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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参加了废后娘娘的葬礼,他父皇旨意以贵人之位安葬,而后是他母亲的葬礼。
那时候,他隐约知道该是他母亲了,日日不安,觉得葬的薄是对母亲的侮辱,而葬的厚却也是真的不可能了。
谁料,那天那个女子又把他招了过去,微笑地说:“我同皇帝说,以妃礼葬你母,可好?”
他惊愕而欣喜地抬起头。
女子似乎意料到他的反应,笑着说:“皇帝对你母亲也是有情谊的,只是你母亲为了争□□力荣华,令他伤心。如今,斯人已去,便是天大的过错,抹平也是极容易的,但是因为你母亲下毒之事,他无法开口,我去求,他想必也是乐意的。”
他的震惊越发明显,在他眼里这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有谁会原谅下毒杀自己的人呢?
女子见他不说话,说:“我看你也是愿意的,如此,我便同皇帝去说。”
“那你问我的意思干什么?”
女子平静地说:“我想让你清清楚楚地过下去,而且,既然是我提议的,你心中肯定会对此怀有愧疚,我给你选择不愧疚的权利。”
这种话简直是闻所未闻。
良久后,他说:“我同意,多谢母妃。”
女子微微一笑,似乎对于他的这声母妃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站起来,说:“我这去求皇帝的旨意,免得他也难受,你还有课业,便自去温习吧。”
果然,次日下来了以妃礼葬徐氏的旨意。
他觉得自己渐渐明白谢氏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女子容貌上佳,品行良淑,便是废后的表妹孙氏她也极为关照,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宫人言行有礼,往来之间极难看到那些仗势欺人和满嘴刁蛮的奴仆。
然而,他觉得自己还是不捉摸不透谢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够判断她会如何的仁慈但却无法理解这个女子的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才能行如此事,毫无怨言。
他的父皇越来越忙了,极少出入后宫,来了也经常只是到荣禧宫坐坐便走,更多的时候是女子伴着他一起看书,晚上他静静地坐在书房,女子命人端过来熬制的补品,随意地坐在一旁,也拿着一本书看。
偶尔见他面有难色的时间过长,她便走到身旁,看一眼题目,想了想,三言两语点拨一二,便能令他思路豁然开朗,又不失思考的乐趣。
他才想起来,她是出身书香之门的谢家,她的伯父如今已经是文渊阁大学士,三个堂兄也年轻有为,另一个表兄更是父皇的心腹,如今的兵部侍郎。
随着他年岁渐长,女子也不再在夜晚出现,他的父皇开疆拓土了一番,令他的师长教于他更多的课业,自己却闲下来,时常陪伴女子。
他突然有了点被抛弃的感觉,那段时日竟然还有已经被打到尘埃的徐家人偷偷摸摸找进来,说要他小心昭仪,这是个狠毒的女人云云,要他记住为徐家和徐贵妃报仇,要登上皇位。
正逢他已然十岁,到了去单住的时候,他父皇果然给他已经准备好了地方,麒麟所,未成年但年满十岁的皇子的处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打发了过去,女子站在父皇面前笑容和善,一如往日,说:“去吧,好好用功读书。”
然而,他出去住没几天,荣禧宫就传出消息:谢昭仪有孕。
那时候,他浑浑噩噩,似乎连最后一个他真心相待的人也弃他而去了般,连母妃去的时候都不曾有的伤痛瞬间爆发,令他无法自持,他想冲到荣禧宫去质问那个女子,心中可有过他一点半点,可真的把他当成她的孩子。
可是,如果她回答不是了,又怎么办?那段时日,徐家人不知如何竟然在他身边的多了起来,连跟随他的另外一名小太监也自称是以前宜春宫的亲信,说谢昭仪如何如何不好,逼着皇帝赐死了徐妃,皇帝心里愧疚才依旧以妃礼安葬了徐氏。
他当即令人把小太监拖出去杖毙。
然而,却没办法完全的把这些话从心里拔出。
也许是荣禧宫一反常态,很久都没有人跑到麒麟宫来慰问他,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甚至有个宫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冷嘲热讽他的身世。他突然记起来母亲当年说的,要让他争得那个位子,才能做人上人,才能不被人欺负。
那两三个月,他愈发的努力用功,而且越发不信任荣禧宫出身的人,比如他身旁的掌事太监顾衍,他甚至撤了顾衍的位置,指了另一个疑似宜春宫旧人的小太监上位,顾衍过得极为艰难。最后,顾衍跪在他面前。
“奴才不知道殿下最近是怎么了,但想来一定同昭仪娘娘有关系。此话奴才本不该说,但是,请殿下去看一眼娘娘吧,去看一眼,娘娘…娘娘真的是没办法派人来荣禧宫,万岁命人瞒着殿下,所以才…”
他好似找到了一缕救命稻草,一把提起顾衍。
“她怎么了?”
“娘娘,娘娘昏迷两日了。”
他惊恐地往后退,喃喃说着“不可能”,随即冲了出去。
到荣禧宫门口,大门紧闭,门口的侍卫不让他进去,他激怒地说:“让开,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阻挡本殿的路。”
他踹了大门进去,一路冲向正殿,不时有人端着热水出来,宫人忙忙碌碌,无暇顾及其他,他横冲直撞地跑向女子的寝宫,一把把拦他的人给推到一边,打开了房门。
他父皇握住女子的手,女子似乎刚刚睁开眼睛,嘴唇干裂,面容苍白,两个人一起望向他。
他痴痴呆呆地走到床边跪下,看着女子。
女子一脸温柔地笑容说:“我没事,你勿要担心。”
他父皇满面怒容,说:“谁放大皇子进来的!”
女子握住他父皇的手,轻声说:“我也有三四个月没见昊儿了,心里想得慌,见到了正是内心欢喜。你这几日光陪着我,怕是龙案上堆积了不少要事,可不能为我耽误了国朝大事。我这里还有昊儿呢,无妨。”
他父皇还想说什么,终究被女子说服,临走前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待众人退下后,女子笑了笑,说:“才不过三四个月没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原本我是见你已是极为聪慧,处事也成熟了些,才放你出荣禧宫,怎么一回来,便是如此憨傻的模样。亏我几日前问皇上时,他还夸你昼夜苦读,似有精进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派人来说?你可知…可知…”
女子叹了口气,说:“你铁定是受委屈了。”说完,一句话不问,唤来在外面等着的绿晶,碧桃。
“去把顾衍带来,我有话问。”
他才醒悟,慌忙起身,说:“儿子没事,母妃你才醒,别为我费心。”
“都一路冲进了荣禧宫,就算没有什么大事,也应该是有些时日憋在心里的小事了。”女子命碧桃扶自己下床,随便披上了件外套,便往屋外走。
似乎在女子那冰冷而憔悴的面容前,任何人都不忍欺瞒,顾衍说的极为顺溜,交代了在麒麟所的事情,女子看了他一眼,令他更加愧疚。
荣禧宫的人很快便把这些日子对他无理的人给统统带到了荣禧宫,女子坐在主位上,冷眼看向他们,说:“大皇子不忍心责罚你们是心善,可你们并不值得大皇子如此。我竟不想,宫里还有这种刁蛮欺主的恶奴,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打回六尚,命六尚的尚宫们来见本宫,我倒要看看,是谁指示的事情,好大的胆子!”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子动怒,杖责的事情还没开始,安修容便来了,看见这等阵仗,忙说:“昭仪姐姐你去休息吧,此处我来看着。说来,也是妹妹的罪过,万岁命我暂时料理宫务,是我没有管好。”
女子也不拒绝,转身回屋,他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先前郑废后的手下还有不甘心的人,伙同那些郑家的族人一起蛊惑了他母亲没被赶尽杀绝的亲信,一起给女子下毒,企图让她流产再也无法怀孕,另外还要挑拨他同女子的关系。
女子看向他,说:“这都不怪你,你于这些方面能力不足,只是读了那些先贤道理,却不知如今到底如何用,现实又是怎么样,是我疏忽了。不对,”女子笑了笑,像是占了什么便宜,“是万岁的疏忽,赶明儿我便同他说,让他好好教你。”
他一时哑然。
很快,他父皇一道旨意,把他拎了出去,扔给了端王和靖国公世子爷。
端王虽然也已是而立,却依旧是风流倜傥,刚见他便没心没肺地说:“啧啧,把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屁孩儿扔到我这里来干啥啊。”
倒是同那个女子一样,有一双杏眼的端王妃活泼地说:“他堂叔,证明你是个好师父的时候到了!”
端王妃后面站着个可爱的小女孩,笑眯眯地拿着个桃子,说:“你就是我堂伯父的大儿子,我大姨的养子,我堂兄,是不是?”
他琢磨了琢磨,点点头。
端王一家子都很活泼,端王虽然是一介能臣,可半点夹子也没有,出去后同市井小人也能玩得咋咋呼呼,到部里干活时,能够气得一脚把人蹬在地上,被踹之人也不介意,爬起来继续等着端王发话办事儿。
“他,奶,奶,的…”端王拉着他回到家,“这帮熊崽子真是气死本王了。”
端王妃这个时候就领着小女儿楚辞笙说:“你瞧见没有,你爹的真性情又爆发了。”
小女儿点点头,大声说:“爹,你今天踹倒了几个?明天还踹吗?不踹能带阿辞明日上街玩吗?”
端王把他也拉到一边,说:“当然,明天不上工了,明天咱们一家和小昊子一起去游街!”
真是日了狗了的小昊子隐约记得明天并非休沐日,不过能看到父皇对叔父的逃班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心中也是乐意之极的。
第二天,他就看到一身便衣的端王踹翻了一群坏人。
旁边的小辞笙哈哈大笑,说:“爹爹,今日你陪阿辞出街玩,你还是在工作,瞧,还踹翻了二十多个,一点都不专心,所以,也要给阿辞买上二十多件礼物做补偿哦。”
他冷眼看着,端王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朝堂上各方势力都在角逐,端王也会同他讲讲时事,也会同他说说那些人的难处和坏处,有时也会出几道制策和庶务题考考他。
他在端王的题下死得非常惨烈,也挨了几脚踹。
在端王府里住了两个月,接着,就被端王丢到了靖国公世子爷髙谦手里。
在交接的时候,髙谦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辛苦了。”
旁边的端王咋咋呼呼,说:“明明是我辛苦了!阿谦,这孩子可能耐了,怪不得那个谁谁和那个谁谁谁会这么做呢!你可要好好操练他!”
旁边的小辞笙对他嘿嘿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加油哦,昊子哥,回头我带着好吃的来找你玩。”
髙谦所掌乃是兵事,第二天便给他换了身装备,带他去军营。他看着满满的兵汉子在校场过招,心中一紧。
果然,他的便宜表舅对他说:“你也去试试。”
等宫里来信说荣禧宫娘娘想念大皇子,皇帝召其回宫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快在兵营中挂掉了,在他刚刚走到荣禧宫门口,就听到有人边跑边叫:“快,快去太医院,娘娘要生了,还有建章宫,也快去告诉万岁爷。”
他在惊呼下突然睁开了眼睛。
梦醒。
门外是一对相似的声音叫到:“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