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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外，一个孤寂而狼狈的身影向着远方走去。
尽管狼狈，但枢机主教还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得到了杀手之王的承诺，他相信苏凡的死期不会太远。
作为教廷最年轻的枢机主教，卫斯理有一个遥远的梦想：成为教皇。
根据教规，每一位枢机主教都有机会被选为教皇。
但真正获得资格的人，还必须披上鲜红的教袍，那一个层面的枢机主教又叫红衣大主教，终日待在梵城内，伺奉在教皇身边，而不是像卫斯理这样，被发配到遥远的东方。
卫斯理斗不过苏凡，却又不向梵城总部求助，原因很简单。
即便他通过梵城的支援力量击败苏凡，但也会同时证明他的无能。如果那样，他将永远无法成为红衣大主教，自然更不可能成为教皇。
为了请动杀手之王，他花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但卫斯理相信这个带价是值得的。
他出生于西方大陆一个历代经商的家族，做生意的天赋已经融入到骨血之中，他相信，这样的投资必然是划算的。
只要杀死苏凡，就能拿下白家。拿下白家，自己就是近十年来对教廷贡献最大的主教。仅凭这一点，自己一定能成为红衣大主教，进而成为教皇！
他佝偻着的背影，在远方的雪山顶上，杀手之王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他须发半白，双眼中坚毅的目光透露出他强势的性格。在男人身后，是那个为卫斯理引路的女子。
“殿主，您不开心？”女子对暗殿主人十分熟悉，很轻易便感受他的情绪。
“谈不上。”殿主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提及了，他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
“雪儿不明白。”女杀手名叫雪儿，是殿主捡来并抚养大的孤儿。如今也不过十八九岁，站在殿主身旁，更像他的女儿。
“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接下这桩买卖？”殿主问道。
雪儿点点头：“您不是从来不接受刺杀华夏人的任务吗？”
暗殿杀手，最年长也不过三十岁，都是殿主多年前创立暗殿时，在世界各地捡来的适合修炼的孤儿。雪儿如此，被卫斯理所杀的守门人午夜亦如此。
暗殿自成立以来，便孤傲独立。它不同于其他杀手组织，从来不接受保镖、护送、情报之类的任务。
暗殿只杀人。
这个神奇的组织有颇多规矩。第一，它只接受刺杀任务。第二，不接受任何刺杀华夏人的任务。第三，暗殿主人从不亲自出手。
当然，还有最严苛的一条：向暗殿发布任务之人，必须徒步来到大雪山。或杀死守门人，或如牲畜般爬上山顶。
今天，殿主接受了卫斯理的刺杀请求。枢机主教以为是他付出的惊人财富打动了杀手之外，让他破了自己的规矩。
其实他不知道，在自己来到大雪山之前，暗殿的主人已经决定要杀死苏凡了。
“雪儿，我为什么要创立暗殿？”殿主问道。
在这孤寂的雪峰上，只有雪儿是他的倾述对象。在整个暗殿，有资格与他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女孩。
暗殿的杀手们，都将雪儿视作殿主的禁脔，或者大雪山的女主人。
“创立暗殿，是仙宗的命令。”雪儿神色暗淡地说道。她所崇拜的强大男人，也是另一个更强大存在所使唤的工具。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雪儿是唯一知道暗殿主人少许秘密的人。
“没错，是仙宗的命令。只要是仙宗的命令，我都不得违抗。”殿主道：“昨天，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秦侯，他从仙宗来，命令我杀死一个叫苏凡的华夏人。而今天，这个洋人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所以我答应了。”
“秦侯已经多年不曾找我们下任务了，那个苏凡是什么人？古城世俗秦家居然对付不了？”雪儿问道。
仙宗如果在俗世有事，会先让古城秦家处理。解决不了时，才会联络暗殿殿主。
“事实上，苏凡杀了古城的秦家家主。”暗殿殿主居然冷笑道：“秦天涯绝后了。”
雪儿一惊，道：“那个秦宁死了？那个苏凡是虚渡期？华夏世俗怎么可能出现虚渡期？”
殿主转过身，笑道：“有什么奇怪？仙宗之外为何不能有虚渡期？那个叫卫斯理的洋和尚、古城秦宁、苏凡、你、我、暗殿众杀手，不都是虚渡期？”
此言一出，更彰显出暗殿的强大实力。
暗殿杀手，全是虚渡期！
“殿主，让我去吧，雪儿一定带回苏凡的人头。”女孩眼中尽是狂热。杀人，似乎对她来说是一件乐事。
“不必了，就算是秦侯传令，也不代表那个苏凡有资格被我重视。”殿主道：“不过区区虚渡期一品而已，派小丑去吧。”
小丑，暗殿虚渡期二品刺客，位列暗殿第十。当然，在总人数不到十五人的暗殿中，他依然算不得强者。
雪儿才是真正的强者，仅次于暗殿殿主。
“殿主，你不喜欢秦侯对吧？”雪儿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没错，我很讨厌他。”殿主道：“你应该知道，除了师尊，我厌恶仙宗的所有人。”
雪儿笑道：“既然如此，让雪儿去杀了他吧？”
没错，女刺客雪儿极度嗜杀，她对杀戮有着近乎疯狂的狂热。而且殿主讨厌秦侯，那雪儿就更乐意把他杀了。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
殿主毫不犹豫地将雪儿扇倒在地，声音无比冷酷地说道：“你知道仙宗对我有什么意义，居然敢对它不敬？今后不许再有这种愚蠢的念头了！”
“是。”雪儿乖巧地站起身来，对殿主的愤怒举动，她没有任何不快。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可以任意地打她、骂她、甚至杀了她，那个人就是暗殿殿主。
雪儿对殿主的爱，超过了她对杀戮的渴望。所以她在修炼有成之后，最热衷的却是陪伴在殿主身边，其次才是外出执行任务。
“召唤小丑吧。”殿主淡漠道。
“是。”雪儿从怀中掏出一块石牌，上面刻着一个‘丑’字。她将石牌举过头顶，雪山的山腰处立刻传来一道窃喜的笑声，以及十几道遗憾的叹息声。
有机会下山杀人，是暗殿刺客最享受的时候。落选者自然失落不已，他们都被殿主训练地嗜血好杀，但在殿主绝对的威信面前，又都保持着绝对的服从。
“海市，苏凡。”殿主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在风雪中几乎难以捕捉。
但山腰下躲藏着的诸刺客中，一个画着小丑浓妆、穿着马戏团服饰的男子却现身了，他跪在地上，用尖细的声音道：“小丑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