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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福祸所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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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他若有所思之际,听得啊哟一声,董一慕为求突围,判官笔一点,一道冷光从笔尖透出,正打在一个围攻者的胸口檀中穴上,那人浑身一软,望地扑倒。另一人提剑便撩,董一慕身子一侧,双臂张开如穿林大鸟,左臂反手一扣,握住了那人的右手,右臂使一招羲之点墨,径自戳他双目。安逸乐见了,长剑吞吐,从那人的脸上蹭过,疾削董一慕的手腕。董一慕只得弃了那人,回笔招架。

    本来较武功而言,安逸乐比董一慕要高得多,但因他认定王耀灵就是董一慕请来的凶手,见王耀灵站在原地不动,生怕他趁自己不备时突然下手,因此每一次出招都留神身后,是以招数威力不免减弱,加上那其余围攻的两人武功不精,往往搅了他的招式。但饶是如此,适才三人围攻之时,董一慕还是步步凶险,如今不过也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安逸乐道:“董一慕,你到底是何居心,还是快快说出来吧。”董一慕道:“伯伯,侄儿不可能对您撒谎,您要听我解释呀。”安逸乐说道:“解释?刚才我让你解释那私事是什么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少说废话,看招!”

    二人相斗之时,少女的脸色变幻却尤为复杂,时而她心中盼着安逸乐早把董一慕一剑刺死了好,可当董一慕躲过险招时,她心里也不免又暗暗庆幸。

    这时,安逸乐突然剑招停滞不前,董一慕判官笔点出,见安逸乐并不进招,也是一愣,笔法上也略有停滞。可谁知安逸乐的停滞是刻意而为之,随动即动,长剑一转,剑刃抹过笔尖,朝着董一慕咽喉便来。董一慕回招不及,弃了判官笔,向后连闪,安逸乐脚步跟进,手中长剑越抖越快,渐渐成了一道亮银色的光环,董一慕脚下步伐渐乱,几次险些就被安逸乐削中了脑袋。

    少女看到这情景,惊得花容失色,回身叫道:“王大侠,你快去,快去救救一慕,快去救救一慕!”

    王耀灵心道:这董一慕和血冲诀定有莫大的关系,我可不能让他死了。说着长剑在手,喊一声:“安前辈,剑下留情!”飘然而起,使一招终南剑法中的插剑,从安逸乐的剑环中插下。安逸乐见一人从天而降,手中不免慢了几拍,而王耀灵一剑正好卡在他剑环中心的所在,立时便将安逸乐的长剑搅成一团。安逸乐回身两步,反手一扬,寒光便削王耀灵的手腕。王耀灵不愿厮斗,撤剑而回。

    安逸乐笑道:“好呀,高人现在出手了。你说说,我侄儿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此伤我?”王耀灵躬身道:“安前辈,在下与董公子并不相识,更谈不上串通伤您之意。

    董一慕站定之后,望了一眼王耀灵,又看了看那少女,叹了口气,说道:“伯伯,您还是原来那般的急脾气,您对侄儿如此好,侄儿怎可能来害您呢?”安逸乐细细一想,王耀灵适才那一招并没有下杀手,而是只求能将他和董一慕分开,心中已有几分相信,便又道:“好,侄儿,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如此之晚,刚才的事我们就算没有发生。”

    董一慕仍在犹豫时,那少女却站了起来,冲着安逸乐哭道:“安大伯,我告诉你他去干什么了!”董一慕瞪着少女,少女哼了一声,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董一慕和那少女本是一对情侣,那昆仑派的掌门安逸乐请董一慕前去码头探听血冲诀的下落。董一慕便和那少女同去。而那董一慕在回来的路上认识了另一位姑娘,长得绝色容貌,和他一见钟情。董一慕辗转和那姑娘厮混了一个月,气的那少女负气出走,却正碰上了王耀灵。而董一慕自然就回来的晚了。

    那少女说完,已是泪眼盈盈。安逸乐听完后,哈哈一笑,对着董一慕道:“原来就这么件事呀,侄儿你为何不早点说,害得你我差点反目成仇。”董一慕喃喃道:“我答应她,不和任何人提起的…..”安逸乐哈哈大笑,收剑入鞘,挽了董一慕的手道:“侄儿,这事告诉伯伯,我又能将你怎么样。”随即他又指了那少女道:“你既然不喜欢她,那弃了她,去娶那人就是了,伯伯亲自给你做主。”董一慕听完后,霁然而喜,说道:“多谢伯伯!”

    少女听了这对话,气的脸色发紫,她本指望说出这件事,安逸乐能替她讨回公道,不想他竟然也赞同董一慕。安逸乐这时回身对王耀灵道:“多谢英雄及时出手,不然我们还不定会误伤呢。”王耀灵惨然一笑,他知董一慕不是取走血冲诀的人,心中好生失落。

    董一慕这时也回身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王耀灵道:“不敢,在下终南派王耀灵是也。”

    此言刚一出口,董一慕吸了一口冷气,突然跃身上前,又握了兵刃在手,安逸乐见状,也跟了上去,二人将王耀灵围在中间。王耀灵一惊,随即问道:“不知我又如何得罪二位了,为何要….”不等王耀灵说完,董一慕厉声道:“王耀灵,你告诉我,血冲诀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耀灵后脊一阵发寒,道了声:“各位,我并不知道这,这血冲诀在什么地方?”董一慕冷笑一声,说道:“这血冲诀是血海门送给终南派的,你是终南派的大弟子,岂有不知之理?”

    王耀灵心中暗暗叫苦,本想说出自己接礼的经过,但随即一想,倘若让他们知道这血冲诀和自己有关,他们从我身上搜找不到,定会去终南院闹一顿,到时那便有大凶险了。于是说道:“在下根本就没见过血冲诀,我只是奉师命出来游侠,别无其他。”

    董一慕道:“我早就知道是你王耀灵去接血海门送来的血冲诀,你说没见过,又有谁能相信?”王耀灵暗暗叫苦,心道:糟了,倘若大家都知道了是终南派接的礼物,现在估计终南院定然会有一场血光之灾,也不知道师父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还有师妹…..想起师妹,心口又是一阵疼痛。

    安逸乐道:“王耀灵,既然如此,你还是趁早说出血冲诀的下落来,免得引祸上身。”王耀灵问道:“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去接的礼物?”董一慕道:“哼哼,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了我。”王耀灵急忙问道:“那,知道这事情的人有多少?”

    董一慕道:“这倒还不算太多,不然你终南派此刻早就被群雄荡平了。”王耀灵略松了口气,说道:“在下确实不知这血冲诀的下落,如今我也是在寻找当中。”董一慕道:“确实不知道?那我若将终南派去接血冲诀消息传了出去,王大侠还知不知道了。”

    王耀灵气的大怒,喝道:“你,你,你真卑鄙!”董一慕冷笑道:“无毒不丈夫,谁让你终南派摊上了这事呢,今日你若是说了,我们皆大欢喜,倘若不说,哼哼,你未必能斗得过我和伯伯联手,而且终南派也未必能胜得过群雄。”王耀灵握剑在手,狠狠瞪着二人。

    安逸乐却暗拉董一慕的袖子,低声道:“侄儿,我看他不像在撒谎,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董一慕知安逸乐见多识广,颇能洞察人心,继而问道:“那您说该当如何?”安逸乐道:“侄儿,你放心,我有办法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

    只见安逸乐笑吟吟地走了出来,一把将手上的长剑扔在地上,拱手说道:“王大侠,对不住了,我侄儿向来是急脾气,得罪了王大侠,还望多见谅。”王耀灵见状,料安逸乐此举必有意图,于是假意抱拳道:“不敢劳安前辈…..”正在这当口,两道银光般的细线从安逸乐的袖口射出,直朝着王耀灵双目而去。

    王耀灵虽是有所防备,但没想到他竟然出手如此之快,此时展开剑法已是不急,情急之下凭着意识挥剑一格,谁知这一剑却似一堵铁墙,将两枚暗器都弹开了。

    安逸乐大喝道:“血冲剑法,王耀灵,你还在撒谎!”王耀灵惊了一怔,随即才知自己情急之下,那血冲剑法又使了出来。安逸乐一把抄起地上长剑,展开身法便朝着王耀灵斫去。王耀灵一个闪身而过,将终南三十六剑撒手使出,使得翩飞如风。

    董一慕见安逸乐与王耀灵战成一团,也提了判官笔冲前,和安逸乐一前一后夹击王耀灵。少女见几人又打斗一起,一颗心也跟着上下起伏,此时她也不知该盼董一慕赢,还是盼着救命恩人王耀灵能胜。

    王耀灵一人战两人,却丝毫不惧,终南剑法使得淋漓尽致,长剑翻、挑、抹、切、劈、削,一时多种手法朝着二人使出。董一慕武功稍逊,手中判官笔刚一探出,便被王耀灵的长剑弹开,而王耀灵也察觉董一慕武功不及自己,便转而朝着董一慕猛攻,一条剑上下翻飞,如碧影,如青虹,董一慕慌忙间以判官笔横封住中路,那王羲之笔法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施展。而跟着安逸乐和董一慕的四个人,自知武功差的太远,只得远远站了望着三人厮斗。

    本来虽董一慕武功稍弱,可安逸乐毕竟是一派掌门,武功自然要胜过王耀灵,二人合击,王耀灵无论如何也占不了上风,但安逸乐似乎刻意要等什么,剑使出却都略有迟缓,有时更是以躲闪为主,没有使出全力,这才让王耀灵稍占了上风。

    三人相斗了大约一百多招,董一慕满脸皆是汗水,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脚下也略有颤抖,似是要坚持不住。王耀灵满脸通红,出剑也越来越快,安逸乐却仍面色自若,剑仍是不快不紧的使出。董一慕知安逸乐并没使出全力,而自己一人顶不住王耀灵,不由得心生忿恚,然而此当口绝不可开口说话,只得硬生生接过王耀灵的杀招。

    二人又拆了五十多招,王耀灵长剑从左腋穿出,使一招金蛇穿线,剑刃弹吐之间,登时剑身颤抖如一*水纹,在眼前忽明忽暗,忽上忽下,正是终南剑法迷惑敌人的最高招式。董一慕本来已体力难撑,内息不畅,如今见了这剑法,更是眼花缭乱,手中判官笔失了章法,中路门户大开,已是凶险之极。

    那少女见了,惊呼一声,高声喊道:“王大侠,手下留情!”王耀灵本来要一气呵成,一听这话,登时一愣,剑便没有刺了下去,董一慕见他动作稍有迟缓,急忙抽身而后,躲开了这一招。

    王耀灵刚要上步,身后安逸乐长剑飘来,他只得回身迎击,瞥见少女望着董一慕,眼神中虽有怨恨,却更多的是关怀。他脑中一浮,又记起师妹的眼神,也曾那般关怀地望着自己。可转念一想,出来这十几日了,师妹也该和章公子成亲了,没准这时就在和人们一起喝喜酒呢,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苦命的流浪之人。师妹此时定然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即便是死在这里,她也不过是假意哭几声,而后接着和章公子过他们的生活……

    想到这里,沉积了十几日的悲伤一时又如泄洪般宣泄而出。王耀灵心中狂火,血流上涌,满脸如渗血一般鲜红。安逸乐见他脸色如血,向后退了几步,高声道:“果然在你的手上,看来我侄儿还没有说错,这回倒是我犯糊涂了。”董一慕道:“伯伯,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安逸乐道:“你先退下,等会儿在跟你说。”随即又挺剑而上,冷笑道:“王耀灵,这血冲诀一时难以练成,你只练些皮毛,可还不是我的对手!”王耀灵狂怒之下,一套血冲剑法随即如行云流水般使出,本来慢顿迟缓的剑法在王耀灵怒火催动之下,立时变得快捷凄厉,招招出手便是杀招。安逸乐没想到这剑法催动之下竟有如此威力,不敢贸然进击,反而被王耀灵*得步步后退。董一慕和少女等人见王耀灵脸红如鲜血,都不由得心中发颤。

    二人又相斗了五十多招,王耀灵却越战越勇,手中长剑使得呼呼如风,几次险些将安逸乐的右臂卸了下来。安逸乐此时也满脸是汗水,却仍只能回剑招架,十招内能攻出两三招已是甚难。

    董一慕等人见安逸乐渐渐落于下风,都急于上前,可见了王耀灵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势,都望而却步。少女此时暗暗心惊,想道:想不到王大侠的武功这么厉害。

    二人又拆了三十多招,王耀灵手上的剑忽然慢了不少,脸上的血色也逐渐褪减。安逸乐见准时机。一个箭步踏上,手中长剑在半口玄飞一周,剑身的光华立时画出一个两仪的图形。王耀灵手中长剑待要上前急攻,安逸乐剑锋一彻,登时一杆长剑便绕着王耀灵的剑飞转,右转一圈,左转一圈,越来越快,到后来竟看着似两杆长剑,如两条灵鱼一左一右绕着转圈,快速中却带着淡淡的柔和之气。王耀灵本要破开他的剑圈,却发觉剑给安逸乐包在当中,手上竟使不出力气。而那杆剑形成的光环似有磁石,手中的长剑也不由得随着那杆剑微微转动。

    董一慕这时脸色才放缓了些,他知道这是昆仑派的两仪剑法,安逸乐这时使出,已有了必胜的把握。果然王耀灵脸上的血气随着两仪剑的转动缓缓消褪,而手中的剑也随着两仪的转动越来越快,眼看便要脱手飞出。王耀灵向里急忙运气,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堵了回来,正好撞上了退下来的血流,气血登时错综搅乱,王耀灵胸口如巨浪翻滚,手掌一软,剑立时脱手而出,被安逸乐吸了去,王耀灵向后退了两步,双腿酥软,扑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安逸乐手腕收起,那旋转的两仪瞬间消失。安逸乐拿了王耀灵的长剑在手,董一慕几步跟上,判官笔朝着王耀灵点了几下,点中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

    安逸乐笑道:“王耀灵,你以为你练了血冲诀,便可与我对敌吗?告诉你,你所练不全,待到血气回涌,唯有伤及自身!”董一慕这时才明白,安逸乐之所以先前不猛攻,便是要待他气血回涌再出手攻击。

    安逸乐道:“侄儿,你可知伯伯如何能知道他练了血冲诀吗?”董一慕摇摇头,听安逸乐道:“先前他使出的血冲剑法,我见了还并不完全相信,直到他使剑到最后,气血翻腾,满面通红,正是运血冲诀后的迹象时,我才明白他真的练了血冲诀。”董一慕点了点头,说道:“伯伯见识甚广,侄儿日后还要多加学习。”

    王耀灵瘫倒在地,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怎的就被人点了穴道,对自己适才和安逸乐的一番恶斗此时竟然全然不觉。他却不知,他想起师妹的事,心中怒火上涌,狂发全身,恰好合了血冲诀的效果。齐颍原来也是在狂怒之下运出剑法,才写出的血冲诀。因此安逸乐见他脸色如血,还真道他练了血冲诀。

    董一慕走到王耀灵面前,判官笔对着王耀灵眼睛,道:“王耀灵,你速速说出血冲诀的所在,否则,你这双招子,我先帮你废了!”王耀灵浑身瘫软,嘴刚一张开,喉咙中滚血淌过,从嘴边呛了出来。

    安逸乐拉开董一慕,说道:“侄儿,何必在此一时,我们既然擒到了他,何愁不能从他嘴中套出那血冲诀的下落。”说着叫下属的人过来,将王耀灵捆上,几人抬着便要走了。少女见了,急忙喊道:“慕哥,你,你能不能放了王大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