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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格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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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林生也顾不得疼痛,挣扎起身,伸长脖子大声呼喊。

    33 桃花苑前油纸伞纷扬,众人齐齐朝楼上传来的辱骂、呵斥声张望去。

    “小贱蹄子!到了这种地方就别再装什么贞洁烈女了!不想遭罪,就赶紧把菜刀放下,老老实实给老娘接客去!”老鸨子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米苏的鼻子,领着一群手拿棍棒的大茶壶一步步逼近。

    白瓷的肌,如缎的发,巴掌大小脸儿,一泓秋水剪了乌色的瞳,再过两年,待那稚气褪去,必定是倾国倾城的貌,勾魂摄魄的颜。

    都道造物者神奇,不知多耗费了多少心思,用了什么样的水磨工夫,才能精雕细刻出如此眉眼如此唇。

    十五岁的米苏死咬下唇,抓着菜刀的双手一颤不颤,眸光寒利如新开刃剑锋,闪烁着叫嚣着对杀戮腥甜的渴望。

    在她那步步后退间,鲜血淋淋洒洒蜿蜿蜒蜒染红了地面,妖妖冶冶刺人目。

    “米老赖!你这个闺女也太不上道了!铁链都拴不住她,险些没用菜刀抹了老娘的脖子!”老鸨子朝着楼下破口大骂,方才那一个不留神,险些吓飞了她的三魂跟七魄。

    “格老子的!还让不让老子睡个安稳觉了?!惹怒了老子,老子一把火把你这桃花苑给点了!”

    哐!!

    怒吼声伴着狠狠踹门声蓦地响起,惊得楼上楼下鸦雀无声。

    可怜那扇颇为厚重的门板,登时四分五裂,上下翻飞散落成一地木屑。

    一双睡眼惺惺忪忪,眼周连昨夜的花酒之气都还未退尽,胡乱披着的浅青色外衣衣襟没系上,薄薄的米色绸裤松垮垮的勉强挂在胯骨上,裸着的坚实胸膛上,斜斜趴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直至最下方的那块紧致腹肌上才算收尾。

    恰巧一丝风夹着绵绵细细的雨线拂过,本就凌乱的黑发微撩,遮住了半侧面颊,仅余下泛着青青胡茬的坚毅下巴。

    米苏冷眸快速斜瞟了一眼那个身材高挺的嫖客,而后就继续往栏杆那边退去,左脚腕上,铃音脆脆作响。

    “哎呦喂,不小心搅扰了澜爷的美梦,真是万万该死!”脸上不知刷了多少层脂粉的老鸨子立即换了另一幅谄媚面孔,一步三扭向那位出手极其阔绰的客人身边走去,这一笑一动,铅粉簌簌堪比地震时年久早已剥落的墙体。

    男人身子一侧,躲开伸来的粗胖手臂,懒懒倚靠在门框上,眯着朦胧睡眼瞅向那个身形纤瘦、身穿灰白色布衣的冷冽小女子。

    正是人间四月天,雨缠绵,意缠绵,仅此一眼,便勾起多少过往,引出多少未知,纠纠缠缠乱如麻,难解亦难分。

    楼下,米刘氏一看到女儿的后背,如同是只恢复斗志的斗鸡,疯狂飞扑向米永逸,“虎毒尚且不食子!赶快把银子还回去!我求你!快把银子还回去!你会逼死她的!我求求你!”

    “老爷!您就发发慈悲放过二小姐吧!林生这辈子当牛做马,定会还你一百两!”林生额头上的血污被雨丝缓缓晕开,染红大半面庞,染红一双视线,在米永逸面前卑贱如蝼蚁似猪狗。

    粉唇微动,冷冰冰脆利利话语从楼上抛下来,“娘,林生,不许求他。”

    “苏苏!娘可怜的女儿啊!”孩儿是娘的心头肉命根子,米刘氏肝肠寸断,声声泣血。

    “二小姐!是林生无能!”林生抬头仰望那飘飘黑发,凄惶无助。

    “米老赖!老娘告诉你!她要是死了,你可得把老娘的银子一分不差的给还回来!”老鸨子冷血无情,气的咬牙切齿,“真是晦气!小小年纪,脾气还不小,当自己现在还是米家的千金小姐呢!”

    一听到手的银子要打水漂,米永逸立即急了,跳着脚冲楼上大声呵斥去,“你个死丫头!爹把你养这么大,不知耗费了多少的粮食、银钱,你就当是还债、报恩了还不行?难不成,还非得眼睁睁看着你爹被人剁掉条胳膊才舒心啊!”

    “小妹,你还瞎闹腾什么呢,识时务一些好不好?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咱们全家都会拿你当恩人。”米懿挑挑眉稍,嘴角边难掩那浅浅讥笑。

    原本倚靠在门框上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向栏杆,懒懒垂眸向楼下瞥一眼,大大打了个哈欠,朝跟他从房间里一起走出来的当红名妓艳娘打了个手势。

    艳娘善解人意的柔媚一笑,摆动扶柳般腰肢,回房拿一坛子酒出来,递了过去。

    那男人也不用酒碗,随手把封皮一扯,仰起脖子就大大灌了两口。

    “哎呀!谁啊?!”那红色酒封皮不偏不倚正糊在了米懿脸上,惹的她恨恨跺脚,捏着手帕忙拭面庞。

    一众乡邻早已义愤填膺,见她出丑,立即哄笑连连。

    米苏见有两个大茶壶要上前,把菜刀在面前狠狠一划,扬起尖尖下巴,勾唇冷笑,“我不介意有人陪着一同上路,从这里跳下去或许摔不死,可这把菜刀却锋利的紧。”

    “苏苏!你千万别做傻事!”米刘氏的身子在细雨中颤栗,声音嘶哑,目光焦灼。

    林生急的要硬闯,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大茶壶毫不费力的一推,就重重摔了出去。

    米苏的后背已经紧贴在了栏杆上,她死盯着面前那几个大茶壶,不慌不忙淡笑开口,“阿姐,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好不好?”

    米懿在下面一怔,脸露茫然不解之色。

    在旁喝酒的男人唇角微弯,饶有趣味的细细打量向那张稚嫩、精致面孔。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米懿迷茫仰脸,向米苏后背上看去。

    “做恩人啊。”米苏冷定的笑,乌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与嘲弄,“让爹把你当恩人供起来,就像供奉米家列祖列宗那样,晨昏两叩首,每日一炉香。你长的比我漂亮,性情又比我好,年龄又合适……哦,爹,貌似,阿姐应该要比我值钱的多吧?”

    轻轻巧巧,四两拨千斤,实在不像一个十五岁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