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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熠去林国勇的房间向他确认了明天的行程,在得到一切准备妥当的答复后,就起身告辞了。
他刚回到房间,就和从浴室里出来的褚恬撞了个正着。他猛的怔了一秒,又迅速背过了身去。
“啊~!”褚恬大叫一声,红着脸逃也似的跑进浴室,重重的关上了门。她完全没想到景熠会这么快回来,她身上除了一条短浴巾什么都没有,真是糗大了。
景熠听到大力的关门声,仍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没有动。他精密的大脑卡壳了,只有刚才电光火石般的画面不断盘旋着。
褚恬身上只围着浴巾,根本遮不住春光,大片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她那线条优美的脖颈,精致漂亮的锁骨,还有胸前隐约可见的沟壑和一双白晃晃的纤细****,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那一头还在滴着水的湿润长发,配上她泛着好看粉色红晕的娇俏脸庞,活脱脱一副美人出浴图,香艳得让他稳不住心跳。
“呼……”景熠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捏着鼻梁,努力平复身体里躁动的感觉。好一会儿,他才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银灰色的眸子里是略微焦灼的神色。
上次只是看到了她后背的一小片皮肤,他就几近失控,更别说刚才了。他的心跳瞬间就飙升了上去,甚至还有种血气上头的闷胀感觉。这种强烈的冲动每每出现,都会让他觉得惊讶。他有些困惑,这是不是就是所有人类都无法回避的原始本能,越爱一个人,表现的就越猛烈?
宗伽文刚吞下午餐的第一口汉堡,白大褂内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猝郁的叹了口气,摸出来一看,不是科室的召唤电话,而是景熠。
“少爷。”他赶紧接了起来,等了几秒钟对方却没有回应。
“少爷?”他又唤了一声,起身穿过餐厅到了外面的休息区。
“我需要你的帮助。”景熠听着那头安静了下来,才冷声开口了。
“出什么事儿了?”宗伽文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发紧,立即正色问道。不是和褚恬又生出什么变数了吧。
“咳。”景熠紧握着手机干咳了一声,认命似的问,“怎么控制冲动?”
“冲动?什么冲动?”宗伽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啧,你是医生不懂吗?”景熠瞬间沉下了脸,又紧张的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宗伽文愣的更厉害了,他努力跟上节奏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爆笑了起来,“哈哈哈……少爷,你不会是要咨询生理知识吧?”
景熠深眸一眯,只想掐断电话算了,怎么会想到给宗伽文打电话的馊主意,妥妥的自找没趣。
“嗯哼,好好,我不笑了,你说吧。”宗伽文见那头又没了声音,也不敢再放肆了,随即强压住笑意说道。
“别废话,赶紧回答。”景熠快步走到外面,反手拉上了推拉门。
“有什么好控制的,自然释放呗。”宗伽文故作深沉的说道,又狠狠腹诽了一把这个情商超低的家伙。
景熠本就蹙着眉头不由得更紧了,能释放的话还问他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他现在不能有所行动么。
“怎么?褚恬不愿意?”宗伽文又不怀好意的猜测道,心里默默为好友叹息了一把。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吃到嘴里,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现在不行。”景熠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声音冷到不行。事到如今他倒是后悔当初对褚怀瑜的承诺了,感觉自己就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不,他比王宝钏更可怜,看得见吃不到。
宗伽文挠了挠头发,真是揣摩不到他的心思了,随即无奈的说,“那就学和尚呗,四大皆空,不行就洗冷水澡。要实在忍不住就自给自足吧,不过对身体可不好。”
说着,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唠叨了起来,“我说少爷,究竟咋回事儿?不会是你老顽固吧?你听我说啊,现在是开放时代,你……”
宗伽文喋喋不休的才说了个开头,听筒里就传来了断线的声音。他猛的噎了口气,看着“通话结束”几个大字直瘪嘴。得,他这儿还想劝呢,无奈对方不乐意听,那就算了吧。
睡觉前的两个小时,褚恬觉得是和景熠重逢以来相处的最尴尬的两个小时。拜她的出丑行为所赐,她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几乎****的出现在他面前的窘态,实在不忍直视。
现在尽管房间里的照明都熄灭了,她还是紧攥着被子,不敢靠近旁边的男人。
其实景熠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一侧全无睡意。他能听见旁边的人呼吸有些局促,却不敢去抱她。光是嗅到一点点她身上清甜的气息,就够他浮想联翩了。
褚恬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摸索着伸出手碰了一下景熠的小指,“睡了吗?”
景熠纠结了一会儿,才回握住了她的手。这种焦灼的气氛他不喜欢,一点也不放松。
“嗯……跟我讲讲忠叔吧,他是怎么到你家的?”褚恬撑着手臂,把视线投向了景熠。既然睡不着,不如聊聊天缓和气氛。
“他是跟着我爷爷到的景家,负责照顾我大哥。”景熠从善如流的开口了,转移注意力这招倒是不错。
“可是你uncle这么有钱,忠叔为什么不帮他打理生意?”褚恬听了个开头,兴趣越来越浓了。
景熠摇头,放慢语速方便她看得更清楚,“他们是新加坡华裔,本来也不是特别富裕。Uncle是后来才发迹的,至于忠叔,他和我爷爷的感情似乎很深,具体我不了解。”
褚恬见他说的隐晦,心里多少有了猜想。林国忠可能受过景熠爷爷的恩惠,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景家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个判断不禁又让她想起了景熠的身世。
“熠,我没有爷爷,我可以把忠叔当成我的爷爷吗?”她轻声说出了想法,心里酸楚了起来。景熠除了林国忠以外,好像没有能称为亲人的人了。她几次问起他父亲,他都避而不谈,隔阂之深可以想见。
景熠微怔,长指轻点褚恬的鼻尖,“法国女人,多学习中华文化。辈分错了,不是爷爷,是伯伯。”
“噗嗤。”褚恬被他微微挑眉调侃的样子逗笑了,忙点头改口,“对对,是伯伯。”
景熠上手掐了一把她含笑的小脸,沉声问,“不觉得我很乏味?”
褚恬疑惑的摇头,“为什么这么说?”
景熠银灰色的眸子里闪着平淡的精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刚刚她说起林国忠,他又想到了自己乏善可陈的情感世界,还有低下的情商。
以前,他的心里只有无休止的工作。即便是和她在一起后,他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会讨女朋友欢心。除了用金钱给她更舒适的生活,甚至连花都没送过。仔细回想,真的觉得亏欠她很多。
褚恬见景熠定定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里闷闷的难受起来。她抿唇想了想,翻身跳下了床。
她在黑暗中活动自如的走进衣帽间,翻出笔记本电脑,又找了数据连接线,回到卧室打开电视机捣鼓了一阵。
“我们看电影吧。”褚恬小跑着回到床上,拿着遥控器摇了摇。
景熠撑着手臂坐起来,按亮了床头灯。褚恬乖觉的跪坐着,淡金色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大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色,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小狗。
褚恬狡黠的一笑,也没管他愿不愿意,爬过去窝进他怀里,按下了播放键。刚才他的问题让她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既然他介意乏味的问题,那就来制造点情调吧。
景熠把目光从怀里的小人儿身上投向了电视机,出现的画面让他有些意外。是一部老电影——《罗马假日》。
他的眸色在流转的黑白画面中渐深,不觉收紧手臂搂紧了怀里软乎乎的人。除了再次感叹褚恬揣摩他心思的能力外,他还讶异于她高雅的艺术品位。他以为以她的性格和年纪会喜欢看一些娱乐片或者现代爱情片,却没想到她喜欢这种韵味十足的老片。
褚恬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就见景熠把手机放在了面前,“为什么喜欢看这部片子?”
“小时候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觉得奥黛丽.赫本好美,被公主和记者的爱情感动到稀里哗啦的。”褚恬柔声答道,又抬头看着景熠隐没在柔和灯光下的俊颜,笑道,“还有就是觉得罗马好漂亮,好浪漫,我还幻想过长大了要在那结婚呢。”
“想去?”景熠的心因为她的话轻颤起来,语气也随之放轻了。
“嗯,想去。”褚恬甜甜的笑着,用力点头。其实以前她也有机会去罗马的,但她总想着那么浪漫的地方一个人去太寂寞了。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爱人已经在身边了,真的非常想去了。
“好,我陪你。”景熠轻声细语的应下,重重的亲吻她的发顶。
他已经等不及要带她去了,他们可以去许愿池许愿,漫步去西班牙大台阶坐着吃冰淇淋。还可以去真理之口测谎,再去圣彼得大教堂看精美绝伦的雕像,一定会是非常美好的体验。
褚恬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正好看到了公主在真理之口被记者戏弄的一幕。
“哈哈哈……”她一下子笑出了声,揽住景熠劲瘦的腰,玩笑着说,“太搞笑了,你说那个嘴巴里是不是真的有牙齿?”
景熠轻快的在手机上打了行字,递了过去,“你说过谎?没说过自然不会被咬。”
褚恬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再次抬头幽幽的说,“说过,对你撒过谎。”
景熠微蹙了下眉,刚想问,又听她开口了,“三年前写给你信,全是谎话。我不想在没有你的地方远远的祝福你,我做不到。”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景熠看到了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里迅速氤氲起了水雾,清澈又缠绵,好似无数细细的丝线缠住了他的心。
“傻女孩儿,就你那点骗人的功力,我一个字都没相信过。”景熠安抚的摩梭着她纤细的手臂,心疼的哄道。
褚恬刚刚有了点心酸的感觉,立刻就被感动取代了。她揉了揉眼睛,瞄着电视机,含笑着说,“熠,你知道吗?刚刚听不见那阵,我自怨自艾了好久。但是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了,就算听不见台词,我也知道他们有多幸福,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景熠的心弦因为她的剖白而震动不已,他爱怜的抚摸着她滑腻的脸颊,没有说话。他的小女人说了幸福,这两个字太珍贵了。现在他只想陪她好好看电影,把这份幸福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