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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干的衣服回二楼,之后一切很平常,没再出任何状况,周穆初包间偶尔会按响呼叫器,林茂进去,都只是一些简单的点单服务,周穆初只是当他进去时,会用一种阴冷的打量猎物般的目光盯着他,像是之前的侮辱未曾发生过般,到最后周穆初和秦屿等人离开,两人间也再没说过一个字。
一直到两点林茂下班,有另外一名同事留下来值班,林茂下楼,换上自己廉价的t恤和休闲裤,从员工通道离开公司,然后步行过两条街道,到公司员工宿舍。
花了几分钟,简单洗漱,林茂爬上床,到头躺下,忽的,那张淡漠的脸上,一个邪戾的笑缓慢浮现至唇畔。
翌日,林茂在七点钟醒过来,白天还有一份咖啡厅的工作,他速度收拾好,到楼下公交站台乘坐公交车,四十多分钟后,抵达工作的咖啡厅。
咖啡厅和碧海云天会所一样,都是实行两班倒,林茂在咖啡厅上白天,在会所上晚班,时间上刚好没有冲突,期间还有一小时空余时间。
依旧是去员工室换了工作服,白天咖啡厅人不多,相对的,也就不是很忙,咖啡厅不大,也就十多个座位,除林茂外,另外还有一名和他一起上班的同事文月,是个女生,没多少文化,初中毕业,之前在一家酒店做服务生,后来换到咖啡厅,在这里做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工资虽然不算高,胜在工作不累还干净,对于小女生来说,也就算可以。
一般都是女生站收银,林茂接待客人,这天也准备照旧,不过当林茂在打扫卫生擦玻璃的时候,文月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
林茂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单薄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文月和林茂共事的这几个月里,她觉得这个人一天比一天憔悴,有时候她真的很担心,哪天他就忽然倒下去。她试着去问过林茂,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她能帮助的一定帮,她真是主动说要是钱的问题,她这几年存了点钱,可以先借给林茂。
林茂长得很帅,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静静站着,就能找来许多女顾客往咖啡厅里走,这也是负责人愿意用他的原因之一。对于林茂,文月并不是一见钟情,他那张清俊帅气的脸确实很吸引人,可比起这个,文月更喜欢他不说出口的温柔。有次在交班时候她身体不适昏倒,是林茂亲自背着她去的医院,过后文月还是从其他同事那里才得知到的。
所以,哪怕林茂依旧如往常一样,对她和任何人没有区别,淡漠、疏离,但文月一颗芳心,早就被林茂俘获。她胆怯地暗恋着这个人,有同事怂恿她去表白,文月微笑着摇头,她怎么陪得上他呢,他那么帅,那么温柔,那么美好,而她一无是处,长得不好看,人还笨笨的,做事毛手毛脚,隔三差五就会犯些小错误,常常都是林茂在帮着她在后面收拾。
她就以同事的身份,看着他就好。
“林茂,你脸色不太好,又没吃早饭?”文月面色关切。
林茂继续擦着玻璃门,道:“吃了。”他向来寡言,不管是曾经还是家逢巨变的现在,女生对他的心思,他自然懂,当初欢悦场所去的不少,谁真情谁假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女生身上某种其中和母亲相似,林茂才会对她有些微不同,但也仅限于此。
“哦。”文月咬着唇,她站在林茂旁边,显得局促,肚子里有很多关心的话,想要对林茂说,林茂神情冷冷清清,不掩饰他的疏远,在暗恋的人面前,文月心思很敏感,不愿意继续待下去惹人反感,她回到收银台后,也开始清洁工作,不过时不时偷偷往林茂身上窥视两眼。
咖啡厅的工作简单轻松,客人来了后按照品类单点好物品,林茂根据客人点的到收银台那里准备,然后再送过去。上午人少,依稀来几个,所以多数时间,林茂都是身姿峻拔的站在玻璃门旁边,看到有客人进来,帮忙从里拉开门,说声欢迎光临。
外间一对年轻男女从外间走了过来,林茂脸颊堆砌礼貌的微笑,正要开口说话,忽的,喉咙处涌上来一股腥甜,他面色陡变,见两位客人到玻璃门前面,极力压制那股翻涌的气息,将血强行咽了回去。
“欢迎光临!”原本清朗悦耳的声音,此刻带了一丝沙哑低沉。两位客人似觉怪异,都瞥了身边那名服务生一眼,服务生低眉信目,让他们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林茂跟在客人身后,店内加上刚进来的两位客人,也才四桌,因此客人可以随意挑选空位,两情侣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而林茂则用口水润了润喉咙,面前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询问了要点的东西,林茂到文月那里,他让文月先帮忙一下,他去下洗手间。文月早就发现他面色不好,一直都忐忑不安,林茂这么一说,她没任何犹豫,满口答应。林茂朝文月感激的笑了笑,他笑的时候很多,不过都是面对客人时那种公式化、不带多少感情的笑。那些笑不及刚刚那个发自内心的,那让文月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甚至感觉耳根发烫,绯红漫上脸颊,明知道林茂不喜欢她,可文月还是义无反顾一头栽了下去。
在洗手间里,林茂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了手后,捧了一捧冷水灌进嘴里,没有喝下去,只是含在嘴里洗了一下喉咙,随后他勾下头,把含着的水吐到盥洗池里,清澈的水里混合着几缕鲜血,每天日以继夜的工作,以及三餐的不规律,还有无时无刻不在为父母的事担心着急,使得他原本健康甚至可以说是强健的体魄,在一天一天中变得孱弱起来,更是直接得了胃病,他知道应该要照顾好自己,应该要好好吃饭,可是真的吃不下,一想起父亲在监狱里过的那些艰苦的日子,还有母亲当下只能靠营养液勉强维持生命,他都会觉得心脏钝痛得厉害。
这种糟糕的境遇什么时候能够停止,他不求回到过去那种富裕有权势的生活,只是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能够在一起,可就是这么点可笑的要求,估计也都是奢望。
这是无解的难题,母亲肝脏不好,需要换一个,他的肝脏和母亲不完全匹配,肝、源一直找不到,母亲余下的生命不多,父亲的罪证如板上钉的铁钉,他也完全找不到证据去翻案。
到底该怎么办?
林茂毫无头绪。
他两手撑在盥洗台边缘,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似乎在和周穆初见过后,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紧紧攥着他,让他整个神经都绷起,人也变得多思多虑起来。
可生活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有任何改变,日子还得继续,他肩上的重担,即使他倒下了,依然还在。
整理好思绪,林茂出去继续工作。
接下来的数天,林茂会所咖啡厅两头跑,在会所那边,手骨受伤的同事很快回到岗位,因此林茂仍旧在一楼大厅工作,他以为周穆初既然找到他了,肯定会百般刁难,可是连着一个星期,似乎连人的面都没看见。
林茂不会再抱侥幸心理,所以当这天,客户经理找到他,说楼上有客人点名要他去服务时,他心里半点涟漪也没有起。
周穆初不就想看他难堪吗,那么他一定好好配合他,满足他。
林茂按着经理给的包间号,直接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就是周穆初。另外有个中年人,林茂有点印象,似乎是承接水电工程的。
林茂站在旁边,躬身道:“周少有什么需要?”
周穆初朝林茂小狗一样地招手,林茂顺从地走过去。
“你就在这里给我倒酒。”
林茂微微掀起眼帘,不过由快速垂下去,他屈膝半跪着,看周穆初手边的杯子空了,很有眼色的主动满上。
那边水电承包商正和周穆初谈到最关键的地方,没想到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服务生给打断,他觉得有些恼怒,当然不敢将怒气撒在周穆初身上,再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于是看向林茂的视线开始不善。
“……怎么停了,继续啊!”周穆初端起林茂给倒满的酒,浅浅喝了一口,看旁边中年人竟然盯着林茂视线不动,他于是扬声催促。
“噢噢!”中年人暗自摸了把冷汗,“周少您看,这个项目?”
“投标书你递了?”周穆初没直接回答,反而转了话头。
“递了递了。”中年人眼底一喜,认为周穆初竟然会这样问,那么他夺得这个项目,就是十有□□了。
“……递了啊,那就慢慢等结果吧。”周穆初眼睛微眯,看向中年人的视线带着一丝嘲讽。
“啊?”中年男脑袋卡壳,不懂周穆初的意思。
“我对水电方面不是很了解,我问问林少的意思,如果他觉得你们公司可以,那么我二话不说,项目就给你们。”周穆初蓦然来着这么一句话,不只中年男,连旁边一直安静没出声的林茂也跟着惊愕地扬起了头。
他逆着光,就算是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中年男还是没认出他。周穆初一手按在林茂肩膀上,感觉到手底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笑着对中年男介绍道:“林少啊,林茂,你应该见过他的。”
中年男这才仔细打量跪着的那个服务生,随后满脸惊诧。
“他……林、林茂?”原本想叫林少的,不过周穆初可以叫,那是他的权利,中年男可不敢再那样叫,现在大家都对林茂避之而唯恐不及,没人敢和林家任何人扯上牵连,就怕引火烧身。至于周穆初,大家也都有心知肚明,和林家一开始就势不两立,这次林家彻底倒塌,上去的就是周家,内里没弯弯绕绕,谁也不信。
周穆初说要问林茂的意思,中年男以前在林茂面前就露过一次面,还没靠近,被他寒冰一般的注视给怔的连早就准备好的腹稿给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当然是什么也没成。周穆初比林茂看起来要温和一些,不过两人交谈的这不算长的时间里,中年男开始意识到,周穆初或许比起林茂来,更难撼动。
“如何,该把项目交给他吗?”周穆初坐在沙发上,位置比林茂高,他只是略略低了眼,目光看起来不咸不淡,不过内里的凌冽,与他对视的林茂瞧得一清二楚。
他是打定主意要他拿意见,林茂微一思索,也不去看中年男祈求的神情,直接摇头。
“我想你不是哑巴!”周穆初噙了抹阴暗的浅笑。
“别给。”
“为什么?”周穆初追问。
林茂低垂的眼帘细微阖动了一下:“太贪。”两个字,简短干脆。
“听到了吧,林少说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周穆初似乎真的是听从林茂的话,他甚至无奈的耸了下肩膀。
“周少,你别听他的啊,他那是胡说,我们公司怎么会……他乱说的,你别信,我、我可以再给你多返五个百分点,五个。”中年男已经口不择言了。
周穆初撑着下颚,讥诮地盯着他:“你公司什么情况,真当我不知道,上次你接手的那个项目,最后怎么样,不用我提醒你了吧,以为给了钱,堵了闹事者的口,事情就真的天、衣无缝,是你太蠢,还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再者说,别说五个百分点,你再让二十个,也别想拿到项目,你浪费我太多时间了,滚出去。”
原本还和气的脸,赫然转冷,眸光里都是寒意,那是冷血生物一样的注目,中年男被周穆初那样盯着,仿佛像是被毒蛇看中了一般,也许下一刻,对方就会扑过来,然后将致命的毒液注入他身体内。
中年男大骇,几乎是逃命般,跌跌撞撞出了房间。
室内一片死寂,目前只剩下周穆初和林茂,其实周穆初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个,不过当他得知对方选的地点是碧海云天时,他就忽然有了兴趣,任何无聊的人或者事,只要有这个人存在,就会变得有趣。
以他现在的权势地位,要说将林茂抓起来,好好报复一番,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不会有人出来插手。
不够周穆初还不想太早出手,他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来,他欣享着过程中的每一步。
酒杯里的酒褪了大半,林茂紧记自己的工作职责,他拿了酒瓶将酒住满。周穆初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脸上,林茂侧开脸,没有同他对视。
周穆初换了个姿势,他背脊后移,靠在沙发背上,一手在膝盖上轻轻点了两下。
“听说你母亲需要肝、源?”
跪着的青年细长的睫毛颤了颤,青年长得帅气俊逸,这点周穆初早就知道,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过两人的身份的转变过后,他看这人就不会再用从前那种心态,他们是不平等,周穆初恍惚记得秦屿那家伙好像男女通吃,正好喜欢的类型就是林茂这种。不过秦屿要的床伴向来都是有技巧,经验丰富的,向林茂这样的,估计弄上手,也不会多你情我愿,这块硬骨头,秦屿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以前周穆初肯定不会将林茂同那些以身侍人的联系起来,现在嘛,他倒是觉得,若是能用这样的方式欺辱他,似乎也不错,这样一个冷淡、从来都拒人千里之外,他很好奇,是不是连身体里也是寒冷的。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你如果想要,我可以送给你。”周穆初在那天见过林茂后,就着人跟着林茂,把他的境况都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他母亲还有几天好活,他父亲在监狱里中午吃的什么,几乎事无巨细,甚至某些事情上,知道得比林茂还清楚。
“……你说,真的?”林茂先是为周穆初找人私下调查他而震惊,然后跟着又是,他手里竟然会有他母亲急需的肝、源。
林茂眼睛熠熠生辉,像是鞠了一汪清水在里面,和几秒钟之前冷冷淡淡的模样完全不同,在得知母亲可能有救时,他心底只顾及得到这个。
周穆初从胸腔发出低沉的笑声:“你觉得我有必要偏你?”
林茂和周穆初没多少交集,哪怕两人之间因为一个女人有过恩怨,那个时候林茂也从来没将周穆初放在眼里过,但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一点周穆初的平日作风,不说睚眦必报,可从来不是会一笑泯恩仇。
就算周穆初说的是真的,恐怕他也得给点什么东西出去,没有平白就得到的东西。
“你要什么?”只要他给的起,哪怕是这条命,他都能给。
“你好像车玩得不错,我们比一场如何,你赢了,不仅肝、源我可以拱手给你,甚至手术费我也全额出。”周穆初一直观察着林茂的神情,看他确实很在意他母亲,语气顿了下,满意地看到林茂眼底带了焦急和急迫,他才慢慢继续。
“如果你输了……”
“怎么样?”林茂接下话头,随后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当周穆初把条件全部说完时,他猛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
周穆初说:“肝、源我也免费给你,手术费算你在我这里借的,但加一条,你让我上一次。”
“你抢我女人,给我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那女人死了,你就替她一次,像女人一样,躺平任我操。”
林茂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星光般灿然的眸子剧烈闪烁,嘴角抽动,声音都是抖的:“你说话算话!”
胸腔里一阵无名火燃烧地旺盛,让他眼角都在发红,林茂是愤怒和不甘的,也觉得屈辱,可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唯一能救他母亲的机会,肝、源不好找,那二十万的手术费,以他目前这点工资,想凑齐,简直痴人说梦。周穆初既然给了条件,而且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会把肝、源给他,那么这场比赛,他就只能奉陪到底。
“当然。”周穆初掷地有声,他饶有兴致地端过酒杯喝了口,那边林茂还跪着,等着他下面的话,看起来比他还急,急着被他上吗?
周穆初有那个自信可以赢林茂,林茂身体不如以前坚朗,况且应该有半年没有好好碰过塞车了吧,周穆初忽然不想赢得太绝对,决定让林茂先赛前摸摸车。
“下周三。”周穆初随便选了个日子。
下周三的话,林茂眼眸微沉,还有四天时间。
“你白天在咖啡厅上班,没时间练车,这边会所我去和老板说,让他给你放两天假,你抽时间好好练习练习,我可不想等比赛那天,你被我甩太远。”周穆初大发善心。
“这些给你,算是你今天跪在这里为我服务的消费。”周穆初拿了叠钱放在黑色印花茶几上。
“谢谢!”林茂没去看那叠钱,他两眼不错的看着膝盖前方的地板。
忽的,一只手摸到了脸颊边,林茂微怔,反应过来后想躲开,一抬头,看到周穆初正以一种邪狞的目光打量他,林茂保持着姿态没动。
指腹在脸侧轻轻摩挲着,倒是没发现,看起来莹润,摸起来感觉更好,比他过去玩过的好多女人都还有柔软细致。这个人冷冷冰冰,靠近了也会觉得寒冷,但意外的,身体却是温软柔和,周穆初亵玩了一会,没有继续,他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