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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欢是真的被他威慑住了,她目光惶恐,惊惧万分地望着何路。
秦时虽然顽劣恶毒,但好歹他眼中的狠不至于太深,但何路不同,他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冷气,从她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这人不易相处,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极具压迫感,沈尽欢在他威压的眼光之下只觉得无所遁形,浑身不适,她死死捏着拳头,却丝毫不敢造次,生怕这个男人冲动之下会将她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我以为上次在药房碰见我说的话已经够清楚了,沈小姐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言外之意,不过今日看来是何某高估了沈小姐的智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沈小姐是秦总的灾星,只要你靠近他,他体内的第二重人格就会复苏,一切都会失控!所以请你以后务必远离秦总,如若不然,我会采取特殊手段永绝后患!”所谓特殊手段,那就是将她从这个世上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第二重人格?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给他治疗?”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间歇性人格分裂症,刚才那个和你手拉着手进来的男人就是秦总的第二重人格,他叫秦时,本性很坏,但凡是秦总在乎的人他都要抢来毁灭,每一次他出现都会给秦总惹麻烦,至于你所说的为什么不给他治疗,因为这种精神类疾病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用药物克制,以期减轻秦总的痛苦。方才那个医生叫陆子卿,他从五年前开始负责秦总的身体精神状况,今天我去交警队看到秦总的第一眼意识到不对劲,所以擅作主张联系了陆医生,将你们带到这里。”
何路将秦深的病告诉了沈尽欢,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起码如果她真的喜欢秦总的话,就应该表示谅解,从此离他远远的,不要再招惹刺激到他。
当然,如果她不肯听,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这个世上唯独死人任人摆布,最听话!
他之所以说这么多,还有之前对沈尽欢言辞之中的警告和目光里的敌意,都是因为他忠心护主,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主人。
沈尽欢听后,脑袋长时间处于嗡嗡乱叫的状态,何路说的话一次性钻入她的脑海,让她梳理了好久,才想明白。
秦时只是秦深的分裂人格,只有在秦深碰到她的时候,才会唤醒分裂人格,而分裂人格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一旦占据秦深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秦深五年前是第一次发病,而她不巧成为秦时的猎物,所以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秦深因为首次发病被接回秦家,随后送往国外医治,因此那件事以后从此销声匿迹。
何路见她目光呆滞混乱,不由皱眉警告:“我这次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希望沈小姐自重,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挑战我的底线!”
沈尽欢捋清头绪之后,回过神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居然冒死看向何路,无视他眼中的敌意低声训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并不是真的为他好?一味压制第二重人格,秦深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药物是没有办法战胜疾病,但是人的意志可以,秦深需要的是亲人的关怀,是鼓励与支持,可你和那个医生动辄给他注射镇定剂,精神镇定剂的药理主要是通过麻痹脑部神经使人镇定,长时间大剂量地注射会使人的脑部细胞坏死,智力下降,更有可能伴随生命危险!你们自认为对他好,其实是将他往死路上逼!刚才他痛苦狰狞的模样你也看到了,难道你想以后看着他每一次发病都饱受折磨吗?”
何路心思一定,没料到她懂得还挺多,不过,沈尽欢说的话并没有打动他,他对她照旧没有好感,何路冷声说道:“这是秦总亲自下的命令,我们不好抵抗,话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只要你远离秦总,他就不会发病!沈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他一声令下,秦公馆的大门在她面前紧紧关上,“嘭”的一声,将她彻彻底底隔绝在外。
“何路!你会害死他的!你不能这样!精神疾病需要的是鼓励,需要找心理医生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像你这样给他注射镇定剂!”
“……”
回应她的,只有何路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根本不屑于听她的劝告。
外面烈日当空,沈尽欢却觉得浑身发寒,秦时昏厥前那哀怨的嘶吼声久久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去。
尽欢,你记住,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怎么办?
她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
秦公馆内,陆子卿从秦深的卧室里退出来,迎面遇上何路,他不由斜斜勾唇:“我期待下次见面是你为了自己的事情联系我,而不是因为秦深。”
何路避开他的目光,拧眉说道:“你给秦总注射的镇定剂会不会损坏他的脑细胞,导致智力下降,有生命危险?”
陆子卿挑了挑眉,坦然点头:“只要是镇定剂都有副作用,这是你们一早就知道的,秦深他自己也清楚。”
“果然她说得没错。”何路攥紧了拳头,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助理,哪里知道每次给秦总注射药物都冒着很大的风险,要不是今天沈尽欢提起,他兴许到现在都不清楚。
“谁说得没错?”陆子卿上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何路连忙后退,却被他逼至墙角,陆子卿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则插在兜里,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雅痞,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没什么,”何路往旁边挪了挪,却怎么也躲不过陆子卿灼热的目光,他眉心拧成了川字,又道,“人格分裂症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治疗方法么?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心理治疗呢?”
“心理治疗?”陆子卿疑惑地看着他。
何路点点头:“秦总这属于心理疾病,我想应该是受到了刺激才导致二重人格分裂,假如我们能通过心理治疗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或许……”
“或许你就能成为全S市顶尖的心理学教授专家了,”不等他说完,陆子卿毫不留情地打断,语带嘲讽,“何路,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天真太简单,秦深这病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做过尝试,但事实证明,根本没用,他能保持几年不发病已经是奇迹,这段时间经常发病,着实棘手。”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每一次都使用镇定剂!万一……”
“何路,我只按要求办事,秦深怎么吩咐的,我就怎么做,其他的,我不管。”陆子卿嘴角上扬,眼神阴寒,何路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叹息一声。
秦总这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哎!
……
沈尽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回来的时候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医生给她开的药不见了,手提袋不见了,口袋里只剩一只手机和几块钱零钱,身上脸上都有残留的伤痕,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似的,进门时若不是火儿扶了她一把,她差点一头栽下去。
太残忍了,她不能接受,秦时太可怜,何路太不近人情,陆子卿太卑鄙,而秦深也是人格分裂症的直接受害者……
沈尽欢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担忧秦时的现状,他昏迷前的那一声凄惨控诉久久回荡在心头,以至于她甚至隐隐期待,明天,或者接下来的某一天,他又能若无其事地找上门。
起码,这说明他好了,不用再遭罪。
按理说,她今天推断出当初对她犯下滔天罪行的男人是秦时并非秦深,她心中应该觉得松了口气,秦深当初待她极好,连她皱一下眉头他都嘘寒问暖,错恨秦深这么多年她应该深感懊恼惭愧,可是恰恰相反,她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加倍提心吊胆,一路上,整颗心都为秦时而悬着!
“欢欢,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不是一起出门的吗?怎么没见到王玲阿姨呢?”火儿看到她魂不附体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他朝外面张望了下,没看到王玲,连忙扯过沈尽欢的衣角,用脚踢上门,而后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又急急忙忙去倒水,小小的身板从她回家之后忙得一刻都没有停歇。
“欢欢,你喝点水。”
火儿爬到沙发上,笨拙地托起水杯要去喂她,沈尽欢恍然回神,连忙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将心头的那股恐慌强行压了下去。
不,她不该担心的,不管秦深是否有间歇性人格分裂症,她都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她不能因为他的病而忘记五年前的事情。她恨他是这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事实,即使恨错了人,也要继续恨下去!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到现在连个正经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他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何路既然说了,秦深只有在碰到她的时候才会发病,那么出于为他考虑,她就该过好自己的生活,这辈子都不要碰上秦深!
“我没事,没事,就是外面太热,有点中暑了。”想通后,沈尽欢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过来,她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目光在他这张酷似秦深的脸上看了又看,不由再次忧心忡忡,人格分裂,会遗传吗?
秦深在五年前才发病,也就是说这种隐性基因在他体内潜伏了二十二年之久才发作,那么火儿呢?火儿会是一个例外吗?
沈尽欢不敢再想下去,只对火儿说:“明天妈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好吗?”
火儿眉头一皱:“要打针还是吃药?”
“不打针也不吃药,就是做个检查。”
“真的吗?你不骗我?”
“真的,不骗你。”
“可是我身体健健康康既没有生病也没有营养不良,为什么要去医院做检查?难道是郑老师说我有病,所以妈妈觉得我有病吗?”
火儿耷拉着脑袋,他心思敏感,看到沈尽欢这副样子,再联想之前补习班的老师当着他的面说过的那番话,小家伙的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他握着拳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沈尽欢心里慌了慌,连忙解释:“不是,火儿没有病,体检是每个孩子都要做的,火儿已经五岁了,到了做体检的年龄,所以妈妈要带你去医院。”
“你骗人!欢欢,你一定是心里觉得我有病,所以才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他天资聪明,大人一个躲闪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他都能猜想到事情不一般。
“火儿,并不是说有病才需要做检查,没有病咱们也要预防对不对?你乖乖听话,不然妈妈不喜欢你咯。”
沈尽欢扯动嘴角,笑容牵强,火儿看她状态不对劲,也不敢捣乱,虽然心有疑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不过嘴上也没再多问。
他从房间里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给沈尽欢,语气软软糯糯道:“欢欢,你衣服上都是脚印子,赶紧换下来吧,我把房间空调打开了,你在外面稍微歇会儿再进去,不然一下子接触冷空气身体会受不了的。”
沈尽欢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真发现上面很脏,看来是在医院被那群人踩的,今天还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将自己如此邋遢可怜的一面暴露在儿子面前?
她抓了下头发,颇为懊恼。
“谢谢宝贝,”沈尽欢接过衣服,打算先洗个澡,毕竟身上流了太多汗太粘腻,而且在医院的时候还被秦时按在病床上……总之,她要洗干净。
肚子咕噜噜响了一声,沈尽欢这才察觉到自己原本是要和秦时一起吃饭的,后来被何路强行带去秦公馆,到现在她都没吃饭,转念想起火儿也没吃饭,连忙放下衣服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火儿,你饿了吧?你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妈妈来做饭。”
火儿急忙说道:“我吃过了,冰箱里面有昨天的剩饭,我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已经吃饱了。”
“呃,”沈尽欢顿住,转身看向逆光中的火儿,他站在她和沙发中央,又黑又亮的眸子晶莹剔透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大概他心中为她担忧,但又不敢多嘴怕惹她伤心吧?
沈尽欢鼻头一酸,忽然之间便觉得难受得不行,她几步走过去,一把将火儿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保证以后不会再出去这么久让火儿担心了。”
“没、没事啦……”
“对不起对不起。”沈尽欢越说越难受,眼泪猝不及防滑落,火儿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手忙脚乱地轻轻推开她,抬起手去擦她的眼泪。
“不哭不哭了,火儿听你的话明天去医院就是啦,欢欢,你别哭。”他个子矮,为了给她擦眼泪还得垫着脚尖,模样滑稽,神情却很认真。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很抱歉从来没有给过你富足的生活,害你受苦担惊受怕了,火儿,你会怪妈妈吗?”沈尽欢泣不成声,如果当初她没有执意将孩子生下来,或许火儿也没必要跟在她后面吃这么多的苦,遭受老家那么多人的痛骂。
她想起今早在医院见到叶朗家人时内心的震撼与羞耻,叶朗妈妈眼中的鄙夷与不屑深深灼痛了她的眼,她很清楚未婚先孕不光会给她自己带来无法抹去的污点,而且还会为她的儿子扣上私生子的骂名。假如当初她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听从爷爷奶奶长辈们的建议流掉孩子,火儿肯定不会这么可怜,现如今秦深还患上了那种古怪的病,火儿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不懂事!
此时此刻,沈尽欢真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没有那个能力,她当初为什么要脑热将孩子生下来?让他跟在她后面吃苦受罪!
她原本以为五年的时间足够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能力给儿子富足的生活,却没想到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直不起腰!她不仅没有变强大,而且在再次遇到秦深之后依旧兵荒马乱措手不及,她自认为的成熟了看淡了看轻了,其实到头来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连日来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沈尽欢抱着儿子,眼泪肆虐:“对不起,火儿,对不起……”
“欢欢你别哭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很幸运能成为欢欢的儿子,真的!”他目光真挚,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沈尽欢眼泪汹涌,他越是懂事乖巧她便越难受,觉得愧对于他。
“火儿,假如妈妈说,妈妈见到你爸爸了,你相信吗?”
“欢欢……”孩子黑曜石般的眸子明显一亮,小孩子不懂掩藏情绪,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你真的见到爸爸了?爸爸他为什么不要我们?是因为不喜欢火儿?”
“不是,不是……”沈尽欢摇头,哭成了泪人。
沈焱眉毛拧成了毛毛虫,他低下头去,过了会儿,说:“没关系,只要火儿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就好了,他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
“火儿,如果有一天,爸爸他接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那欢欢呢?如果爸爸接我们一起走,我就走,但是如果没有欢欢,我宁愿不要爸爸。”他说完,用力抿了下唇,那个动作和秦深如出一辙,再一次刺痛沈尽欢的心脏。
假如孩子从生下来就跟着秦深,那么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
沈尽欢胡思乱想着,脑海里乱七八糟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想法统统冒了出来。
“欢欢,你放心,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王玲阿姨,她是我们的坚强后盾,她也会一直陪着我们的。”
“……”
“欢欢,王玲阿姨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又去上班了吗?”
沈尽欢情绪稳定了下来,抽泣几声,说道:“不是,王玲阿姨有个朋友生病了,她要过去照顾几天,这段时间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那她的朋友不要紧吧?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他们?王玲阿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是不是要有点表示呀?”
孩子总是天真无邪,沈尽欢听了他的话之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免得让火儿产生自卑感。
“不用,妈妈已经去探望过了,不要紧的。”
“哦。”
火儿点点头,催促一声:“快去洗澡换衣服啦!冰箱里还有饭,我去给你热一下,你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了。”
“火儿……”
沈尽欢还没来得及说完,沈焱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到厨房,翻箱倒柜。
孩子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沈尽欢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看着他在厨房里因为个子矮够不着冰箱而搬凳子,慌忙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昨日市人医聚众闹事的新闻就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拍下了当时走廊上混乱一片打人的视频,画面虽然一闪而过,但沈尽欢还是从电视机上看到了王玲和她那两张无比苍白的脸。
手里的拖把瞬时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砸中脚背。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一群持枪武警将那些闹事的群众以及围观者纷纷押上警车,带回局里审问。
“欢欢,我们出发啦!”
火儿从房间里出来,沈尽欢手忙脚乱关了电视机,生怕被他看见昨天的事情,她将拖把捡起来放到角落里,而后拍了拍手解下围裙。
“等妈妈一下。”
“好。”
片刻之后,沈尽欢带沈焱出门,去医院做检查。
坐公交车到达医院之后,挂号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沈尽欢拉着火儿的手去排队,小家伙却扬起脸蛋,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助挂号机说:“欢欢,我们可以去那边取票挂号,不用这么麻烦的!”
“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和汤圆一起来的时候,我看见郑老师就是在这儿挂号的。”
原来是这样。
沈尽欢去自助挂号机上预约了专家,又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终于轮到他们。在医生面前,她简单地将孩子的情况说了一下,之后医生便安排检查。
“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身体一切指数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