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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面对萧熠,赫饶都格外敏感。仅仅是向晚停顿了一下的步伐,她已经猜到这位向小姐对萧熠不是单纯的朋友之谊。而只一眼,赫饶也认出来在酒会上见过向晚。她不奇怪有异性欣赏和探望萧熠,她不解的是,这位向小姐不仅知道萧熠住院,还能过得了病房区外面守着的萧氏保全人员的关。
萧熠从她探究的眼神里洞悉了她的疑虑,出言解惑:“向小姐的伯父是医学教授。”
原来如来。赫饶的目光在向晚眉眼上略作停留,然后有意回避:“我去找护士输液。”
她的意思很明显,无意结识向晚。既然这样,萧熠也不准备为两人介绍,反正原本在他看来,赫饶也没有认识向晚的必要。萧熠拉她的手:“你别动,等会儿我去。”以眼神示意赫饶回床上躺上,他才语意疏淡地开口:“向小姐何必特意过来,向教授那边我已经联系过。”
向晚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神色不变:“听姚南说你还奔波联系国外的医生呢,这种手术我伯父得心应手,你是不信任他吗?”她看向赫饶,微微地笑:“赫小姐,萧总很在意你呢。”
赫饶不认为她的话出自真心,但她还是大方地回应:“是他紧张了,反而给向小姐添了麻烦。”莫名地不喜欢被人称呼为‘赫小姐’,赫饶补充:“我叫赫饶。”
向晚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然后回应了两个字:“向晚。”话语中的骄傲之意不言而喻。
赫饶的视线只停留在她无可挑剔的五官上,不惊不扰,神色安然。
或许在向晚看来,赫饶只不过是一个幸运到暂时被萧熠承认的女朋友,早晚会被挂上前任的标贴,尤其她自身还有些优越感,自赋貌不输人,甚至是家世,身为晚风传媒千金的她也不是普通女子可比,所以她没有表现出对赫饶有什么兴趣,转向萧熠:“我知道你们通过电话了,我在想,或许你因为伯父的话生气了,所以不放心啊。”
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语气,都是亲昵中透出娇宠的味道,站在门边的邵东宁瞥一眼他家萧总,然后小心地盯着赫饶,似乎深怕赫饶有所误会。作为助理,他也是够操心的。
萧熠眉心微蹙:“我不会和一位长者计较。不过,”他边说边掀开病床上的薄被一角,扯着赫饶的手把她安置回床上,才继续:“我确实没想到向教授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在他看来,我请他帮忙,是交易?”
萧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当时有心登门拜访那位向教授,所以电话里他言语客气地表明身份后就表达请他为赫饶会诊的意图。结果向姓教授的回应却是:“小晚是个不错的姑娘,萧总可不要委屈了她。”
萧熠是什么人,瞬间明白了他言语中的暗示之意。几乎想当场翻脸。身不萧氏掌舵人,还没谁这样和他说过话。但面对一位长者,萧熠最终忍住了:“您误会了,我给您打这个电话,是为我女朋友。”
或许对方没想到他有求于人姿态还如此高,一时间没接上话。
萧熠也没给他继续的机会,“看来我是冒昧了,打扰。”
这是一次不甚愉快的通话,向教授怎样向向晚传达的,萧熠不在乎。
向晚自然知道萧熠面对她伯父时的态度,却没想到萧熠会直言质问她,顿时脸上挂不住了,“怎么会呢?我和伯父说得很清楚,我们是好朋友。”
萧熠给赫饶调好的床的高度,抬眼看她:“向小姐抬举萧某了,我只是幸得与晚风传媒千金相识一场,不敢妄称好友。”不给向晚反驳及解释的机会,他直言不讳:“我不喜受人协迫。谈条件这种事,我从来都是主动方。”
向晚不妨他如此直接,但依然极力漂白:“是我伯父误会了,回头我会和他好好解释的。”
“误会与否,与我并不重要。”萧熠打断了她:“我该说声感谢的,谢谢你帮我引见。”后面一句,语气真诚。
向晚是个懂得进退的人,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再说什么:“我已经和伯父说过,只要你有需要,他必定帮忙。”
“谢了。”萧熠一笑:“不过,不必了。”对于向教授的医德,他失去了信任。
向晚走时,表面上看没有异样,但她最后看赫饶那一眼,赫饶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敌意。
邵东宁以找护士为两人输液为由也出了病房。
赫饶有片刻的沉默,像是在思考。萧熠等了一会儿,见她脸色微沉,就沉不住了气了,“当时还没有联系上,得知她伯父是医生教授,我有心请他出面为你会诊,才联系了向晚。”
赫饶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抬眸:“你和她提过我姓赫吗?”
萧熠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
赫饶的表情放松下来:“可能是听说的吧。”
听谁说?萧熠这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介绍赫饶,何以向晚直接就称呼赫饶“赫小姐”?
萧熠直问:“你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吗?”
赫饶神色平静:“没有,一个仰慕你的女子而已。”
萧熠细细品了下她的话,笑了,“你知道,我有你就够了。”
以为她在吃醋?赫饶格开他伸过来摸她脸的手:“你该回病房输液了。”
萧熠有事问邵东宁,就没坚持。
待护士为萧熠扎好针,邵东宁汇报媒体事宜:“昨天那位新周刊的记者已经被辞退,他们老大李宇今天亲自到公司向您致歉,是姚南处理的。随后她把消息公布出去,医院外的记者才终于散了。”
萧熠背靠在床头上:“李宇应该感谢邢唐,如果不是他之前先唱了一出停牌封印的戏,新周刊就是和周末期刊同样的命运。告诉姚南,我要的不是李宇的道歉,而是让那个无中声有的记者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
邵东宁似乎有些心软,“他应该是受人利用。”
“既然他不懂得辩别是非的能力,”萧熠把输液的速度稍稍调快了些:“我教他。”
邵东宁明白他家萧总这是杀一儆百的意思。
与此同时,赫饶正在和邢唐通电话,“送她回去吧,你平时也忙。尤其现下我还遇到这样的事,先不说是非常时期,我也几乎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邢唐才说了一句:“她很担心你。”电话那端就了人,楠楠柔柔地喊了声:“妈妈。”
赫饶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楠楠乖,让干爹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呀。”孩子倒是不反驳她,只要求:“那我能去医院看看妈妈再走吗?”
赫饶也很想见她,可是,“妈妈很快就出院了,到时候妈妈去看你。”
楠楠明白这是妈妈不让她去医院的意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邢唐立马抱起她,顺手接过电话:“或者我明天接你出来,你和楠楠见一面,我再送她走。”
赫饶停顿了几秒,然后:“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怕被我们身边的人知道楠楠的存在。”
这个晚上,赫饶辗转难眠,她索性起来去外面走走。
九月的夜晚,凉意阵阵,赫饶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仰望天际的星,似乎要让浩渺的夜空包容和开解她所有的心事。
脚步声渐近,她回头,萧熠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
赫饶偏头看向十一点他们病房的方向:“原来你也没睡。”
萧熠坐到她身边坐下:“看你房间关着灯还以为你睡了,结果在窗前看见你坐在这。”
赫饶坦言:“睡不着。”
“为手术而紧张?”萧熠想握她的手,无奈她像个孩子似的把左手压在腿下取暖,只好作罢。
赫饶摇头:“如果的团队都没有办法,”她垂眸看向被固定的右手,又伸出左手:“就只能辛苦它了。”
萧熠忍不住揽住她的肩膀,说:“有我。”
有我,你再不必故作坚强和承受生活赋于的刁难,有风,我为你档,是雨,我为你淋,即便命运不公,灭了你的希望之灯,我也会重新为你点燃,照亮你的梦想之路。
如同感应到他未说出口的话,赫饶带着几分软弱地说:“萧熠,我还不能适应我们的关系。”在我健康时,我都不敢奢望你的爱情,何况是现在?
萧熠也不逼迫她:“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有一点赫饶,不要让心刻意抗拒。”
月光之下,赫饶沉默。
邢唐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转身离去。
原本是想解释为何自作主张接来了楠楠,现下,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随后两天世界安静地像是和赫饶一起,只为等待手术来临。
当一切准备就绪,赫饶被推进手术室前看着萧熠:“你真的不准备一起进手术室吗?”
与赫饶对视一眼,萧熠摇头。
似乎有些惋惜:“这是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换成是别人求我都不行呢。”
萧熠不理会他的调侃,俯身亲吻赫饶的额头,轻声许诺:“我在外面等你。”
邢唐却在这一天,连医院都没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手术中”的灯熄灭,邢政给邢唐打去电话:“手术成功。”
邢唐那时正坐在办公室里,他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邵东宁出现在萧熠的病房里,带来第二份调查而来的资料,萧熠甚至都没有看完就发了脾气,“啪”地一下把桌上的玻璃杯挥落在地。
邵东宁捡起被他掷到地上的资料,只觉得上面的名字,格外刺眼:邢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