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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程安妮心中唯一一丝温暖。
她咽下喉咙的酸涩,仿佛他能看到一般,挤出一抹笑容。“阿澈。”
这个时候,只有他会关心她。
“姐,你在哪?怎么还没到家?年夜饭都准备好了。”
她怔了怔。“你回来了?不是说不回吗?”
“教授昨天才同意我放假,我就立刻赶回来了,想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惊喜吗?”
她笑笑。“嗯,惊喜。”
“快回家吧,都在等你吃饭呢。”
“我……”
想到程峰和徐慧兰失望的眼神,程安妮有些胆怯。“我、我还是不回家了。”
“说什么傻话呢,今晚是除夕,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少了你怎么能叫一家人?”他的声音仍旧那么温暖。“等你吃晚饭。”
“……好。”
程安妮拦了辆出租车。
说地点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丝丝苦涩的幸福感。
毕竟她还有地方可以去,哪怕那个家并不欢迎她。
在街上买了些水果和年货回家。
三人坐在沙发里等她。
“爸、妈,阿澈。”
“姐,你回来了。”程澈仍是如星辰般亮眼的男人,穿着一件春节红毛衣,衬得眼眸如鹿一般清澈,身材修长的少年,自带着温暖的光环。
“你又长高了。”
“有么?”程澈用手比划了一下,程安妮刚到他胸口的位置。“姐,是你变矮了吧?”
“胡说。”
程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有脸回来。”
“爸……我……”
“闭嘴,我听到你的声音就烦。春节前夕来离婚,你这是故意给我添堵,让我这一年都不好过是吧?要不是因为阿澈回来,你以为今年还有年夜饭?”
“少说点吧。”徐慧兰轻声劝阻,“今天是除夕,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顿饭。”
“对着她,我哪里吃得下。”
“爸。不是说了不谈这些吗?”
程澈劝了几句,程峰才勉强缓和了些怒气。“吃饭吃饭,我懒得和她计较。”
席间,程峰一直和程澈说话,眼角余光扫都不扫一眼程安妮,徐慧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妮感觉自己像个外人,默默吃着饭。
“阿澈,什么时候毕业?”
“今年六月就毕业了。”
“那你现在是实习吧?实习就是没事了?那快回国吧。”程峰对程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说话语气很温和,眼神慈爱。
“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就是画画吗?那叫什么忙?当年你不读经济,非要去国外学美术,我是打心底反对的,但还是纵容你,现在你快毕业了,该收收心回来接管程氏了吧?我给你安排一个职务,你先从经理干起。”
“爸,我不打算接手公司。”
“荒唐!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不接手谁接手?”
程峰这些年除了累,还受了唐泽不少气,舔着脸求他,不都是为了程澈?只有想着这个儿子,他才觉得付出的一切心血都值得。
“我是学美术的,经济那些我不懂,也没兴趣。”
“我可以找人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男人还是要有男人的事业,搞艺术像什么话?我程峰的儿子可不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再说了,你不接手我交给谁?”
“不是还有姐吗?她是学建筑的,你那又是房产公司,刚好。”
程峰一脸荒唐,“这么大一间公司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女人,当然是要男人来,她给你打打下手还行。如果你愿意回来,就让她当你的助理。”
程安妮喉咙又是一酸。
程峰永远这么不公平,对他来说,她只是这个家里高级一点的佣人罢了,她活着是为了程澈。
“不谈这些了,先吃饭吧。”
程安妮放下碗筷,拿起酒杯。“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这杯酒当我赔罪,是女儿不孝。”
但程峰并不领情,“你要是知道你不孝就不会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既然干了,就别在这假惺惺地道歉,我不接受!一说到你我就生气,你干什么不好,偷情,这要是放在以前要被乱棍活活打死的……”
“爸。”程澈皱眉。
“你说说,你放弃唐泽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去跟陆禹森搞婚外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图什么?”
她低低吸了口气。“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程峰一听更来气了。“分手?所以你就让他白玩了是不是?我早就说了,他就是图一时刺激。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人家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不,一知道你离婚,怕你让他负责就迫不及待把你踹了。”
“不是这样的,他……”
“你闭嘴,就是这样,我还能不了解男人吗?都这一步了还不肯承认,你就是给他玩了。”
她承受着程峰的怒吼,脸色煞白。
“那钱呢?他有没有给你钱?”
她咬唇,心在滴血。
“没有是吗?什么玩意儿,亏他还是亚太首富,一点钱都不给,招妓还要钱呢。”程峰骂骂咧咧,“敢情你在他眼里连个妓女都不如,你也真是贱,倒贴上去的他会珍惜?现在玩腻了还不是立刻甩了你?”
安妮心里本来就够痛苦了,还要遭受程峰这样的羞辱,无异于雪上加霜。“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她迫不及待地逃了。
徐慧兰又开始哭。“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才行?”
“什么我把话说得难听,这就是实话。你看看你,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被人家踩成了屎,都是你的错。什么女孩子要富养,让她上学,早点嫁人当全职太太不就好了吗?非要出风头,还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看看现在,被人给白玩了,一分钱都没要到,还离了婚,看她以后怎么嫁的出去,真丢尽了我的脸……阿澈啊,还好有你,不然我能给她活活气死!”
“爸,这不是姐的错。”
“怎么不是?就是她非要作践自己,你看看她那个死样子,晦气。”
徐慧兰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追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