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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谈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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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李佑第一个上门吊唁,大概是一直盯着房府这边的动静,刚刚得到老爷子咽气的消息,便即上门而来。

    看着灵堂里难得正儿八经鞠躬施礼的李佑,房俊有些狐疑。

    既然暗地里支持吴家为难房家,此时却又为何如此隆重的礼遇房家?堂堂亲王一听到房家老人去世的消息即上门吊唁,这对于整个齐州官场的风向引领,将会产生极大的暗示,将房家的地位立马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齐王李佑哪里知道房俊心里这些夹七杂八的念头,行过礼,听着身边王府的属官念了一份骈四俪六生涩难懂的唁文,便背着手大大咧咧的离开灵堂。

    房俊和房家人将李佑引到偏厅落座,奉上香茗。

    李佑便即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你们且都退下吧,某跟房二聊一聊。”

    房遗训和房遗简对望一眼,心里震惊不已。

    这两个棒槌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对方一口,一会儿又密室细语,仿佛经年不见的老友……

    不过看起来关系总算还是可以,不似外界传言那般恨之入骨针锋相对,那祖坟之事便有缓和余地,这可是头等大事!

    故此,房遗训临出门的时候,偷偷跟房俊使了个眼色。

    房俊微微颌首,表示自己理会得。

    房遗训、房遗简以及齐王府的一干藩卫一同推出偏厅。

    房遗训轻轻掩上房门,看了看分立左右的王府藩卫,心里的压力微微一松,赶紧同兄弟到外间迎候往来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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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厅里,房俊同齐王李佑相对而坐。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一簇莹白的梅花,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胡凳上,都搭着锦绣椅搭,底下四副脚踏。胡凳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这是房家临时归置出来的客厅,即便是料理丧事,但招待身份贵重的宾客,也不能太过寒酸,失了身份。

    但毕竟是临时的客厅,房子空闲已久,难免清冷,即便屋里四角燃了炭盆,仍是清冷空荡。

    唯有面前几上的白瓷茶盏内碧绿的茶水,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混合着淡淡的茶香,呷一口,暖人肺腑,沁人心脾。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将茶盏捧在手里,吸溜吸溜的喝着茶水。

    不一会儿,茶水见底。

    房俊轻轻拍了一下手掌,自有房家的婢女进来,为二人续上茶水,躬身退去。

    吸溜吸溜

    继续喝茶水。

    房俊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盏中的茶水里,浑不知面前还有一位亲王殿下。

    李佑亦是低头不语,但一双眼就咕噜噜乱转。

    论起养气的功夫,他又如何跟曾经一杯茶一份报纸就能枯坐半天的房俊相比?

    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咳咳……那啥,房二啊,你这腿脚倒是蛮利索,齐州隔着长安八九百里呢,这么快就到了……”

    这就属于没话找话了,房俊懒得理他,淡淡一笑,继续喝茶。

    李佑看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家伙,胸口运了运气,好歹没破口大骂出来。

    娘咧!装什么诸葛亮呢?

    你这根大棒槌是个什么玩意,满长安谁特么不知道?居然跟本王玩起深沉来了……

    “房二啊,你就没什么事儿求本王?”李佑说道。

    房俊终于抬了抬眼皮,看着李佑,微笑道:“王爷会给某这个面子?”

    李佑就得意的笑道:“那谁知道呢?不过也说不准哦,若是本王心情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房俊似笑非笑,看着李佑一脸“快来求我呀”的贱贱的神情,差点就想给他来一拳头……

    李佑不是个有城府的人,此时的表现,足以说明这次针对房家的坟地之争,就是冲着他房俊而来。

    但问题是,坟地之争是夏日里便已经发生,那时候的房俊还在自己的世界享受着官升一级的美妙,并未穿越至此,以前的那个房遗爱,怎么会同齐王李佑扯上关系?况且,那时候李佑也还在长安。

    想不通啊……

    房俊心念电转,说道:“殿下也不必如此装神弄鬼,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便是。若是在某的能力之内,没二话;若是强人所难,嘿嘿,怕是殿下也拦不住某……”

    李佑一愣。

    特么的这个房二傻子啥时候这么精了?

    这可是本王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奇谋妙计啊……

    最关键的在于,这个混蛋怎么就敢不给本王面子?你特么以为这里还是长安城,有你爹罩着你?

    李佑大怒,说道:“房二,你别给脸不要脸!呵呵,本王也拦不住你?你且给本王说说,你到底要干啥?”

    房俊轻笑一声:“比如……打断某些个缺德玩意的腿……”

    李佑一看房俊脸上的狞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当初在醉仙楼里狠揍自己的时候,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站起来,色厉内荏的喝道:“好胆!本王乃天潢贵胄,岂能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殴打羞辱?这里可是齐州城,你敢动本王一下,信不信本王定你一个阴谋篡逆、十恶不赦的罪名,将你先斩后奏?”

    房俊嘿嘿一笑:“殿下说笑了,某自然不能打您,可是别人某却是不怕,比如吴家……”

    听得房俊如此说,李佑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又是一阵羞恼,自己居然真的怕这家伙狠揍自己一顿……

    难不成真的把他给宰了?

    李佑倒是真想这么干,但是他不敢啊!

    李二陛下将他打发来着鸟不拉屎的齐州,还不放心,居然还派了一位长史监视自己,就是那个叫权万纪的……

    想起那权万纪,着实比眼前这个房二傻子更让人恨得牙痒痒!板着一张棺材脸,满口仁义道德忠孝礼信,这个不行,那个不让,整日里不是逮着自己往死里训,就是偷偷的给父皇写奏折,打小报告……

    满以为虽然远离长安,但好歹也是山高皇帝远,自己想干点啥就干点啥也蛮开心的,结果特么比坐牢也没好到哪里去!放着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还披着一件“御赐金钟罩”的老不死的,日子还怎么过?

    房俊眯着眼睛,看着李佑,淡淡的说道:“殿下,也不必绕弯子里,说说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