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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湖畔异物
随水草迁徙的突厥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驾着车马，赶着牛羊，碾过每一寸长过青草的地方。
商队本来就有好些资深向导，再加上这些土生土长的突厥骑兵，前进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期间超过了好几波北上探险的队伍，这些队伍大多是汉人与突厥人组成的杂牌军，背后都有大商队的影子。也有一些实力超群的江湖人士自发地聚在一起，紧紧吊在杂牌军的后头，有小波探马就出手干掉，人数多了便向杂牌军靠拢，寻求庇护。他们心里明白，单挑或者群殴他们都是最牛B的，可是对上稍具规模的骑兵之后，断没有任何赢面。双方虽然不曾商榷，但却保持了极高的默契，你给我赶苍蝇，我给你大腿抱。
行进到一半的时候薛绍一行遇到了最想遇到的队伍，准确点说是十四郎他们最想遇到的队伍：吐蕃人。
最先知道小海有异宝的应该是当地人，大唐常年与突厥人做生意，消息传播速度最快。估摸着高丽句那边和吐蕃那边的消息应该也是唐人最先带到的。
在庆州的时候就有传言，此行北上的队伍还有接近一半不是冲着小海的异宝去的，他们感兴趣的是吐蕃和高丽句那些寻宝人的脑袋，于是互相奔走串联，相邀来北方寻这些人的晦气。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何庆州当时江湖人士明目张胆地集会朝廷却不闻不问，小道消息称驻北都护府派出好些斥侯，混进多支队伍中，方便为这些人指路，主要怕这些蠢货在北边瞎转，人没砍到，万一再迷路，那就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打探完吐蕃此行人数之后，薛绍估摸着可以干上一票，两千多人而已，又不用我亲自动手，不砍白不砍。
北上以来第一次商队这么齐心过，首先九郎十四郎他们骨子里头就想去砍吐蕃人，禄卡纯粹是被薛绍抖机灵抖出来的＂妙计＂忽悠倒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砍吐蕃，发大财。
队伍中的商人暂时还不知道薛绍这群人在干些什么，只是每天半夜某些人失心疯一般的浪笑还是吓坏了好些拉车的马儿。
＂再过五天我们就能抵达第一个部落聚集地，然后在那里修整两天出发就行。这段时间不能再骚扰那些吐蕃狗了，要打的话，要么在小海附近制造混乱，要么回来的路上狙杀，小郎君你莫要怂恿那个禄卡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添乱。＂十四郎一边烤着手里的野味，一边跟薛绍交代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添乱。＂十四郎听到薛绍说这句话险些失手将野味扔到火堆里，不给我添乱，天哪，我北上这一路上都是自己作死吗？
＂小郎君这样说来我就放心了，来，吃个前腿补补。＂十四郎心里虽然十分气恼，脸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可是递出去的前腿却出卖了他，这招还是薛绍教他的：多吃前腿才能不拖后腿。
＂十四郎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薛绍心里头不是滋味，慕容香君和自己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就算说给他们听的话，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听得懂。
＂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趁热吃吧，凉了的话，味道不好。＂
＂家里一切都好吧？秀娘给你写的信，不能给我看看？＂薛绍知道京城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十四郎不会藏着信不给他看的。
＂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大郎出了点事情，我跟你说过了。剩下的都是秀娘给我写的私密话，就不给你看了。＂十四郎真假掺半地说着，这个技巧还是薛绍逃学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伎俩，将两位先生骗的团团转，现在借鉴过来，虽然不能骗过薛绍，至少可以把他卡在信的外头。
＂没事没事，你和秀娘子进展顺利就好。不用把信给我看了，我这里再跟你说一件事情啊，那个慕容香君带回来的老头你就别折腾人家了，让他老实窝在后头吧。＂其实薛绍心里头想说，你快住手吧！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每捅上一刀我就要多晒半小时的太阳？以前他体内还贮存一些能量，在没有抵达小海补给之前，都得靠我们三个出来晒太阳来修复那些伤痕。赶紧停下来，我都要被晒成非洲人了。
＂小郎君不妨说说，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然的话，九郎和我会一直探查下去的。＂十四郎心道，捅刀子果然最有用。
＂他是何方神圣这件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两点：第一；这两人绝对不会伤害我们或者危害我们的利益，第二；等从小海回来之后，我就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将一切告诉你。＂
＂好，到时候我能知道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只怕结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薛绍叹了口气，逮着个箱子乱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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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东北偏北方向（贝加尔湖）。
沿岸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盯着湖面上空的亮光，任由那个亮光在湖面跳跃，起舞。时而变换颜色，时而飞掠至岸边调戏一下围观的众人。
有些新来瞧热闹的人条件反射般挥刀去砍，或者搭弓去射，无一例外都被那发光的异物灼伤眼睛。轻则失明三两天，重则完全瞎掉。湖边靠的最近的那帮突厥人已经摸清了这玩意的脾气，那就是不要惹他，千万不要惹他，脏话也不能说，这玩意连脏话都听得懂。
湖里飘荡着几十只小船，偶尔有人从水下浮上来，爬到船上。歇息了好一会儿，扭身又潜了下去，期间发光的异物还过来＂骚扰＂众人，但这些潜水的人并不理会，埋头在水里头找东西。
岸边的一处营帐边上，一名中年突厥人负手立在篝火旁边，一双鹰目盯着湖面上空飘忽的亮光。嘴角勾起狭长的弧度，似乎天上的异物已经被他捏在手中一般。
＂大汗，湖里有消息了。＂一名突厥护卫走到中年人一侧，弯腰行礼。
＂抓住了？＂中年人猛地转身，扯过那名突厥护卫。
＂回禀大汗，没有，不过那位唐人壮士有话跟您说。＂护卫朝后头摆手，三两人匆匆架来一个男子，面容有些发白，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这位郎君，刚才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年突厥人脸上的失望一扫而过，转而用熟练的汉话向这面容憔悴的男子问话，看样子这人是个汉人。
“大汗唤我狗娃就行，那玩意儿没抓到。若是我那几个兄弟尽快赶过来的话，几人合力，把握应该大些。”男子弯腰给中年突厥人行礼却被扶住。
“你摸到了？”中年人眼中难掩兴奋之意。
“没有，我将要靠近的时候，那玩意先撞了我一下，然后就跑不见了，小的在水下不能待太长时间，所以浮了上来。”
“你且过去好生休息，等你的那些兄弟来了再做安排。本汗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的，无论此事是否成功，明白嘛？”
“谢大汗。”
“此人所言属实？”待那名汉人男子走远，中年突厥人向左边的侍卫问道。
“回禀大汗，此人所言句句属实，我们的人因为水性不佳，只能跟着潜到他的附近，刚才他们亲眼看到那个汉人被异宝撞了一下，要不是我们的人游过去搭救，只怕他有性命之危。”
“传令下去，事情结束之前，这里片木不得下水。”中年突厥人见远处的发光异物飘忽地沉入水中再也不见动静，转身朝侍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