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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母皱了皱眉,人又靠近了几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无比认真的问,“真的只是客户?”
“真的,比珍珠还真。”薛凝一脸诚然,举起右手,“老妈,我发誓。”
薛母目光灼灼的看着女儿,奈何在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看了片刻,她微叹了一声,“算了,你的事我也不管了,妈妈相信你已经有了一次教训,也长了心眼了。”
“妈……”
薛凝轻唤了一声,鼻尖微微有些发酸,她看着母亲,轻咬下唇,黑眸里满是愧疚之色。
她知道三年前的事,让父母的心里都起了疙瘩,对她情感方面的事,也是格外上了心。
以前,她的事,父母从不过问,万事只有一句话:你做事,我们放心。
可是现在……
母亲要是知道,那罪魁祸首现在正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与她的生活再次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一起,又会怎样?
她不敢想,只能尽量的隐瞒,然后等这件事过后,再也不要和他接触,那样父母就永远不会知道——
他……就是路北。
……
吃饭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薛母做了几个家常菜,素菜都是自家菜地里种的,只有肉是出去买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却精致可口。一向吃饭不说话的路北,在饭桌上也是对薛母的厨艺赞不绝口。
也不知道是真心夸赞,还是刻意讨好。
薛凝一晚上都是心事重重的,在薛母面前却是极力笑着,撒娇着,生怕让她看出了一丝端倪。
吃完饭,她帮忙一起收拾,然后又给路北泡了杯茶,打开客厅的电视,调到经济频道,示意他看一会电视。
然后去了厨房。
薛母正用保鲜膜包着吃剩的菜,一个一个包的认真又仔细。薛凝走了过去,帮忙扯保鲜膜。
过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问道,“妈,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听洛川说的吗?”
薛母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回到,“是村里的吴阿姨,她说在市里看到了你。”
薛凝淡淡“哦”了一声,转身将包好的菜,一个一个放到冰箱里,放好,然后关了冰箱。
薛母已经走到盥洗池前,戴上手套,洗碗。薛凝也走了过去,拿了干毛巾,帮忙擦干洗干净的碗碟。
擦了一会儿,她又问,“爸,还没回来啊?”
薛母轻轻“嗯”了一声,淡道,“快了吧,我跟他说洛川的这块地开工了,让他回来干活,离家近,生活条件也好点。”
薛凝抿了抿唇,心中微微犯着酸楚,半晌也没有说话。
若不是她出了那么大的事,家里钱财两空,父亲这么大年纪,也用不着出去打工,在工地上遭罪。
薛母似是察觉了她的心思,微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丫头啊,你也别想太多,你爸年纪也不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找个活,也能打发打发时间,不至于像我一样,在家这么无聊。”
“妈……”薛凝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对不起,是我这么大了,还要连累你们,害你们操心。”
薛母放下手中的碗,转身看向她,慢慢笑了,“你这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这么煽情了,时间也不早了,今晚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你们公司的客户等急了。”
薛凝闻言,破涕为笑,娇嗔道,“妈,哪有您这样,赶自己女儿走的。”
薛母也笑,擦了擦手,推着她一起出了厨房。
……
客厅里,路北听到脚步声,偏头一看,见薛母和薛凝都走了过来,他站起身,微微一笑,“阿姨,薛凝。”
薛母点头,笑应了一声,“太晚了,我就不留你再坐坐了。你们走吧,村里不比市里,夜路难走。”
路北微微颔首,侧目看了一眼薛凝,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好,谢谢阿姨今晚的招待,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希望有机会还能吃到您做的菜。”
薛凝见路北这么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暗自翻了翻白眼。这个男人装了一晚上了,也不嫌累的慌。
薛母淡笑的应了声“好”,转而看向女儿,叮嘱道,“夜路难走,你熟悉一点,多提醒着点。”
“知道了,妈。”薛凝调皮的笑了笑,随即又一脸不舍,“那我真的走啦,下次有空我再回来,看您和爸爸。”
“好,快走吧。”薛母催促道。
“好,那我们走了,老妈,再见。”
……
夜幕已然降临,暮色微垂,随着乌云的划开,天空繁星点点,那一轮弯月,更是亮的透彻,照亮了通往村里唯一的小径。
薛凝和路北并肩行走,难得的安静、和睦。
女人近在咫尺,侧脸印着月光,五官也柔和了下来。路北侧目看着她,与她一步一步,坚定沉稳的前行。
仿佛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她在,一切就都无所畏惧。
两人在村口上了车。
车内没有开灯,月光透过车窗,倒映在两人的脸上,似乎空气都变的柔和无比。
路北未立即开车,而是沉默的看着薛凝。薛凝也没有说话,低头凝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内极为安静,窗外的蛙鸣声也被隔绝。
过了一会儿,路北轻轻开口,声音低沉柔和,在这浓浓的夜色中无形的包裹着她的心。
“凝凝。”他说,“三年前……”
薛凝心头一颤,忙抬起头,在黑暗里只隐约看到他脸部的轮廓,下巴线条明朗,她忙开口打断他的话。
“今天我有点累了,先回去吧。”
路北微微一怔,瞳孔微缩。憋了这么久的话,一直找机会想对她说,可是在听到她的话后,再多的话也都渐渐烟消云散了。
明明知道她说累,只是借口,可是他还是不忍心。
对她,他又何尝不是只有妥协……
他轻吐了一口气,淡淡应了声“好”。熟练的发动了引警,汽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
随着汽车的缓缓启动,薛凝暗暗松了口气,她靠在车椅里,偏头看向窗外暗沉的夜色,慢慢闭上了眼睛。
三年前的事,本就是她不愿提及的伤疤。何况提及它的是路北,从他口中听到‘三年前’这三个字,她的心头都会阵阵发寒。
她又怎么让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