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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静默,我的一直在咚咚直跳。
他从玻璃中看,我也从玻璃中看他。
“为什么来北京?”他问了一句。
我就给他详述了我和乔治之间的因果,我来北京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他冷声吐出这四个字。
为何,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生生地疼。
他一拉我的手,坐在了旁边的芝华士单人沙发椅上,他的背靠着后面的靠背,我只能跪在他的双腿之间,我们俩面对面,他就这样看着我。
他伸出手来,似乎要摸我的脸,我本能地躲闪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闪,可能因为好久都没有人摸我,我不习惯了吧。
他盯着我看,我和他距离很近,这么近的距离,我所有的神情他都尽收眼底,这让我很尴尬。
他苦笑一下,“躲什么?”
我声音略有些沙哑地开口,“不---不习惯了。”
他又苦笑一下,上下打量我的穿着,问道,“这是谁的衬衣?”
果然是没有认出来吗?
没认出来正好,这样很多的误会就不必解开,我和他不用再续前缘,不过我又在心里笑自己幼稚,前缘是你想续就能续的吗,林知暖?横亘在我们之间那么多的阻力,那么多的人。
“他的。”我说道。
“谁的?”他再问,声音愈发冰冷。
“他—的。”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他的名字。”他终于说了出来。
“苏远航。”
他沉默了半晌,空气骤然变得冰冷骇人。
苏远航身材也不错,比姜起山矮不了几公分,这件衬衣虽然穿着有一点儿大,不过现在没有穿在他身上,所以姜起山应该看不出来大小。
“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好意思说了是吗?”他说了一句。
我没应声。
“他人呢?”
“他在隔壁的房间。”
“为什么不睡在一起?”
“因为我刚做完了月子,医生说刚生完孩子以后,不能同房,他怕晚上忍不住,所以,定了隔壁的房间。”我低着头,缓缓地说道。
我真觉得我自己是一个天才啊,竟然编出这么动听的、滴水不漏的谎言来,按照时间来算,我的确刚刚坐完了月子。
他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我,过了好久,他哈哈地冷笑了起来,说道,“忍不住!”
他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我的脸开始慢慢地变红,良久之后,他问道,“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
我低着头想了又想,我如果说实话,必定会再引起轩然大波,他现在手里掌握几十亿的资产,的确需要一个黄薇薇这样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女人,而他也认为我和苏远航的关系定了,这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干嘛要去打破?
“当初你的境遇,你不清楚吗?”我说了一句,心撕扯着疼,“我这一生,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再住地下室,我一直以为你很有钱,可是谁想到,你马上就要没钱了,而且要破产了,我害怕,害怕没钱的日子,你没钱了,我还跟着你干嘛?当初说你破产了,我也要跟着你,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我存着侥幸心理,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一直打量着我,我低着头,“那现在,陪我睡一晚要多少钱?”
我惊愕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和我在一起,说白了,就了为了钱,现在呢,睡一晚要多少钱?现在,你要的钱,我估计可能有了。”他唇角含着冰冷到底的微笑,对着我说道,“跟我在一起一年,拿了一千五百万,今天呢,只有一夜,要多少钱?”
我惊慌失措,原来有一天被他侮辱,心是这般疼痛,可是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能如何?
我双眸含泪,说了一句,“你能出多少钱?我生了孩子,没有奶,奶粉一个月要好几千,一千五百万我在扬州买了好几套房,现在没到收房租的时刻,我接了乔治的一个活,给了我十二万,可是养孩子嘛,你也知道的,很贵。”
我的眼泪一直掉,一直掉,掉到了他的腿上,他的胳膊上,他的手现在还攥着我的。
“一夜一百万怎么样?”他打断了我的说辞,始终冷清的目光看着我,问道,“够高了吧?包养女明星的价格了。”
我的心一直在酸水里泡着,偶尔我会想象我们的见面,是什么样子,尽管我早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一天了,可是,这一天,竟然就在眼前,我一直以为他会对我微笑,我也会对他微笑,然后,擦身而过,此生不见,可是,我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这种羞辱如此不堪,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姜起山判若两人。
“好!”我含着眼泪说了一句。
他猛地横抱起我,放到了床上,没有关灯,我知道,以前我们做爱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关灯,现在他更要看看我的表情了。
他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给我解开,若是以前,我会攀着他的脖子,双颊变了绯红,撒着娇说道,“起山----”
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可是此时的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人。
我不敢攀他的脖子,毕竟我们是陌生人。
我忽然想起来,我说过的坐月子的话,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姜总,我---我因为刚坐完了月子,不能---”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既然今天我无法给他,那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整个人赤裸在他面前,开着灯,我的手放在眼睛上,这一刻,他把我羞辱得如此彻底。
“能不能请你关上灯?”我轻声说了一句,声音中带着哭腔。
“怎么了?害羞?还是因为你男人住在隔壁,觉得对不起他!”他站在床边,说道。
我歪过头去,不说话。
他终究还是转过身去,把灯关上了。
我的心因为他说的一句“你男人”而一片苍凉。
在他的眼里,苏远航是我的男人,我是苏远航的女人。
从此,林知暖和姜起山早就井水不犯河水。
他上了床,从后面抱住我,摸我的胸。
黑暗中,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像无数夜,有他的夜晚。
我想翻过身子去,抱住他,叫一声,“起山”的。
可是,终究没有。
我不想让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不想让所有他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做的英国的软件有着林知暖的印记,虽然他明知道,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刻背叛了他。
他今天晚上始终没动,我已经感觉到他肌肉发紧,可是,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在回忆当初的温暖。
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这让我无端地觉得很安全。
我今天晚上一直没有睡实,他睡觉很轻,我怕吵醒他,一动也不敢动,夜半十分,我听到他叫了一句,“暖暖!”
暖暖,暖暖,我早就不是你的暖暖了啊?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他接着又抱紧了我,今夜我的心像是过山车,起伏不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一个让我感觉到羞耻的动作,我的双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胳膊,我睁开眼以后,刚要松开,可是,他也刚好睁开了眼。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我大气不敢出,刚想转过身,他没让,又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喃喃说道,“不要动!”
干嘛不要动啊!
偷来的幸福就是偷来的,就算现在不动,也不代表永远。
“知不知道,你走后,我好久好久整夜整夜都睡不好!”他抱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也的确不知道啊,又没有人告诉我。
“现在能睡着了就好!”我说道。
“直到昨夜以前一直睡不着,不过,昨夜睡着了!”
我没答话,眼泪却止不住,这个世上,没有谁是谁的良药,我向来相信,即使病入膏肓,也可以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力自愈的,如果不能自愈,那是你不想。
“姜总,别忘了一百万。”我残忍地说道,打破了自己的幻想,也打破了他的说辞。
他抱我的怀抱倏然松了,冷声说了一句,“不会忘。”
因为许久许久不见他了,所以在他面前,我有诸多的不自在,包括我裹着毯子去了洗手间,去换衣服,因为我发现,我在他面前已经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自如了。
我发现我的胸上竟然又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就像上次酒店一样,不过好在这次不是在脖子上,所以,不用遮掩,我穿上我的内衣,把衣服穿好,洗刷好了,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走了,床头上,赫然放着一张支票,一百万。
我冷声笑笑,呵,终究有一天,不知道他写下这张支票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知道,我现在的心是在颤抖着的。
支票是他用手写的,字体很漂亮。
我把支票装进了钱包,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把那一千五百万和这一百万一并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