是陈光雄私下做。”
卓鼎安接过小本子,打开初略地翻了一下,“我没看懂,这是什么账本,全都是数字,没有一个文字标示,怎么看?”
Alfred点点头:“这个账本经过加密处理了,需要密码本才能解读出来。昨晚......确切的说应该是前天晚上,我去了一趟陈光雄的办公室去找密码本,不过东西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取走了。”
“是谁取走的?”
Alfred摇摇头,“没有确实证据,但是我怀疑是徐丽,陈光雄的妻子。因为从前晚我出了雄光集团之后,徐丽的人就一直跟踪我。我想她也在找我手里的这本账本,没有账本,她手里的密码本也只是一堆废纸。”
卓鼎安蹙眉:“那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Alfred耸耸肩:“暂时应该还好,毕竟她目前也只是怀疑,而且被怀疑的对象不止我一个。我想她没有确定之前不会轻举妄动的。”
卓鼎安:“我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你。”
Alfred立即摇头:“不用了,这样反而欲盖弥彰。”
“那你打算怎么做?既然来找我想来也是需要我做些什么的,你直说。”
“若是你们的怀疑没错,我的判断也没有错的话,那陈光雄死了,谁会接替他成为东南一带最大的无疑就是得到账本和密码的人。我想让你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进入郎城,进入到徐丽,陈灏,丁大勇,还有孙卿这些人的身边,监控他们。有账本做诱饵,一定能钓出大鱼。”
“可是这样你不就暴露了,太危险了,不行。”
“放心,我有计划,不会那么轻易就把命送出去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想做第二个司徒阳,用命来换这么一块牌子,我的命很珍贵,还得留着享受爱情,享受人生。”
“你和司徒完全不一样,当年他去做卧底之前说的却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国家故,两者皆可抛。”
许是想起了司徒阳,卓鼎安惨然一笑,眸子中竟是对思念和落寞。
片刻之后,卓鼎安伸手拍了拍Alfred的肩膀:“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派人帮助你的,同时也作为我们之间的联络人。”
Alfred想了想,点点头:“那行吧,我也确实不方便和你直接见面。”
“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突然找上我?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直接向你的上司报告吗?”
“唐局还不知道,我不确定这本账本中涉及到多少人,所以不能轻易的将它托盘而出,只能找你。”
“为什么找我?”
“既然六年前你敢动顶着雷把晖哥集团扳倒了,说明你的名字至少不会出现在这本账册里。”
“你小子……”卓鼎安重重地拍了一下Alfred的肩膀,“六年前我看到你端出来的那碗团圆汤圆,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心思又多缜密,没想到现在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是当警察的好料。怎么样,考虑一下到我们缉毒大队来。”
“我看还是算了,我现在虽然服务于刑警队,但是我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用的也只是脑子而已。”
“臭小子…….这身子板确实薄弱了一些,不过练个几年应该可以。”
“我看还是算了,就算再练十年我也达不到你们缉毒大队选拔人才的标准。”Alfred摆了摆手,一副嫌恶的表情。
“我可以为你破例。”
Alfred笑着拒绝:“但是我不想为你破例。”
“那行吧,先这样。若是你以后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我等你。”
“我想你别等了,你等不到我的。”
“那可未必。”卓鼎安托着锦盒的手伸到了Alfred的面前,“这个......你带回去吧,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
“为什么?”Alfred定定盯着卓鼎安手中的锦盒,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只是遵循了司徒的意愿而已。”
“司徒的意愿?”Alfred挑了一下眉头,“当年司徒阳和杨苹到底有什么关系?”
卓鼎安沉吟了一下,“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司徒在一次汇报工作的时候跟我说过,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一个刑警,总是追着他这个大坏蛋不放,执着又认真。他说真希望那次的卧底行动尽快结束,然后拿着他的工作证跟那个女孩表白,然后用尽全力抹去女孩眼里那淡淡的忧愁。我当时还笑话他,怎么黑道大哥也这么文艺起来…….说实话,当我看到这功勋章的第一眼,我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没有多想就冲了过来。我甚至都忘记了司徒已经走了这个事实,潜意识里,我以为他还没有死,而自己是在去接他的路上,一如当年。”
说着,卓鼎安哽咽了起来:“司徒是个孤儿,我还说等他结婚的时候,我既要当他的证婚人,又要当男方代表……”
Alfred突然问:“司徒阳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卓鼎安的眸光一闪,瞬间又黯然下去:“司徒是个孤儿,他的父母是被一群吸毒后出现暴力和幻觉的几个年轻人给活活打死的,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他痛恨毒品,从小就立志要当缉毒警。他十八岁就进了这座山,在这里经历了最艰苦的训练,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局里商量之后将他的骨灰洒在了缉毒大队所在的这片山头上,然后将他的名字刻进了缉毒英雄碑上。”
Alfred诧异:“也就是说他连会坟头都没有?”
卓鼎安点点头:“他们活着的时候,要的不是车子房子,金钱名利,死后更不需要什么坟头,清明一壶浊酒,他们要的只是头顶上的一片青天,脚下的一片净土,所以他们敢于用己身还社会一片安宁。”
听了卓鼎安的话,Alfred相当震惊,内心的某根弦像似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明明很轻,却充斥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澎湃和激动,还有某种酸酸的、涨涨的情绪……
他伸手接过了卓鼎安手里的锦盒,紧紧地捏在手心,锦盒一个顶角扎在他的掌心,心里却隐隐的疼痛起来。
就像六年前,他不想接下这锦盒,可是却还是伸手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