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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顾倾倾受司徒容的邀请去了一趟浮歌汇。
浮歌汇位于市中心区域,牧山路168号。对于这样一个场所,顾倾倾并不十分了解,她只记得,自己离开浮歌城之前,这里还只是一家洋人开的小酒馆,不过六年的光景,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实让人惊叹。
白色的铁门外有保安队的人值守,透过大门朝里望去,两侧宽阔的道旁停满了各式的豪华轿车,几乎一直延伸到大门处。而此时正值晚宴时间,门前自然是香车如织、宾客络绎。那些保安大都认识这些上流人士,摆出恭敬有礼的态度和行为来迎接,一看就知受过训练。
顾倾倾并不知晓规矩,只是随着那些衣着鲜丽的人一同朝里走去。
“这位小姐。”离大门还有几米的距离,一位保安忽然拦住了她,语气中肯地说,“抱歉,请问您有推荐信或者邀请函吗?”
“什么?”顾倾倾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规矩,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如果您没有推荐信或者邀请函的话,很抱歉,您不能进去。”保安带着笑容再次解释道。
顾倾倾微一思索,平和地回答道:“我来找司徒医生,他住在这里。”
“司徒医生?”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那两名保安见到他都微微躬了躬身。
“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是晚会区域,住户区在马路北面。”男子伸手朝对面指去,白色的手套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刺眼。
“多谢。”顾倾倾朝她报以礼貌一笑,继而便转身而去。
“等一下。”男子喊住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将一张卡片递给了顾倾倾,“这是司徒医生给你的通行证,有了它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没有期限。祝您生活愉快。”
……
司徒容爱不释手地翻看着那张卡片,面上却严肃得紧:“这种通行证,显然是大佬们专用的。”
“真的不是你吗?”顾倾倾最后一次确认。
“如果我能有这种东西,肯定换上等房了。”
“那还真是奇怪。”心中有了疑问,顾倾倾倒也未太放在心上,她拉开椅子坐下,环顾四周,评价道:“我听说这里是整个浮歌城最繁华的场所,看来也不过如此。”
司徒容听后连连笑着摆手,对她说道:“这里是住户区,不是设晚宴的地方,何况我的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不如这里的其他人,所以能住进来完全是脱了你哥的福。这间屋子虽然是寒酸了点,但供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你倒住得习惯?”
“马马虎虎,这里的服务很周到,西餐也极为正宗地道,听别的房客说,那些新鲜的牛排和美味的葡萄酒可都是直接当天从欧洲空运过来的,这浮歌汇的老板还真是阔绰,想来也必定是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司徒容说着忽然朝顾倾倾看去,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应该多和这些人打打交道。”
冷嗤一声,她不可置否地答道:“我等着你给我引荐。”
司徒容只盯着她发笑,她今天穿了一袭修身的黑大衣,简单普通的式样,却衬托出卓尔不群的气质,干练、大气,也娇柔。
“这大热天的穿这么件厚衣服你倒也不嫌热?”
“晚上的夜风寒。”顾倾倾揉了揉眉心,方才进门时脑袋有撕裂般的一阵拉痛。
“昨晚没睡好么?你看上去很疲倦。”司徒容一只手伸过来,“我瞧瞧有没有发烧。”
顾倾倾上身向后微倾,巧妙地避开,神色自若。
“哎。”司徒容知趣地收回手,苦笑道,“我真替你担心。”
“什么?”
“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我没有打算结婚,有可能永远不。”顾倾倾看中了桌上的一把叠扇,便拿来端详着。
“我不信。”司徒容笃定地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说道,“顾家肯定会给你说媒。”
“我不会答应的。”
“结婚有什么不好的?你一个弱女子,需要婆家的力量支持。如果不结婚,那你一辈子做老姑娘是要干什么呢?怎么,难不成你真的要去做间谍么?”司徒容打趣地说着,上下又打量了她的衣着。
顾倾倾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默默说道:“阿容,帮我找份差事。”
司徒容挑眉,不假思索地问:“医生?”
沉吟了半晌,顾倾倾黯了黯眸,缓缓而道:“护士。”
“护士?”他惊讶地喊出了声,“为什么做护士?”
顾倾倾只淡笑不语。
“好吧好吧,有些时候我还真是看不透你。”司徒容懊恼地扯了扯衣领,切齿说道,“我到时候可以和梅洛院长打声招呼,善雅医院一直都很缺人手,何况是我举荐的人,你在医院里的待遇绝对不会比其他人差。”
……
离开浮歌汇的时候已快八点,顾倾倾经过二楼,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停下了脚步,好奇心和理智驱使着她靠近,那说话声似乎是从左侧的走廊深处传来。
顾倾倾左手扶着墙壁慢慢地向前走着,她脚步故意放得很轻,但高跟鞋和瓷砖接触依旧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二楼的走廊很长,暗得不合情理,两壁的油画在暗影中意焉不详。走廊的尽头是两扇大门,门没有被完全关上,缝隙中透出来一缕雾状的光线。
越来越清晰的说话声落入耳中,顾倾倾打了个寒颤,倏然止步。
“若此番能成功,顾某将不甚感激。”低沉浑厚的男声从那两扇门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酒杯的碰撞声。
顾倾倾愣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门。猛然间,肩膀覆上一片冰凉,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反手而击。
“唔!”那人吃痛,轻哼出声,“小……小姐,这里是私人包厢,你不能进去。”
面前的白面小生不停地吹着手,顾倾倾呼了一口气,她刚才的力道是有些重了。
“抱歉,我马上就走。”
最后又朝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顾倾倾按捺住内心的疑虑和不安,离开了这里。
三楼的扶梯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倚在栏杆边,静静地目送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大门口。镶着青花边的骨瓷杯里,浓醇的深咖色液体向上升腾起微薄的白雾,慢慢掩盖了那道深邃的目光。
“爷。”之前的那个白面小生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脸色显得有些铁青。
“很疼么?”微微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是……是有点儿……”下意识地轻怨出声,阿旭愣了一愣,惊诧地看向自家的主子。
狄穆辰丢下了一个褐色的小药瓶,转身进屋:“拿回去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