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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双手成拳,先发制人,直接便扑上去,一把抓住剑尖,眸子一沉:“说,你是何人?”
大燕第一战王,怎么会一身柔情,几乎一眼,她便瞧出端倪,此人,并非燕孝钰,只是这人皮面具之下,皆成谜。
那人一双眸,覆满暗沉。
铿——
剑已出鞘,再无言语,招招狠辣。
月,忽而露出一角,漏过阴翳,倾在西楼望月阁,照着交叠穿梭的人影。
酉时已过两刻,常钰宫外,掌了数盏宫灯,来人匆匆。
“王爷,华乾殿差人来请您去一趟望月阁,说是闻柒姑娘相邀。”
烛火下,燕孝钰执了一卷铁枳,并未抬眸:“华乾殿差了谁过来。”
“华贵妃身边的桂嬷嬷。”
他抬眸,烛光映得眸影深邃,眼睑影沉沉,搁下手中铁枳:“取本王的披风来。”
徐副统领有些迟疑:“王爷,您的伤?”他家王爷都一天没下榻了,想是那不便之处伤得不轻。
燕孝钰眸子忽然一沉。
“属下多嘴。”
这茬,提不得,那是王爷的硬伤。
“本王要见她。”
一句话,硬邦邦,带了些恼意,铁卷坠地,砸出一声响,燕孝钰持了剑,步子因着伤有些缓,却是阻不住一身森然。
怎么瞧都不像去见救命恩人。
望月阁外,月竟上了西楼,案桌上那一壶煮酒早便凉了个透,月下,人影交缠,只映出剑光暗影,人儿鬼魅。
忽而,那剑尖一转,擦着人儿侧脸,她赤手空拳,一个后倾,断了一缕墨发,顺势便往地上一滚,侧着身子踢出一脚,绕过剑身直袭那藏青的身影,那人一侧身——
呵,正中下怀!
闻柒左手一捞,直接抓向那‘燕孝钰’裤裆,不想擦着衣襟抓了个空,她扯嘴嘿嘿一笑:“哈,裆下没料。”
那‘燕孝钰’一个转身,几分狼狈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闻柒抬抬手,瞧着自个的手,又瞧着那人裤裆,痞痞一笑:“原来是个美娇娘啊”
这等身手,竟是个女的。
那女子戴着人皮,瞧不清神色,独独眸光幽暗,许是恼了,提了剑便朝着闻柒砍来。
一招一式,倒没有女子的扭捏阴柔,果敢、毫不拖泥带水,招招都狠劈闻柒,闻柒左躲右闪的,好不忙活,一边退着一边嚷着:“诶诶诶,都是女人,咱有话好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闻柒,只退,不攻,猫追老鼠般玩起了迂回。
那人一剑下去,将闻柒逼下了望月阁,剑光照着她的眼,一闪而过的森冷:“出手,别对我手软。”
怪了,这个家伙是嫌命太长。
闻柒素手,抓住了剑尖,狠狠一拉,那剑抵在她肩头,伸出一指弹了弹剑身:“那你呢?一招留三手,你不要我的命,想做什么?”抬眼,是远去的月色,她笑,“逼我下望月阁?”
那人皮覆面,瞧不见女子姿容,她微微怔了。
果然,这女子并不要闻柒的命,不若,那抵在肩头的剑,只要稍稍用力,闻柒退无可退。
然,她收了剑,招招狠意,依旧,没有杀心。
交缠的人影,渐进远了望月阁,风吹树影,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酉时三刻,望月阁上,宫灯照进,前前后后一拨人绕着西楼巡视一番,无心月色。
“王爷,望月阁上并不见闻柒姑娘。”
燕孝钰伸手,触了触酒盏温度,早已凉彻,眸光若有所思:“她又耍什么花样?”
一张案几,煮了一壶酒,两个酒杯,除了闻柒,还有谁?
徐副统领道:“王爷,当心有诈。”
那个女子,他哪敢大意。燕孝钰一声令下:“传本王令,围望月楼而伏,若有异常,一律缉拿。”
“是,王爷。”
徐副统领提剑,布防,严阵以待。
燕孝钰坐在案桌侧,执起那酒盏微抿一口,忽然道:“别伤了她。”
徐副统领一愣:“王爷说的是?”
燕孝钰放下酒杯,抬眼,薄唇一抿,沉沉念了两个字:“闻柒。”
徐副统领嘿嘿一笑:“救命之恩嘛,属下懂的。”
燕孝钰脸色一青,甚是难看。
戌时至,夜色已冷,远了望月阁,背着西楼月色漏不出一点光华,昏昏暗暗的一片混沌,剑光交错,斜长的人影忽远忽近,瞧不清容颜,招数极快。
闻柒一脚横出,踢着对方的剑,借力反退。
忽然,风吹树动,暗影重重。
闻柒眸子一转,扫过周遭灌木,大喊一声:“藏头藏尾的,哪来的龟孙子?”
一句话刚落,只见刀光漏过树影,蹿出几十个黑衣夜行人,瞬时便围住了闻柒,移形幻影严阵以待,刀刃横出,全数指着闻柒。
各个都是好手啊,闻柒很蛋疼,瞅了瞅与她缠斗久时的女子:“你一伙的?”
那张燕孝钰的面皮,没表情,眸子似那晕不开的墨色,倒是为首的黑衣人,微微颔首。
果然,是一伙的。妈蛋,那还玩了这么久的迂回战,闻柒托着腮:这个‘燕孝钰’是脑子秀逗了先玩玩她?还是脑子抽了帮她拖延时间?闻柒挑挑眉:“哪条道上的?”
“送你上路的。”
这领头人身形是个男人,声音显然变过,瞧不出什么端倪。
闻柒露出一口白牙,腆着笑打着商量:“大哥,打个商量,要死也给我个明白啊。”她眨眨眼,细细地瞧。天杀的,光线太暗,瞧不清眼睛,她英雄无用武之地。
那领头人厚着嗓子,面具外一双赤红的眸子:“去阎王爷那要明白。”单手一举,他道,“主上有令,杀无赦。”
砰!
空中一点火光炸开,闻柒看花了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号?侧耳一听,果然,一拨,两拨,三拨……好多人马啊,这是要她的命吗?
忽然,一把刀直接铺面就砍来,闻柒侧身一闪,风刃擦着额前的发,她抹了一把虚汗,脖子一伸,大吼:“妈蛋,来真的,还搞偷袭。靠,仗着人多啊,你丫有本事和老娘单挑。”
单挑?
刀光一闪,十几把刀说劈过来就劈过来。
闻柒左躲右闪,就着地滚了三圈,一个打挺,蹭了一把鼻子:“你奶奶的,当老娘死人啊。”
话落,伸手拔了头上的簪子,一个猛扑,闻柒抬手,狠狠一扎,血溅了她一身,染红了锦绣琉仙裙。
顿时,血色漫涌,昏天暗地了,毫无光线,唯有刀光映着刺目惊心的红色。
以一敌众,内功轻功,她半窍不会,近身肉搏是她唯一的出路。
一根桃花木的簪子,很快便被血染红了,顺着闻柒的手腕渗进了衣衫,天寒地冻的竟是温热的。
“送我上路?”闻柒冷笑,“哼。”
俯身,她一脚踢出,绊倒一人,提起那人的刀狠狠一刺,血流成河,汹涌极了。闻柒擦擦手,抬眸,望见那覆着面皮的女子,她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相望,不退亦不进。
丫的,帮一下会死啊!
闻柒红了眼,一掌劈在一人脖间,那人刀光一转,擦过她腰腹,她倒抽一口气:“你妹,找死老娘不拦你。”一脚踢出,一声骨裂声,她随即一个猛扎,提着那人脑袋,狠狠一转。
嘎吱!
那人没气了,眼珠还瞪着,似乎惊吓。
这等手腕,狠得可怖,快得惊人。
这才是闻柒,一双手,精杀人之道。
血光翻涌,不过半响,躺了一地尸体,她一身血迹斑斑,唯独那锦绣琉仙裙,半点不沾血腥。
树影摇动,又涌出一批黑衣人。
闻柒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娘的,有完没完。”
二话不多说,提起地上一把刀,直接就砍人,也没什么花招,拼的就是一个快,一个狠,一个杀人分秒。
瞬间,倒了两个。
闻柒累得跟那什么似的,她叉着腰,喘了几口大气,大嚎一声:“梁六,还不快滚出来,等着给我收尸啊。”
说着,手中的刀扔出去,直接砍向某棵树,一个人影砸下来。
“小主子。”
惊魂普定,梁六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吐了一口嘴里的杂草,爬起来,拔出腰间的软剑就上。
那边闻柒已经杀红了眼,一脚踢倒了一个,揉揉骨头:“操丫的,既然你们活腻味了,老娘不介意送你们一成。”
说完,她伏地一个打滚,小身子灵活极了,一手成爪,一手紧握发簪,擒着黑衣男子咽喉,一簪子就钉下去,血溅了一脸,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被血腥遮了容貌。
梁六傻了,满眼惊惧。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小主子手段有多狠,只是仍忍不下亲眼所见的惶恐,杀人不眨眼也不过如此,就一个弹指的功夫,她赤手空拳,就能让血染了这望月阁的城池。
忽然,刀光袭来。梁六抬眸,那刀尖将入血脉。
“嗯!”
一声闷哼,眼前那黑衣人忽然倒下,脖子上钉了一根簪子,染了红的桃木。
梁六惊魂普定,抬眼望去,闻柒一个白眼砸来,蹲下直接拔了那人脖子上的簪子,溅了她一手血,冲着梁六恶声恶气:“发什么呆,想死自己抹脖子去,别连累老娘。”
若是没有那一簪子,怕是他梁六刚才就人头落地了。
“谢主子相救。”
重重一句话后,梁六便不再多言,软剑刺出,穿梭在夜里,卷起血气乱涌。
不到须臾,尸体堆成了山,连空气都浑浊得只剩血色。那个戴着面皮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身影,黑衣人却一拨一拨。
对此闻柒很想骂娘,可惜没那力气,再这么杀下去,不被砍死也要累死。
闻柒靠着树干喘息,满头的汗淌过血迹斑斑的小脸:“梁六,你撤吧,去搬救兵,趁着我还有力气,什么也别啰嗦,赶紧找人去。”诶,这当口,她居然还生出良心这玩意,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大好青年老婆都没讨就跟着她死吧。
梁六提着剑挡在闻柒跟前,丝毫没有犹豫:“闻主子,属下顶着,你先撤。”
秦宓教出来的人,果然有种。
要不就撤了?
闻柒咬咬牙:“少啰嗦,要走赶紧的,我死不了,要老娘的命,不弄死也得脱他丫的一层皮。”
当然,她自个也得脱一层皮。
闻柒抬着刀,朝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砍去,那人横冲直撞,丝毫不闪躲,撞向闻柒的刀,却擦着她腰腹捅了一刀。
闻柒倒抽一口气,生疼生疼的,丫的,这么快就脱一层皮了。
“闻主子!”
梁六红了眼,一剑就劈了那人的脑袋,心想完了,回去爷得脱他一层皮了。
闻柒咬着牙,吭也没吭一声,直接撕了裙摆,系在腰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抬手,一把擒住身侧一人的咽喉:“说,”手中刀光一转,借着微暗的光影,她眸子骤然一紧,带了浓浓的蛊,似血的红,“你的主子是谁?”
那黑衣人一讷,灵魂出窍般顿住了,嘴巴张张合合:“主子是、是——”
忽然,一把刀钉在那人心口,话未说完便气绝。
闻柒眸子一狠,拔出那人心口的刀,狠狠刺入黑衣人心坎。她发誓,今日毫发之伤,他日定血债血偿,连本带息。
“闻主子,寡不敌众。”扑通一声,梁六跪在闻柒跟前,“属下恳请主子先行离开。”
除了爷,梁六平生第一次对人下跪。
闻柒一脚踢过去,毫不脚软:“你丫的起来。”她满脸血迹,那总是流光溢彩的眸子全是不由分说的强势,咄咄逼人,“我这人虽然怕死,但还不至于缺德,以命换命这种勾当老娘看不上,你丫的有力气多砍几个,要是敢挂了,害我在你主子那挂不住面子,老娘刨了你的坟,把你做成干尸吊在城南门做迎宾。”
她闻柒,什么都敢欠,也什么都敢要,就是不欠人命,不要人情债。总是杀人如麻,对敌人,她不曾手软一分,生了这么一副冷硬心肠,却不愿也不屑用人命来苟且,她也怕死,更怕软了骨头求生,更何况,这是秦宓的人。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竟满脑子都是秦宓。
梁六不起,依旧跪着:“闻主子,你要是有事,爷肯定连坟都不给属下挖,没准全尸都没个。”他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人即便满嘴没一句好话,却字字都叫他心颤。
生死不由天,由闻柒,只是,她不独活。
梁六终于知道为何世间女子万千,爷独钟情与她,也只有她配得起,世间女子,谁还有这以命相搏的孤勇。
她一身硬骨,还是一步不退,扬起满是脏污的小脸:“靠之,你咒老娘是吧,放心,我死不了,顶多吐几口血,会留着命让秦宓给你留个全尸的。”
就是吐几口血,爷也得碎尸万段了他啊。
“闻主子——”
闻柒直接上脚:“操,是男人就给老娘闭嘴。”抬着刀背就往梁六身上打,下手很重,毫不留情,嘴里大骂,“滚丫的,杀人去,别受伤了。”
梁六瞪着眼看闻柒,眼都红了,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第一次这么想哭,抬起剑,不再多话,直接砍人,顾不上招式,只有一个想法,杀人去!
月,已沉下,不见暗红汹涌,风声刮着,卷起刺鼻的腥味。
整整半个时辰,闻柒近乎筋疲力尽,衣衫厚重,全是血气,唯独那件刀枪不入的锦绣琉仙裙怎么也不沾腥红。
远处灌木及腰,忽然一点玉光,一支箭拉满,一触即发。
蹭!
一声刺响,闻柒骤然转眸:“操,来阴的。”
“主子,小心。”心跳到了嗓子眼,梁六眼都红了,恨不得扑过去,只是,根本来不及,只见那箭刃擦出了火光。
这一箭,闻柒若有事,会死很多人。
瞳孔中,那剑尖逼近,来势汹汹,掩耳不及,闻柒根本无处闪躲
坑爹!最好别让她留了一口气,不然,她绝不留对方活口。
闻柒直接闭眼!
忽然,腰间一紧,凉凉的指腹贴着血水浸湿的衣衫,将她重重一揽,鼻尖,任那淡淡的龙涎香肆意了她所有感官,她睁眼,望进一双黑若古玉的眸,映着她的眸,她眸中是一张绝色容颜,美若惊华,好似忽然照进了月色。
箭入树干,三分。
闻柒抬眼,怔怔地看秦宓,竟忘了言语。
“你这小东西,总让爷担惊受怕。”秦宓抬手,拢了拢她沾了血的发,一双眸中,全是痴缠的凝视。
闻柒抬手,颤抖的厉害,紧紧拽进了秦宓的衣服,她以为她不怕的……
秦宓,秦宓,秦宓……
闻柒突然很想喊这两个字,张张嘴,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她想,这个家伙,怕是与他再也扯不清了。
“蹭!”
一声刺向,闻柒忽然瞪大了眸子,脸色苍白。
子母箭,躲得一时,致命……
秦宓忽然俯身,贴在她耳边,然后天旋地转。
他说,别怕。
闻柒很想吼,她才不是孬种,可是,为何牙齿都颤抖得厉害,还是说不出话。
箭入骨血,闻柒听到了骨碎的声音,她推开秦宓,抬眼,他额头渗出了些微的汗,唇抿得发白,一声不吭,只是微微前倾,将她抱紧了些,唤了一声:“闻柒。”
那样轻,竟有微微颤音,他眸间那沉沉浮浮的光影是什么,惊乱了所有流光,他容颜忽然暗了,却惊心动魄得美。
闻柒大喊:“秦宓!”声音暗哑,近乎嘶喊出来,她白了脸,出了一身冷汗。
“爷!”
梁六砍了一人脑袋,扑通一下,连滚带爬地跪在了秦宓跟前,始终,一把软剑未放下,挡在身前。
指尖拂着她脸,细细地擦着,秦宓垂着眸子,长睫颤得厉害,他说:“是我不好,来迟了。”
这个男子,闻柒清楚地记得他有多爱干净,只是如今,他一身月白的袍子被她蹭了一身血,指尖沾了腥红,正拂着她脏污的脸,这污浊的腥味甚至盖住了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罪过了,她好像真染指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
闻柒微微后退,手却还拽着秦宓的衣服,手指在发抖:“我还没死。”语气很不善,“你来干什么?”
她在气什么?嗯,不知道。
“爷怕你夜不归宿,来寻你来了。”秦宓清清浅笑,唇色有些发白,眸子依旧如墨,流光碎影极是好看。
她咬牙:“多事。”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她敛着眸子,不看秦宓,手心全是冷汗。
是啊,天杀的,真多事,吭了她一桩人情债,还是带血的债。
秦宓抬起她的脸,偏生要深深瞧着她:“还好爷来了。”眸子有些慌乱,拂着她的肩,细细查看,“可受伤了?”
闻柒咬牙,眼睛一红:“牙好胃好,四肢健在,小命安康。”她眨眨眼,将眼里那玩意逼回去,冷冷问,“伤哪了?”
“无碍。”声音越发轻了,那极美的脸暗了些许颜色,眼睑下的睫翼投下青影,在轻颤。
无碍?
怕是就算去了半条命,这个男人也不会吭一声。
闻柒吸吸鼻子,忽然伸手一把抱住秦宓,双手放在她背后,随手一触,一手的温热。
秦宓背后那支箭,入骨三分,血流不止。
闻柒张嘴一口就咬在秦宓肩上,眸中温温热热的东西顺着就流下来,渗进嘴里,是咸的,她狠了劲地咬。
秦宓闷哼一声,却不言不语,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闻柒抬头,将眼里酸酸涩涩的液体给倒回去,张嘴大骂:“秦宓,你大爷的,谁让你丫的扑上来了,英雄救美很俗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鼻腔很重,她绝对不承认她哭了,两辈子她就没干过那档子窝囊事,那是汗水,是汗水,刚才人杀多了。妈的,什么玩意,她闻柒流血不流泪!狠狠擦了一把脸,她死死瞪着秦宓,“你出门没带脑子吗?你抱着我干什么?不嫌脏吗?滚回你的北沧,省的碍了姑奶奶的眼,我瞧见你心塞,你滚,马不停蹄!”
是啊,天知道她有多心塞,更心塞的是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塞。总之,秦宓这厮叫她不舒服,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很不爽,太陌生了。
梁六一边奋力砍杀,一边扬起了唇角,他算是摸清了小主子的路数了,越是交心交命的人,越骂得狠,要是旁人,准嬉皮笑脸对你打哈哈。
秦宓还笑得出来:“还能对着爷吼,应该没事。”拂着闻柒的腰,在她身上四处摩挲,动作却很轻,哄着她,“乖,让爷瞧瞧,爷不放心,这么多血,受伤了吗?”
梁六砍人的手一顿,张着嘴回头,却被闻柒狠狠瞪了一眼,梁六缩回脖子,继续杀人。
闻柒咬着牙,手心出汗,硬是一句也不吭上,只是暗暗将腰间的锦带扯严实了,然后底气十足地和秦宓说:“都是别人的血,我好着呢,谁像你,就快蠢死了。”
秦宓无奈,无力地喊她的名字:“闻柒。”微微吸了口气,靠着闻柒的肩,命令,“不许对爷无礼。”
闻柒直翻白眼,直接抱住秦宓,一双小手就在秦宓后背摸着,碰了碰那剑尖,血还在流,她看着指尖的血,是刺目惊心的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毒。
当然,闻柒忘了有种高深的本领,叫障眼法。
“还有力气大爷,看来这一箭刺得不深。”凑在秦宓耳边说着,她声音很轻,手绕着伤口摩挲,“秦宓,你奶奶的,就算你流血身亡了,老娘也不会殉情。”
秦宓贴着她的脖子,蹭了蹭,竟软软地说:“不用殉情,爷要你以身相许。”
她发现,这人越来越人模人样了,以前还一副神棍模样。
“你忍着点,我拔箭了。”小手握住了那根箭矢,她的手很没出息地一直抖,按都按不住。
秦宓乖乖靠着她的肩,一动不动,只是用力嗅了嗅她发间:“你对爷温柔些。”
闻柒吼他:“滚丫的。”
话落,抬手狠狠一拔,动作快准狠,一点都不温柔,血一下子沾了她一手,灼得她手心连同心口都疼,淌了两辈子的血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玩意真他妈刺手,只听见秦宓闷哼一声:“猫儿,你好狠的心。”他软软地喊她,“闻柒,爷心口疼。”
这位大爷确定伤的是背,不是脑子,这当口还有心思傲娇?
梁六也是痴了,一边砍脑袋一边累得跟狗一样,还一边腹诽自家爷,爷啊,时机不对啊。
闻柒气绝,要不是这丫的受伤了,她一定一脚踹过去,而且一定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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