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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高欢用杀人的目光凝视耶格尔时便不难理解。
耶格尔侮辱的不是高欢本人,而是共和国,以及共和国国土上不曾湮灭的伟大民族。
徐橙橙很合时宜地走过来拉住高欢的胳膊,就像数十年前那个挂着惨白月亮的夜晚那些鳖孙同学的动作一样。她明白耶格尔激怒了他,但她还是打算劝他息事宁人。种族歧视这种现象遍布整个白人世界,她见得多,并且认为这没有任何解决办法,或许是骨子里崇洋媚外低人一等的心理在作祟,即便她也反感耶格尔的所作所为,却又在某种程度上认为这理所应当。惯于教育本国民众谦让包容的儒家思想深入骨髓,徐橙橙这个接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女人却没明白平等权利的争取只有通过流血来达成。
高欢拉开她,然后走到用鼻孔对着他的图波列夫设计局门卫的身前,出拳。拳风并不快,但是高傲的耶格尔从没预料到这个低等民族的男人敢对他动手,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一拳是朝自己打来的时候,防卫动作已经来不及。
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打在沙袋上。
拳头的目标是耶格尔的腹部。如果耶格尔注重锻炼腹肌,那么这拳对他来说就无足轻重,好在他没有。
受到拳击的耶格尔迅速蜷起身子,像只虾米。
高欢的第二拳还没跟上,就看到耶格尔背后跳出一个黑影。
是徐洋。
徐洋手中拿着块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板儿砖,朝着耶格尔劈头盖脸砸过去。耶格尔眼前一黑,顿时血流满面。
他大叫着冲进值班室,拿出步枪,大喊:“黄皮猴们滚出来,我要宰了你们!”
但是高欢三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耶格尔只能听到从遥远的街道尽头传来的徐橙橙那娇俏伶俐的俄语喊声:“告诉你们总裁,有三个共和国人来买你们的图-154飞机,我们等着你们总裁求上门来的那天。”
你们来买飞机,还要设计局总裁求上门?
耶格尔从没听过这样无理的要求,要不是设计局对于用枪有严厉规定,他一定提着步枪冲上去把那三个共和国人全都射成马蜂窝。
街道尽头,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徐橙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脑明显不清楚地她居然问出令高欢和徐洋哭笑不得的问题,“咱们干嘛跑呀?”高欢苦笑着,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显露出一次呆萌表情的冷艳女人,很想像摸阿羞那样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
“姐,设计局里可是常驻着武装部队的啊!”
徐橙橙清脆的喊声还回荡在图波列夫设计局前的大道上,紧接着设计局大门洞开,从里面驶出一辆黑色汽车,汽车后排坐着的便是本局总裁别里科夫。别里科夫示意汽车停下,摇下车窗,对着满脸是血的站岗卫兵耶格尔说:
“你是怎么回事?”
耶格尔立正,敬礼:“报告总裁,我刚才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共和国人袭击。”
别里科夫微微皱眉,心里浮现出南方那个国家中令人记忆深刻的小个子的样子,联想到他跟中亚国家某些领导人的暗中约定,有些发愁。看着耶格尔紧张颤抖的样子,别里科夫对此并无丝毫兴趣,但也清楚作为军工企业的设计局,没有人胆敢随便过来闹事,所以对于耶格尔在话语中的掩饰很是不满,“他们来干什么?”
面对别里科夫那几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耶格尔不敢隐瞒。
“购买图-154?”
别里科夫好似听到笑话,不屑地撇撇嘴,上唇发白的胡须微微抖动。依然惦记着外兴安岭以北大片土地的共和国显然不怀好意,他们不会忘记外蒙古被强行分离的屈辱,所以一直隐忍到苏联式微的现在,看着我们的笑话,想让苏联人吃瘪么?
可笑。
他们不配拥有苏制飞机。
别里科夫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九点半,是时候去见见尤里同志了,关于四架图-154,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至于那些共和国人,让他们见鬼去吧!
两天后,徐橙橙才基本恢复本来的冷艳面貌。但是再次单独面对高欢时,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居高临下的自信,而是有时候居然会露出小女人的一面,羞涩得揉着衣角,低着头,双眼怔怔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放置的脚丫,局促不安。她不明白一个男人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能为一句侮辱国家的话而对着拥有枪械的苏联人大打出手,可能一亿个男人里都没有一个,要么是缺乏勇气,要么是压根不热爱自己的祖国。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有着俊俏脸庞的男人用热切猥琐的目光看自己时居然有那么一丝可爱。
两天的时间里都在叶卡捷琳堡闲逛,对于倒卖运输客机这样的大生意,徐洋心里没底,他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不花一分钱在苏联人手中拿到价值过亿的飞机。显然,苏联人并不是傻子。但是见高欢一副成竹在胸,也就不再担心。他了解自己这位兄弟,有时候显得玩世不恭,那多半是他对这事儿有九成把握,如果着急忙慌地想办法,那这事儿多半要遭。这是他特有的行事风格。
这天沿着城中大道瞎溜达,碰到一个挺特别的老人。
老人只有一条腿,另一条从膝盖处断开。
他拄着拐杖,艰难地走进鞋店。高欢三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只见他缓缓跳到柜台前,指手画脚一番,似乎是询问有没有那种鞋子。柜台后的店员显得有些不耐烦,听着这个老人极度模糊的腔调有些烦躁,最后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才冷冷的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的鞋不卖一只的。”
老人低下头,看着只剩一只的脚,久久不语。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店员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老人才满脸忧伤地离开。
走出鞋店,老人穿过好几条街。
期间有年轻人见他行动困难,就想搀扶他过马路。老人笑着摇头,坚持自己能行。
他说:“我的意志就是我的第二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