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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景晗按照预约时间走进了景氏总部。她刚踏进大门,就感受到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经过大堂的员工们或是驻足,或是放慢脚步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个高挑美艳的女人是谁。
公关部总经理阮傲雪得了接待员的通知,紧赶着下了楼,可还没来得及和景晗打招呼,就被她不悦的瞪了一眼。
“Ms.Silvia你好,欢迎来景氏,我是公关部总经理阮傲雪。”阮傲雪礼貌的说道,将名片递给了景晗的助理。
“哼。”景晗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寒暄的意思,转身往电梯间走。
“喂喂,听见没,那女的是Silvia。”
“我就说是她,你们还不信。”
“阮总都亲自下来接了,看来她和景先生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
员工们看着消失在电梯间里的倩影,议论的更加肆无忌惮了。景熠和超模Silvia的花边新闻虽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八卦的积极性。
景晗和阮傲雪就代言的事进行了第一次沟通后,被项正飞迎上了位于80层的总裁办。
她没再让助理跟着,一进总裁办公室就给了埋头工作的哥哥一个暴击十足的瞪眼。
景熠当然感觉到了徘徊在头顶的犀利眼神,他不动声色的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才抬起了头。
“麻烦你管好手下的人,再让我见到有人议论我,就别怪我没风度了。”景晗往椅子上一倒,口气不善的说道。她虽然是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却很不喜欢私人领域被侵犯的感觉。
“谈的如何?”景熠并未理会她的不满,直接问了公事。
景晗微叹了口气,神色才缓和了下来。她双手抱臂看着面前沉稳如冰山的男人,嘴角勾起了弧度。
“8位数的代言费,景氏果然大手笔。”
“你值这个数。”景熠戴着白手套的长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依旧不带情绪的答道。
“呵呵……”景晗扶额轻笑出声,好吧,既然多金的哥哥愿意撒钱,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她换了个松怔的坐姿,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上,“代言的事我的经济人和助理会继续跟进,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景熠瞄了一眼文件袋,没有接的意思,只质询的看向了景晗。
景晗从善如流的打开文件袋,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这个还给你。”
摆在景熠面前的是褚恬上次带给她的遗嘱,要不是最近她太忙,这烫手山芋早该还给景熠的。
对景晗的这个举动景熠一点也不意外,景齐峰的遗产早就处理的差不多了,唯独这15.5%的股份还没有办理手续。他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解释。
“怎么?景先生一点儿也不感动?”景晗见他依旧清冷的样子,玩笑的调侃了一句。又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不会要景齐峰的钱,这条原则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改变而改变。有了这15.5%你就是景氏无人可及的绝对领导者了,笑纳吧。”
这句听似生疏的话却让景熠的神色微微松怔了下来,景晗留意景氏的股权构成,不正是关心他吗。面对她的好意,他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我会尽快通知魏修杰。”景熠颔首应下,随即按下座机上的应答器叫了项正飞。
“Boss有什么吩咐。”项正飞很快进了办公室。
“给她一张电梯卡,知会下去,Silvia可以随意出入总裁办。”景熠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是。”项正飞一听就笑了,忙点头应下。
景晗狡猾的转了下眼珠,坏笑道,“这么大方?不怕跟我再上几次娱乐版头条?”
“哼。”景熠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冷声答道,“若你收敛点,这种假设就不会成立。要再有新闻出去,我就发声明澄清我们的关系。”
景晗一听这话,瞬间满头黑线,也不打算再跟没有幽默细胞的男人开玩笑了。她起身潇洒的挥了挥手,和项正飞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呵。”景熠看着房门,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景晗的脾气和他真是像,做事都不惯拖泥带水,这么着急走,没的还以为她不见待见他呢。
他垂眸看着遗嘱文件思索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魏修杰的电话。既然景晗不愿接受这部分股份,那他决定照原计划,把它转让给宁甯母女。
怀上双胞胎虽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双倍喜悦也伴随着加倍的辛苦。怀孕刚2个月时,褚恬就出现了严重的孕吐反应。别说回英国探望父亲和舅舅了,就连工作也不能再继续。
不过,好在有景熠和林国忠的尽心照料,褚恬熬过了一个多月吐得天翻地覆的日子,在迈入孕期第四个月的时候奇迹般的好转了。她的身体状况日趋平稳,前期消瘦下去的脸庞也长了点肉。
B市在五六月间有过几次强对流天气,大雨和狂风推迟了炎夏的到来,同时也影响了栽种在“意墅”外的蓝花楹的花期。
这天,褚恬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就对上了景熠银灰色的眸子。他还穿着睡衣,半靠在床头,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早。”褚恬淡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从枕头下摸出助听器戴上,又摸了摸已经有明显曲线的肚子,“宝宝们,早安。”
景熠俯身给了面色红润的娇妻一个早安吻,又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仔细的听了起来。前两天他们的孩子有了第一次胎动,当时他激动了好久。那种轻微的动静非常奇妙,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他们好像还没醒,你确定不需要再睡一会儿?”景熠附耳倾听了半天,可褚恬的肚子还是风平浪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呵呵呵……”褚恬坏笑了起来,顺过座钟摇了摇,“都快9点了,再睡就真成猪了。”自从不再孕吐之后,她就开始变得嗜睡了,每天几乎都要睡个对时。
“那他们为什么不动?”景熠没理会她的玩笑,面色肃然。褚恬的健康状况是他现在最紧张的事,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景熠先生,我叫你看孕期手册你是不是忘了?胎动是不规律的,而且现在才4个月,也不会动的那么频繁。”褚恬瘪嘴,抓住他在自己肚子上游走的大手不让动了。
景熠这才想起她确实提过这件事,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肚子,坐起身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厚厚的指南,翻到相应章节看了起来。
褚恬见他研究的很专心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她坐起身拢了拢头发,拉住他的衣袖请求道,“今天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回趟‘意墅’?”
“不行。”景熠翻了一页书,冷声拒绝道。婴儿房的装修虽已经完成,甲醛测试也通过了,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静置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我不进去,就去看看蓝花楹,好不好?”褚恬又请求道。昨晚她梦见“意墅”屋前的蓝花楹都开了,真的很想去看看。
景熠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很是期盼的样子,也不好反驳了,“先吃早餐。”
“答应了?答应啦?”褚恬忽闪着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欢唱的叫了两声,一头栽倒在了他宽厚的怀抱里。
“躺好,别乱动。”景熠迅速将试图翻滚的小女人抱稳,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整天咋咋呼呼的,万一碰伤了怎么办。
“哎呀,你能别一天把我当成大熊猫似的管着吗,我好的很。”褚恬厚着脸皮嗔怪道,又蹙起眉假装不满。
景熠被她丰富的面部表情逗的心里直发笑,随即捏住她肉肉的小脸,低头吻了下去。
属于褚恬唇上的柔软触感顷刻间就融化了他的心,阵阵暖意从心底涌出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收紧手臂,大舌撬开她的齿关喂了进去。
“唔……”褚恬被他突然热烈起来的攻势堵得呼吸不畅,嘤咛着表示抗议。
景熠却不愿意停止,他将她捞起来抱到腿上坐着,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更加深入的亲吻起来。
“不要……喘不过气了……”褚恬握紧粉拳在景熠肩头砸了两下,含糊的请求道。
景熠浓眉微蹙了一下,又用力吮吸了一口,才意犹未尽的退了出来。
褚恬得了解放,身子一软就歪在了他肩头。她深呼吸了一下,红着脸嗔怪,“干嘛呀,好难受的好不好?”
“夫人,我已经非常克制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乐趣,不允许说不。”景熠伏在她右耳畔吹气,嗓音低哑。
自从褚恬怀孕以来,景熠谨遵医嘱给了她全方位的细致照料,当然也断了和她的亲密接触。就算是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他也没有越雷池半步。
“哎呀。”褚恬报赧的叫了一声,捂着脸想躲,却又被他抱进了怀里。
景熠轻抚着她的背,用力呼吸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别的女人怀孕时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褚恬确实越来越漂亮了。现在的她长了些肉,抱起来的手感更软,令他爱不释手。
“熠,你别抱着我,不然我又要犯困了。”褚恬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撒着娇往他怀里拱。
“又困了?我抱你睡。”景熠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仍不愿松手。
“呵呵呵……你是在粘人吗?还是撒娇?”褚恬笑着抬起了头。好像怀孕后景熠就更喜欢抱她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只要他们在一起,他都要抱着或者搂着她。
“褚恬,我惯得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景熠惩戒似的捏住她的下颌,言语间却不是冷的,满溢着桀骜和宠溺。
褚恬狡黠的转了一下眼珠,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处,“让你提前实习实习,都说童言无忌,以后你可不许凶宝宝哦。”
景熠轻轻的摩梭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银灰色的眸子里涌动起柔和的精光。这是他们的孩子,他喜欢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凶。
“下次产检是什么时候啊,上次彭主任好像说要做4D彩超了,你想不想看性别?”褚恬幽幽的问着,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当然要看。”景熠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婴儿房的家具,还有一应衣饰玩具还没采买,就等着彩超结果呢。
“那……要不是女儿怎么办?你会不会不喜欢呀?”褚恬小小的担心了一下,景熠不只一次表达了想要女儿的想法,可儿女都是天注定的,不是人力能左右。
“夫人,若是女儿,那她们只会享福。若是儿子,那就得吃点苦。”景熠换了个方式回答。
“什么意思?”褚恬一听就蹙起了眉,忙直起身问道。
景熠的嘴角勾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她这样有点迷糊又严肃的样子实在让他喜欢。
“女儿富养,儿子穷养,明白?”他柔声又解释道。
他想要女儿不仅仅是因为钟爱褚恬小时候的模样,更多的是考虑家族压力。若生下儿子,那他们就注定要为“景”这个姓氏奋斗终生。作为过来人的他深知其中艰辛和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私心里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老路。
褚恬看着景熠深邃的眸子里有些淡淡的苦涩和无奈,心不觉紧了一下。她抿唇想了想,轻声说,“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景熠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一分,他握住褚恬的小手轻捏着,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什么辛苦,他一点都不觉得。若不是回国接掌景氏,他们就没有机会相遇。只这一点,就抵偿所有辛劳了。
“可是,我现在有点想要儿子。”褚恬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她摸着肚子,低语道,“如果是儿子,将来就可以帮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景熠察觉到她的情绪有波动,刚想结束话题,又见她开口了,“熠,等我们老了,等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就找个小城市,过安静的生活好不好?”
“好。”景熠抚摸着褚恬的脸颊,线条分明的俊颜上泛起了淡然的笑意。她说的太好了,是许诺也是憧憬,直教他心动不已。
“那拉钩。”褚恬瞬间不没了哭的冲动,甜甜的笑了起来。
景熠从善如流的勾住她的小指,又拇指对拇指“盖了个章”。这么孩子气的事情他平生都没干过,谁叫他娶了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呢,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褚恬和景熠到达“意墅”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段。午后的阳光不刺眼,山间微风阵阵。
景熠将褚恬从房车上牵下来,把长柄遮阳伞罩在她的头顶。他吩咐林国忠先行去凤鸣湖准备,牵着娇妻往房前走。
褚恬看到一大片柔和的蓝紫色,脸上泛起了恬淡的笑意。果真如梦里一样,这里已是叶茂花繁的景色了。
她慢慢的走着,忽的一阵风吹来,娇小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而下。幽幽的花香萦绕鼻底,让她心神荡漾。
“好美……”褚恬摊开手随意一接就是几片花瓣,又迅速被风吹走了。
景熠将她带到阴凉处,这才收起了阳伞。他抬眸环视一周,也松怔的深吸了口气。说起来,他以前并未认真看过这些蓝花楹。树是他种的,但当第一季花开时,满眼的蓝紫色却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后来就多少有了点逃避的心思,也不愿多看了。
褚恬踮起脚尖,伸手将落在景熠头发上的花瓣捻下来。她细细的看着,心绪沉淀了下去,“熠,那次你生病我来看你的时候,山里也在吹风,也有像现在一样飞花满天的景色。”
说着,她看着景熠深沉的样子,浅浅一笑,“可是,我完全不觉得美,站在树下哭了好久。”
“那天为什么不留下?”景熠轻轻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去,问的有些酸楚。那天伤心的不止是她,他也困在梦魇之中难过的不能自拔。
“我不敢啊。”褚恬苦涩的笑了,又将视线移向了头顶摇曳的花枝上,“那天我看着你躺在床上,烧得昏昏沉沉的样子,就自责到只想逃。”
景熠听了并未回答,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牵着她继续散步。
“你为什么种这么多蓝花楹?这么确定我会回来吗?”在走到“意墅”大门口时,褚恬停下脚步,回望着身后的花海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确定。”景熠诚实的答道,他看着她似乎有些讶异的样子,低声解释,“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走,更不知道你还会回来。只有一件事我非常确定,若你不归,我便等。一月也好,十年也罢,我愿意等。”
他的话夹杂着风声和微微的杂音传入褚恬耳朵,又顺着血管抵达了心底最深处。她的视线被景熠此刻淡然悠远的眼神占满,心尖上忽的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半晌,褚恬才声音颤抖的问道。她知道景熠对她是很执着的,但他的话还是震撼了她的心。
“因为我花了14年才把你找回来,三年,根本不算什么。”景熠微躬着身和她头碰头,言语间尽是柔情和坚定。
褚恬眼眶一热,泪水就充盈了起来,“今天和上次不一样,我觉得这些花好美,真的。”
“我也这么认为,很美。”景熠应着,轻轻的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亲吻了一下。古诗云: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对他来说恰恰相反。褚恬现在的样子美极了,衬得蓝花楹也没有了忧伤的气质,是非常柔和静谧的美好。
褚恬笑着,靠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满满的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柏木混合冷杉的好闻气息,再加上花香,让她陶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