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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碎布中间,裴枫裸着的上身,血肉模糊,分不清楚哪里是伤口,哪里是完好的皮肤,浓烈的血腥味吞噬了原有的腊梅花香,薰得苏岚好想吐。
苏岚虽然是助产士,但是外科急救和外伤处理也是强项,她迅速整理出救治步骤。
她先打开了裴枫的药箱,箱子分为上中下三层,将里面大小瓶子逐一检视,问:“裴师,哪一瓶是金创药?哪一瓶是止疼药?”
裴枫艰难地直起身,回答:“……白瓷瓶是金创药……两粒用酒送服;绿胆瓶是止疼药,三粒温水送服。”
苏岚迅速照做,又问:“全身多少处伤?是什么武器伤成这样?”
裴枫连呼吸都费力,答道:“刀……剑……鞭子……胸腹后背……不记得多少……”
苏岚看着他身上的血污沾了不少地榻,这样的伤口一定要清洗消毒才行,可是在舍监里完全施展不开。
忽然,她想到了浴桶,急忙去放满了温水,水可以清洗伤口,还可以倒进排水沟,非常方便。
“裴师,您这样不行,我扶您到浴桶里去,清洗伤口。走。”
苏岚将裴枫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用力站了起来,她的左手紧紧地扶着他的腰,努力不让他摔倒。
两人走走停停,总算把裴枫放进了浴桶。
裴枫半愈的伤口遇到温水,瞬时疼痛加剧,脸色愈发惨白,但他仍然咬着牙,把下身的衣裤除掉。透明的温水瞬间染成红色。
苏岚拿着布巾的双手有些发抖,深吸一口气:“裴师,坚持住……我给您清洗伤口……”
裴枫随手拽了块布条,死死咬在嘴里,点了点头。
苏岚手中的布巾从裴枫的后颈擦到后背,就见裴枫扶着浴桶边的手指用力地发白,堵住的嘴里传出一声又一声模糊的呜咽。
“裴师,您忍着点,我尽快。”苏岚怕疼,也怕别人疼,看着裴枫强忍疼痛的惨烈模样,她一次又一次地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裴枫洗干净,扶他出浴桶的那一刻,再次傻眼。
伤口好长好多!
裴师,您连条内裤都没给自己留吗?
苏岚的脸刷地通红,眼睛瞪得溜圆,一时不知道该把视线停在哪里,是继续看,还是继续看……还是……
裴枫见苏枫的脸颊红得像火烧,顺着她的视线才慢慢拍地反应过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双手却慢慢下移遮住重要部位,只是原来就失血过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激烈的思想斗争结束,裴枫的状况容不得苏岚胡思乱想,她急忙取来干净的棉布床单,将相对较轻的下半身裹住。
裴枫闭上眼睛,撑起所有的精力,不让自己晕倒。
然后又给地龙加了炭,没多久,舍监就更加暖和了。
苏岚看了看舍监,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做缝合,干脆把裴枫扶坐在矮几上,让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方便缝合。
前胸三道锐器伤、六道鞭痕,后背五道锐器伤、两道鞭痕从后颈直达后腰。开裂的伤口像可怕的血红色虫子,盘桓在裴枫的身上。
触目惊心!
苏岚洗净双手,从药箱里取了针线,开始缝合,第一针缝好、打结、剪线……她的手有点抖,好在,换了一个身体,还算能控制,缝得不错。
满意之余,苏岚望着一动不动的裴枫,很是惊讶,止疼药有超强效力,还是他太难忍?
“你缝吧,我受得住。”裴枫感受到苏岚的迟疑和犹豫,说道。
第二针、第三针……每针每线,苏岚都缝得一丝不苟,直到上半身的伤口全都缝合完毕。
苏岚取了布巾盖住伤口、用绷带包扎牢固,给裴枫换上了干净的上衣和棉衣,然后将他扶到床榻上躺好,拆了裹在下身的床单,垫好。
“裴师,您要不要再吃些止疼药?”苏岚不放心地问。
裴枫闭着眼睛,还是那句话:“你缝吧,我受得住。”
苏岚缝得头皮发麻,累得不行,可是他下半身的伤口容不得她休息,只能做了两个放松动作,继续。
接下来的缝合,用了更多的针线和时间。好几次,苏岚不得不停下来,让眼睛休息片刻,才能继续。
不知道裴枫是疼得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还是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等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毕,苏岚清楚地听到了食堂大公鸡的打鸣声。
老天啊,忙了整整一晚上,累惨了。
“缝完了吗?”裴枫睁开双眼,眼神涣散,嗓音颤抖。
“你醒着?”苏岚呆住了,他是天生不怕疼吗?怎么到现在还清醒着?
“我一直醒着,”裴枫再次闭上眼睛,“我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岚不由得鼻子一阵发酸,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裤,说道:“缝完了,你赶快睡吧,现在没事了。你的脉相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裴枫费力地睁开双眼,真诚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如果换作平时,苏岚还会有闲心开点玩笑,可是现在,她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而且,她清楚地知道,再不休息很可能会晕倒。
只能再一次抱怨这个身体,实在是太不经用了。
苏岚敲了敲酸痛的肩膀和后腰,长叹一声,还要收拾散落一地的染血衣服。
“都烧了,”裴枫的眼睛睁开了一会儿,又紧紧闭上,“不然,你没法解释。”
苏岚想了想,只好取了火盆和铁夹,将衣服一件件地烧掉;之后又将地榻上的血迹擦干。
等舍监恢复原样以后,苏岚打开花窗和木门,寒风驱散了一室的温暖,也驱散了浓重的血腥味和焚烧衣物的焦臭味儿。
等味道散尽了,苏岚取了张纸写道:“吴师娘,昨日爬山太累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屋子里有点心,不用叫我了。”把纸贴在了木门上,才把门窗锁好。
她一屁股坐在矮几上,靠在墙边,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和仪态。
好累好想睡觉,矮几上实在不舒服,苏岚慢吞吞地挪到床榻旁,只见裴枫已经沉沉睡去。
床榻只有单人床大小,苏岚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打了个地铺,也进入了梦乡。至于裴枫为什么受伤,等睡醒以后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