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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先前李斌的爸爸没来学校寻衅滋事,或者自己不知道程关曾对许皓然说过那样一番话,也许此时此刻,程观宁并不会打心眼里赞成他的做法。
可现在,两个条件都满足了,程观宁不得不承认,这位“许皓然表舅”所提出的方案,的确是目前最为合适的。毕竟,许皓然这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认认真真作了反思,至于李斌那边,就是他们这些老师以及李斌家长的事了。所以,她确实没必要再安排双方家长见面,没必要浪费程关的时间。
对方二话不说便应下了自个儿的要求,程关略觉诧异。
看来,她也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假正经嘛。
如此一思,仿佛连带着她去酒吧卖唱的事,也不怎么让他反感了。
对程观宁的看法略有改变,程关很快就被现实轻轻地打了一巴掌。
这天,他原本是跟人谈生意去的。尽管已经做好了会被约到夜店的心理准备,可真当人到了那里的时候,他还是被里头那灯红酒绿的情景晃得心烦。所幸对方一早定好了包间,和他称兄道弟着一块儿进去了,总算是阻隔了外头吵吵嚷嚷的喧闹。
程关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可多年来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早已逼得他习以为常。对方若喜欢找一间茶室,煮一盏清茶,与他品茗谈笑,他自然乐意之至,可如果对方就偏好这等纸醉金迷的地方,他也只好奉陪到底。
就好比眼前这位,年过五十,一身富态,应了很多女人讽刺男人的那句话:男人到了中年,就需要一针强心剂——每次跟人谈生意,他都要找有女人的场合,而且,还非得是漂亮小姑娘唾手可得的地方。
对此,程关是相当反胃的,这不光是因为他不喜欢对方那副花天酒地、贪婪好色的样子,更是因为他本身就讨厌女人……的触碰。
不幸中的万幸是,对方倒也不强求他跟自己一样,只会顺势把叫来作陪的女孩都揽到自个儿身边,每每乐此不疲。要不是跟这样的人合作能有长远可观的利益可图,程关真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别跟他打交道。
心里存着类似的想法,可人却是表现得八面玲珑的。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程关敬了男人一杯酒,寒暄几句,这便直奔主题。
这个男人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谈生意时比较爽快了。当然,程关也一度怀疑,这是由于他想赶紧谈完正事,好跟那些女孩子寻欢作乐。
这不,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就基本谈妥了合作事项,已然喝了好几杯的中年男子这便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对着服务员喊了一句话。
“让你们那个新来的过来!”
服务员深谙此人的脾气——合了他的心意,小费那是来得比草纸还快,但若是惹恼了他,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在确信他要叫的是什么人之后,服务员只能赔笑着表示,这需要请示一下他们的经理。
男人听了这话,已是不太高兴了,待到经理亲自前来问候之际,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很。程关不动声色地劝了两句,都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给挡回去了。前者自知,要是再这么多管闲事下去,恐怕会影响合作伙伴的“情分”,最终只得缄口不语。
大不了待会儿哄着这个花肠子,把他灌醉了,这样一来,就算他想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了。
心生一计的程关没再多话,只看着早先进屋的两个女孩子被男人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嬉笑着喂他吃水果。
不多久,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就出现了一条裂缝。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几分钟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面无表情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而她那张脸,居然会是他认得的。
程观宁也瞧见了程关。坦白说,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她是真的怔住了,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撞上他。
能够循循引导孩子的成长,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愣是用这样的念头掩盖掉内心的尴尬,程观宁重拾一张冷冰冰的美人脸,一语不发地目视前方。
边上的经理拿手肘顶了她一下。
“黄老板,人,我给您带来了。玩得开心,啊?”经理满脸堆笑地同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说完,又笑嘻嘻地朝另一边的程关点了点头。
程关木着脸,没搭理他。
经理是个识趣的,反正最大的主顾业已大笑着表示满意,另一位只要没什么不满的,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想到这里,经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留下程观宁眸色渐沉,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小美女,过来陪我喝杯酒。”黄老板看她“不好意思”地立在那儿,招招手,唤她过去,顺便把左手边的一个女人往外推了推。
被“嫌弃”的女人面色一僵,而后忿忿地朝程观宁白了一眼。
程观宁自然没功夫留意她的脸色,兀自纹丝不动地站着,半点没有要上前讨好的意思。
黄老板见状,故意沉了脸:“怎么?不愿意?”
程观宁强行压下胃里的那股子恶心劲,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抱歉,这位先生,我只是在这里献唱,不陪客人喝酒。”
是了,即使她再如何需要钱,也不至于自甘堕落。在这等靡靡之地卖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可能为了筹集母亲的医药费和儿子将来的学费就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在跟这家夜店签订劳动合同的时候,她就同雇主约定好了——只唱歌,不陪酒。
然而,眼前的这个黄老板显然是有些来头的,如若不然,经理也不可能跟她软磨硬泡了好半天,最后连哄带骗地把她拽到包厢里来,让她务必帮忙哄着这位贵客。
要不是看在经理一直都挺照顾她的份上,看在这里的薪水确实诱人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哪怕撂担子走人,也总比以|色侍人来得强。
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底线,更是她作为一名教师的底线。
可惜,今天这位黄老板并不愿放她过门。更糟糕的是,还有个认识的学生家长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
要说心里头没有半分窘迫,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只能装作与之素不相识。
至于眼前的麻烦,她需得顾忌男人的身份,尽可能不撕破脸皮,所以,尽管颇为直接地拒绝了男人,但她的语气还算过得去,至少称不上是生硬。
只可惜,这等客套疏离的口吻落到男人的耳中,却变成了她的扭捏和矜持,甚至是……欲擒故纵。
黄老板冷不防朗笑三声。
“卖唱的?哈哈,这卖唱跟卖笑、跟卖|身,能有多大区别?不就是一个字的事嘛!啊?”他得意洋洋地说着,不忘瞅瞅程关以及左右两侧的女人,像是在为自己临时想到的说辞寻求认可与夸赞。
程观宁没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仍旧纹丝不动地木着脸,不反驳也不应承。她心里清楚,此情此景下,除非她坚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否则的话,她就不能当场甩脸子。相对的,她也不可能跟这样的人讲道理。不论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就深以为然,她都不能较真,因为对方是不懂得尊重她、怜惜她的,也就不可能好好地听她讲什么人权和尊严。
只是,仅仅一味忍让,也不是个法子,她总得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把今天这一关给过了。
绞尽脑汁寻思着合适的应对之策,她听到始终未置一词的程关忽然发声了:“黄老板快人快语,所言极是。小姑娘,从进门就没见你给过笑脸,就算你不过是个唱歌的,也该明白‘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吧?”
小姑娘?毫无疑问,程关也不准备揭破他二人相识的事实,又或者……他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程观宁想了想,认为后者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化了浓妆,换了发型,穿了平日里打死也不会穿出去的非主流蓬蓬裙,程关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正思量着该如何作答的时候,她又听到他迅速继续道:“过来,坐我这儿来。”
程观宁一愣,没料想他会当众跟黄老板“抢人”——很明显,黄老板是企图占她便宜的,而程关却冷不防把她召唤过去,难道就不怕开罪黄老板?
果然不出所料,中年男子这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插话:“哟?程总,这是要跟我抢美人儿啊?”
程关笑笑,好整以暇地回答:“黄老板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是看您身边的美女不开心了,我这儿又一个也没有,正好帮您分担分担么。”
语毕,他特意看了看方才那个被男人推开的女人,那女人本来就失落不爽着,见机会来了,赶忙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啊呀,黄老板,是我伺候得不好嘛?您这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真叫我伤心……”女人屁股一扭,娇滴滴地往男人身上一靠,顺势抓起他的一只手往自个儿胸口放,“您摸摸,我的心都快碎了。”
白白嫩嫩的大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又摸到了软乎乎的肉|蒲|团,黄老板的心情立马放晴,注意力也差不多被转移了去。他忍不住揉了揉掌心里的饱满,开着黄|腔跟女人调起情来。
程关趁机朝程观宁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坐到他身边去。
好吧,他其实是认出她来了。
对于这位只打过两次照面的学生家长,程观宁的印象实在是一般,可陪着他总比坐到那个黄老板身旁去要安全。是以,她没再犹豫,马上从善如流地走到程关的左手边,乖乖落座。
岂料人才刚触到沙发,手里就被人塞了一杯酒。
“主动点,把人灌醉就没事了。”耳边传来程关语速极快的一句话,等程观宁侧首去看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摆正了身子,一脸闲适地靠回到沙发上去了。
他没再看她,她也很快收回了视线,恰逢那边的中年男子调戏完美女,正向她投来肆无忌惮的目光。
事情到这份上,她好像也只能听从程关的建议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纵然心里头有一千个不愿意,此时此刻,程观宁还是努力扬起了嘴角,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声细语地开启朱唇。
“黄老板,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