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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修)小崽子也是殿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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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濛濛欲哭无泪,她被这叫司金的青年拎着,也不知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专捡尸体满地、鲜血横流的地儿走。

    雾濛濛抿着唇,面色煞白,她心头恶心,可又吐不出来,只得哭丧着小脸巴巴地望着司金。

    司金明显是有胡人的血统,他眉骨略高,墨蓝眼眸深邃如汪洋,给人以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随手将雾濛濛搁在一具拦腰横斩的尸体上,双手环胸道,“果真是个小哑巴?”

    雾濛濛抬脚又落脚,脚下尸体的触感让她站立的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敢跳下来,便够着手去轻扯司金的袖子,讨好地冲他笑。

    司金不为所动,他眼底有隐晦的暗芒一闪,“哑巴就应记住该记住的,殿下自来说话算话,他说要活剐你,就一定不会凌迟。”

    雾濛濛小身子一抖,和个被吓坏的幼兽崽子一模一样,委委屈屈地呦呦了几声。

    司金轻笑一声,他目光扫了眼地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十分恶劣的道,“你可知殿下为何要灭于家满门?”

    雾濛濛惊恐摇头,这种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的隐秘,她半点都不想知道!

    司金低头凑近,汪蓝眸子看进雾濛濛大眼深处,一字一顿的道,“盖因于家敢对殿下阳奉阴违,真是死不足惜!”

    雾濛濛听懂了这话,明白司金是在警告她,她遂吞了口唾沫,恨不得将心掏出表忠心。

    见雾濛濛一副惊魂不定的惶恐表情,司金一整神色,适才拎着她闲庭信步地出了于府。

    半个时辰后,雾濛濛站在九皇子府大门外,仰头观止地叹息一声。

    得,她得罪的可是位堂堂皇子,这下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司金领着雾濛濛一路进去,径直到一开阔小苑,苑中绿植葳蕤,怪石嶙峋,并引有一活水绕假山而过,奢华精致,叫人叹喟。

    骄矜少年背剪双手正站在廊下,半暗半明的光线投射在他身上,就越发威仪。

    雾濛濛悄悄瞄了他一眼,旦见他俊脸上那三道抓痕,便心虚的厉害。

    少年冰冷的凤眼一扫,开口道,“安排在月落苑。”

    司金应了声,见殿下进了小书房后,才对雾濛濛咧嘴一笑,雾濛濛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司金随手招来一婢女道,“日后她与你一组上值,就……打扫苑中。”

    末了他又道,“殿下的人,多看着点,兴许哪天就能用上了。”

    雾濛濛低头翻了个白眼,再抬头时却弯起眸子,笑的人畜无害。

    司金嗤笑了声,将她留在这,就自顾自走了。

    雾濛濛抬头,让自己看起来软糯和善一些,她面前的婢女,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柳眉杏眼,嫩腮小脸的,很是好看。

    她看着雾濛濛,面无表情,冷淡的道,“随我来。”

    说着,走到苑中角落,往雾濛濛手里塞了把比她人还高的扫帚,并道,“半个时辰后,要打扫完整个苑中。”

    雾濛濛一脸懵逼,她愣愣地看了看苑中,皇子住的地方,自然是大的,所以一小苑,基本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那婢女轻描淡写的又说,“我叫绯红,司金大人虽安排你与我一组,但我还要支会二等婢女观烟姐姐一声,所以,你先扫着。”

    话落,她不多理雾濛濛,转身身子窈窕地就走了。

    雾濛濛叹息一声,皱着张苦兮兮的包子脸,认命地拖着扫帚老老实实地打扫起庭院来。

    她却是不晓得,苑中每个角落,站在小书房窗边的少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少年摸了摸脸上抓痕,眉目稍郁,“查一下她,若可用,便暂且留着。”

    司金提着长剑抱手,“是,不过殿下,一个哑巴真能成为人证?”

    少年回头,长眉一挑,颇为嚣张地勾起嘴角,“本殿说她是人证,她就得是人证,不仅如此,于家私贩盐引的证据,也是经小哑巴到本殿手上的。”

    刹那,司金就懂了殿下的用意,他脸上忽起兴奋之色,大声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少年颔首,蓦地瞧见院中没半个人影,他微愣,思忖片刻,他打开小书房门,就在廊下阴凉的地儿逮着偷懒打瞌睡的小人。

    他冷笑一声,负手踱过去,低头好生打量了雾濛濛几眼,毫不客气的用脚尖轻踢雾濛濛几脚,皱眉道,“起来,如此偷懒耍滑,本殿岂能用你!”

    雾濛濛揉了揉眸子,她今个初初穿过来就遇上一心想勒死她的于家人,后来又是与这少年斗了一场,历经生死危机,饶是她芯子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也是受不住,更勿论这具只有五岁的小身子骨。

    少年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要与本殿毫无用处,本殿留你作甚?”

    雾濛濛腾地站起身,她偏头想了想,尔后就要去抓少年的手腕,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扫地她兴许扫不好,可她会按摩推拿啊,这是看家本事!

    哪知少年十分机警,微微侧身就躲了开来,挥袖怒道,“放肆!”

    雾濛濛眨巴大眼,不晓得这少年又在恼怒什么,原谅她一颗现代人奔放率直的心,不懂古人的含蓄矜持。

    少年喝道,“来人,将小哑儿给本殿拎下去,莫要碍眼!”

    你才碍眼,你全家都碍眼!

    雾濛濛抠着扫帚,低头掩了脸上不忿的神色。

    绯红不想她就出去一会的功夫,小哑儿竟热闹了九殿下,她匆忙过来,扑通一声跪下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婢子这就带她走。”

    九殿下扬起下颌,倨傲的理所当然。

    绯红爬起来,拉着雾濛濛就往外头拽。

    雾濛濛回头看了少年一眼,就见少年一脸倨傲冷漠,她心头发寒,任由绯红带着她离开。

    小哑儿走了,司金才小声问道,“殿下,小哑儿与府中并无卖身契,可是要让小哑儿签一张才妥当?”

    九殿下冷淡的道,“总是要死的,早晚罢了,凭的浪费笔墨。”

    司金瞥了眼小哑儿离开的方向,笑道,“属下以为,这小哑儿通透的很,兴许之于殿下,还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用处。”

    九殿下嗤笑一声,“那也得她在府中能活下来。”

    闻言,司金想到刚才殿下说要晋升小哑儿的话,他微微摇头,“殿下对小哑儿另眼相看,约莫她今晚就是要吃苦头的。”

    九殿下施施然边走回小书房边道,“那与本殿何干?”

    雾濛濛确实在吃苦头,绯红拉着她,一直到偏僻的小径,适才甩开她的手,怒道,“你要想死,别连累我!”

    雾濛濛扔了手头的扫帚,瞥了绯红一眼,并不吭声。

    绯红瞧着她就来气,“我与观烟姐姐说了,你要再不守规矩,观烟姐姐是要不起你的,唯有请示总管先生对你另作安排。”

    雾濛濛无所谓,她大眼不眨地望着绯红,想了想往后还要打交道,便扯出个笑脸,对她点点头。

    绯红神色有异,“你为何不说话?”

    雾濛濛指着喉咙摆摆手,表示不会说话。

    “小哑巴?”绯红诧异问道。

    雾濛濛点头,乖乖巧巧地抿唇浅笑。

    绯红目光有闪地看着她,忽的脸上就带起和善,这转变的太莫名其妙,叫雾濛濛满头雾水。

    “无事,往后你跟着我便是。”绯红说完,还与她认了府里的路,一路到了四等婢女才住的耳房,她又说,“目下还不到晚膳的时候,我与你先收拾一番,你这一身也太不干净了。”

    彼时的雾濛濛,头发乱糟糟,人又瘦又小,一身极为不合身的衣裳空落落,小脸上脏兮兮,唯有一双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圆溜溜的,至少不会让人讨厌。

    雾濛濛点点头,对绯红做了个表示感谢的手势。

    于是,绯红便将她安置在耳房外面的小院子里,她则端着盆子去打热水。

    院子里,并不冷清,时不时都有穿着和绯红一样衣裳的四等婢女来来往往,见了雾濛濛,也并不好奇。

    雾濛濛也不是无所事事,盖因皇子府太大,她左张右望,只得一点一点熟悉周遭。

    不多时,绯红空手回来,见了雾濛濛,她冷着脸道,“观烟姐姐知晓你触怒殿下的事,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要你在这院中站上一夜,以示惩戒。”

    雾濛濛瞬间睁大了眸子,心头已经哗了狗了!

    奈何形势比人强,她唯有乖乖受了。

    绯红临走之前,踟蹰解释道,“观烟姐姐是二等婢女,管着我们几个四等婢女。”

    雾濛濛颔首,笑眯眯地看着绯红,她走到院中能挨靠一矮丛的地儿,跟绯红表示她不会乱走,就站那,绯红这才转身。

    她也就没看到,转身的绯红,面色刹那就冷了。

    天际暮色,雾濛濛将全身大半的重量都放在身后矮丛,故而她并不是太累,可她饿来着!

    一整天,她记得只在于府吃过一顿断头饭,到这会,一口水都没喝上。

    她也不敢在皇子府到处乱走,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按死她,还不用偿命。

    想了半晌,雾濛濛叹息一声,脸上挂起软糯无邪的笑,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到绯红那间房门前,准备问问哪里有吃食,毕竟只说罚站又没讲不给她吃的。

    她刚想敲门,就听闻耳房里传出阵阵嬉笑声,隐约夹杂着绯红的声音——

    “那小丫头,就是个哑巴,殿下能看得上她才是怪事。”

    雾濛濛顿了顿,她收回手,小脸在夜色下晦暗难辨。

    有其他人在问,“可是今个有人亲耳听到,殿下说要晋升她,所以才将她特意安排在月落苑。”

    紧接着又是绯红的声音,“你是没瞧见,她那一身脏兮兮,就是不受殿下待见才丢过来的,我不过在观烟姐姐面前随意说了句,观烟姐姐就给了对金耳铛封赏,还让那哑巴站院里不准进来……”

    “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可不就跟个傻子一样,也真是好糊弄……”

    “还是绯红厉害,不仅卖了观烟姐姐的好,又不得罪人。”

    ……

    耳房里十分的热闹,耳房外却是夜色清冷,这边是皇子府里最为偏僻的角落,除了最次的四等婢女,也没人会过来。

    雾濛濛在外面站了会,她这一天先是历经穿越,然后杀身之祸,又是给人为奴为婢,不说其中心酸,但好歹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这点讥笑她并不看在眼里。

    她只是没想到,今个初识,绯红就敢拿她当踏脚石,说到底,还是自个没权没势,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

    此刻,雾濛濛对这个陌生王朝有了新的认识,心寒的同时对权势地位头一次生出了强烈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