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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数个时辰,王仆诚已认的十之八九,陆幽心惊,这小子那里是愚笨,分明聪明绝顶,这玄武门平白埋没了人才。
王仆诚既能看懂,他也无须费神,是以消化这修行概要所言,书上修行法门他不在乎,但关于境界一说,端的重要。
修行境界分四大境界,天地人三境,外加圣境,这四大境界内又分小境,人境包含玄士、玄师,玄王三大小境,这三大小境依实力又分九层。
四大境界中,人境为最低,地境为中,天境为上,圣境最强,自然人境中玄士、玄师、玄王依次排序,是故修行中最差者为玄士一层。
至于地境天境圣境这修行概要上略有提及,并未细述,想是这玄武门区区小门小派,人境已是瓶颈,故而不做赘述。
正自思索之际,王仆诚双眼困乏,猛地抬头道:“陆公子,你只叫我修行,你不修行么,依你才能,他日必能胜我千倍,那神石是公子察觉,你该占大头的。”
陆幽嘿笑一声,坦然道:“你们有康庄大道,我自有羊肠小道,不必忧我,你自需修行,日后我要修行的时候少不了仰仗你。”
王仆诚不解这话意思,但心想陆公子才智与我天差地别,他要是修行,就算用脚趾头,也比我用心强,当下也不敢再问,唯有苦读。
至此王仆诚白日劈柴,夜晚修行,半月一纵即逝,修行不见长进,每日劈柴却多了不少,陆幽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陆公子,今天劈的柴火比我平日里三天都多,照此下去,我一个人也能养活玄武门的烧柴了。”王仆诚抹了额头汗水,喜逐颜开。
陆幽见这憨货三句不离劈柴,心中无奈,咬了一口柳条问道:“你难道一辈子就在这山上劈柴火么。”
自从上了玄武门,每日三餐有了着落,王仆诚就不曾想过将来,是以被人问起一时哑然,呆立一阵忽的眼圈微红道:“我这人又笨又蠢,做不得什么大事,在这山上能吃上饭就是天大的造化,其他不敢想了。”
看这人答话倒不像无欲无求,陆幽追问道:“那你可曾有什么痴念。”
王仆诚原本眺望远处,有些痴了,听到这话,茫然道:“我原……原本想能娶妻生子,开上一家打铁铺,一家人和和睦睦。”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复又悲戚道:“可我这么蠢笨,谁会喜欢我。”
痴人有痴人的念头,陆幽漠然,不再答话,猛地抬头蹙眉盯着十丈外密林,密林内发出细碎声响。
王仆诚这几日实力突飞猛进,砍柴才能事半功倍,却不自知,但他耳力也跟着聪伶,大惊失色道:“陆公子,咱们快快走吧,这山里有野兽出没,头大如牛,来了咱们可跑不了。”
陆幽回头却不动身,笑道:“你见过?”
王仆诚面色土黄,浑身发抖,吞吐道:“见过一次,野兽跑的快,我跑他不过。”
“你既跑他不过,又是怎么逃生的。”陆幽虽说分神交谈,但密林中脚步声音却逃不过他双耳,依他所料,该有百步,是故才如此镇定。
王仆诚听得那声音临近,更是焦急,慌忙答道:“我被追到悬崖边上,一失足掉了下去,崖低躺了一天,次日旁边才醒过来,是崖底大树救了我一命,今日怕没这好命了。”
这憨傻呆货失踪了一天一夜,山上人却不寻不找,当真是可有可无,陆幽叹了一口气,猛地回头望着密林道:“依你所说,这野兽迅疾如风,今日只怕你我逃不掉了。”
王仆诚一惊,忙拉着陆幽道:“陆公子,我一个无用之人,死了也就死了。”说到此处急泪如雨。“可你不能受我连累,死在这里,你快走吧,我来挡着。”他说罢柴斧在手,两眼望着密林,双腿不住哆嗦。
这几日陆幽事事说一半留一半,只怕这厮玄力有成之后又改头换面,成了大恶人,不过如今危难之际,能以死相救,可见这小子心性纯良,绝非作伪,倒也不必忧心。
陆幽笑道:“我是故意引那野兽来的,这几日在山上转悠,早就瞧见这只野兽附近徘徊。”
先前王仆诚一心砍柴,陆幽做了什么他也不知,这段时间陆幽寻了些野物淋了鲜血,将那野兽骗到此处。
一听这话,王仆诚欲哭无泪,大为不解道:“陆公子,你好端端的引它来做什么,其他人躲都来不及呢。”
陆幽笑道:“你这些日子修行,总得看看你的成果如何。”
王仆诚忙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我虽说修炼,但比别人笨,这几日哪里有什么长进,对上这野兽只有逃命的份。”
说也说不通,只能试试看了,陆幽纵身掠上一颗古松,望着下方道:“仆诚兄弟,对不住啦。”
王仆诚见陆幽一跃上树,原本以为得救,正自高兴之际听得这句话,一颗心复又沉入谷底,双腿发软哭道:“我死定啦。”
话音才落,密林中花斑身影一掠而出,猛扑向王仆诚,王仆诚虽说憨傻,但也晓得躲闪,打了个滚,让开这一扑。
那身影站定,却是一头猛虎,这猛虎在山上素无天敌,是以膘肥体大,足有两头牛大小,两颗眼睛如铜铃圆瞪,发出摄人寒光。
“不行啦,陆公子,快救我。”王仆诚辗转到古松下,两眼如泉涌,手舞足蹈,恨不得变成猢狲,一溜烟上树,但如今双腿软如烂泥,哪里还有力气。
陆幽心一狠,皱眉道:“今日生死全凭你本事了,若你死了,我挖个大坑将你葬了,也算无量功德。”
王仆诚见陆幽见死不救,兀自蹲在树下大哭,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反抗的架势。
那猛虎双爪一拍,连恐带吓,唬住猎物,一纵身再扑过来。
陆幽头皮一紧,这小子当真成不了大事,见状唯有纵身落下,杀猪刀落在猛虎脖颈上,热血喷撒。
猛虎惨呼一声,打了个颤,已自了无生息,陆幽落在一旁,气恼踢了一脚王仆诚。
王仆诚一愣,眼一睁,见这猛虎已死僵,忙爬起来躲在陆幽身后,痴痴问道:“死了么。”
“死你个大头鬼,你才死了。”陆幽气恼这人一无是处,骂了一句,转身劈手背起两垛柴火独自去了。
王仆诚看了一阵,方才确认这猛虎已死,松了口气,牙齿咯咯作响,上前踢了几脚,出了几口恶气,转身连滚带爬,到了柴捆前背起就跑。
一路上两人无言,陆幽气闷这人胆小如鼠,王仆诚惴惴跟在陆幽身后,双颊红热,想起先前表现也羞愧的不敢说话。
山上吃了一顿,陆幽看了会书,便躺下了,王仆诚偷看了几眼,唯有独自坐在灯前苦读,这几****已经能独自看懂修行概要,且反复背诵,一字不落。
时值三更,王仆诚方才敢起身,又偷偷瞧了几眼陆幽,这才坐在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思来想去,白日终究是他胆小,成不了事,陆公子待我极好,又怎么会害我白白丧命呢,定是他有把握,才引那野兽前来的,想到此处,王仆诚兀自抹泪哭泣。“我没用,都怪我太笨。”说罢扇了两个嘴巴。
陆幽苦闷难眠,三更也未入梦,只是假寐,正自盘算行镖之事该怎么办,这人胆小心善,做不了帮手,对此人彻夜修行的兴趣也就不大了,忽听的哭声和巴掌声,他苦笑一声,坐了起来。
王仆诚忙摸了眼泪,支支吾吾道:“陆公子,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人各有命,我也不强求。”陆幽死了心,说了两句,又宽慰一番,这才睡去。
第二日一醒,不见王仆诚人影,陆幽心想大概是砍柴去了,既然他无心修行,也不强求他了,起身踱出房间,忽听的院外吵闹声音。
陆幽蹙眉,快步出了小院,百步之外围了一群人,这又是干什么呢,闲来无事,不如去瞧瞧热闹。
快步走了过去,自从上一次吃亏,知道这陆幽惹不起,众人也都忌惮,忙问了声好,让出一条道来。
陆幽走近一瞧,王仆诚独立人群中,对面躺着几人,呻吟不止,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王仆诚嘿笑一声,扭头瞧见陆幽,忙跑过来道:“陆公子,我一个人的力气比他们十个人都大。”
陆幽皱眉,王仆诚急道:“你别不信,是真的。”他一转身回了原地,憨笑道:“你们再来一遍。”
倒在地上十人先前吃了亏,这会依旧不服,嚷嚷道:“王仆诚,这不作数,前面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那你们要怎么样。”王仆诚摸着脑门道。
这些人前些日子吃了陆幽和王仆诚的亏,心中本自有气,今早王仆诚前来,要一个打十个,众人本想有这好事那有不找回面子的道理,当下答应,出门后却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没想到这小子恁是厉害,他们不是对手,是故又想了一计,嚷嚷道:“王仆诚,你不是厉害吗,你站着我们十个人打你,若是输了,就叫爷爷。”
王仆诚憨傻,不分利弊答应,没想这十人一出手,都被王仆诚给弹了回去,这人站着浑似一块钢铁,打也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