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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及笄之日圣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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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一见老太君从万寿殿内出来,许清欢就高兴地唤了一声,立马开开心心地奔了过去。

    她从回桥上一路小跑,突然膝盖一痛,朝前扑去。

    淡眉轻蹙,许清欢凭借直觉朝一个方向望去,却只见一角月白衣袍。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一支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

    “谢谢。”许清欢借着那支手臂稳住了自己,声线清脆爽朗。

    低垂的眸子半抬,一块血红的玉撞进她的眼睛,许清欢心头一喜,脱口而出:“阿九!”

    南峣暄身体一僵,视线落在许清欢的头顶,半垂的凤眸掩住了震惊。

    许清欢欣喜抬头,笑容却在看见银色的面具那一瞬间僵住,立马从南峣暄怀里跳了出来,“噗通”一声跪下:“臣女见过南王殿下。”

    许清欢低着头,心头一片慌乱,南王!血色的玉!他是阿九吗?可是阿九的眼睛……

    思及此,许清欢缓缓抬起头,好似想要证明什么。

    “老身见过南王殿下。”老太君拄着手杖上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许清欢,浑浊的眼睛一凝,开口却是满脸堆笑,眼中藏不住的闪躲:“孩子不懂事,给南王殿下添麻烦了。还请王爷恕罪。”

    “大概天气凉,腿冻着了。”南峣暄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究竟什么表情;声音不高不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宫宴快开始了,本王去接母后了。”

    言罢,南峣暄抖了抖锦袍径直离去。

    许清欢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蹙起淡眉,心底好似有什么在挣扎,他的眼睛是好的呀……

    愣神之际,老太君的冷冷的话在许清欢头顶响起:“还准备跪到何时?”

    许清欢猛地抬头,见她阴沉着脸。麻利地爬起来,拍了拍襦裙上的灰,想是自己惹她生气,了把头低了又低。“对不起奶奶。”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兀自拄着手杖越过了她。

    “哎哟……我说小姐,方才老奴刚在马车上提醒了你,怎地就……”老嬷嬷扯了扯许清欢,示意她跟上,最终甩了甩自个儿的袖子压着嗓子叹了一口气:“唉……”

    许清欢心下无辜,若不是有人击她膝盖,她也不至于跌倒啊……好巧不巧谁让南王殿下是老九呀!不过感觉到有两道余光飕飕地向她刮来,只能默默地低头看路了。

    跟着老太君左拐右拐,许清欢都有些快被转晕了,好在总算是到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来的中途已经有宫女前来掌灯,走进大殿,一片敞亮。殿内各角落都放置了暖炉,进门的一瞬间就消散了身上的寒气。

    老太君的身份极是高贵,所以设座极是靠前。

    定远侯北君莫曾事三君,为两朝元老,于四年前卒。老太君南崔乐不仅是北君莫之妻,还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更是先皇的姑姑。

    因此从南崔乐一进大殿,殿内的气场立马就变样,大臣和各位夫人们谈话都不禁拘束了许多。

    “奶奶。”

    南崔乐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许清欢抬头,见着来人,笑嘻嘻地唤了一声:“哥哥。”

    北如深今日穿了宝蓝色纻丝直裰,人本就俊朗,更是衬得他愈加英气了。

    看着许清欢满脸的笑容,北如深一怔,“如歌。”

    “如歌,坐下。”

    见南崔乐脸色不好,许清欢乖乖地坐下。

    北如深提了提衣摆,坐在北如歌身边。看似他目不斜视,有心人就能看出他微微侧目,将视线落在身旁这位“妹妹”身上,不经意间还皱起了眉头,目光沉沉。

    许清欢坐直着身子,看着满殿的红肥绿瘦,来来回回的晃得她想困。可是一想到身旁坐着严肃的南崔乐,立马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到面前几案上的水果。

    从府里出来,她还滴水未进,许清欢抿了抿微干的唇瓣,想了片刻,慢慢伸出手来。

    “咳……”

    许清欢的手如被滚油烫了一般,立马就缩了回去。

    她这一动作,更是让身旁的北如深将眉头紧锁,好似在思索什么。

    许清欢撇了撇嘴,除了干巴巴坐着,还得进来一个高贵的人都跪一次,跪得她腿都酸了,只能悄悄地用手揉着腿。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欢心头一喜,喜滋滋地跪了下去,因为之前来了贵妃,太后,太皇太后一干人等,她数了数位置,就差主位上的皇上了,说明这一跪之后就不用再跪了。

    南崔乐因为有免跪的恩典,自然是站着。她将许清欢的各种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抿紧嘴唇,向来最能掩住情绪的她竟然因为许清欢有些烦躁。

    “平身。”

    闻言,许清欢长舒一口气,提起了裙摆,腿还没站直,就只觉一种压迫感从头顶沉了下来:“如歌,几年不见,越发出落了。”

    许清欢讷讷地抬头,见南瑾瑜一身黄袍,以玉束发,明明语气平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俊美的人呀!许清欢心中想着。除了阿九,她还没见过有谁能长得如此好看,不过阿九的好看是美得不真实,而眼前这位皇上却是带着刚气。

    “那你说,你错了吗?”突然,许清欢浑身一颤,一句好似刻在灵魂深处脱口而出,引得满堂寂静。

    南瑾瑜身形一顿,“那你说,你错了吗?”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模糊中他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明亮而澄澈,流光溢彩。

    他感觉心口没由来的抽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压抑。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感觉又突然烟消云散。

    南瑾瑜盯着许清欢的眸子瞧了半晌也没找回那种感觉。

    “北如歌!!”南崔乐狠狠地扯了一把许清欢,说着哆哆嗦嗦地扶着手杖跪了下去。“老身教子无方,请皇上赐罪!”

    许清欢被南崔乐一扯回过神来,回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怎么会说那句话呢?她是疯了吗?竟然问皇上错了没!!

    满殿的人都寂静无声,不管高座还是其他人神色各异。

    “老太君快请起。”南瑾瑜先是亲手将老太君扶起来,再转身将许清欢拉起身:“当年未能赴如歌的生辰,是朕失约了。”

    尽管已经被扶了起来,许清欢还是被吓得不清,腿还泛着软。听着南瑾瑜的话,满脸茫然,失约?

    “待明年如歌及笄之日,朕来观礼以补当年之约。”

    及笄观礼?许清欢眨巴眨巴眼睛,身旁的南崔乐推了推她,阴沉着脸压低声音:“还不快谢恩!”

    这是恩典吗?许清欢茫然,立马跪下:“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句话平抚了南崔乐和许清欢的心,却是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定远侯府自先帝即位起便掌管着吏部,北君莫逝世后,由年小却有为的北如深继续掌握着朝廷官员的任免。

    南瑾瑜十一岁即位,由北君莫与丞相叶尚成辅政,四年前北君莫死,便是丞相叶尚成独树高枝。

    而当今太后乃是叶尚成亲妹,其子南瑾瑥本是最佳继位人,却不料先帝驾崩前却宣读圣旨传位于南瑾瑜。

    如此便可,先皇却又将虎符交于了太皇太后之子南峣暄。

    当今朝局可算是三足鼎立,众百官若非已有依附,便是时时观势,只怕一脚踏错,满门遭难。

    南瑾瑜方才那句话,众人揣度不知是不是皇上要有所行动——从百官之要吏部始之。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福寿延年。”南瑾瑜好似不知道众人的心思,转身走向太皇太后,行礼祝寿,恭敬乖巧。

    “好……瑾瑜有心了。”太皇太后频频点头,“都别站着了,开宴罢。”

    “开宴……”一个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丝竹管弦便奏了起来,一队宫女端着佳肴徐徐上前。

    得到动筷的允许,许清欢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但在南崔乐轻叩几案时又顿住了,默默地把筷子放回了原处。

    独奏,舞曲,应接不暇。

    可许清欢却是百无聊赖,在她眼里听曲儿,观舞还没有听说书来得有趣呢。不能吃,不好玩儿,她只能盯着面前的盘子发呆。

    “可是这膳食不合如歌丫头的胃口?怎不曾见你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