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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乃是罗家村的诅咒之地。
被谁诅咒,为什么要诅咒,这些那些我都无从得知。
很小的时候,罗家村的大人们,就禁止孩子们靠近那诅咒之地。大人们说在那沙砾下有吃人的恶魔,恶魔的舌头很长,在伸出舌头的时候,嘴唇开裂到耳根部,哧溜一下把魂魄吸食了,只要被他的舌头触碰到,其灵魂就没了,哪怕是活着出来,也会面临死亡。
看熊廷武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就是说明,诅咒之地的恐怖传说是假的。
我拒绝跟熊廷武在一张床上睡觉。
尼玛,想想就不自在,要是换做她还差不多。
最后,我去了父母的卧室。
贾婷依旧在我的房间。
熊廷武留在堂屋,他好像没有什么异议,完全没有意见,至多在藤椅上多铺垫了一层棉絮。
我们家里粮食多,棉絮也多。
山里盛产棉花,这个都知道的。
终于可以睡觉了。
我躺在父母的大床上,惬意的闭眼,手放在胸部。安静氛围中,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神不宁辗转难眠,树影妖异舞动,映照在窗子边,就像一只诡诈的手要伸进来抓我。
我折转身背对窗口,这样就不用看着那舞动的影子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觉得床边站立了一个人。我神经质的坐起来,隐隐约约看见床边的人高大,有点像是我老爸。
我正要伸手去撩开蚊帐,老爸突然说话:“别撩开,孩子你明天赶紧离开罗家村。”
“老爸。”果真是老爸。我惊喜交加,很想很想伸手去拉住他。
可他却不要我看,朝门口走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一句道:“别管闲事,回学校,你妈妈没事的。”
“爸。”
我大叫一下子惊醒来,屋里黑漆漆的,唯有窗口渗进来的夜色光倒影的树叶在颤抖。没有看见老爸,我刚才——下意识的低头,发现手还放在胸口。
一定是做噩梦了。
老一辈说睡觉的时候,手不能放在胸口,放在胸口要做噩梦。
我宁可相信刚才是做的噩梦,也不愿意相信梦见老爸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真心不好。
没法继续睡,也不能去堂屋。
熊廷武现在应该睡熟了。
我在想梦见老爸的时候,他喊我别管闲事是什么意思?
妈妈没事的。这句话还记忆犹新在脑子里,就像他在我耳畔边说的那么真实。
正在想事,有敲门声。
很轻那种。
接着传来贾婷的问话:“罗川你睡着了吗?”
“还没。”贾婷这是怎么回事?堂屋不是有熊廷武,她睡不着完全可以去找他聊一下,找我有屁用。
我起来开门。
贾婷不愿意进来,太难为情的样子低头说:“身上脏,睡不着。”
日哦!
女孩子爱干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刚才在乱坟岗,身上肯定很脏,她睡不着这是必然的。
我抓了一把头皮,说家里不是没有热水,还得烧点。
贾婷要求不高,哪怕就是有一点水抹一下身子也可以的。
那行,我跟她一起出去,经过堂屋没有开灯,直接走出去到厨房。用瓷盆装了一半的水,帮她端起送进卧室。
放下瓷盆,刚刚要离开。
贾婷又说道:“刚才经过堂屋,我怎么没有听见他的呼吸声?”
我说贾婷你丫的别吓唬我。
这可是咱的家。
贾婷尴尬红了脸说或许是没有注意听。她说熊廷武睡觉呼吸声很大的,我就说嘛,他们俩没有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人家睡觉打呼噜的事。
我说好吧!去看看,看他怎么睡觉的,怎么没有打呼噜。
贾婷在屋里抹身子,我去了堂屋。
开灯,脑子里还在想怎么问熊廷武,转身一看——怔住,整个人不好了。瞬间一万匹草泥马朝我奔来,它们身上全是沙粒,在那张藤椅上没有人,就是一个人形体沙粒堆。
这一幕当真把我吓住,双腿不受控制的抖啊抖,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那般很无力。
“贾婷。”
贾婷还在抹身子,没有答应我。
我一步一步朝藤椅走去,疑心自己是眼花,使劲的揉揉眼睛,没错。熊廷武睡觉的地方没有人,就是一堆人形体的沙粒。
而这些沙粒是血红色的。
“你在喊我……”贾婷来了,话出口吗,人也僵住“熊廷武呢?”
“你问我我问谁?”
“不是,你刚才来喊他,你……”贾婷满眼疑问,表情复杂,她一定以为是我把熊廷武怎么样了。
我在回想老爸刚才梦境中说的话,喊我别管闲事,难道说的就是这个?
“我来开灯就看见这样,他不见了,跟我没有关系。”我努力辩解,希望贾婷别误会我把熊廷武怎么样了。
贾婷走到藤椅边,泪水横流,语气硬咽,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抓沙粒。
“别碰。”我阻止她,然后靠拢过去。
“罗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明明回来的。”
“我也不知道。”
“去找他啊,他……他是我未婚夫。”贾婷哭泣着对我怒吼道。
日!他是你未婚夫跟我有毛关系。
贾婷跟熊廷武订婚了,两人没有在一起,没有成就夫妻之实,她是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在以后给他。
我心里难受极了。
却不得不伪装成一副没事人一般,继续争取再得到一个好人卡,来安慰贾婷说熊廷武不会有事的,或许我们看见的都是幻象,明天他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
更或许他已经回到学校去了。
诸多安慰只是一时间的谎言。
我想只有闫妮出现才能解释这一切。
死妮子想她来不来,我也不能丢下贾婷出去找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带着她去冒险,去荒地查看。只能呆呆的盯着她,提防她干傻事。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高中时代傻乎乎的我,为了她鞍前马后的,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好处。
哪怕是她的手,我都没有正式的摸过。一直都在为他人作嫁衣裳,还在自得其乐中遐想。
荒地的故事很恐怖,我本想不讲给贾婷听,可是熊廷武出事了,这故事不能继续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