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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教大雷音寺故地,早已经是一片荒地废土。
一个黑袍道人,一个俏丽女子,二人踩着祥云从空中落下,在荒土之上随意漫步。
“岁月无情,接引道友昔日在西方创教,贫道还曾经来此道贺。没想到不过万载光阴,此地已是这般景象。”鲲鹏妖师存活无数岁月,自有一番感慨。
慈航在一旁跟着,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岂止是大雷音寺?三清圣人道场、女娲娘娘的娲皇宫、准提圣人的方寸山,都已不存。圣人不在,天下恐将大乱。”
“圣人者,乃混元不死之大罗金仙,代表天道教化万物。天道在,圣人在,天下不可能大乱。”鲲鹏妖师摇摇头,他是自圣人时代存活下来的老人,许多理念根深蒂固。
什么修罗族、刑天魔尊,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自然不相信圣人会死,也不相信天下会大乱。
“妖师可知,何为‘补天’?”慈航问道。
“当然知道。”鲲鹏奇怪地看了慈航一眼,但即将得到灵柩灯,心情似乎不错,解释道:“昔日祖巫共工怒撞不周山,天界崩裂,洪荒灾祸不断。女娲圣人以补天石填补天界裂缝,堵住缺口,天界修复,下界方得不受其害。圣人手段,着实不一般。”
鲲鹏所言,是世人皆知的常识。慈航笑道:“妖师有所不知。当年天界崩裂,补天石不过仓促起效,不得持久。其后天界再次出现裂痕,故而圣人商议,立天庭、设四御天帝、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以南天门为天地界线,天庭坐镇天界,主旨便是看守天界裂缝。”
“有这种事?”鲲鹏自妖族天庭败亡之后,得河图、洛书,确实算出随后几千年中将有两次杀劫兴起,故而骗走准提圣人大弟子手中的周天星斗大阵,躲入北冥海避祸不出。虽然享受了几千年的逍遥自在,却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圣人手段非凡,第一次杀劫起时,以封神榜化解之。更封出诸神受天庭调遣,守护天界裂缝。其后第二次杀劫起于东方,西方教圣人派出金蝉子转世,东传佛经,化解无边怨气,延缓天界裂缝的崩裂之势。
然而延缓并非阻止颓势,天界裂缝越来越大,诸圣才发动‘补天’行动。详情未可知,似慈航之流,躲过‘补天’之事,故而只能隐约猜测。随诸圣‘补天’的各教各族大能金仙,恐怕都与消失的圣人一样,或许死于‘补天’之中了。
慈航与鲲鹏一路谈论‘补天’,不知不觉终于走出了大雷音寺旧址的废土区域,来到一座青山面前。
“就是这里?”鲲鹏妖师问道。眼前的高山虽然壮丽,但不见半分仙气灵光,只不过是一座寻常荒山而已。
“此地并非如此简单。”慈航笑道:“燃灯道友乃是一个妙人,自家那点宝贝,藏得可紧了。”
说罢,一脚踏向地面,震裂了方圆十余米的大地。慈航却一阵尴尬,才想起自己如今只有黄仙修为,尴尬地对鲲鹏妖师说道:“请前辈掀开方圆半里的土地表层,玄妙就在地下。”
“嗯!”鲲鹏点点头,双爪向地下一爪,插入泥土之中。一阵颤动,大地存存龟裂,鲲鹏大喝一声,双手向上掀起,果然将方圆半里的土地表层全部掀飞。
“这是什么!?”
不仅鲲鹏震惊,玄奘躲在慈航体内亦被感知到的景象惊呆了。
这荒山脚下半里方圆的区域内,整块大地居然是一个空壳,掀开之后,下方居然是一片被掏空的巨大地穴。
而整座灵鹫山,居然被燃灯道人埋入了地下。
埋山入土,这等行径谁又能猜得出?
“燃灯曾借晚辈羊脂玉净瓶中神水,遮盖灵柩灯气息,故而晚辈能够知晓此山的所在。”慈航解释道。
“好巧妙的手段,好胆小的燃灯!哼,怪不得当年紫霄宫三千客中,就数他的道行成就最低。还要拜入元始天尊门下,自降身份与他的十二弟子同辈!”鲲鹏妖师一脸鄙夷地说道。
毕竟当年他在鸿钧道祖的紫霄宫听讲,排位极其接近几位圣人,在三千听道客中位属前列,也算得上是一段骄傲历史了。
玄奘听了,却不以为然。他鲲鹏又有多大胆量?躲在北冥海几千年不敢出世,如今也不知道为何冒出来四处招摇,还和慈航这阴险女人走到了一起。
“妖师请随我来。”慈航纵声跃入地穴之中,鲲鹏紧随其后。
这埋入地下的灵鹫山,却是被倒扣下去的。山底朝天,被凿开一个大洞,直通燃灯昔日道场圆觉洞。
当年燃灯之所以将整座山埋入地下,是为确保山中灵气不散,可以为圆觉洞持续提供灵气。
地穴之中漆黑一片,但对于金仙和黄仙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两人向下前行了片刻,便捕捉到了微弱了光亮。鲲鹏大喜,知道灵柩灯就在眼前。也不等待慈航,第一个冲了上去。
“前辈慢行!”慈航虽然喊出声了,但还是晚了一步。鲲鹏妖师扑向灵柩灯,却被一团琉璃彩光弹了回来。
“怎么回事!?”鲲鹏大怒。灵柩灯已是无主之物,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却得不到它?
玄奘悄然从慈航耳洞中爬出,飞出她体外,躲在一根倒挂在山洞顶部的溶柱之上。
圆觉洞一片昏暗,只有灵柩灯的灯火能够勉强提供些光亮。玄奘环顾四周,只见洞中空空如也,除了这灵柩灯,便只有一口青铜棺材,此刻摆放在这阴暗洞穴中,却是极端的恐怖。
“前辈!”慈航赶忙解释道:“灵柩灯的灯火昔日曾经修出灵智,成精化形。后被燃灯收回,抹杀了灵智。燃灯不能炼化神灯,故而任凭此灯被丢弃在此。神灯虽然没有灵智,却还有原始本能,排斥一切外力。”
“废话,我又岂会不知?!”鲲鹏适才与灯火碰撞,便已明白了到其中缘由。但灵柩灯乃是先天灵宝,若是不接受自己,他也无法强行占有。若如此,这一趟不是白来的了?
妖师怒视慈航,其实他本就打算在得了灵宝之后杀死对方。一则自己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否则被陆压得知,自己还没有炼化神灯,就要死在对方手上。二则他也看出慈航心机颇多,心中隐约不安,故而起了杀心。
“既如此,如何炼化此灯,本妖师还需要慢慢参详。”鲲鹏慢慢走向慈航,话语中满是杀机。
“妖师且慢,晚辈知道如何炼化灵柩灯。”慈航如何看不出鲲鹏的心思,此刻自己不过黄仙修为,在鲲鹏面前没有半分反抗能力。但她毕竟是慈航,连西方教传经功德都敢分一碗羹的人物,岂会就地等死。
玄奘却急了,心中暗道:“快杀快杀!别让她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