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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丹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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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惊澜的心在剜痛,俊冷面庞上如落了一层冰霜,青白一片。

    岚姬紧张至极,时刻防备着他的失控暴怒。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那伏跪在地的人身上。

    尤子濯有些讶异,不解米苏这是何意,侧侧身,看向唐乐天。

    一片沉寂里,米苏那脆利声音清晰响起,“属下万死,当不得教主厚爱,求教主恕罪。”

    花飞语焦急万分,她实在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在今夜。

    岚姬为之皱眉,看着米苏目露深深忧色。

    夜惊澜的唇角,忽的勾起一丝丝冷笑。

    他明白了,猜到了那个傻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怎么,你不愿?”唐乐天摆弄着手上扳指,睥睨向跪在下面的人,语气阴郁低沉。

    “属下卑贱之躯,仰教主天威,哪里谈的上愿不愿。只是,属下早已失身于人,实实不敢欺瞒教主,望教主恕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坐众人皆为之诧然。

    岚姬赫然转头,看向夜惊澜。

    让她意外的是,夜惊澜只是面目有些冷,并没有该有的怒。

    花飞语怔愣之后,扭脸看向坐在她上首的秦雁。

    秦雁听了米苏的话,却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把手垂落桌下,朝花飞语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唐乐天深深的眼窝里聚起层层阴霾,一言不发的看向秦雁。

    秦雁心一惊,慌忙厉声向米苏斥责去,“你可知这欺瞒教主,会受到何种严惩?你是十五岁进的天魔教,平日里何曾与哪个男人亲近过!切不可胡言乱语!”

    米苏始终伏跪在那里,没人看到她的面容,“尊者有所不知。属下十五岁那年遭逢家变,不得不流落他乡。属下最先是去投奔舅舅,在他家中住了将近两月。”

    “在那时,属下禁不住表兄甜言蜜语哄骗,失身于他。可后来,舅舅却给他议了一门亲事,因女方家境颇为富足,表兄便为此负了我。也正是因为此事,让属下看清了这世间男子皆是负心汉,自那以后,再也不敢亲近任何人。”

    听到这番话,不约而同的,岚姬与花飞语同时看向夜惊澜。

    而那个男人盯着桌上的酒盏,脸上的冰霜不仅已化尽,还浮现出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淡淡柔情。

    这个大胆的小骗子!

    “属下不敢对教主有丝毫欺瞒,求教主恕罪。”米苏的身子伏的更低。

    沉默,可怕的沉默。

    唐乐天盯着匍匐在地上的女子,双目里满是阴鸷,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雁端着那朵绢花,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试探开口,“教主,您看这……”

    唐乐天森然一笑,“去本座密室,取丹芃水来。”

    秦雁躬身领命,匆匆向后面走去。

    花飞语的心再度揪起。

    就连秦雁眼底,也抹上淡淡忧虑。

    岚姬已经完全释然了,见身边男人都不急,她自然就更不用急了。

    天魔教教众大半修炼邪术,对这丹芃水是再熟悉不过。

    那水清透,无色无味。滴于女子身上,若是能化为殷红,并散发出淡淡香气,那这女子便是完璧之身。

    若是滴上后,一如清水,那这女子便已不是处子。

    “风使性子清冷如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被那男人诱拐失身,可真是……”岚姬忽的出言讥讽。

    夜惊澜眉间微蹙,心里刺痛,虽然,他知道岚姬是好意。

    “是属下有眼无珠。当时,正逢属下家中遭变不久,心情郁结,那男人软语相劝两句,属下便被迷了心智。”米苏说着,抬眸看向一直坐在那里看戏的平伯年,“当年,属下就是在离开舅舅家走投无路之时,才碰上的司务长老。”

    平伯年一怔,没料到事情能转到他这边来。

    他看着米苏,暗暗一思,惋叹的看向唐乐天,“的确如此,当年属下遇到风使时,她正被一群山贼围堵在一处悬崖上,好不可怜呐!”

    夜惊澜心下暗暗冷笑。

    这只老狐狸,倒真会和稀泥!

    平伯年当年强迫米苏入天魔教后,将其扔入了行戮营,其实,心里一直都存着忧虑。

    虽然米苏最终还是臣服在了天魔脚下,可保不齐在心里还恨着他。

    这一年来,她的能力,教中上下皆有目共睹,假以时日,待羽翼丰满,定会在教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此,他近来一直在想法子拉拢她。

    今日这件事情,触怒教主是肯定的了。

    他盘算着,这时在旁说上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并不能让唐乐天迁怒于他,万一米苏躲过这一劫,定会领他这个情。

    把话说完后,唐乐天并未表达任何意见,平伯年见好就收,恢复沉默。

    尤子濯拿着一个小瓷瓶,快步走了回来,语带讥诮,“风使把胳膊露出来吧。”

    米苏直起脊背,撩起左侧衣袖,把胳膊平抬在了身前。

    众人死盯着那截雪白胳膊,等候结果。

    尤子濯心神一荡,暗暗咽了咽唾沫,拔出瓶堵,将那丹芃水倒出了三两滴。

    自然,犹若雨露滴落白玉,盈盈剔透,仍旧无色无味。

    尤子濯低低冷哼,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心里暗道,还一直当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骨子里的东西,跟其他女人并无两样。

    花飞语松一口气的同时,眉间也蹙满了忧虑。

    米苏垂落衣袖,再度伏地,恭候唐乐天发落。

    唐乐天脸上似笑非笑,眼睛里有一层灰蒙蒙东西,阴晦诡异。

    他轻扫衣袖,悠然道:“既然如此,风使就先退下吧。”

    “是,属下谢教主不罚之恩。”米苏起身,垂首退回席间。

    花飞语偷偷抓上她的手,冰冷湿腻。

    米苏眼观鼻,鼻观心,明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她,也不敢贸然回视过去。

    “至于,这朵芙蓉花么……”唐乐天斜睨向托盘,微微一沉吟,看向席间一处,“既然拿出来,就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就把它赏给棋使吧。”

    众人将目光从大座齐齐移向席间,落到那身着碧色衣裙的棋使身上。

    棋使年仅十七岁,生的虽不是十分出挑,但也还算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