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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晴木然地坐下,垂着头。按照Fiona看到她时疑惑的表情,她应该是不知道她在这的。
Fiona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转头看向应晴,“靖南把你带回来的?”
应晴头都没抬,低声回答:“是。”
“你知道靖南为了你……在结婚的时候,当众逃婚……这件事吗?”Fiona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应晴,怀疑地说。尽管知道了闻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于自己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逃婚的事她还是耿耿于怀,那天徐靖南可是丢尽了徐家的脸。
徐靖南……真的没有结婚?为什么?他跟闻清明明……应晴怔了一下,脑子中很多纷乱的念头闪过,一时间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Fiona。
见应晴一直不说话,Fiona明显有些情绪了,皱起了眉头,加大音量,道:“靖南是因为你而逃婚的吗?”这句话一出给应晴扣的帽子可大了,徐家要是知道徐靖南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那个他们全都排斥不喜欢的女人而选择逃婚的,那事情的严重性可比现在要大很多了。
应晴大惊,抬起头来,没想到Fiona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她哪里知道徐靖南是为什么逃婚呢……就连逃婚的事她到现在才知道……“我……我不知道。”她惊慌失措地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Fiona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她的眼睛紧盯着应晴的,不时轻轻扫过她的面部表情,很明显是不信任的表现。
Fiona一直是个气势逼人的女性,应晴慢慢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起来。
索性不到十分钟,徐靖南就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家,一进来就叫道,“妈,你怎么来了?”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冷声道,“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这都快过年了!”
“我不是说了我过年会回去吗?”徐靖南略带烦躁的扒了下头发,然后也没理Fiona,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应晴安抚性地说道:“晴晴,你别怕,有我在。”
“徐靖南!”
Fiona的怒吼声在应晴耳旁炸开,隔着徐靖南应晴甚至都能感受到Fiona喷火般的目光。
应晴万般不想参与他们的事,但是知道自己躲也躲不掉,于是也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禁不住想,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天真,以为他和徐靖南可以长久。
徐靖南是什么样的人,徐靖南又有什么样的家人。
她这种人想要和徐靖南厮守,简直是痴人说梦。
事到如今,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这梦醒得早,否则自己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应晴微微低下头,就如同在等待自己的审判。
Fiona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根本就不屑于跟应晴过不去。
然后她回过神就扇了徐靖南一巴掌。
“啪”得一声,响亮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徐靖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气死我们吗!”Fiona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心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她。
徐靖南被扇得背过脸去,眉头一皱,却下意识的挡在应晴身前,冷声道:“妈,不关她的事。”
应晴看了眼徐靖南脸上的红红的手指印,赶紧别看脸,她眼皮突突跳着,心里一缩一缩的难受。
可能徐靖南的脾气多少也跟眼前的他的母亲有所关系吧。
那边徐靖南一说完,Fiona的怒火有增无减,她狠狠地推开挡在应晴身前的徐靖南,怒视着应晴,“你现在在心里偷笑吧,我的儿子为了你变成这样。”
应晴能理解一个Fiona身为一个母亲被儿子顶撞后的愤怒,却不能接受她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怒火,她木着脸,冷淡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的儿子别来纠缠我。”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Fiona是气的,眼前的女人就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她,就如此的傲慢,简直太不像话了!
而徐靖南的脸色一片煞白,他十分讨厌应晴说出这种跟他撇清关系的话,讨厌极了!
“笑话!徐靖南你现在就让这个女人走!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Fiona气势汹汹。
“妈!”徐靖南叫了声,用眼神示意Fiona不要再说下去了。两个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他比谁都希望她们能和平共处。
“靖南,你怎么了?你是中了她的蛊吗!”Fiona不敢相信地看着徐靖南,不明白应晴都已经说成那样了,他还要护着她。
“妈!”徐靖南很无奈,他只能苦涩地继续叫了一声。即使应晴这样对他,他仍然想要她!
“好,靖南,你来说,你之前逃婚,是因为她吗?”Fiona眼神犀利,将定在徐靖南身上的视线转到了应晴身上。
徐靖南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回答。站在这两个人面前,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好,好。”Fiona连说了三个“好”,冷笑了一声,“徐靖南!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你猜他会怎么对她?”Fiona涂着金色指甲油的食指指向了应晴,眼神危险的眯起,暗含警告。
徐靖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很清楚Fiona在威胁他,“妈,你想我怎么做?”他低声问。
“跟我回徐家。”Fiona看着徐靖南,补充道:“你这次私自离开家的事,爷爷很生气。”
想到徐业秦一旦知道了整件事,徐靖南就心头狂跳。几年前闻清的事不由自主地在眼前闪过,如果这次他失去了应晴……
不,不,不会的。
仅仅是冒出这个想法,都让他凭白出了一身冷汗。
分针一秒一秒地走着,客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徐靖南做决定。
然后,徐靖南对着应晴笑了笑,“这次,算你运气好。”
应晴微微抬起下巴,却没有看他。
徐靖南突然上去抓住应晴的手臂,逼他看着他,他望进他的眼睛郑重道,“你等着我,我不会放弃的。”
Fiona心里微微舒了口气,嘴上却是哼了一声,转身率先出了门。
徐靖南最后看了应晴一眼,转身走了。
应晴站在一瞬间空荡的房间,看着敞开的大门,怔愣在原地。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应晴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敲了好几次,突然没了声音。
接着应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自己跑着冲了进来。
徐巍州一上来就一把抱住了应晴。距离上一次在H市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晴晴,晴晴,你没事吧,他有为难你吗?他有没有伤着你?”徐巍州一边拍着应晴的背部,一边急切地询问着。
应晴双目失神的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徐巍州。
她木然的摇了摇头,“没事。”
徐巍州摸着她消瘦的脸,难过道,“我到处在找你……后来我想办法得知Fiona要来找徐靖南,这才跟着她找到了你,我都快急疯了。”
应晴眼眶微湿,“让你费心了。”
徐巍州勉强笑道,“这是什么话,找不到你,我彻夜难安。”
徐巍州看上去精神萎靡,确实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可见为了她费了多少心。
应晴心里感激不已,“谢谢,谢谢。”
徐巍州再次抱住他,轻声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应晴看着徐靖南离去的空洞的大门,默默无语。
虽然徐靖南暂时被带回了家,可是他毕竟不可能被关上一辈子,早晚他还回再回来。因此无论是之前住的地方,还是徐巍州那,应晴肯定是不能去了。
徐巍州提出和应晴一起住,他们可以另找个房子。
应晴心里对于徐巍州的感情,始终有些距离和芥蒂,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徐巍州,她也曾考虑接受接受,可是……她需要时间。
况且她并不想再跟任何人一起住了,尤其是徐巍州。
他想另外再找一间自己的房子,租一段时间,这样就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她需要因为失败的感情而狼狈离开。
失去熟悉的爱人,再失去熟悉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样双重的打击,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再大的痛苦她也可以忍,活着无非就是这么回事。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但这坎儿恐怕要一次比一次高,所以她得一次比一次更坚强,预备着随时独自承受绝望的降临。
徐巍州看出她的为难,倒也没有继续劝说她,反而细心地给她出起了主意。
徐靖南知道安迪住哪,所以安迪的地方应晴也不能住,于是安迪只好提出提出帮应晴找房子。
应晴婉言拒绝了,坚持要自己找。她本身就是个自立的人,其实并不需要别人事事帮忙,她觉得徐巍州、安迪包括唐浩已经对她非常尽心尽力,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诸多麻烦他们。
唐浩的公司那边也不能去了,至少目前是不能去了,徐靖南随时都有可能去找她。
奔波了好几天,应晴始终没找到满意的。反而是徐巍州突然说了,他那边有一个房子。应晴觉得徐巍州的房子一定很贵很豪华就想拒绝,却没想到徐巍州立刻开车带她过去看房子了。房子并不想应晴想的那样,反而又旧又小,但有厨房有浴室,交通还挺方便的房子,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十分满意。
徐巍州没有拒绝应晴给他月租金的提议。于是应晴心中没有歉意,开开心心地住了进来。
白天的时候她就在家创作剧本,晚上的时候用来看一些以剧情为主的电影,汲取养分。日子过得十分平静而舒适。
被徐靖南软禁的那一个星期所带来的阴翳的回忆,已经因为他的消失而让应晴心情渐渐平静,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跟徐巍州的相处并没有应晴之前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原本以为徐巍州是一个整天吃喝玩乐、也不会照顾人,对待感情并不慎重的一个公子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慢慢发现,其实对待认可的人,徐巍州往往很有耐心,也十分细心负责。比如他会记得你不喜欢吃辣,不爱吃鱼,喜欢吃甜食等等。而他变得邪魅的时候,一般都是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他很尊重应晴的工作和私人空间,一个星期会来找应晴三到四次。偶尔,他还会下厨给应晴做饭。这把应晴惊喜坏了,从没想到,倨傲邪魅如徐巍州,做出来的中式菜品竟然那么可口。
“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应晴嬉笑着问道,以为是他哪个前女友教他的。
却没想到,他脸上喜悦的表情迅速收了回去,过了会,才低声道:“这是我妈教我的……”
应晴看他的表情,立刻觉得自己多问了,她低下头,嗫喏地吃起了饭来。
徐巍州看着她,温柔道:“我妈妈走的早,她的手艺都是我姥姥教的,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应晴可能永远都会记得徐巍州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他微微笑着,眼睛在橘色的灯光下像是两颗星星,里面聚集着慢慢的思念以及自豪。这样的他,令她感动。
应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徐巍州把她当成了家人,他一点都不避及地跟她谈起了他平时绝口不提的家人。
至此,应晴跟徐巍州两人越发的亲近。
新年终于热热闹闹的来临了。
A市是个外地人口众多的城市,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呈现难得一见的安静和情冷。
三十下午路上的车和行人就很少了,商铺也大多关了门,只要有家的,谁不赶在一年终结新年开始之际跟家人热热乎乎的团聚呢。
刘兰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之前就报了一个旅行团跟着一群阿姨去国外玩去了,说是要过年后才会回来。
安迪在中午午饭之前就摸到了应晴的家里,进门就开始嚷嚷自己要从三十的午饭一直蹭到初一初二初三。
唐浩因为父母的原因回家过年了,说是过两天就来。
徐巍州大清早就已经跑了过来帮忙。
虽然一起过年的只有三个人,但是年夜饭却是一点不能含糊。
应晴给徐巍州这个专业大厨打下手打的不亦乐乎,赞扬槛美之词就没停过,徐巍州也不谦虚,一边做菜一边还在不要脸地吹捧着自己。
安迪一进门就抱着一大桶开心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一边吃一边嘟囔着,“哎呀晴晴,你换沙发了,这个沙发真舒服,你们俩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应晴给他倒了杯水,解释道,“这是,巍州的房子,他要换……”
安迪嘻嘻笑着,“哎呀他换了还不是为了你。”
徐巍州走过来,挑着眉说道:“我换沙发是为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抱着零食看电视看我们忙活自己一手不伸。”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徐巍州跟安迪似乎已经非常熟稔。
安迪没脸没皮的笑着,“巍州哥哥,你看。”她把白玉般的手递到徐巍州眼前,“刚做的指甲,可贵了,你怎么舍得我干活儿呢?”
徐巍州拍掉他的手,“既然不干活,就安静的吃,嘴手都不闲着,累不累?”
安迪山中应晴抛了个媚眼,“晴晴都不说我什么,还是晴晴好。”
应晴噗哧笑了一声,提醒她道,“慢点吃,这个干,喝水。”
安迪“啪”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抱着应晴就亲了一口,嘴里直嚷着,“我爱死你了,好了赶紧去做饭去,我要的螃蟹炒年糕一定要多放点儿辣……”
在应晴的记忆里,小时候她经常坐在家里帮着妈妈在厨房里做菜,而应行就一直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跟刘兰讲评。
然而现在,应行走了,刘兰也不在身边。幸好能有两个相识并不久的朋友陪她过年,他心里的感激和喜悦,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于是年夜饭的每一道料理,她都花足了心思,她没有别的专长,只能用这个表达他的谢意。
满桌子丰盛的饭菜色香味无一不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安迪跟欢快的猴子一样跳到桌前,兴奋的眼睛直放光。
应晴住的楼层比较高,此时落地窗外烟花声阵阵响起,明亮的火光不时能照亮夜空,浓郁的节日气氛把三个人都点燃了,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三人围坐在桌子旁,享用着徐巍州和应晴一起精心准备了一天的美食,各个都吃得赞不绝口。
安迪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嘴贱,“晴晴啊,我后悔同意你跟徐巍州在一起了,不然你还是跟我吧,我也能养得起你的,真的,就冲你这手手艺,我能多活二十年。”
徐巍州笑着拿筷子头敲她,“吃你的饭。”
安迪没理他,眼巴巴的把胆凑到应晴眼前,“我说真的,你跟我吧,你跟我吧,你跟我嘛。我一定对你好。”
应晴早就习惯了安迪偶来的人来疯,闻言就轻轻笑笑,随口答道,“嗯。”
一顿饭下来,三人的笑闹声不断,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吃完晚饭徐巍州就帮着她厨房收拾了,然后跟安迪卧在沙发上看春晚,听着安迪一边看一边批判这也傻X那也傻X。
应晴就在旁边搬了两个凳子,自己坐一个,另一个放着和面的盆,一边聊天看电视,一边准备着饺子。
她记得小时候,她们家也是这样。
吃完年夜饭,她和她爸就看春晚,她妈就坐在旁边,一边揉面一边陪他们说话,那时候的平淡的幸福,是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未了。
应晴觉得这是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新年。
徐靖南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这个年无疑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一个新年。
应晴三个人在屋子里热热闹闹的过年的时候,徐靖南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亮着灯的落地窗发呆。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跟家里闹了个底儿朝天,手机关了,谁他妈也不想联系了。
西蒙和他的助理都早回家过年去了,他似乎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新年,以前说到过年,光接拜年的电话都能接到手软。
跟踪徐巍州的人把应晴住的地方找出来之后,他就在她家楼下没吃没喝的呆了快一整天了。
她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离她近点儿。
今天他不想上去闹了,第一是他有点害怕见到应晴和徐巍州亲密和睦的样子,第二是,他觉得如果连个安生年都不让她过,她会更抗拒他吧。
他看着那透着明黄的灯光的落地窗,幻想着应晴会在里面做些什么。
是不是系着围裙,忙碌在厨房中,准备出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看到电视上装疯卖傻的小品,也会乐不可支。
他多想和她一起过个热热乎乎的年。
徐靖南知道自己是魔障了。
自从应晴走了之后,晚上躺在冰冷的伸手够不到床沿的床上,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孤枕难眠。对于这个人的执着,已经让他惊恐,让他心中警钟大作,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应晴的。换作是其他人,就算是闻清跟别人好了,他也早叫人滚蛋了,可是如果是应晴,他还是想把她抢回来,他哪怕强迫自己失忆了,也不愿意把她拱手让人。
车外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天空被不断的炸亮,新年的喜庆随着逼近零点的时钟而被推向了高潮。
徐靖南盯着的那扇落地窗突然被打开了,他心里一颤,眼睛直直的看五楼的阳台。
应晴手里拿着烟花棒,和安迪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徐靖南对于会在应晴的身边看到安迪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无暇多想,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个清瘦的人身上。
安迪跟个小孩儿一样拿着打火机在应晴身边儿转悠,把烟花棒点着了举向天空,兴奋的直叫。
应晴手里也拿着一个,安静的笑着。
徐靖南着迷的看着她。
也不过是三四十米的距离,却像隔着山一样那么远。
没一会儿,安迪转身进屋了,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里出来时,徐靖南脸色立刻变了。
徐巍州一边笑一边走向应晴,“安迪那个笨蛋,火星溅到毛衣上了。”
应晴噗哧一笑,“没烧到人吧。”
“放心,没有。”徐巍州轻轻站在她背后,忍不住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把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
应晴身子微有些僵硬,“巍州……”
徐巍州轻声道,“晴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晴晴,新的一年,我们能不能有点进展呢?我想保护你,能给我一个立场吗?”
应晴愣了一下,眼眶顿时微微发热。
“晴晴,很多人都经历过失败的感情,但是我都要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去寻找对的人。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吧,和我试试,好吗?”
应晴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确定,可是她突然想不出自己应该拒绝徐巍州的理由。
这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爱错了人,老天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不用孤单,她有什么理由错过呢。
她想要有个人陪伴,她不想孤独终老。徐巍州给子他关心和尊重,帮助他,照顾他,这份感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走到了这里,他应该把徐靖南彻底忘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个人身上。
徐巍州拿脸颊轻轻磨蹭着应晴的脖子,柔声问道,“晴晴,好吗?”
应晴胸中酸涩不己,她闭上眼睛,缓缓点点头,“好。”
徐巍州欣然笑了起来,把脸凑到她眼前,示意的扬了扬下巴。
应晴有些不习惯,但仍然转过脸,在被漫天烟花映衬的无比绚烂的夜空下,和徐巍州亲密拥吻。
这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安迪从屋里出未了,围着他们咋呼,三个人很快进屋了。
徐靖南坐在车里,僵硬的看着这一幕,虽然暖气开到了二十七八度,他依然觉得浑身发凉,胸口疼痛难忍。
徐巍州就这么取代了他的位置,应晴就这么跟人家浓情蜜意了,剩下他一个人大过年的在楼底下偷窥,他都不知道该恨谁怨谁了。
徐靖南颤抖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打给他的助理。
电话那头伴随着爆竹和电视的噪音,吵杂不己,“喂?徐先生,新年快乐。”
徐靖南沉声道,“让你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喂?徐先生?新年快乐?”
徐靖南不耐烦的提高音量,“找个安静的地方。”
电话那头似是进到了房间里,安静了不少,“徐先生……”
“让你查的东西呢?”
“是这样的,徐先生。我查了徐巍州个人的银行汇款流水,包括瑞士银行的,都没有发现他曾经给周深转过钱……”
周深就是徐靖南找出来跟徐巍州勾结,徐氏的内鬼,出卖徐靖南的人。
“那周深人呢,现在找到了吗?”徐靖南皱紧了眉头,沉声问。
“没有,他不知道逃到哪去了,估计连名字都改了,出入境都没有查到他这个人。如果能找到他,就能一口咬死徐巍州。”
“想办法去找,另外继续搜集证据,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有办法让他不得安宁,只要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就能找人查他,一查起来,不管最后能不能查出什么未,肯定也能搅的他天翻地覆。”
助理沉吟了一下,“这需要很大的面子……”他其实是想说,为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值不值得,拿人工资替人卖命的,他不好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颇为不屑的。
徐靖南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个,“行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沉吟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打通了一直以来不敢拨的电话。
应晴本来正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烟花。徐巍州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跑去处理了。安迪也早就喝醉了,回房间休息。如今一整个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沉静。或许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害怕孤独吧。
她怔怔地想着。
突然,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徐巍州,可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自从换号的时间久了之后,手机里的联系人也多了起来,有陌生号码也并不奇怪。
“喂?”
那头没人说话,只有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应晴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喂?”
那边突然传来了毫无力气的声音,“晴晴……”
应晴心头一震,赶紧挂掉了电话。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是徐靖南。
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应晴直接关了机。
她慌了,一瞬间她想给徐巍州打个电话,但是她不敢开手机。
徐靖南怎么知道的她的号码?他在哪里?他回来了吗?他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一连串的问题逼的应晴心慌意乱,她紧紧抱着头,恐惧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应晴彻夜未眠,第二天精神颓靡,盯着电脑觉得眼前的文字都花了,怎么都看不进去。
她到了午休的时候,才鼓起勇气开机。
一开机就蹦出好几个未接来电,和很多短信。
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应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
“我想你。”
“晴晴,我想你。”
“我想你。”
“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应晴看不下去了,赶紧按掉。
她眼眶发酸,腿都有些软,就在楼道里蹲下了。
她这种人,难道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都已经被他骗了这么多次,还是会偷偷的,忍不住的为徐靖南这些莫名的行为而动容。
应晴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顿时在楼道里回响。
徐靖南骗她就罢了,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这个人只会伤害她,侮辱她,欺骗她,把她当做床伴和一时新鲜的调剂品,从来都不曾尊重理解过她。
无论徐靖南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假象,她都不能信。
她不会信,她绝对不会信。
徐靖南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只有远远避开,才能让伤口愈合,不再重蹈覆辙。
应晴吸着鼻子,双手颤抖着把手机的外壳拆开,拿出SIM卡,扔进了垃圾桶里。
徐靖南活到现在,恐怕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再怎么混蛋,毕竟是拉不下脸当面跟徐业秦对着干,而且他也真怕把他爷爷和他妈惹急了,应晴会倒霉,所以只能被逼着回了家。
只是和应晴分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不能停止去想应晴现在在干什么。他是不是跟徐巍州在一起,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该有多甜蜜。
徐靖南觉得自己的心整个都空了。
徐老爷子算是逮着了机会教训他这个孙子了,一天只要得空了就要把徐靖南叫过去训话,徐靖南几次找借口说是想去其他城市的分公司看看,都给骂了回来。
他对徐靖南自从认识应晴之后,很多的行径怎么都看不惯,尤其这次又是逃婚。他之前一直觉得徐靖南是个有分寸的,但是,他自己要结的婚却在半途逃婚了,这让从来都极重脸面的徐老爷子怎么继续在他们圈子里做人。
他讲话的时候,徐靖南就低着头动也不动的那么坐着,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把徐老爷子气得够呛。
晚上的时候徐家的几个小辈来了,说是要把徐靖南接上出去聚聚。
徐老爷子本来把徐靖南抓回来就是想让他收收心的,就不乐意让他出去,可是又不能不给小辈面子。
徐靖南坐上车后,也是一句话不说。
这次来徐家的是他常年都见不到的两个表弟。一个叫徐升,一个叫徐文。这两个人从小就对徐靖南十分崇拜,奈何一直跟徐家关系比较远,这次好不容易来,也想好好跟徐靖南攀攀交情,没准就让他们留在徐氏做些事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前去徐宅,“解救”了徐靖南。
徐升在前面开车,一边的许文故作熟稔地用胳膊碰了碰徐靖南,“哥,你在想什么呢?地方我跟徐升都安排好了。”
徐靖南对于他突然的触摸有些烦躁,但是好歹被人也把自己带出徐家那个牢笼了,他不能发脾气,于是只能摇摇头把脸冲向了窗外。
坐前座的徐升回头跟徐文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我都跟你说过了”的表情。
车开到一半儿的时候,徐靖南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西蒙。”
“徐先生,您可算开机了,公司好多事儿我们拿不了主意。”
徐靖南直接问道,“他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西蒙在那边儿愣了一下,“徐先生,公司很多事……”
“你在做什么!你分不清主次吗!”徐靖南气愤地大吼。
“这,那人还跟着徐巍州呢,应该很快了。”西蒙的声音简直快哭了。
徐靖南加重语气道,“赶紧,尽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车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再没人说话。
徐升他们把徐靖南带到了一家会所。幸好不是应晴之前那家。
一进门就有个艳丽的女人迎了上来,一看到徐靖南眼睛都亮了,“哎呀徐先生,你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昨天秀秀还跟我念叨你呢,她要知道你回来了可得高兴死了。”
徐靖南爱答不理的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徐升冲那女人挥挥手,“去把以前那几个宝贝叫来。”
侍者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徐文跟他交代着酒水。
徐靖南坐到一边儿,反复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徐文坐到他旁边儿,小心翼翼道:“哎,表哥。”
徐靖南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表哥你究竟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因为一个女人跟你家老爷子闹起来了。”徐文一直都是个心直口快的主,他见徐靖南似乎心情好了点,于是话也没经过大脑就这么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徐靖南身子一顿,抬头白了他一眼。
刚进来的徐升刚听到这句,立刻朝着徐文使了个眼色,嘴里不断地道着歉:“对不起啊,哥,文子他一向心直口快的,哥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徐靖南闷头喝了口酒,“没什么事。”
徐升松了口气,走到了徐文的身边坐下。
三人喝了几杯。徐文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跟徐靖南碰了碰杯,又开口道:“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抓一大把……我认识的靖南哥,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徐靖南似乎有些醉了,他竟然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说:“你懂个屁,应晴他跟别人不一样。”
“她再怎么不一样,你为了她跟家里搞成这样,你觉得值吗?”
徐靖南面上有几分挣扎,顿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明白,我,我真的放不下她。”
徐文很不以为然,“放不放的下的,不就是个时间问题。靖南哥你是个多威风的人,我不信你就认准她了,充其量是个新鲜吧。世界上有几个人是真能爱的死去活来的,还不是热乎劲儿过了,就爱干嘛干嘛去了。你记得阿山吗,当初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又吃药又割腕的,后来怎么样?还不就不了了之,现在也活的一样风流快活。感情就这么回事儿,激情上脑的时候,觉得没了对方天都塌了,再过个几年你再回头看看,恐怕你连应晴是谁都想不起来了。”阿山是他们另一个表弟。
徐靖南看着剔透的酒杯,眼里有一丝疑惑。
也许徐文说得对,他只是给徐巍州刺激到了,他只是看不得应晴给他戴绿帽子,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只是还没习惯没有应晴的生活。
徐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装的很熟的样子,“哥,你这人就是牛脾气,越得不到你越稀罕,谁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要干什么,我太知道你了,你现在闹的天翻地覆的,等你真把应晴弄回来了,我保证你没几天就腻歪了,这样有意思啊。”
酒酣脑热之际,徐靖南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哀伤。
真的是这样吗?
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适才那个冶艳的女人带进来了漂漂亮亮的几个女人,一进屋就往他们身边儿凑。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清秀,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女孩,一见到徐靖南就叫道,“徐先生。”
徐靖南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张有点儿印象的脸,可能他曾经到这来应酬的时候点过吧,可是他已经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那女孩儿见到徐靖南漠然的表情,一点也不尴尬,乖巧的叫了徐文一声“文少爷”,然后就坐到徐靖南旁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徐先生,我秀秀啊,你不会忘了吧?”
徐靖南没搭理她,径自喝着酒。
秀秀赶紧给他续杯,把酒杯端起来送到他嘴边儿。
徐靖南猛灌了一口酒,突然一把拉住正在跟旁边儿的美女说话的徐文的胳膊,哑声道,“万一不是呢?”
徐文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给弄愣了,“什么?”
徐靖南目光不停闪烁着,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才颓然的放开他的胳膊,起身去了包厢的卫生间。
他前脚刚进去,那个秀秀就尾随了进来,媚笑着锁上了门。
徐靖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解下拉链。
等他尿完了,秀秀直接蹲了下去,正要开始动作的时候,徐靖南推开了她。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认识应晴那会,他觉得应晴就是一个他能买到的物品,他轻贱她的职业,鄙夷她的人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被她吸引,他发现她的善良,她的忍让,她的……
徐靖南木然地看着因为他的一推而表情受伤的女孩。
她一头直发,跟应晴有点儿像,就连这种黑色的发色都有几分相似。
很快他就醒悟了过来。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应晴,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徐靖南心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女孩,哑声道,“滚。”
那女孩儿相当识时务,一见这架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徐靖南觉得眼眶酸涩发烫,他赶紧打开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恍惚的一张脸,一瞬间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自己了。
他最想要的,是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季节,跟应晴度过一个个平和温馨的夜晚。没有了应晴,他突然就没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心动的女人,譬如闻清,可是在应晴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这么把他的喜怒悲欢捏在手里。
这么一个安静的,柔弱的小女人,斜风细雨之间,已经进驻了他的心,生了根,发了芽,要舍掉,就像要拿刀子剜出来那么疼。
徐靖南出去的时候,几个人抬头看他。
他淡淡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徐靖南回家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徐老爷子正准备睡觉呢,看到他这么早回来还挺意外的。结果他就那么直挺挺站在了徐业秦的面前,说,“爷爷,我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徐老爷子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要怎么地?”
“我要回去,在这里住不惯。”
徐老爷子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声道,“反了天了你?这里就是你家,你跟我说你住不惯?”
徐靖南面无表情,“我必须得走。”
“为了什么?为了那个应晴?”Fiona之前跟他讲过了。
“住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能干,况且公司还有一堆事呢,我必须得走。”
“净放屁!你就是为了那个应晴。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
徐靖南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一定要回去。”
徐老爷子气的在客厅转悠了一圈,抄起了自己的高尔夫球杆,一杆子敲在了徐靖南的膝盖窝处,徐靖南直接就给跪地上了。
徐老爷子举着高尔夫球杆就往他背上打。
徐靖南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着。
正在保姆房休息的阿姨听着动静赶紧出来了,她带了徐靖南十多年,一见他挨打心疼的不行了。
“老爷子,老爷子,别打,别打了呀,哎哟,这要打坏的。”
徐老爷子充耳不闻,一下接着一下,一点都不见手软。
徐靖南觉得背上被抽到的地方跟火烧一样,唇齿间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儿。
阿姨实在拦不住,赶紧冲进房间掏出手机,给Fiona打了电话。
Fiona大半夜的从家里赶过来时,徐老爷子已经累的在沙发上直喘气,徐靖南依然跪着。
Fiona一看她儿子那样,眼泪差点儿掉出来,强自镇定的劝着徐业秦。
徐老爷子把徐靖南关了起来,反正大门外常年有保镖,不缺人看着。
徐靖南被关起来之后不肯配合医生看他的背伤,也不肯吃饭。
徐业秦毕竟是他爷爷,他忤逆不得,他就是要看看谁先扛不住。
在房间里躺了两天之后,他终于问阿姨要到了手机。
徐靖南拿着手机,盯着显示屏上那个号码犹豫了大半天,才鼓起勇气按下了通话键。
应晴温和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
徐靖南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头疑惑的又“喂”了一声,徐靖南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晴晴。”
电话那头毫不迟疑的挂掉了。
徐靖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不死心的一遍遍打着那个号码,直到那头彻底关机。
他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可是他已经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
徐靖南颤抖的按着按键,输入了“我想你”发了过去。
这短短的三个字就像把密封着徐靖南的情绪的匣子猛然打开了一般,他突然体会到了情绪临界崩溃是什么滋味儿。
他一遍遍的输入发送着“我想你”,就像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悔恨,委屈,伤心都一并传递过去,乞求对方能给他一点同情和回应,他一遍遍的发,直到眼睛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