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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顾斐的眼神冰冷而充满嘲讽,看得人瞬间六神无主。
见他脸青得不像话,姚若雨吓得忙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奶奶,你,你在英国还好吗?”
顾斐原本想逼过来,听到这句话,他被气笑。
转身反而朝着灯火辉煌的酒吧走去,姚若雨随意地和奶奶扯了几句,发现顾斐真的不在,松了口气。
走出去的时候,她的脚都是软的,好像踩在棉花里,脑海里翻滚个不停,怎么办?他知道F先生了,知道我喜欢F先生了。
半天,她才反映过来,自己这样,像极被丈夫捉奸的妻子。
又在大厅里团团乱转了一会儿,姚若雨才有了点真实感,心里想,管他呢,不是都要离婚了吗?他也不会说什么做什么。
正想着,看到顾斐和姚敏儿相挟走出来,恍惚回到了从前,她是代替姐姐嫁过来的可怜虫那时候。
姚若雨愤愤地想,其实她真的不必对顾斐有太多愧疚。
顾斐看似也没有什么反应,姚若雨松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我明天去你的办公室体检?”
这个是她和沈楚桥商量好的,她真的很想将他的病治好,说是补偿也好,说是医者仁心也罢。
顾斐坐在后座,闻言唇角讽刺地勾起:“这种事情,请和我的秘书联系。”
好冷漠啊。
姚若雨不由得道:“顾斐,我们是离婚了吧?”
“这个请和我的律师联系。”
他语气揶揄,态度满不在乎,姚若雨现在不紧张了,但是被他耍得内心吐血。
正准备挂电话,顾斐忽然道:“我可以断言,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说完,他先一步挂了电话。
姚若雨被冰冻在当场,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了:“果然很生气啊。”
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或许,他是真的有点喜欢她的,如果处理得好,他的病很可能会治愈,但是,他不是靖嘉,姚若雨不打算为了他再次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不知道为何心情会这样沉重,站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将自己折腾回去。
第二天,姚若雨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万只眯缝在嗡嗡嗡,她叹了口气,用力地用手背压着眼睛,昨晚到底睡着了没有,她不知道。
一万遍地问自己,怎么这么寸,就都被顾斐听到了呢?
为什么顾斐又和姚敏儿在一起?
为什么……
不能再想了,姚若雨拼命地拍自己的脸,准备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诊所的事情跑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看场地和准备开业。
这些事不需要她,周汝佳将活的拉了,看她兴致盎然的样子,姚若雨觉得自己不要去添乱比较好,尤其她这样的心情,所以她准备着手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靖嘉的事情。
她打电话给杜一,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杜一就高兴地道:“若雨你来一下,我们去找方谚,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就承认了,说陆靖嘉是他撞死的,至于那个女人,他说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我们在他家的地窖里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警方调查发现,的确那女人的身高体重和发色,都和拍照那女人的身材一样。”
姚若雨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牙道:“方谚在哪里?我要见他!!”
青山监狱内发,方谚的精神还很好,甚至眼睛非常的亮,心情相当不错。
姚若雨看着这样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
“为什么杀靖嘉?”她劈头就是一句。
方谚嚼着口香糖,嚣张地看着姚若雨道:“你怎么回事?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保养自己,老了好多啊,手感都不好了。”
说完,他挑衅地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根本顽固不化。
姚若雨将发抖的手藏在桌子下,冷冷地看着方谚,问道:“我可怜你。”
方谚呸了一口,可惜,他们面前有一层玻璃的隔窗,所以那口浓痰只贴在了玻璃上,并没有落到姚若雨的脸上,不过也真够恶心。
姚若雨尽量不看那坨东西,淡淡地道:“你是王佳云的亲生儿子吧?可惜,她根本不肯认你,你爸爸喜欢喝酒,喝完了就毒打你,所以你心里越来越狠这个世界是吗?”
方谚看着姚若雨,刚刚的不屑一顾消失了,代替的是森冷的杀意。
姚若雨却笑了:“你一直想回A市,所以你愿意帮王佳云来害我,那时候你还有点人性,你对王佳云还有仰慕之情。”
“死女人,老子弄死你。”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方谚的杀意和嚣张。
姚若雨不为所动,忽然她的手也不抖了:“你没有什么可怕,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以前是王佳云的走狗,之后是姚敏儿的帮凶,你永远生活在黑暗里,他们只是利用你,从来没有给过你一丝温暖,所以我说可悲,以为报复了整个社会,没想到其实一直只是别人的提线木偶。”
方谚终于忍不住,带着脚镣手铐,也朝着姚若雨扑去。
幸好,两边的探员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将他按住。
方谚反着眼白,瞪着姚若雨犹如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他笑着道:“撞死那个叫做什么——喔陆靖嘉,我挺开心的,因为我每次杀人都杀得太利落了,只有那一次,他生命力太顽强了,身上都被撞烂了,却坚持了好久才死,还一直朝着我喊救命,他不知道我是故意撞他的,哈哈哈,真是个可怜虫”
那一瞬间,姚若雨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恨不得操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烂方谚那张鬣狗一般凶残的脸。
直到从监狱走出来,她都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温热的阳光烤得她的皮肤发痛,但是身体里却依然是冷冰冰的,冷得她一个劲地发抖。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坐下来将脸埋在胳膊里失声痛哭,靖嘉太惨,太惨了。
她看着李维斯和杜一匆匆忙忙从皮卡里跳出来,去监狱里找她,但是却无功而返。
他们又匆匆离开了。
姚若雨想,她真是个坏人,辜负了很多人,现在还没有勇气去见见关心自己的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这时候,她电话响了,是艾雪迎打来的,姚若雨更是觉得厌倦,她现在不想提陆靖嘉,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只要是能和陆靖嘉沾边的,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心痛可以这样痛彻心扉。
顾斐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杜一的电话:“阿斐,你看到若雨了没?她从监狱里见过方谚后就失踪了。”
顾斐冷笑道:“你找我的前妻,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说完,他冷漠地挂了电话。
这时候,几个高层正在外面等他开会,他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过了一会儿,他按铃让白菀进来道:“白秘书,你跟他们说,今天取消我的所有行程。”
白菀意外地道:“是的总裁,不够,您是要出门吗?我立刻让人给您准备专车。”
“不用,我只是想睡一下。”顾斐非常任性地道。
但是等白菀走了,顾斐就站起来走来走去,最后倒在大班椅上,把玩着签字笔出神。
冷漠的目光里仿佛闪动着别的情绪。
姚若雨接到周汝佳的电话:“若雨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关宇飞的?今天我看了一个地方,是他帮忙找的,人真好,是你朋友吗?”
关宇飞?
姚若雨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太多交集,她淡淡地道:“最好不要靠他,不过既然已经找了你也觉得好,订下来没事,对了,不要告诉他我接了你的电话。”
说完,她飞快地挂断。
但是,周汝佳一脸尴尬地看着面前的高大英俊的男人道:“呵呵。”
心里快要崩溃,若雨姐啊,我错了,我以为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开了免提啊,周汝佳欲哭无泪。
关宇飞浓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姚若雨肯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不然她不会是这个态度,平时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可以看出她都是憋着火在那笑,,或者装无所谓。
他听着卖家和周汝佳在那里交谈,已经没了心思。
和助理说了声,让他跟进这件事情,关宇飞飞快地上了自己的保时捷,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姚若雨是在车上,她的打车软件报了个地址,正好是帝豪酒店的位置,她去那里做什么?那可不是个特别干净的地方。
关宇飞想到这里,直接一脚的油门,将速度冲到了极致。
姚若雨的确到了帝豪酒店,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人领的走失儿童,很想找亲人哭诉一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帝豪酒店,F先生,等到了酒店门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抱着一丝希望,她找到了F先生那位心腹。
那位保镖看到姚若雨并不意外,而是告诉她道:“F先生还是没有来,他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一阵子都不会回来。”
姚若雨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来,她绕到后面,看着F先生曾经待过的窗子,自嘲地笑了一下,喃喃地道:“我讽刺方谚,说他什么也不是,没有任何人会期待他,我何尝不是呢?”
笑完,姚若雨驱车又去了姚家。
她不会知道,自己离开没多久,关宇飞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可惜,他注定找不到她了。
这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当年是他先放弃的,在放弃那一刻,原本应该绕在两人指端的红线,就转而缠绕上了他人。
曾经每次关宇飞想找到姚若雨,他总是能找到。
总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她的行踪,而现在,他却觉得姚若雨再也不会在原来的地方等他,他们已经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他不甘心。
转而开着车,关宇飞稍微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很了解若雨的,转而向着姚家开去。
这时候,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不一会儿,后面缀了一辆警车,拼命喊话,让他停下来。
关宇飞置若罔闻,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姚若雨犹如一缕幽魂,站在姚家的大门口,今日的姚家不像当年的那般门庭若市,姚敏儿和王佳云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姚傅年。
姚若雨在院子里找到了他,他坐在轮椅上,仿佛风烛残年,听说最近顾氏对姚氏进行了收购,姚傅年大受打击,又住院了。
姚若雨当时只是听听,现在看到他这样,才知道是真的。
顾斐为什么那么做?他明明已经要和她离婚了。
姚若雨还记得两次见面,他的冷淡和嘲讽。
她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工作需要,不敢深想。
她慢慢地退出去,这个家好陌生,虽然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却一点归属感没有,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受到的打击太深,她不会想到回来。
但是,回来了依然没有任何归属感和高兴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浮萍,她看着灰暗的天空苦笑:“其实,我何尝比方谚好过多少呢?
已经很疲惫了,从身体到心灵,但她不肯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方谚的话,想到当时的靖嘉是多么无助,多么痛苦,她宁愿那个人是她!
这时候,周汝佳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姚若雨屏蔽了所有人,唯独留了她的号码,就好像黑沉沉的大海上,没有方向没有希望,但是,人呢的心里还有一盏灯火,指引她前行。
周汝佳就是那唯一的亮色。
“若雨姐你怎么还不回来?那个诊所的房子我订下来了,装修挺好的,房东人也不错,喔,对了,家里有人打包了好多好吃的,有鲍鱼、大杂蟹,咦?为什么爱有毛血旺和红糖糍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咕嘟,姚若雨忽然咽了口唾沫。
她顺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最后决定还是回去周汝佳那里。
和过去说再见吧,现在她可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诊所上,对,所以她可以开始忙了。
当姚若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周汝佳的房子旁,一辆卡宴低调地停在那里,白菀兴奋地指着姚若雨有些垂头丧气的身影对顾斐道:“顾总,你猜对了,夫人回家了。”
顾斐半眯着眸子,手里把玩着一只发卡,目光落在姚若雨身上。
等她进去后,他淡淡地道:“马上开车。”
白菀讶异地看了顾总一眼,顾总最近都脾气很糟糕,今天还一个人进大卖场,过了好久,拿了这么一个发卡出来,连包装盒都没有,现在过来给夫人送饭菜,还以为这发卡能一并送出去呢,现在——
又闹什么脾气?
“快点。”顾斐催促道。
白菀只好喔了一声,随即就看到顾总乱扔垃圾,将那镶嵌着钻石的发卡,从车里扔了出去。
白菀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恨不得现在马上下车将发卡捡起来,钻石,是钻石诶。
但是,现实就是,她老老实实地开车,调转方向,往顾氏而去。
姚若雨一回来就闻到的辣辣的香味,那一瞬间,仿佛血液又回到身体里,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摆盘,姚若雨情不自禁地吃了一只抱怨,又从毛血旺里捞了些大肠,顺便夹了一筷子米饭。
咀嚼着诱人的美味,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感觉浑身仿佛被泡在热水里舒服了过来。
周汝佳拿着最后的一碟子凉拌茄子出来,看到的就是姚若雨这个表情。
她不由得被逗笑了:“若雨姐,原来你这么的贪吃啊?”
姚若雨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低声道:“我妈以前也特别喜欢做菜,很好吃,而且她最喜欢做凉拌茄子。”
看到周汝佳放上来的凉拌茄子,她眼前一亮,忙夹了一筷子,清爽微辣的感觉,刺激她的味蕾,仿佛能让所有的悲伤都烟消云散。
姚若雨很珍惜地又吃了几口,忽然顿住。
“汝佳,你说是有人帮我们点的外卖?”
“是啊,我回来没多久,就有外卖上门。”
不会是关宇飞吧?姚若雨忽然就失去了胃口。
她看眼外面,没有人经过,于是,走出去,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了那支被丢弃的发卡。
姚若雨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咦?这不是她在家里看的那本杂志上的吗?她记得自己当初很喜欢,所以就将那页还做了记号。
忽然,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姚若雨回到屋里给订餐的那个餐厅打电话:“你好,顾斐先生给我们订的餐已经收到了,能替我谢谢他吗?”
那边查了一下资料,笑着道:“这个,我们这里送餐一般是不再和主顾联系的,除非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如您自己打电话道谢?”
姚若雨嗯了一声,那边挂了电话,姚若雨抓住电话半天没出声。
周汝佳流着口水问:“若雨是顾总让人送来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还吃不?”
姚若雨叹了口气道:“我吃饱了,你吃吧。”
说完,她顺手捏了下周汝佳胖嘟嘟的脸,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周汝佳呆呆地看了眼这些可口的菜肴,将姚若雨最喜欢的那几个菜放到冰箱里,她自言自语地道:“是生顾总的气了?没事,明天气消了就会吃。”
姚若雨第二天顶着两巨大的黑眼圈,发现,周汝佳准备出来,她不知道出游什么心理,忙跑出门。
这时候,她在门口看到了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关宇飞似乎也一夜没睡,胡子拉渣地从保时捷里走出来,姚若雨换上一个意外的笑脸:“哟,关总,你怎么这么早啊,昨天谢谢你帮我们找地方。”
关宇飞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离判断出什么的,但是,姚若雨现在非常讨厌他这样,想将自己埋起来却有人想将她从地下强行挖出来,能不烦躁吗?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怎么,关总是来看珍惜动物的?可惜,这里不是动物园。”
“若雨,你能不这么挖苦我么?”关宇飞叹了口气,“看在我为了担心你,一晚上没睡的份上。”
“好吧,我现在没事了,其实我只是你好朋友的前女友,关总你真的不用这么费心,现在靖嘉的仇真的报了,我们可以后会无期了。”姚若雨扭过脸,到处找计程车,她反正不想和关宇飞处在一起。
“你去哪里?坐我的车吧。”关宇飞看出她想离开。
姚若雨遥遥头脸上的笑容带点揶揄:“怎么办呢?我准备去找一个男人求婚,但是带着我前男友的好朋友一起去,好像不大合适。”关宇飞闻言,脸上慢慢失去了颜色,他听说了姚若雨要和顾斐离婚的事,却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
“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刚刚和顾斐离婚,不,你们手续都没办好,现在你竟然去找别的人求婚,你明明知道你我——你——为什么要这么骗我。”关宇飞怒道。
姚若雨觉得这个人呢真好笑,以为他是她的谁呢?
顾斐都没用这种语气质问过她。
“你怎么样,我就该回报你吗?这世界又不是为你开的,所有人都不会围着你转。关宇飞,在你离开的那一刻,你就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呵呵,虽然说就算你不离开也没有资格。你以为顾斐为什么和我离婚,就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啊。”姚若雨弯着眉眼,笑得没心没肺。
这时候,一辆计程车经过,姚若雨拉住那辆车,扬长而去。
只剩下关宇飞呆呆地站在原地,慢慢捏紧双拳。
刚刚刺关宇飞的时候,姚若雨只是一时气话,这时候,上了计程车,竟然毫不犹豫地让计程车去帝豪酒店,今天她准备耗在那里了,反正这是她给F先生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
她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不再纠缠。
“姚女士,你今天到得很早。”那位保镖看到姚若雨又来,脸上露出惊讶的颜色。
姚若雨淡淡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我今天都会在这里等,不过过了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了,所以就算觉得我麻烦,也让我再烦你一天吧?!”
保镖微微动容:“过了今天,你这的就不来看我们老板了吗?万一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最近不能来呢?”
姚若雨苦笑:“那只能说我们原本就没有缘分,我也不再妄想。”
保镖闻言沉默了下来。
“请到里面去等吧?”保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她引到了露台上,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花海,开得绚烂。
姚若雨看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在看着在灯火映照下,美丽到动人心魄的花朵,一种难言的感觉让她不安地靠坐在了沙发上。
从晚上六点一直等,等到午夜十二点。
当钟声敲响的时候,姚若雨猛然被惊醒了,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发现自己置身在这巨大无人的花海里,竟然怀疑是一个梦。
不过,然后她就苦笑了,不是梦,如果是梦,梦里该有那抹高大深沉的身影的。
她靠到落地窗出,低声呢喃道:“下雪了呢。”
一片片的雪花飘落下来,轻薄得犹如一个童话。
她想伸手触碰,明明看着是能碰到的,却被玻璃阻隔。
就犹如,外面明明冰冷彻骨,她却被围在一处虚假的繁华和温暖中,到发现雪花的那一刻,才知道,竟然连自己也骗不了了。
“结束了,挺好的。”姚若雨痛苦地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滴从眼角落下。
从小到大,很多人呢很多事,都会让她落泪。
因为她天生敏感多情。
但是,现在她觉得,唯独这滴眼泪,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心里犹如一片冰封的雪原。
“啊以后再跟着什么人,也不会这么爱了,我觉得。”她扬起头,不让眼泪再落下来,因为觉得太廉价。
过了很久,久到她双腿都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一个劲地打颤,她从方法从窒息中解脱出来。
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空气,姚若雨站起来,有条不紊地拿起只的外套围巾,走出这间用花和灯光点缀的顶楼,一面的风吹得她脸生疼。
姚若雨一脚踩在一个易拉罐上,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她低头,看了那易拉罐许久,忽然好想被解开了穴道一般,一把抓起那个易拉罐,靠墙壁的地方,有很多个这样的易拉罐,明明她记得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她站在这个角度往花房看去,正好肯呢个看到她坐着的那把椅子。
“是他是他!!”
她喃喃地道。
“F先生,F先生!!”
她不顾一切地叫喊着男人的名字,跑过屋顶的每一个角落,却什么人也没看到。
直到她嗓子都哑了,听到酒店有一层楼,正大声叫骂,让她安静点。
姚若雨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忽然,她听到进入楼梯的门吱嘎响了一声,她急忙哑着嗓子道:“你你回来!!”
雪花被呛入了她的喉管,姚若雨大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蹒跚着站起来,摇摇摆摆往下面追。
在转角的地方,见到了保镖,她厉声道:“F先生是不是来过了?他为什么不见我?如果不喜欢我,他大可以不见,但是明明一直在角落看着我,为什么又不肯露面?难道他不知道——”
“他已经有妻子了,那个人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后来就去娶了,所以他不能来见你。”保镖沉声道,眼神惋惜。
姚若雨呆住。
她想了一万个可能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
“你不是骗我的吧?他为了躲着我,所以,呵呵,连这么拙劣的谎话都说?”姚若雨颤抖着声音道。
保镖摇头:“老板确实有妻子,因为我们当时还吃了他的结婚喜糖。”
姚若雨退后一步,想笑一下,眼泪却被震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等保镖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跑,这真是一个最糟糕的结局,她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或许是指甲刮到了皮肤,疼得钻心刺骨。
她捂着脸一个劲地哭,太疼了,脸好疼!
“若雨你怎么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抱住。
姚若雨吃惊地推开来人,发现是关宇飞的时候,那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马上死掉:“怎么又是你!!”
“我找到你了,像以前一样,姚若雨你记得吗?以前读书的时候,靖嘉每次都找不到你,每次都是我先找到你的,只有一次,就是第一次的时候,靖嘉只比我抢先过一次。”关宇飞絮絮叨叨地说着,词不达意,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姚若雨笑了一下:“那有什么,说明你挺会找人吗?”
“关先生,我以前现在以后都没有爱过你,因为我不喜欢太会算计的人,那样的人,注定会将我当成牺牲品,我看起来很傻,其实挺自私的,我要找的肯定是不会讲我和前途放在一个天平上,不停称量的人。”
其实,她不想说得这么直白,这么决绝,看在陆靖嘉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去损关宇飞,但是今天晚上她心情太糟糕了,糟糕到想要拉着全世界的人去陪葬。
姚若雨说完后,顿了顿,没有再去看关宇飞的脸:“这样你满意了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关宇飞道:“至少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人给我配了车。”姚若雨冷淡地道。
因为她看到那个保镖从酒店里追出来,并且开了一辆车在马路上等她。
姚若雨坐到车里,直到保镖将她送回周汝佳的楼下,姚若雨才道:“你转告F先生,我是糊涂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找他,让他放心。”
保镖没有说话,姚若雨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姚若雨上楼离开后,保镖给顾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老夫人,都办妥了,那么先生可以放出来了吗?”
顾老太太还在英国,听到这句话头疼不已:“先不要放,等他恢复成顾斐再放出来,真是不够受的,这孩子以前挺听话的,怎么现在这么——他明明知道,他是不应该——”
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句话,老太太实在说不出口,有时候,连她也会糊涂,到底谁才是她的孙子。
华丽的房间里,可惜,这房间却是有铜墙铁壁构成,F先生戴着面具,犹如一具雕像一般,沉默地坐在那里。
面前的晚餐早就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
保镖残忍地向他转告了姚若雨留下的话,F先生很久都没有回答,保镖准备走的时候,F先生忽然说话了,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一般:“李威,你这么替我奶奶办事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的女儿在英国读大学是吗?”
叫做李威的保镖脸色唰地变了,他警惕地看了F先生一眼,低声道:“或许我是为了自己,但是也是为了您好,从以前开始,您就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消失,那么,何必害人呢?先生,您仔细想想就明白。”
“我明白,但是不能像这样强迫。”F先生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被逼迫出第三第四个人格?”
李威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看了一眼,低头离开。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非常可怕,过了好一会儿,F先生忽然低吼一声,一拳砸在铁板上,那铁板竟然生生地被砸得凹进去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