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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相府的人,主要负责侦察与情报的收集,掌管一城的耳目,是相国大人监视百官与国都百姓的一颗地下棋子。”
对于林显彪的识时务与回答详尽,张阵很满意。于是他点点头之后,继续问道:“我姐姐是不是雪魅门的人抓走的?她现在何处?”
林显彪偷偷地瞥了张阵一眼,吞吞吐吐说道:“你答应不杀我,我才告诉你。”
张阵心里冷笑一声,跟我谈条件?你也配!嘴上说道:“可以。我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我就饶你一命。”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跟你这样的人,还讲什么信义?
林显彪这才慢吞吞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姐姐,是我带到国都来的……”
听到这里,张阵一颗心便忍不住一阵突突的跳,他强忍住想要狠狠揍林显彪一顿的冲动,静静地听下去。
原来,之前秦冠玉带着两位书香四脉的老家将去魔兽山脉的事,身为老子的秦瀚不知道,而那段时间跟秦冠玉走得比较近的林显彪却是知道的。当时他正好没有任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几岁,还从来没有去过魔兽山脉,何不趁此机会,也前去见识一番?于是林显彪便偷偷跟了过去。
那日秦冠玉死的时候,他正好远远地在旁边瞧见了,只不敢现身。等到张阵他们走后,他才出来,非但没有好好安葬秦冠玉的尸体,反而冲着干尸重重吐了一口浓痰。
回到韶清县,他立刻将这一重大消息,飞鸽传书,报告给了秦瀚;而在返回宁安县途中,他就已经收到了秦懿的尺素传书:活捉张阵的姐姐,带回国都。并给了他张瑶家在蓝灵城的地址……
“虽然人是我奉命捉来的,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动你姐姐一根毫毛……”
“我姐姐现在什么地方?”
张阵冷冷问道。
林显彪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答道:“在相府里面。我是今天早上才到国都的。”
“啪!”
张阵将蟾蜍镇尺在左手心上重重一拍,道:“最后两个问题。第一,雪魅门跟秦家有什么关联?第二,秦家有一种头裹红巾,还会随时自爆的杀手,是怎么回事?”
林显彪被那一声吓了一跳,刚刚强自镇定下来,一想到接下来所说的话关系重大,实在非同小可,又赶紧扭动脖子,朝左右看了一看,而后缩着脖子,“咕咚”咽了两口唾沫,方才尽量将声音压至最低,道:“相府里的那位,就是雪魅门的门主!”
尽管林显彪没有直接回答,不过答案却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一刻,张阵只觉得所谓的世事之难料与离奇,大概莫过于此了。
堂堂的“南溟一柱”,一国相爷,竟然是该国第一邪派、臭名昭著的雪魅门的掌门人!
张阵嘴角下意识扬起一弧讽刺的笑意。
至于张阵的最后一个问题,林显彪却回答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那你大概知道,你们的秦门主掳走我姐姐,引我来国都的原因吧?”
林显彪忍不住低声叫道:“我的少爷!我只是奉命行事!”
张阵重新用蟾蜍镇尺轻轻敲打起了手心,一面慢慢说道:“这可难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显彪赶忙又叫了一声“我的少爷”,道:“我的命捏在你的手上,又怎么敢不说实话?”
“哎!你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不是你的少爷,你家少爷在地底下,还等着你去伺候呢!”
林显彪听了寒毛直竖,颤栗着道:“您看,我都已经把您想知道的,全告诉您了,求您放过我吧!”
眼看着那林显彪就好像一只可怜虫那样,在自己脚底下瑟缩发抖,磕头求饶,一直沉吟不语的张阵,忽然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我也没说要杀你啊,你瞎着什么急?这样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不出来,所以咱们得换一个。”
林显彪用剩下那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张阵问道:“相府里面的情况,你总该熟悉吧?”
林显彪毫不迟疑地拼命点头。
张阵便让他把相府里面的详细情况,包括大概格局,明岗暗哨,人员多少,高手几何,最主要的,瑶瑶姐被关押在什么地方,该处有什么人看管把守等等情形,如数如实道来。
那林显彪似乎天生反骨,竟然真的当着张阵的面,凭着记忆,将整个相府里面的详细情形,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还很认真地查漏补缺,只差没有在纸上描画,使得自己的“招供”更加的清楚直观,尽善尽美,看他从头到尾的那一副尽心卖力劲儿,就仿佛他跟自家的门主,南溟的相国有仇似的。
真要说起来的话,除却他的反骨天性,他还真的对秦懿极为不满。
你说说,凭着他林显彪,对秦懿一直以来的忠心耿耿,不说别的,只说他在得知秦冠玉的死讯以后,第一时间就以雪魅门独特的联络方式向秦懿报告,同时也通知了秦瀚。他这么做,可算是仁至义尽、尽忠职守了吧?
更何况,秦懿门主一声令下,他便即刻照办,抓走了张瑶,并给张阵竹简留言,千里迢迢,用一辆马车带着张瑶远赴国都,凭他这么尽心尽力地替秦懿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是门主倒好,到头来,不但没有给他记功,而且没有给他升职,甚至啥好处也没捞着。
就在今天下午,秦懿只是打赏了他区区十几两银子的酒钱,就将他打发了出来。
也因此,他才会到“醉仙楼”买醉,借酒浇愁……
林显彪老实交代完一切之后,张阵就真的把他给放了。
想到之前在南山村的时候,差一点被他所杀;想到就是他抓走了瑶瑶姐,张阵原本是想杀了这个丑八怪解气解恨的!
可是,后来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张阵又发觉,这一次留着他,比杀了他还更有价值。
一来自然是张阵对林显彪不太放心,他所说的话,不可不信,可也不能尽信;二来张阵还想到了,也许可以再暗中跟着他,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借此还可以验证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