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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老家?家里出什么事了么。”叶川关切道。
梁振表情有些悲痛。“刚才接到我爸电话,说我妈快撑不住了,让我尽快回去一趟。”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叶川皱眉,忙道:“这样,我让小陈尽快给你订票,陪你回去。这边我去跟导演请假。”
“叶哥,我自己回去就行。”
叶川一想也是,小陈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你自己多注意点,有事跟我联系。”
“好,我知道了,我订了今晚的票,现在就得走。”
叶川心里有一点不太痛快,转而一想到对方母亲生病了,自然心急,也就不再计较了。“那就让安子开车送你去,你是坐火车还是飞机?”
“我家不算远,就是地方偏,坐火车就行。”
“我知道了。”叶川立刻给安子打电话,让他回来,送梁振去火车站。
打过电话,两人坐在房间里,相对无语了几秒,叶川蹙眉:“成渝怎么还不过来?”
“或许有什么事耽——”
“梁哥,你在吗,我是成渝。”才说着,就听见邹成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川先于梁振起身去开门,跟在他后面的梁振听到邹成渝的声音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深沉。等门开了,邹成渝见到的却是一张满是关心的面孔。
“刚才你去哪儿了,让你跟着我,乱跑什么!”叶川责备道。
邹成渝抓抓头发傻笑,“我那个——诶,对了,刚才安子给我发短信,说要送梁哥去火车站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但正要发问的叶川恰好挡在梁振面前,就见邹成渝一个劲儿的朝他挤眉弄眼,顿时明白对方是有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横他一眼,没好气的把他放进来:“阿振家里出了点事,要连夜赶回去,我才让安子送他一趟。”
“啊,没事吧梁哥,导演这边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吗?”邹成渝睁圆了眼睛盯着梁振的脸看。
梁振莫名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挪开视线说:“没什么,那就多谢了。”
安子很快就过来了,叶川又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先离开。等门一关,转身恶狠狠道:“你给我说清楚!刚才你到底去哪儿了。”
邹成渝一脸委屈:“快被提了,刚出电梯就遇到小鬼,差点被吓死。”
“什么情况,你又被缠上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叶川也心塞,觉得邹成渝八成是最近犯了小人。“干脆你去庙里拜拜吧,对了,那个元科长也没给你道护身符啊什么的贴身放着?”
“他说我不需要,就算被缠上也死不了!”叶川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但是他去问元煦要,对方却只是一挥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除非是千年厉鬼,万年老妖,其他东西最多让你受点惊吓,正好当给你练胆了,习惯了就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听听,什么叫就当练胆了,有这么说话的嘛!一点也不能体会邹成渝心中难以言喻的痛!
叶川:......
“叶哥,梁哥回去了,我是不是要等他回来在拍?”
《明日》这剧里基本上都是梁振和邹成渝的对手戏,梁振这个主角之一走了,邹成渝可以集中拍的场次就不集中了。叶川想到一会儿跟谭嘉木请假铁定要被对方刺上两句,债多了不愁,干脆把邹成渝也放了,让他趁机去突击一下练练歌也好。
“也行,正好我给你找个声乐老师,这几天你就抓紧练练吧。”
邹成渝暗叫不好,不想练歌是一部分,关键是他刚才答应了小鬼要带他回去,怎么能留下?!他想了想,一拍脑袋:“这,恐怕不行啊叶哥。”
“什么不行?我告诉你啊,必须给我去练!不能在放任你就这么混下去了。”
“不是不是,我没说不练,我是想跟你请两天假。”
叶川瞪眼:“你也请假?!你也有事?”
邹成渝眼珠四下转,不敢跟叶川视线对上,对着手指:“那个,是元科长啦。他,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点事需要我帮忙。”
他说完就在心里拼命祈祷叶川不要给元煦打电话求证,一打就穿帮!要是叶川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小鬼不干正事,肯定会削掉他一层皮的!
果然,一听是元煦的事,本着对体系内的忌讳。叶川虽然眉头紧皱,却也只能同意。“既然是他找你,那我也不能拦着。不过你也得记住,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叶川语重心长:“成渝,我以前不逼你,是希望你自己能上进。但现在连蒋兴都看好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邹成渝最近的人气刚刚有所上涨,叶川自然希望他能趁此机会在更上一层楼。
小邹童鞋顿时感动万分,指天盟誓:“叶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别的我也不多说,先去找导演。唉,两个主角都请假,真担心谭导会发火撂挑子不干了。魏总要是知道了,到时候咱们谁也跑不掉!”叶川没好气的恨声道。
“对不起了叶哥,我以后会尽量不让你操心了。”
“你心里明白就好。”叶川摆摆手:“走吧走吧,别跟着碍我的眼了。”他还要想想找什么理由去安抚导演才是最重要的。
邹成渝得到特赦令,笑嘻嘻地道了声再见,转身就跑了。
城东火车站,广播里字正腔圆的女声正一字一句的循环播放着:‘女士们,先生们,由本站始发,终到新阳站的快1218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检票地点在a3,a4检票口,检完车票的旅客请到6站台乘车。’
安子刚送完梁振过安检,正准备往回走,经过一个小商店时,便想进去买瓶水。
广场上一片人山人海,商店门口也是挤着进去再挤着出来,安子凭借结实的手臂推开旁边跟你自己逆行的人,那人低呼一声,他没来得及说抱歉已经被后面的人挤了进去。
结账的时候突然一顿:“奇怪,刚才那声音好像成渝哥啊。唔,一定是我听错了,成渝哥怎么可能来火车站呢。”
而被人踩了好几脚,一双白色板鞋上面满是黑色脚印,脸也黑了的邹成渝正捏着从黄牛那里买来的高价票,鬼鬼祟祟的挤上了开往新阳站的列车。
同一时间——
一个邹成渝并不想见到的人也驱车离开成淮市,元煦一边开车,一边叼着烟含糊不清的问:“地图找到没?”
旁边穿着连帽衫的人进车后掀开了帽子,露出锃光瓦亮的脑袋瓜。“找到了,从成南高速一路往北,差不多开一天就能到。”他又歪了歪头,“需要贫僧与你换着开吗?”
元煦嗤笑:“别,让你开车,是等着上高架桥以后玩激流勇进吗。”
这家伙之前请人教他开车,结果上去没两分钟就奔着马路牙子上去了,把旁边人都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他一摸方向盘,超过两分钟就开始走神,一走一个准,甭管在哪,平地上也能压出个坑来,别提多恐怖了。
“贫僧也只是随口一说。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开始闭目养神,用行动表明他刚才的确是‘随口一说’。
元煦也不生气,随手扯过他摊开的地图看了眼,视线落在‘青衣县’三个字上。而青衣县左上方不远正是‘新阳市’。
邹成渝在列车上没有遇到梁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自己身上带着的小鬼,又总忍不住想要探知梁振的行踪,不免有些郁卒。
列车七个小时后终于到站,硬座坐的屁股疼。邹成渝起身时,一边不忘压低了帽檐,一边偷偷揉了揉,嘴里嘀咕着:“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随着人、流下了车。
等到了出站口,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眯着眼念道:“青衣县,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就有人上来拉生意。
“这位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无论新阳市区还是周边县城,老哥都熟,去哪你说一声,保证给你拉到地才收钱。”
邹成渝本来不想搭理他,这种在火车站外拉生意的都是黑车,专坑外地人。结果一转身看到他身上穿着在胸前印有硕大的四个‘最爱苏少’字的橘色汗衫就乐了。这不是男神的男神家粉丝后援服么。他之前可见过不少人穿,没想到——“你这衣服?”
“啊?这是我闺女买的,家里人人都有,之前还非要我们穿。我是不爱这个,不过觉得料子还不错,透气呵呵。小哥难道也有?那太巧了,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小哥去哪儿啊,我送你好了。放心,就冲这衣服,我也不会要你太多。”中年男子一眼瞧出邹成渝对这衣服挺有好感,忙顺着说下去。
那衣服确实博得了邹成渝的一部分好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晚上出发,现在正是凌晨,他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想坐公车一时半会是找不到。
至于人身安全,一来他是男人,二来他身兼重任,还有小鬼保驾护航,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
想不到之前把自己吓得半死不活的小鬼居然也能变成护身符,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我要去青衣县。”邹成渝故意压低了嗓音沉声说道。
那人却是一愣:“小哥去那做什么?”
“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中年人一边将邹成渝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带一边解释:“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起来有些古怪,因为我有亲戚在那边,前天打电话时恰好听他提起,所以今天又听小哥你说到这个地名,不由得有些惊讶。”
“那边发生了什么稀奇事吗,不瞒您说,我正好是在一个民俗杂志社工作,这期就打算写点地方志怪一类的报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先给我讲讲。”
两个人上了车,中年人发动车子,有嘱咐邹成渝把安全带系好,等车子开出去了才开口道:“就是前一阵子,青衣县下面一个叫莲河村的地方,有一家人,忽然好端端就突然出事了,那家里总共有四个子女,前面三个都是女儿,已经嫁人了,还有一个儿子不知在哪里工作。出事的正好是那三个嫁出去的女儿。听说大女儿嫁到邻省,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还是男孩,本来好好地,快生的时候难产,孩子到最后也没保住。”
“二女儿和三女儿都在县里,一个丈夫家做点小生意,前不久被人骗了一大笔钱,然后又说在外面养小老婆,两个人现在闹离婚;小女儿才嫁人,却患了怪病,每天都被噩梦惊醒,嘴里喊着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要说只有一个人这样不算奇怪,怪的是出事的人都是那一家子的,一看就有古怪。”中年人说的活灵活现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说完还不忘问唯一的听众感想:“小哥,你研究这个,你看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我听人说那家人怕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呢。”说完又哈哈大笑几声自说自话道:“你们年轻人,念过大学,肯定是不信这个的。”
邹成渝呵呵一笑,摸了摸小手指:“信则有,不信则无嘛。”又转向车窗外,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那一条水平线:“不过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