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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有故事的人
武后的赏赐中午就到了,满满两大车的物件。公主府的下人们兴致高昂地搬着东西,虽说没有太多贵重的东西,但这些赏赐传达的意思却非同一般。净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衣裳、配饰,看样子足够小郎君穿到十多岁,俱是宫中所制备。脑袋灵光的下人已经看出端倪,赏赐的物品越是庞杂实用,越是表示在圣人心里头的分量不轻。只是后头又送来一车书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薛绍并没有闲功夫操这份心,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
从老家房州赶来帝都的人到了,在信送出去的第二天。当然这些人不是飞过来的,在上月收到老管家的家书里头透露出公主殿下想要辞行离开帝都的消息后,忍不住赶了过来。不曾想,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已经被薛绍和老黄头做成了。
公主府门房旁的小屋里,今天破天荒点上了灯,屋里也被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薛三郎来了。屋里头坐着三个陌生人,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俊秀异常,当然是依照后世的审美方式来看待的。另外两人长相仿佛,圆脸,浓眉,皮肤有些黑。大一些的有十八九岁模样,衣着单薄,在这初春时节竟然不觉得冷,反正薛绍看着都觉得冷。小一些的圆脸男孩,衣裳也很单薄,很明显功夫还没练到家,不时地吸溜着鼻涕。薛绍看不下去,递上一块丝巾。平时根本不用,都是城阳公主交代装在身上的,十四郎完美执行任务。
圆脸男孩摇头说不用,这一摇头不要紧,把鼻涕都帅了出去。大圆脸下意识侧身躲过,鼻涕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俊秀男的脸上。在薛绍注意力还在鼻涕上的时候,大圆脸已经抬脚将小圆脸踹飞了。俊秀男倒是浑然不在乎似的,仿佛脸上沾到的只是一滴水,拂袖仔细擦去。
"混帐东西,没学好功夫得瑟什么?还不滚回去多穿些衣裳。"大圆脸出言训斥小弟,薛绍本想上前劝解,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这大圆脸回头给我一脚还不直接扑街了。隧只向爬起来的小圆脸报以歉意的眼神,后者傻笑挠头回应。
心里已然猜到这三人可能就是十四郎跟自己提起过的九郎,十郎,十七郎。薛绍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小时候在房州老家也没怎么见过,甚至都没听过,还是等黄老头过来再说吧。薛紹继续无聊地数着房间一角木头快,心里正纳闷为什么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二十一快?难不成这些唐人也懂得数字的含义?摇了摇头准备数第二遍,万一自己数错了呢。正当自己数到三百三十块的时候,小屋的门被推开了。
“都楞坐着像什么样子,起来给小郎君见礼。还有你,十七郎,将衣裳穿上。”老黄头的话似乎只有一个小圆脸男孩听了进去,还是在衣服穿了一半象征性地弯身行礼,顺便提了一下鞋子。事后薛紹问了小圆脸一下,当时他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仅仅是提一下鞋子。
事情并没有按照剧本里头那样,老管家叫来一帮能人异士,男猪脚一出场便俯身拜倒,声称要为男猪脚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没人行礼,哪怕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但这并不影响薛紹的判断能力。有本事的人,通常脊梁都不会轻易为别人弯下来,不向薛紹行礼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薛紹根本就配不上这些。事实证明薛紹确实配不上,十年之内都不会配得上。
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黄老头与大圆脸睁眼怒目相峙时候,十三郎与十四郎一同进了小屋,解了围。出乎意料的是,出手解围的并不是做事稳重的十三郎,反而是脑子缺根筋的十四郎,众人似乎很买十四郎的账。大圆脸拍腿赌咒表示不和老黄头一般见识,老黄头也在十四郎捏腿揉肩的糖衣炮弹之下做出了让步,并且表示不会打断这三人的腿。第一场会面就一这么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了,看不出双方因何事发生对立,然而又因为何事还能聚在一起,薛紹越想头越大,偏偏将屋里的木头块数了整整三遍都是五百二十一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到底为什么会是五百二十一快呢?
顺了气的老黄头向薛紹行了礼,告了声罪离开了小屋,似乎忘记当初就是他让薛紹来的小屋,说要将老家的人介绍给他,此时倒是第一个离开了,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新来的三人在十四郎的央求之下起身向薛紹告罪,起身离去,十四郎也跟了出去说是帮他们在府里安顿下来,当然不排除有其他的安排。屋里最后只剩下低头思考木头事情的薛紹,和同样如木头般的十三郎。
“他们为何这么不待见我?”薛紹率先打破平静。
“他们并非不待见小郎君你,而是在和师傅置气。”十三郎口中说的师傅便是老管家黄老头。
“你一次性解释清楚好了,十四郎估计自己也不大清楚,就老黄头十棍子敲不出个闷屁那种性格,问了也是白问。十三郎还是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吧。”薛紹直奔主题,看着十三郎那架势,似乎也准备告知薛紹一般。
“故事还要从师傅那辈说起,师傅本名黄佑康,有一兄长唤作黄天宁,取得是天佑康宁的意思。”
“没想到老黄头人长得猥琐,名字却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薛紹还不忘抽空调侃一番。
“师傅本是长安游侠儿,因为年少犯事,经友人引荐入公主府做家将才逃过官府的追捕。某家和十四郎为师傅收养,一直待在公主府中。某家因为幼年逃荒来到长安,被路过的师傅相中带回公主府抚养。十四郎身世更是可怜,幼年连同妹妹被人贩子卖给京城乞讨团伙,准备打断腿来为他们要饭。被京城衙门捣毁之后,十四郎便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公主行车看着可怜便让师傅带了回来,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说到此处,十三郎顿了一会儿,似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追忆。
“那你们也是蛮可怜的,老黄头小时候对你们好吗?”虽然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东西,薛紹还是出言询问。
“教习武艺的时候严苛了一些,其他方面都算不错,加之公主殿下很是爱护我们师兄弟二人,师傅也不好下太重的手。”十三郎遮遮掩掩地解释道,薛紹明显看出来十三郎在说话时眨眼的频率高了许多,娘亲爱护是真,只怕没有十三郎描述的那般过得不错,没打到残废算是命好吧。
“名字是都是谁取得?也是老黄头?”
“十四郎的名字本来就叫做马代,想来是父母取得,他不说,做兄长的也不好意思问。某家本名陈山,郎君在中间加了个岐字,殿下说好听也有意思,于是某就叫陈岐山了。既然公主殿下喜欢,某也就用了这个名字了。”
“你自己喜欢吗?不觉得委屈吗?”薛紹有些愤愤,可能不太明白在这个年代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主家。
“当时只是想着殿下喜欢就好,后来念了书才发现郎君不愧是读书人,名字改的也很好,应情也应景,端是个好名字。”十三郎不明白薛紹为何有此一问,主人家取个名字而已,更何况还是个好名字,万一取个旺财、来福,之类的名字,以后打架放起狠话来都打折扣:我陈旺财必取你狗命,尽管放马过来某陈岐山何惧之有,这两句说出来差别还是蛮大的。
“九郎黄鹤与十七郎黄连俱是师傅兄长黄天宁的养子,当年因巫蛊一事牵累被杀,尸骨无存,受兄长临终所托照顾九郎和十七郎,郎君被圣人贬到房州做刺史,想要留公主殿下在东都洛阳。即便大臣们反对也没用,圣人偏袒甚至过于宠爱幼妹也在那时候为大唐百姓所熟知。要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按律当斩,后来公主殿下因心系郎君,不忍其在房州受苦。遂数次向圣人上书请辞东都,回转房州,圣人无奈只好同意公主殿下所请。巫蛊一事后公主殿下一家离京远赴房州上任,房州各地官员却没人敢给驸马爷小鞋穿,应是知晓公主殿下在圣人心里头的分量还是很重吧。九郎和十七郎也因殿下庇护,逃过京城搜捕,而后就在公主府安顿了下来。”
“那十郎呢?他是怎么到府中的?”薛紹感觉十三郎好像不情愿讲十郎的故事一样,是不喜欢十郎还是刻意回避,意识到回避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用,小郎君依然会追问下去,叹了口气给薛紹讲了起来。
“十郎原来是杜家养子,贞观中,城阳公主下嫁莱国公杜如晦次子杜荷,后杜荷因参与太子李承乾谋反一案,被杀。杜荷死后,太宗皇帝再将公主下嫁给郎君。十郎原为杜家养子,因为当年年幼,又不在府中,城阳公主出力将十郎护了下来,养在府中。十郎本名杜袭,只是在府中极少有人知晓,小郎君以后莫要与人只会,唤他十郎便是。”
“原来都是有故事的人。”薛紹感慨道,将之前的不愉快扫到脑后。
“小郎君莫要因为此事恼怒,九郎十郎和十七郎还有我们才是公主殿下最为信赖之人,之前三位郎君只是因为师父与小郎君的莽撞之举而气恼,并非不待见小郎君。若然真的不待见小郎君,凭借他们三人的本事天下尽可去的。”
“那为何十四郎的人缘特别好,九郎十郎还有十七郎特别听他们的话?”薛紹也很疑惑,十四郎平时并不善言辞。
“师傅的兄长曾经教导过十四郎的武艺,因为十四郎武学天赋极高,一度想要收在门下,所以师傅和九郎十七郎他们都很喜欢十四郎,某家也不清楚十郎为何待十四郎这般好,好多年前就这样了。”十三郎说完自己反倒皱起了眉头。
“那这堆木头为何有五百二十一快?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薛紹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都五百二十一了?小郎君确定?”
“数了两遍了,要不你也试试?”
“算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一种掌法,桌子碎的块数越多,说明出掌之人武功越高。通常过了八十块已经算作一流高手了,五百来块想都不敢想的。”
“大概有多高啊?”
“两三层楼那么高”
“我看这掌法也只能用来劈柴火,你看着木头的茬口,哎呦我去,好整齐,你确定他是用的手?”
“确定以及肯定”
“好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