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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熠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褚恬被他按在私人飞机宽大的座位上时,疑惑的情绪达到了巅峰。他们刚才还在看极光,怎么一转眼就上了飞机了。
她探头看着玄窗外漆黑的夜色,不解的问,“我们要回去了吗?是不是公司有事?怎么这么着急?”
景熠讳莫如深的没有回答,他脱掉防风衣,又在机舱各处查看了一圈,确定都很干净后,回到褚恬旁边的位置坐下。
褚恬见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好像不想回答问题样子,不耐的拽住他的袖子嗔怪道,“我们到底去哪里?我才看了几分钟极光,就被你带这儿来了。”
景熠摩梭着额角瞥了她一眼,上一秒还在嗔怪的小女人下一秒就乖乖闭嘴了。他见她负气似的把脸别向了玄窗,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依然没有解释。
褚恬任由景熠的大手在头顶作乱,心里老大的不爽。这男人做什么事都不跟她商量,性格乖戾的让人难以捉摸。既然他不想说话,那她也不打算再凑上去挨他的冷眼了。
私人飞机平稳的起飞,褚恬盯着舱外漆黑的天色,没一会儿就觉得眼眶发胀,眼皮打起架来。她本来还想抵抗住睡意,无奈座椅实在太舒服,让她顾不得生景熠的气,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
景熠正在闭目养神,忽的感觉肩头一沉,睁眼就看见褚恬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贪睡的小狗抱进了卧室。褚恬刚沾到床,立刻嘤咛一声,蠕动着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也变得更加匀长。
景熠被她可爱的动作逗得又无奈又想笑,他坐到床边帮她脱下外套,摘下助听器,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守着她睡觉。褚恬的睡颜总是好看的,特别是现在。她的嘴角微微带着笑,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在做美梦吗?梦里有没有我?”景熠微不可闻的说着,再忍不住心头流动的暖意,俯身将脸轻轻贴在了她软乎乎的小脑袋上。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贪心。从前他无欲无求,而现在他却贪心的想把褚恬的一切占为己有。就连她睡着了,他也希望梦里只有他一个人。
睡梦中的褚恬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她感觉到有暖热的暖意包围着自己,下意识的呢喃出声,“熠……”
景熠因为这声迷糊又依赖的轻唤心跳不止,他闭上眼深深呼吸着褚恬身上清甜的香气,薄唇上扬划出了完美的弧度。
褚恬做了个很美的梦,梦中的她和景熠手牵着手,走在一条长长的林间小道上。周围都是娇艳盛放的野花,还能翩翩起舞的蝴蝶。他们一直走着,彼此都没有说话,甜蜜温馨的气氛却胜过无数言语。
“嗯……”褚恬舒服的嘤咛着睁开了眼,她翻了个身伸手便揽到了景熠劲瘦的腰。抬头看去,他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醒了?”景熠垂眸问道,又轻柔的拨开散乱在褚恬脸上的发丝。
“嗯。”褚恬应了一声,回味似的笑了。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最想见的人,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景熠见她撒娇似的冲他笑着,上手掐了一把她微热的小脸,调侃道,“小猪。”
“嗯?什么?”褚恬不明觉厉的眨了眨眼睛,猪?是在说她?
景熠把全身发软的小人儿捞到身上趴着,语气中玩笑的意味更加明显,“睡了12个小时,终于舍得醒了?”
“啊?”褚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又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指针果然指着一点半。所以,现在是下午1点半?
“我们怎么还在飞机上?”她报赧的腹诽了一阵,才发现她还在私人飞机的卧室里。
“还要9个小时才能到悉尼。”景熠不满的解释了一句。
飞机经停曼谷补充燃料重新起飞后颠簸过一阵子,他怕影响褚恬睡觉询问过天气情况。得到的答复却是航线上有逆风气流,飞行速度受到影响,降落时间要推迟。
“悉尼?”褚恬疑惑了,她以为他们要回国呢,怎么要去澳洲。
“起来吃饭。”景熠把她抱起来,示意该起床了。
褚恬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她抓住景熠的胳膊,刚想好好审问,飞机毫无征兆的颠簸了起来。
“嘶……”她捂住耳朵埋下了头,不稳定的气压挤压着她的耳膜,频率紊乱的耳鸣声搅得她难受非常。
景熠紧张的伸手覆上褚恬的手,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头顶亮起的安全提示灯上。
褚恬呼吸紧蹙着躲进景熠怀里,头用力抵着他坚实的胸膛。她这几年因为工作关系常坐飞机,早就很习惯这种不适。平时她都是闭眼忍耐一会儿就好,现在却软弱的一味只想寻求安抚。
景熠心疼的把她抱稳,抚摸着她紧绷的后背安慰着。刚才她一直睡的很安稳,他还以为这点颠簸不打紧。可现在见她这样难受的样子,他真想把机长揪过来训斥一顿。
私人飞机在机长调整飞行高度后平稳了下来,安全提示也解除了。褚恬靠在景熠怀里努力呼吸了几次,从眩晕的感觉中逐渐抽离出来。
她拍着心口睁眼就对上了景熠冷的像冰渣子一样的眼神,心里很是自责。
“没事了,不难受了。”她放低声音说着,又朝明显焦躁的男人笑了笑。她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是气流而已,实在不该让他担心。
“不要说话。”景熠心疼的叹息,将褚恬抱到床头靠好。她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眉心也蹙着,这样子怎么会没事,肯定还很难受。
他握着她的手想了一刻,挑起她的下颌,放缓语速说,“待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褚恬摇头,抓住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他陪着。
“听话,起码要喝点牛奶。”景熠没有妥协,她睡了这么久滴水未进,再不吃东西要饿坏了。
他去外面吩咐空乘准备早餐,端着牛奶杯子迅速回到了卧室。褚恬还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神情也有些涣散。
“你带我去悉尼到底要干什么?”褚恬见景熠回来了,这才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
“见个朋友,有公事。”景熠把杯子送到她嘴边,面对她执着的追问,只淡淡的说道。
“哦……”褚恬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带她去玩的,答案果然如此。
景熠看着她好似失望的样子,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冷峻,心里却直想发笑。他的小女人真是傻得可爱,难道没发现他是在玩笑吗?
褚恬喝了牛奶就觉得舒服多了,既然还有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她决定起床工作。
景熠也没再拘着她,拿着笔记本电脑将办公地点转移到了外面的沙发上。
褚恬专心致志的研究了几份甜品配方,看着玄窗外一望无际的蓝色,突然有了个想法。
“熠,知不知道镜面蛋糕?”
景熠手速很快的敲击着键盘,摇了一下头。对甜品他是典型的只钟情吃,不喜欢下功夫研究。
“哼,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的工作?”褚恬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打开搜索引擎找了些图片,把平板电脑伸到了他面前。
“就是这种蛋糕,欧洲才刚流行起来的,国内还没什么店做。我想做一组天空系列,蓝天,星空,再来个极光或者夕阳什么的,怎么样?”
景熠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图片,故作肃然的问,“你会?”
“怎么不会,干嘛小看我。”褚恬小嘴嘟得高高的,眼睛瞪的浑圆。她可是全美最出色的甜品师之一,被人质疑实力瞬间让她不爽了起来。
景熠银灰色的眸子一眯,因为使坏的心思得逞而小小的愉悦了一把。他就是等着看她这种倔强又较真的表情,激将法正中下怀。
褚恬见他眸色深沉的盯着自己,眼珠一转才明白了过来。她不耐的推了拿她寻开心的男人一把,瘪嘴说,“景熠先生,你能别总欺负我吗?幼稚。”
景熠上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冷声道,“幼稚?”还从来没人用这两个字形容过他,倒是新鲜。
褚恬被他冷眼盯得眼皮一跳,心里发毛可嘴上仍强硬着,“对呀,幼稚。就像小朋友喜欢捉弄别的小朋友,显示自己很聪明似的。”
“哼。”景熠调侃着轻哼了一声,语气更加清冷的说,“褚恬,无法无天了是吧?”他们现在算是在斗嘴吗?意外的让他觉得挺有意思。
褚恬抿唇想了一刻,大着胆子点头了,“是啊,无法无天。都是你惯的,不要怪我呀。”
“呵。”景熠浓眉挑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声。他修长的手指施力掐住她肉嘟嘟的小脸,心生愉悦的说,“很好,继续保持。”
他虽然好久没吃过她做的甜品了,但她的回答却让他心里甜的像吃了蜜似的。他就是要宠着她,宠得越坏越好。这样就没别的男人受得了她的脾气,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了。
相对明显高兴的景熠,褚恬却不知怎么的红了眼眶。她眨了几下眼睛,受宠若惊的说,“熠,你太坏了。在你面前我真的失去自理能力了,这样不好。”
“我说过,感动了就笑,不允许哭。”景熠佯装肃然的说着,可言语间满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和柔情。
“呵呵……”褚恬捂着微热的脸颊,报赧的笑了起来。算了,这个问题明显是无解的。在没有他的时候,她真的可以做到坚强如顽石。可一旦有他在身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全身心依赖他,真是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景熠听着她清脆的笑声,直视着她月牙般弯弯的眼睛,命令道,“新蛋糕,我必须是第一个吃到的人。”
“嗯。”褚恬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就算他不说,她也有此打算。以后的所有新品种,她都要他成为第一个尝鲜的人。
在甜品方面,褚恬向来是有了想法和灵感就必须要实践的人。她抱着平板电脑仔细研究了欧洲几位擅长做镜面蛋糕的甜品师的作品,又拿出触控笔开始初步设计。
刚刚她看到机舱外一望无际的蓝天,就想把它用蛋糕表达出来。还有昨天的极光,把美景做成蛋糕吃下去,应该会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私人飞机降落时,她的平板电脑里已经有7、8张草图了。正当她满心欢喜准备呼吸悉尼的新鲜空气时,却被景熠告知了他们只是在这里经停,马上还要转去下一站的残酷事实。
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她所有的好心情瞬间飞走了,她已经在飞机上待了整整20多个小时了,迫切想找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可面对向来我行我素的景熠,她又无计可施,只得忍耐着又系上安全带。
褚恬在当地时间晚间9点走出了艾尔斯岩机场,她好奇的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各种肤色的游客,满腹疑问。
这里她虽然没来过,但大名鼎鼎的北领地她还是知道的。这里是澳洲最受欢迎的观光胜地,可是景熠说是因为公事来的,难道景氏要在这里建什么度假村吗?
“Matthew,welcome~!”褚恬跟在景熠身后走出不大的候机楼,一对穿着花俏的老夫妇迎了过来。
“Uncle,aunty。”景熠和来人打了个招呼,又把藏在身后的小女人拉到身边,介绍道,“我女朋友,褚恬。”
褚恬见他朝自己颔首示意,赶紧礼貌的朝老夫妇笑了。心想着这两位应该就是景熠的朋友了。
“我叫****,林国勇。我太太,Norma,高丽萍。”林国勇定睛把褚恬打量了一遍,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
“叫uncle,aunty。”景熠拍着褚恬的背,示意她叫人。
“Uncle,aunty,不介意的话叫我Vanessa就可以了。”褚恬乖觉的打了个招呼。她从没见景熠叫过谁叔叔阿姨,而且态度恭敬,心里对老夫妇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林国勇点头应着,朝路边招了招手。一个年轻白人忙跑过来,从地勤手里接过了推行李车的工作。
“从哪儿过来的?”林国勇招呼着景熠和褚恬上车,又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关心的问。
“挪威。”景熠惜字如金的答道,矮身钻进了Jeep大切诺基的驾驶座。
“哦,真够远的。你跟着我,我们马上回酒店。”林国勇站在车窗边交代了一句,转身上了前面的宝马。
“他们是你的朋友?”车子开出机场后,褚恬就忍不住好奇了。
景熠本着安全驾驶的原则,依然用方向盘上的按钮在显示屏上打了行字,“是忠叔的哥哥。”
褚恬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国忠还有个哥哥,而且看上去挺有钱的样子。她没有再问,只把视线放远看向了窗外。
夜色下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公路上的车辆不多,不时还有小小的绿洲略过,倒是挺新奇的景致。
10分钟后,Jeep大切诺基下了公路,拐进了面积广阔的度假村。
褚恬从车里下来,铺面而来的是沙漠地区特有的干燥空气。现在虽是澳洲的冬季,但对于她这个刚从极地来的人来说,十几度已经算是非常温暖了。
她站在酒店现代又蕴含独特土著特色的大堂前,心里暗暗感叹。这酒店真的非常大,而且很漂亮。
林国勇很快叫了两个有土著血统的服务生来搬走了行李,又引着景熠和褚恬上了摆渡车,穿过花园来到了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独栋套房。
“已经全部打扫过了,地毯和垫子都是全新的。”林国勇见景熠站在大门口不进去,就自然的解释了一句。他这个世侄是数一数二的挑剔,清洁工作可马虎不得。
景熠这才松怔了一些,迈步进了房间。他审视着转了一圈,终于满意的朝林国勇投去了致谢的眼神。
“你们先休息吧,Matthew待会儿到我房间来。”林国忠微笑着说了一句,朝景熠使了个眼色,退出了房间。
“呜哇~!”随着门锁轻碰的声音而来的是褚恬撒欢的呼喊声,她蹬掉鞋子,伸直手臂跑到了和房间相连的露天休闲区。
“天哪!还有按摩浴池,好棒呀!”刚才一进房间她就想大叫来着,只是碍于林国勇还在才没出声,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这间套房装修典雅精致,超大的落地窗外是大片沙漠,她都能想象在躺椅上看日出时的感觉了,一定非常壮观。
景熠在房间里听到她欢呼雀跃的声音,薄唇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弧度。看来接受林国勇的建议到扬帆酒店来确实不错,还好他没选择住在市区的公寓里,不然就听不到这么悦耳的声音了。
褚恬在外面欣赏了一番,回到房间却没看到景熠,又见浴室的门紧闭着,猜他应该是忍受不了长时间的旅途洗澡去了。她慢悠悠的打开行李箱,拿了茶具和茶叶出来泡上茶,又返回外面,坐在藤椅上继续研究镜面蛋糕。
景熠舒服的洗了个澡,全身清爽的到外面找到了正在写写画画的褚恬。
“我去一下。”他蹲下身,挑起她的下颌嘱咐道。
“去哪里啊?”褚恬指着茶壶蹙了下眉,茶都泡好了。
“有事和uncle谈。”景熠转头看了一眼茶壶,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刚才她一进房间就转着眼睛到处瞧,肯定没注意到林国勇说的话。
“哦。”褚恬了然的点头,又好奇的问,“你uncle和忠叔是亲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在卡塔尔做石油生意,这间酒店有他的股份。”景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转身出了房间。
褚恬唏嘘着给自己斟了杯茶,果然和景熠有交集的都不是一般人,石油商算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群了。可这么有钱的人的弟弟居然会在景家做管家,实在搭不上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