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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秋闱大考
祝振国一边苦读,无事还去东湖边谈着纯洁的恋爱,日子倒是过得洒脱。
时间慢慢已经入秋,在这东湖上待了三个多月的解大家也已经回了这中京城,临走时候,与祝振国约好,等到秋闱一过,祝振国中了这举人,便到中京城去游学,与佳人相会。
祝家庄的围墙也已经造好,六七里的两丈多高围墙,虽然比不得大城池高大,却也是气派十足,寻常盗匪见了这城墙那是一点想法都不会有的。
现在的祝家庄却是比以往更加热闹繁华,码头越修越大,南来北往的贩夫走卒每日更是络绎不绝,庄内很多旧楼院落都在推倒重建。即便是通往石充府的陆路也在开始规划。
庄子子弟练兵也是越来越精,便是战阵中如何进攻如何防御的阵型都开始操练了,锣鼓号令,旗语指挥,祝文仲是一样不少训练得妥妥帖帖。
祝文仲近来却是心情大好,却是因为沙洲最近陆续送来的草原健马的缘故。
祝家庄口,只见祝文仲翻身上马,把只剩下根部的左腿用牛皮绳稍一绑定,挎好弓刀,脸上满是多年不见的笑意,大喊一声:“驾!”
健马四蹄一跃,闪电而出,后面跟着的是祝强、祝壮、祝三等二十来个老军汉。一溜马队速度飞快,在这祝家庄通往青山县城的平路中绝尘而去。
“大哥,看我来与你施展个绝技!”祝强在马上稳坐狂奔,口中却是兴奋大喊,想来已经是多年没有过策马狂奔的感觉了。
祝文仲却是不答话,只是笑着看向冲到前面的祝强。心中哪里不知这祝强此番又要耍宝显示自己那手精湛的骑术。
祝强话音一落,本来在马上坐定的身子一个旋转,双腿用力一夹,马儿更是跑得飞快,已经到了极限,祝强却是已经把整个身子躲在了马腹一侧,只用双腿夹在马上,人悬空挂在一边。
还好祝强骑的是这草原健马,还能依旧飞快向前驰骋,若是一般驽马,此时只怕已经往一边倒下了。
祝强人虽悬空,已经极为了得,却是动作还未停止,抽出马后放在弓袋里的二石硬弓,一支羽箭已经在手,张弓就射,口中大喊:“着!”
长箭飞奔而出,定睛远看,一百多步之外正中一棵小树树干。
二十几匹健马依然飞奔,众人轰然叫好:“好!!!”
声音气势感觉直冲九天霄汉。祝文仲更是心中激荡,感觉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众兄弟在那北地先锋营驰骋的热血年月。
虽然自己只有一腿,已经做不得这番骑射绝技,心中依然不觉得遗憾,心情激荡之中,也是拿出自己的强弓张弓怒射,箭矢直飞,直定在祝强刚中的箭矢直上一寸地方。
“大哥好射术!哈哈。。。”众人又是叫好。更是纷纷效仿,个个持起硬弓射出一箭。
百步之外的小树却是已经扎成刺猬一般。倒是这小树可怜,今日是得了这莫名的灾劫。
怒马狂奔,百步转瞬即到,那箭靶小树已在近前。众人更是策马一列,马速极快之间纷纷侧身伸手往空中一捞。每个人又都把之前自己射出的一箭抓回手中,归入箭袋。
此时老军汉们人人大笑不止,心中畅快无比。显然这群同族同袍十几年前在那大同边镇先锋营中常常也是如此耍弄。虽然十几年后再骑上这军中健马,身上功夫却是已然了得。
只是这祝家庄到青山县的平坦驰道不过十来里路,经不得这健马飞驰多久,不过刻钟,已经只能勒马止步了。不说军汉们,却是这马儿可能是许久没有这般飞奔的机会,都显得意犹未尽,蹄子还在踢踏着地面砂石作响。
又过得几月,已经是深秋,祝振国准备多时的秋闱已经到来,这秋闱也叫乡试,虽然听起来还是地方考试,却是与之前的考试有了大不同。
祝门两代三学子同时进考,贡院考场之中更加森严。过得秋闱,便是学子们寒窗十年的蜕变,举人便是官身,得了举人也就得了做官的资格。
祝振国上一世便有一个“范进中举”的典故,这多年不中的范进考中了举人,便是惊喜得人都疯了,鱼跃龙门再次一举。
秋闱连考三场,分为三日。每日相隔两天,显得更加慎重。
第一场依旧是帖经,却是要考一天,考题通篇都是大篇幅默写。祝振国近来主攻的便是这帖经,原先便背得纯熟,经过最近几月备考,更是毫无难度。
只求这字词无错,字迹清晰。一天的时间,更是充足,祝振国一笔一划写得苍劲有力。答完开卷也是慢慢检查,果真还有几处错别,也是重新改正。
这改正却也是麻烦,并非直接把错别改过即可,而是要重新换上一张纸张,把整张纸上的答题全部重新抄写,以免出现答卷上有涂改的丑陋。
一场考完,祝振国看着夕阳西下,出了贡院大门。等得两位叔伯与欧阳文峰,想谈一番考试情况,也不上马车,慢慢步行归家而去。
坐在考场一天,步行一番倒是通体舒畅不少。
过得两日再考第二场,墨义。祝振国也是轻松,墨义对这个世界的学子而言,释义不难,难的是发散自己的思维想法进行解释。
苦读之人大多都是思维已经有限定之辈,最怕这发散自己思维的事情,也是眼界见识局限导致。祝振国却是不同,两世为人,更是见多识广,解释起经义来往往推陈出新,更是有上一世朱熹、王阳明等大儒的思想借鉴,答起题来有如神助。
出得贡院大门,欧阳文峰已经先出来,脸上倒是轻松,必然是答得不错。祝文广与祝文远两人也是交流一番自己的答题,祝振国听来觉得不算多么优秀,却也是不比寻常人差,心中也是安定。
休息两日再考,再考便是区别中举与落榜的关键一考了,便是这策问。这策问一答,便能充分显出考生的高低,是朝廷国家需要的良才还是寻常迂腐读书人便一目了然。
策问题目问税,国之根本便在税收,岁入多寡直接关乎这国家强弱,今日策问考税,也显出这朝廷大致也知道国家势微的根本问题之一就出在这税收上。
只是这税收关乎的事情往往过于重大,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控者就是这些豪门望族,而朝廷真正能收到不菲税收的也是这些豪门望族。
其中就形成了悖论,解决税收不足问题的人就是税收不足的症结所在之人,又还在苦苦寻找怎么收税的办法,却是一个无限死循环。
祝振国心中哪里会不知这症结所在,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答题。如果真把自己心中想法说出,那便要引起轩然大波,让朝廷找官员士族读书人家族收税,自己这老师学政大人欧阳正见到这答卷还不直接丢在地上。
这个世界,一千多年来不收功名人的税收徭役,读书人的优越感就在此处,便是街上乞讨的乞丐也觉得这是应该的。哪里是祝振国一个秀才能随便打破的。
那这题如何来答,祝振国思来想去,只得以盐入手,以商入手。洋洋洒洒把这盐税的真实数字写得清清楚楚,更加出谋划策建议朝廷放开几千年的食盐官营制度,开放食盐市场与民商经营,而后高压监管,如此既能增加朝廷收入,更能管理私盐泛滥的局面。
与其让盐市的利益都让不法分子取得,还不如让所有良家商户都参与其中共利,还能降低盐价让普通民众得利。
国家得税,良商得利,民众得利。一举几得。(即便是祝振国前世,食盐官营的事情也一直到祝振国穿越之前才取消,比持续几千年的农业税取消都要晚。)
虽然祝振国的答卷也违背了祝家庄自己的利益,只是祝振国也知道,自己这考卷也只到了这郡抚学政大人案前,绝对进不了朝堂之上。仅仅只是一分答卷而已。
祝振国谈完盐务,随即又谈起商务,商务只需改变一点,便是提高商人的社会地位。常言道,士农工商,便是这士族排在最高地位,农户与匠户次之,最贱的就是这商户,世人大多觉得商人便是狡诈之人。
祝振国解释起商人为经济之本,经济乃税收之源,所以商人其实便是国家税收重要来源。商人沟通各地不同的出产之物,丰富百姓生活所需,让北地能穿丝绸,让江南能有熟铁,也是利国利民的职业,并非是欺诈奸猾的职业。
祝振国整整一天,一篇万字答卷洋洋洒洒,对仗工整,平仄押韵,辞藻不凡。却又道出不同凡响的税务对应之策。
一天考试又是完结,出门而来,又是几人相互交流,听得两位叔伯说起自己的答卷内容,虽然都是在小方面谈起税收,祝振国却也是频频点头,也是知道自己与两位叔伯几个月来的交流起了作用。
欧阳文峰却是完全往另外一个方向谈论,便是官场的腐败,官场腐败也是税收不济的一个症结所在。倒也是只有欧阳文峰这种大家族子弟才能毫无负担对这官场腐败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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