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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又到了那险峻的小路时,突然从旁边的密林中,窜出一人,身材极矮,头发散乱,拦住去路,大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私闯华山?”
王耀灵躬身道:“在下终南派王耀灵,特护送陈逸轩少侠上华山来…..”还未说完,那矮子出手便是一掌,金气漫横,朝王耀灵打来。
王耀灵见他这一掌来势甚猛,不敢迎击,急忙躲过,又问道:“不止我怎生得罪阁下了,为何下手?”那矮子大声吼道:“你少编那些谎话来骗我,我陈师兄武功何等高强,还用你来送,你定是混上山来的金国奸细,要偷我师父的武功典籍。”
王耀灵几乎笑出声来,见那矮子满脸通红,刚要辩解,那矮子又一掌打过来,王耀灵便躲便道:“我,我不是什么奸细,我真的是送陈少侠,我都不知你师父是谁,怎么来偷他的典籍。”,正要说明其中原委,然而那矮子却理也不理,又一掌朝着王耀灵打来。一掌掌疾风金光,震得王耀灵胸口生疼。
王耀灵见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奸细,却不愿与他动手,便问道:“我怎样你才能相信与我?”那矮子接着出掌道:“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搜上一搜,倘若没有,你在下山去。”王耀灵冷笑一声,说道:“王某虽不好斗,然而也不是任你摆弄之人,你快放我下山去,我不愿和你动手。”
那矮子哈哈大笑,说道:“笑话,你落到我手上了,我怎会让你这恶贼逃走,接招吧!”说着呼呼已攻出四掌。王耀灵又躲过几掌,其中一掌打在石壁上,石壁上立时陷了一个手印。那矮子又反手一出,王耀灵向后退去,这一掌力挟劲风,掌风一震之下,王耀灵向后退了数步,差之毫厘便会掉下悬崖去。而那矮子仍旧出掌不断。
王耀灵勃然而怒,心道:这人好生无礼,我若再行忍让,该显得我终南派懦弱不敢出手了。于是长剑出鞘。
那矮子冷笑一声,说道:“你便使剑,我也不怕你!”说着双掌呼呼而出,每一掌打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发出爆裂之声。王耀灵使出三十六路终南剑法,将那掌风一一破开,却也虎口被掌力震得生疼,不由得惊道:此人好大的掌力,我决不可和他硬拼内力,须得以巧而胜。
那矮子见他按剑不动,大声喝道:“小贼,知道这黄泉回天掌的威力了吧,识相的便快快交出偷的东西,否则教你丧生在这掌下!”王耀灵被他一口咬定,知道辩解也是徒劳,于是说道:“看你能不能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剑!”长剑一挥,挽了三个剑花,朝着那矮子刺到,剑花灵灵,径自刺向那矮子的掌心。
那矮子见他剑法凌厉,也不敢贸然以肉掌相接,急忙转个身法,翻臂一转,径自扣向王耀灵的腕子。王耀灵反手一剑,一招仙人举旗,翻剑削向那人的手腕。矮子哼了一声,手向里一缩,待剑扫过后,突然五指绷立,金气从掌心渗出,朝着王耀灵的胸口碰的一掌打去。王耀灵躲闪不及,只得长剑一横,分刺他手腕,银光金气一闪,一道鲜血滋出,而那矮子虽手腕被刺,掌上力道却是不断,结结实实打在王耀灵的胸口,饶是王耀灵运功相抵,这一掌也震得他胸口如重锤猛击,向后连连退了数步,一口鲜血险些便要喷出。
那矮子右腕被刺,左手仍骈指如戟,朝着王耀灵而去。王耀灵叫道:“喂,你能不能听我说再动手呀?”那矮子理也不理,举掌就打来。王耀灵心中想道:我以长剑对他双掌,即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于是弃了长剑,也用左掌,以终南派的拔岳掌法相迎。
二人掌力一交,王耀灵胸口的烦恶陡然而生,心口如万千浪涛席卷,心知那矮子的内力比自己深厚,决不可拼内力,于是运起拔岳掌法的精柔之处,左掌揉动几下。那矮子本来打算一掌力拼到底,谁知这时突然觉得对方的掌力沦为一空,自己不由得向前扑倒。这正是拔岳掌法的精妙之处,可以暂时收住掌力,再趁势一齐发出,那矮子使尽全力,而王耀灵的掌力却突然空了,如何能不惊。
王耀灵待那矮子向前扑倒之时,一个猱身,一掌拍向矮子胸口。王耀灵虽恼怒这矮子无礼,却没想伤他性命,是以这一掌只使了五成力气,饶是如此,那矮子仍旧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退了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王耀灵收起地上的长剑,抱拳道:“王某人得罪了,还望阁下不要责怪!”说着便继续前行。那矮子站立一旁,也不言语,待王耀灵走到峭壁前时,突然那矮子蹲下按了什么,王耀灵脚下的路竟裂开一个大口,登时便掉了下去。王耀灵还未站定,那口已被重新封上。
王耀灵急的大叫,听那矮子说道:“我斗不过你,你也逃不过这机关,待我上山禀明了师父,再来处置你!”王耀灵待要说话时,听见头顶一阵脚步声,那矮子已走远了。
洞穴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石缝中微微透过的一点光亮。王耀灵心急如焚,深知若在此处耽误久了,只会将约定的期限拖的更长,到时候横生什么变故也未必。
王耀灵知此时大喊大叫徒然无效,便坐了下来,吐纳几口真气,一口气急促吸入,而后缓缓吐出,绵长似线。此时,虽然洞穴中静寂无声,一片黑暗,王耀灵的心里却久久也不能平静。
如此吐纳一番,胸口唯有更添烦恶,他便索性收回真气,直坐起来。洞穴四壁皆是岩石,一条窄窄的过道也只有半丈宽。他注视一圈,叹了口气,想道:想不到我王耀灵竟会困在此处,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恐怕我是完不成了。一想起自己一路上来餐风饮露,正是要让奉师父之命去接那厚礼的。
那矮子将他困在此处,他此时心中虽是恼恨,然而却平静如常,心中想道:这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关押在此,若说是这人天性怪癖,只怕是难以说通的,难道他知道我师父叫我去接的礼物是什么,故意困我在此,他便去接这礼物?想到此一间不觉不寒而栗,打个冷战。突然陈逸轩的形象又浮现了出来。
“莫非,莫非,那陈逸轩,使出这苦肉计,诱骗我上了华山,而后,而后让他这师弟拦住我,他好去……”王耀灵连连打了几个寒颤,不敢相信那出手救人的白衣少年竟会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不过随即他便释然道:“绝不会是他的事,他武功不弱,可以与我打成平手,那矮子武功虽略逊一筹,但是跟我打绝不会短时间里落了下风。他们若联手阻拦我,我哪里还有命在,何必要用这种手段,显得夜长梦多。”
“这矮子咬定我偷了他师父的典籍,他师父是谁呀,能有如此大的名头,难不成是华山派的掌门吗,可听他的口气他和陈逸轩应该是一个师父,华山派的掌门怎么会白峰山的剑法?那矮子的掌法华山派决计没有,而且陈逸轩说他师父是隐居在华山,那更不可能是华山派的掌门了,这其中自然有许多韦曲。”
“只是师父托付给我的任务,我却不能完成,将来必有损师父的英名,枉费了师父对我的爱护。”说着摸着怀中的信,手再微微颤动,然而却仍是道:“不过我还是不后悔自己为了救人耽误了些时间,毕竟人命事关重大。而此时心存的侠义才更为重要,一个人倘若连侠义之心也不存了,单独贪图那些礼物之类的物品,那便完了。还好师父历来常有教诲。”
不过一想起师父的话,自然便想起当初师父说的等他回来,便将小师妹许配给他。此番在冰冷黑暗的洞穴中想起来,犹自觉得一阵阵甜蜜,心中暖流滚滚,想道:也不知小师妹最近怎么样了,我这么久不回去,她会不会担心我。师父他把那日的话跟师妹说了吗?也不知道谁现在陪着师妹一齐练剑玩耍。
“这厚礼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竟然要这么隐秘的去接过,若是绝世珍宝,血海门又何必送来给我们,若是武功秘籍,武林中人们各个视武林秘诀如生命一般,更无随意送人之理。可除了这两个,还能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且更奇就奇在,这次血海门给我们送礼,他们竟然还要做出什么表达他们送礼的诚意。”
这时,脑海中想起一个人,觉得这人是如此熟悉,然而自己却没有见过他,但是在什么时候听见过他的名字,这时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但隐约觉得这人此时和小师妹的距离一定很近。
“师父说我这次胜利归来后,他便将师妹许配给我,可我现在被困在此,别说接礼,回也回不去了,怎么能和师妹成亲呢?”一想自己这些年的美梦都如浮烟一般,心中不由得黯然神伤。
王耀灵呆呆地坐着,心中狂乱如麻,时而想这厚礼会是什么,时而又想师父见不到自己回去会怎么想,时而又想小师妹此时的处境如何。
洞穴缝里的阳光越来越弱了,看样子外面此时已然夕阳西下。王耀灵看着一天过去,心中一转: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待毙,这洞穴肯定有其他出路能出去,我得起来找找。想着就站来起来,沿着微弱的斜阳光线向前摸索而去。
洞穴里的小路很是狭窄,两旁的洞壁乱石嶙峋,不时有锋利的石尖突出,划破了王耀灵的衣服,有的也将划破了皮肤。王耀灵一直向前走去,然而越走洞穴越窄,且越来亮光越暗,心中正一步步冰凉。
又走了几步,前面的路上,两快突起的石头对着尖横出,拦在那小路上,王耀灵伸手摸了摸,被两快石头夹在中间的过道只有不到一尺来宽。好在王耀灵身材苗条,便缩了肚子,侧身而过,腹和后背都受那石头锋的挤压,血迹隐现。王耀灵一步步小心的挪出,过去之后,却发现路宽敞了许多,那两旁的石壁上也不是怪石突起,相反倒甚是平滑。
王耀灵伸手一摸,感觉石壁上有的地方深陷,深陷的地方却成线条状,底下隐隐约约还有一排小坑,似是有人在石壁上写了什么。王耀灵贴着墙壁而走,这上面坑坑洼洼的铺满了一石壁,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然而此时洞中漆黑一片,看不清洞壁上刻的什么。
外面夜幕降临,偶尔几声蟋蟀的叫声传到洞里。王耀灵倚着石壁,坐了下来,心道:等到明日我再看看这石壁上的内容。而后便靠着墙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上,几缕阳光顺着石缝里射进来,洞穴中多了几点亮光。王耀灵俯身见地上竟然散落着许多火石火折,大喜过望,急忙点了火,照着看那石壁上的字,这才发现,石壁上刻着一个个手持长剑的人,挥舞剑招,底下写着一行行小字,照亮一看,上面刻着那画中的人的动作的招数名称和要领。
王耀灵看了几幅图,这才明白,原来这石壁上刻的竟然是一套剑法的名称。王耀灵走到最右边看时,见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血冲剑法,刻于此赠给有缘之人共勉。
王耀灵打个激灵,从第一招看起,觉得这血冲剑法的招数每一招都攻不像攻,守不像守,剑法迟疑不觉,却又没有后发制人的凌厉。王耀灵大失所望,心中想道:这剑法实在没什么特点,不学也罢。
虽是如此想,然而洞壁中实无其他事可干,他便又看着那墙壁上的剑法,拔出腰间的长剑,照着上面的招法练了起来。
前十招之内,这剑法不但犹柔寡断,而且攻得不狠,防的也不全面,倘若用这剑法与人对敌,恐怕几招之内就会落入下风。王耀灵虽心中不屑这剑法,但是仍是想道:既然有前辈高人留着剑法在此,这剑法必然有过人之处。于是照着剑法继续练了下去。
这血冲剑法共有三十招,然而越往后学,却觉得这剑法出招越来越举棋不定,有的招数甚至停滞不动。如此,这剑法并不难记,王耀灵照着剑法练了一遍便记了下来,不禁大失所望,想到:这剑法如此无用,想来是那位前辈高人故意刻在此消遣人用的。
那剑法的最后地方,写着:催动此剑法,还需血冲诀一部,若能练成血冲诀与此门剑法,则足以与白峰山的温若天洞主匹敌。
王耀灵心中一凛,想道:这温若天洞主,可是近两百年前的白峰山的洞主,看来这石壁刻的剑法也已经二百多年了。只是为什么从没听说过什么血冲剑法,更没听过血冲诀的名号。
不过,此时王耀灵已经无心遐想着剑法的来历,他继续上前寻找着洞穴有没有新的出路。然而找寻了一圈,各处石壁虽有松孔,但是都掀翻不开,眼看只有进来时的那一条去路可出去。只是那洞口离地两丈来高,两边也没有可落脚的地方,怎么能跃上去。那王耀灵心灰意冷,只得静静地坐在地上,摸着怀里的信发呆。已经快五天的时间,王耀灵滴水未进,虽有内功相抵,多活了几日,却也口干舌燥,脸上发烫,喟然叹道:想不到我王耀灵竟会在此当了个孤魂野鬼,真是对不起师父和师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耀灵浑身如烙铁裹身一般,突然听到头顶一阵脚步声,几个声音嘈嘈杂杂的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