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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前方走了没多久,云景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沃野。
沃野上是一望无际的田地与纵横交错的沟壑,还有天边尽头的一座村庄。看着村庄模糊的影子,他不由感概,昨天夜里要是能再坚持走下去,事情也许就会像如今这样。
可是,这也只是如果。
清晨的村庄十分的安静,但是随着他们的到来,安静就给打破了。几只农户人家养的狗,大概是闻到了外人的气味,狂吠着跑了过来,可是见到马,却也不敢靠近,只在附近一阵的乱叫。接着没过多久,村子里的土路上就过来了一个老汉。
“去!”
老汉一脚将狗驱走,回头就打量了一下马上的云景与姑娘,面上就生出了凝神之色,“客,有什么事马?”
云景翻身下马,来到老汉面前,拱手作了一个揖:“老丈,在下二人昨日路遇强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如今正是饥寒碌碌,敢问老丈可否行个方便,容在下二人在此暂歇片刻。”
“是这样……”
老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见马上的姑娘形容憔悴,云景浑身狼藉,就信了他的这番话,“既是如此,客就随我来吧,外面天寒,瞧你们这一身露水,怕也走的也不容易吧。”
说完,老汉就在前头领路,云景牵着马跟在后面。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了老汉的家。
这是一处十分普通的民宅,只有几间土胚的矮房和一圈简陋的院子,院子里站着一个老妇与一个年纪不大的农家女孩。
“老婆子,有客来了,还不快去拿些热的。”
老汉朝着里头招呼了一声,然后推开院门,将云景领了进去。
进了院中,云景就将姑娘扶下了马,两人跟着老汉身后一道进了正中的那间土屋。土屋内的空间很大,可却是四面途壁,陈设也十分的少,只有一张桌,几个条凳,十分的破旧。
三人落座,方才老妇就端了热茶上来。
茶十分的混沌,看不见叶子,只有一些末渣。
姑娘喝了一口,不由眉头皱起,太苦涩了。
不过却很暖和,她就拿在手中暖着。
见到只有茶,没有吃的,一旁的老汉就暗中拉了一下老妇:“怎么只有这些,快,去拿些吃的,客都饿了!”
“哪里有吃的,要吃的,你自己去弄。”
老妇暗中甩开了老汉,走了出去,那老汉的脸上就很不好看。云景默默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自己倒不是很饿,可是念着姑娘,就对老汉道:“老丈,还要烦你件事。”
“客,有什么事就说,老汉能办到的一定去办。”
“那就多谢了,是这样,我家姑娘一日没吃东西,这有些钱……”
云景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烦您在村子帮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最好是细一些的。”
“哎,这叫什么事嘛!”
老汉叹了口气,将银子默默收下,“客且等等,老汉我这就去。”
说完,人就出了门。
过了一会,方才回来,手里提着一袋小米。
用这小米老妇就熬了一大锅粥,姑娘喝下就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接着困意便上涌,于是就去了老汉家中的一间空房休息,而云景就在院子里与老汉闲扯。在闲扯中,他知道老汉姓柳,是这里的庄户人家,租的大户的田地,日子过的十分清贫。柳老汉本来还有个儿子,可是早些年死在了北边胡人的手里,如今就只有一个半大的女儿在旁,名唤雀儿。
几句话后,云景忽然问道:“老丈,这附近可有船过江啊?”
柳老汉答道:“客是要过江啊,那怕是得去镇上了。”
“怎么,这附近没渔户吗?”
云景自然是不会回浦源镇的,他想着这里靠着渭水,捕鱼的人家应该不少,找条船大概不是什么难事,可没想到柳老汉却说:“有是有,可是前些时候,官府来人把船都收走了,说是要禁管。”
“禁管?”
云景心里觉着奇怪,如今又没战事,禁管什么呢?
莫非,是冲着姑娘来的?
想着在浦源镇遇到的关卡,还有哪些冲进客栈的人,他就觉得一定跟姑娘有关。可柳老汉却又道:“哎,什么禁管啊,还不是官府里的那些人在变着法子要弄钱,你要不给,船就要不回啊。”
是这样。
云景暗自点头,口中问道:“那敢问老丈,是不是有钱,就有船啊?”
“是啊,有钱可不就有船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云景一听有门,就摸向身上,可他身上却没有钱了。他本来就是跟着春巡的,之前那一锭银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怎么可能带许多呢,可是没有钱,事情似乎一下又进入了死胡同。
……
……
时光飞逝,日头渐落西山,天地逐渐归于昏暗,在房中的姑娘睡了大半日终于睁开了眼。她这一觉睡的很香,很沉,醒来后,精神也就好了许多,连病也不那么重了,本来这病也就是因为缺乏休息才重的嘛。下了床,来到窗户口,想着看一看外面的天色,却看到云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就走了出去。
“你在发什么呆呢?”
云景陡然回过神来,见到她披衣走过来,忙站起了身:“没什么。”
“还没什么,我都瞧见了,别满我,是不是想家了?”
人在异乡,睹物思人,想家是常有的事,不过姑娘却意会错了,但是云景却也没有分辨,全当错有错着,点头应了下来。
“好美的景色。”
望着那一轮残阳落日,落霞余晖,姑娘也坐了下来,“云景,你家是哪里的?”
“回姑娘,在下的家在岐都。”
云景还是站着回话。
姑娘又问:“你是岐都人?”
云景摇摇头:“倒也不是,在下祖籍清源,是后来才去的岐都。”
“是这样……”
看到他站着说话,一副拘束的模样,姑娘就指了指身边,“你也坐吧,以后也不要总是喊我姑娘了。”
“那我怎么称呼呢?”
云景依言坐下,可也没有太亲近。
姑娘想了一下,就说:“你就唤我令月吧。”
令月。
这倒是个特别的名字,云景只在片刻就击在了脑海里。
可是如此直呼其名,似乎不恭,他最好还是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还是喊一声令月姑娘吧。”
“那也随你。”
令月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她还在想着云景方才的话,“清源……你姓云……莫非是十三家中的云家?”
十三家指的的岐国十三个高门大族,这十三家在岐国家家根深蒂固,出仕为官者数不胜数,又各自联姻,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清源云氏便是其中之一,有着天下云姓半出清源的美誉。
“正是如此。”
云景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出自云家。令月见了,便又道:“那你与苍山侯云穆倒是本家……”
“姑娘说的不错,苍山侯是我同宗叔伯,在下的母亲如今就借住在苍山侯府。”
云景与苍山侯确实是同宗,而这些事与他母亲的事,则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见自己说不错,令月就转而又问:“那你想不想回去,见见你母亲?”
这个问题,云景说不好。
按理说,他是应该回去,可是心里却有一丝难言。
见他不说话,令月又道:“你若是想回去,这次就跟我走,我正是要回岐都的。”
“令月姑娘,在下是月山卫的人,送你到雍城是职责所在,可若是去岐都,那便是擅离职守了,断断行不得的。”云景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而是抬出了教条成规。令月听罢,就笑道:“这个好办,你只说愿不愿意,其他的事我去做。”
“这……”
云景有些哑然,迟疑了片刻,只道,“还是先送姑娘到了雍城,再说这些事吧。”
是啊,如今当务之急是去雍城。
令月想着,就问他:“那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景本来就打算把船的事情跟她说明,如今听了问,正好一一道出。
“这么说,是要钱了?”
令月听完,眉头就皱起。
云景点头说道:“嗯,我问了老丈,大约得要十两。”
令月想着这话,就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一只白璧无瑕的纤细手臂,以及手臂上挂着的一串黄澄珠子手串:“这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