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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万年只是瞪了廖兰一眼,没说话,接着走进了房间,廖兰也讪讪地跟着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廖兰是从哪里来的,穿的很朴素,本来她的穿着,属于非常时尚的,现在呢,也变了,非常的宽松,很休闲,没有化妆,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姜万年的旁边。
不过姜万年没有看廖兰,而是一直看着姜起山。
姜万年看了姜起山一眼,问道,“你们俩还没有举办结婚仪式吧?”
姜起山点了点头,“不过,爸,我现在还不想举办婚礼,因为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我想那时候再举行,您意下如何?”
举办婚礼的事情,来的路上姜起山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同意了,说过段时间就过段时间举行吧,反正现在名分什么的都定了,孩子的户口也都落下了,所以,不着急。
姜起山说,不想在他不是最风光的时候举行婚礼,他希望给我一个很梦幻的婚礼。
毕竟婚礼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
我答应了。
姜万年说到,“对不起,我应该之前就给你们举办婚礼的,那时候我处于事业的巅峰,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能够给你们什么。”
“爸,你回来就好!”姜起山说到。
廖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我看廖兰的打扮,她好像和以前很不同了,气质也很不同,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反正两个人以前是夫妻,并且姜起山也希望廖兰在姜万年身边照顾他,所以,我们很放心地把姜万年留在了上庄,我们在这里住了两晚上就回扬州去了,毕竟我们现在的工作重心在扬州。
秦淮的事业现在蒸蒸日上,基本上已经垄断了扬州所有的丝织产业,本来青宁还能够冒尖的,可是现在已经被压得喘不上气来了。
尤其是最近,扬州有一档“百年扬州”的栏目,要所有的企业都来参展,绣出“最美的扬州”的这个主题。
不限制企业规模的话,我是很乐意的,毕竟我从小在扬州长大,对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感情和太多的寄托,我很希望把心中的扬州绣出来。
姜起山已经决定要参加这个栏目了,因为他是北京人,不是扬州人,作为一个外地人,要在扬州打开市场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他也觉得“最美扬州”这个主题非常美好,有着植根百年的意义。
我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的处境挺尴尬的,如果秦淮参展的话,我就不能把所有的创意都放在青宁了,好在,现在还没有听说青宁也要参展的消息。
我一直在想百年扬州应该用一个什么主题才能够表现出来,百年扬州的话,我想用一副很长很长的卷轴来表现,一来卷轴符合这个主题,毕竟这个项目是政府牵头在做的嘛,而且,我准备用青花瓷的丝绸做基调,关于画面,我准备从《扬州地志》上找那些让大家耳熟能详的画面,让人一眼看见就有亲切感。
晚上,我在翻看着《扬州地志》,选画面这个工作我是不放心别人来做的,所以,我亲自承担了这个功能,一页一页的过眼,仿佛我从小走过的这个城市,冬暖夏凉,树木成荫,从绿叶下面走,听到池塘里蜂鸣虫叫,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底闪现。
我叫过了姜起山。
姜起山说,“怎么了?”
我说,“这次的项目我想不但用刺绣,而且加上视频的拍摄方式,你觉得怎么样?这样符合要求吗?”
“你有好主意了吗?”姜起山问道。
我“嗯”了一声,说实话,我也是受了央视春晚的启发,用三维的视觉效果体现扬州小巷的美。
这个创意在我的脑子里已经基本成形,就等着下笔了,我准备明天去秦淮开个会议。
我正想得很美好呢,我的手机响起来,我的心慌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号码是谁,因为我收到过这个号码给我发的微信:到家勿念。
我慌忙接了起来,“陆总,您找我?”
那头沉默了片刻,说到,“你知道我是谁?”
一下子让我开不了口了,上次的短信,我本来打算是假装没有收到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说起来我竟然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事情,我瞠目结舌了好久,半晌后,才想起来,说到,“是这样的,我是在公司的联系名单里找到您的电话号码的,因为可能以后要跟您联系什么的。”
“这样?既然知道我的电话号码,那上次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那头又问道。
我仓皇地看了姜起山一眼,他刚才已经去洗澡的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所以,我说道,“上次?上次因为我刚回来,我和我老公在热烈讨论着这次外出的情况,所以,忘了回了,请您见谅,而且,这是一条可回可不回的短信,所以,我就没回!”
“这样?”陆总说到,“我们公司也要参加百年扬州的栏目,你好好想想这个创意该如何做,这次如果创意赢了,可以得到政府的扶持,你知道,一个企业如果能够得到政府的扶植,是很不一样的,很多海外的市场能够很容易打开,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我就有些愣住,关于百年扬州,我所有的热情,所有的创意都给了秦淮,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创意给青宁了。
我如果告诉起山的话,他肯定也会让我以自己的工作为重的,所以,我没有告诉他,青宁也要参展,而是把所有的创意都用文案的形式写了下来,让姜起山交给青宁具体负责的人员,我完全相信董正对我创意的判断和执行能力。
可是,还剩下一家青宁,该如何是好?
我承认,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老公的事业,宁可不顾自己的事业,刚才陆总的话让我灵机一动,起山是外地人,虽然有钱,但是始终本地的根基浅,而我,在扬州本来就是小门小户,更谈不上什么关系了,如果此次秦淮赢了,那姜起山的政府关系会很硬的,秦淮将来的收益也会财源滚滚,我宁可堵上自己的事业,也要扶持起山这一把。
而且,青宁也不会知道这是我的创意的。
对青宁,我也是冥思苦想,我也想了一个法子,就是把百年扬州的印染都印刻在纸上,从而渲染扬州的印染有着很悠久的历史。
我承认这个想法很表面,很肤浅,可是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刘琰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果她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她就当首席设计师了,就不是我了。
而且,在潜意识里,我让青宁输秦淮一大截,我承认,我这种想法有些恶毒,可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不可能有更大的格局。
基于这种想法,我很快就原谅我自己了。
我觉得我和姜起山的关系,陆总早晚会知道的,不过无所谓,只要起山能够获奖,一切都无所谓。
我常常去秦淮看这幅画绣的怎么样?
董正献宝似的领着我去看,百米长卷,青花瓷的印染,我这次没有让在青花瓷上印上大碗啊什么的,我觉得大碗虽然能够体现青花瓷的美,可是也太吃货了,这是一个很正经的活动,我不想有任何关于吃货的概念产生,上面印染的是扬州的十尺竹乡,江南水乡,油纸伞,大牌坊,这些历史都非常厚重,因为绣这些非常耗时间,所以,给我展示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绣完,不过,我已经看出来大体的样子的,我说还要在扦边,把百米长卷的下面用米黄的流苏坠起来,增加厚重感和仪式感。
看到董正给我看的这一些,我长吁了一口气,想必比起其他公司来,秦淮多了更多的仪式感。
然后我开始改青宁的创意。
说实话,对青宁,我已经完全做不到那么上心了。
总有许多怠工的情绪,甚至,在某些时刻,看到青宁的某些做法和手法要超越秦淮的时候,我心里还挺紧张的,看起来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是青宁的人。
陆总来车间看过两回,就站在我身边,他强大的气场压着我,仿佛根本就看不见我,可是注意力似乎也不在作品上,而是在自己的思想里。
他来看了一趟,就走了,什么也没和我说,弄得我还有几分讪讪的,心想,自己先前是不是太多情了?
把陆总想多了?
秦淮的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青花瓷的底布上绣上了大红的童年,五彩的青年,江南的雨巷,手执雨伞的姑娘,还有走街串巷的贩夫走卒,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我上小学时在路上看到情景。
想象一下将来要在大厅里演讲,我都觉得挺自豪的,身为一个扬州人,讲扬州的情形,的确是一种自豪,这种自豪感内心油然而生。
相比青宁的设计,我还是觉得秦淮的设计更加大气,更加贴近人心。
我看好这种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