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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轩内的假山旁,霍菡嫣独自坐在石凳上,缓缓打开手中的画卷,目光虔诚的凝视着画中的女娲大神,脑中浮现出前世的情形。夫君为护边城百姓撤离,惨遭万箭穿体而亡,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自己还记得他唇边含笑,宛如终于解脱般的闭上双眼。
“替本座告知后土与转轮王许此凡女三年阳寿,回溯前尘,已消因果。”
一身仙气缥缈的女娲娘娘还犹在眼前。
三年阳寿……三年阳寿……三年...
想到这句话,霍菡嫣死死的捏着手,痛楚的闭上眼睛。
怨吗?既然许了她重生,为何又只许她三年的寿命。若明知无法长久相守,又怎能情深?怎能爱笃?薛少宸对她情深,可她却不能对他表现出半丝的在意。若情根深种,便要恐惧着有朝一日离去,那人还肯不肯活下去。她此生归来,本就是为了让她的夫君好好的。又怎么可以因自己毁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绝对不能!她之所以重生,只是为了那人不要肆意妄为,让边城百姓饱受洪涝之灾,尸骸遍野;只是因为不让他屠尽戎、垣两国,十四座城池的黎民,以致戾气冲天,天地不受。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回来,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心,如若像思想那般容易控制该有多好,呵呵。
那日便不会想着就沉溺一会儿,就沉溺一刻。被压抑的感情就如同洪水一般冲破了她的理智,只想着回应与他……接近他,安慰他……结果让彼此纠结更甚。
想着那个人骄傲的站在月光下,漆黑如墨般的眼眸亮得如同夏夜星子,一字一顿的,带着让人心尖都在发麻的深情。
“我只要你。”
“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下,等此事一过我便霍王府提亲。”
………
心痛若是到了极致,便是一种恍惚,一种茫然。想要问上天,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相爱,明明渴望相守,却又绝对不能在一起。
当年若是没有相遇该有多好啊~~
阮绮罗进入踏雪轩之时,便见她满脸泪痕,周围散发的绝望气息让人心惊,担忧的皱眉上前。“菡嫣,你怎么了?”
听见唤声,霍菡嫣立即睁开眼睛,匆忙擦干自己的眼泪。“……绮罗姐姐。”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阮绮罗坐到她旁边,伸出手将她紧捏的手握住,待手打开之时发现她的手心因为攥得太紧,指甲戳进肉里出现了血痕。霍灏轩曾说过,菡嫣自幼便宛如烈日骄阳,略显骄纵却爱憎分明。这些日子自己与她相处,也看见她活泼善良的一面,从没察觉她竟然有如此绝望伤心的时刻。莫不是因为解除婚约之事,霍灏轩的计策太过了?随即问道:“是不是你不愿意听从世子的计策?那我立刻去找他,让他另想法子。”
这般模样的菡嫣,着实让人心生不安。
霍菡嫣拉住起身的绮罗缓缓摇头,口吻很轻却很坚决,“不,我听哥的。”
虽然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可是对于自己而言,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不过几日,雷击昭明殿之事仍被传出宫廷,百姓顷刻之间议论纷纷。野史记载只有皇上犯下大错,天象才会发出示警,不过幸好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才没有引发民变。今此事仍旧发生了不小的震动,各方势力揣测不断,而被传得似模似样的便是玄恕大师的批命和皇上至今无嗣的问题。为解决此事造成的隐患,皇家立即召集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齐聚承乾宫商讨对策。
而对于如何处理,朝廷中依然分为两派,一派是已经上朝卫相为首,主张皇上安抚民心,下诏罪己。另一派以魏国公为首,主张此事纯属意外,与灾劫毫无关联。而霍王在怀秀府事情刚处理完,如今正在紧急赶往帝都的路上,今日霍王府在列的便只有世子霍灏轩一人。
“皇上,雷击昭明殿不过是意外之事,实不必如此紧张。”魏国公弯腰拱手,对上承言。
作为魏国公的忠实对头卫丞相几乎是立即反驳,他本就因魏国公手揽军权不满,女儿贵为皇后却在后宫受尽苦楚,如今便连自己的长子也身故,他便将一切的怨气全都累积到魏国公府的身上。“魏国公此言差矣,天降红雷不偏不倚击中昭明殿,虽是天象却导致百姓揣测纷纷,如今我大乾天灾不断,受灾百姓苦不堪言,若不安抚,难保民心思变。”
“卫相之意,便是要让皇上为不曾犯过的所谓错处,下诏罪己?”魏国公眸中含着寒光,讽刺一笑。
“难不成魏国公有何良策?!”
永泰帝看他们如此模样简直头疼,自己叫他们进来是想办法解决此事,不是宛如蛮牛斗角一般,争斗不休。
目光扫视着底下的人群,见一身白色蛟龙袍泰然自若的贤王,问道:“九弟,你对此事如何看?”
“臣弟觉得下诏罪己,委实不必,然安抚百姓却扔势在必行。”
凌江羽刚说完,一旁的薛严就开始嘲弄起来。“屁话。”说了等于没说。
“宁远侯怎能这般对贤王说话,简直岂有此理!”离凌江羽位置较近的卫相听到这话,立刻满目怒火的对薛严怒斥道。
薛严眉目微挑,一副本侯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的模样,让卫相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怒骂。
从进入大殿开始就站在角落,不发一语的霍灏轩看着这宛如菜场的朝堂,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颇感无奈。
枢密院副使华继业似乎察觉到皇上不耐的心思,随即上前。“皇上,微臣有一法或可解此困局。”
“有何方法?”永泰帝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华继业在诸位王公面前躬身,缓缓诉说:“帝都一直流传有,玄恕大师批命:九王爷乃蛟龙贯日之象,霍郡主不堪匹配,若是结合定有灾祸,如今不正是应了此景。微臣认为,只要解除九王爷与霍郡主的婚事,百姓的揣测自会停息。”
薛严闻言勾起心悦的笑容,心想:这华继业倒是很上道。
“副使大人简直胡说八道,贤王与郡主的婚事乃是先皇亲赐,皇家又如何能悔婚,如此皇上如何面对先皇,又如何取信为万民!”卫相派中一位官员立即开口。
其实两派心中都明白,若是霍郡主和贤王的婚约解除,帝都情势就会瞬间发生变化。
永泰帝皱眉看向仍未开口的霍灏轩,“此事关乎霍王府,不知霍王世子认为该如何?”
结果还没有等到霍灏轩开口,门外的太监即刻上前跪下回禀。“启禀皇上,边城传来消息,戎国兵马已逼近蒿阳!”
刹那之间,朝堂之上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刚与垣国议和,戎国的兵马便伺机来犯?!此事所有的事通通靠边,永泰帝更是瞳孔睁大,从龙椅上站起来,带着震惊的口吻,“你说什么?”
“云王爷派人来报,边城告急,戎国大将邛火酉率领七十万大军如今已驻扎在蒿阳城外四十里。”
战事来临,魏国公手握军权,责无旁贷,立刻上前半跪行礼,“皇上,臣愿出兵抵抗戎兵!”
与此同时,永宁宫内,宫女从门外走进来,对着上位者俯身:“启禀太后,霍郡主跪在宫外,说是待罪之身来求太后赎罪。”
正在用午膳的太后诧异的抬头,看着宫女略显焦急的神色皱眉,如今帝都已经人心惶惶,诸事堪忧,她此番跪在宫外,又在闹什么?“宣她进来。”
当霍菡嫣刚到宫外之时,宫内的宫女太监全都是一副诧异的睁大眼睛,只见她一身素净的白绿相间的布衣衫,长发及腰没有任何发簪步摇作点缀,神态平和的走上前,跪在太后面前。
“嫣然?”太后的目光有些诧异,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霍菡嫣颔首,语气生硬的缓缓开口。“帝都传言,雷击昭明乃因嫣然与贤王婚约而起,嫣然心知若是解除婚约定会扰乱朝堂格局,然天命难违,唯恐祸及大乾,嫣然请愿出家修行,以恕前罪。”说完便是俯身叩首,目光决绝。
“出家修行?!”太后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人,站起身来重重拍在桌案上。“胡闹!”
为了与九王爷解除婚约,竟然说出此等荒谬之言,嫣然她怎能如此不顾朝堂大局,如此不顾自己?!
“事已至此,嫣然别无他法,但求太后应允。”霍菡嫣伏在地上,并未起身。她知道太后不是轻易答应她,可是当戎国兵马犯境之事传来,太后便不会再犹豫下去。自己这么做,除了能够解除和凌江羽的婚约之外,还为皇家解了一个大难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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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菡嫣面容冰冷的站在踏雪轩的院子里的薛少宸,她并不想知道他是如何进来的,以他的手段有的是法子。从自己决定迈出这一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如今敌军压境,侯爷不随大军出征,来我霍王府做什么?”
皇上已经下令魏国公领兵赶赴蒿阳,助云王守城,击退邛火酉的大军,薛少宸身为魏国公之子,自当随军而行,况且这也是历练他的一个绝佳时机。
乾国的兵马已经从朝阳门出发,可是他不能走。
“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凌江羽不会是我们的阻碍。”薛严压抑的目光暗藏着惊涛骇浪,他现在仍不敢回想当知晓菡嫣去太后跟前请求出家修行之时,自己内心的撼动和惊恐。
如今看着她的毫无波澜的眼眸,快步上前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闷声的乞求道:“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菡嫣……不要去。”
听着耳边话语中的哀求,霍菡嫣暗自狠了狠心肠。“世上好女子多若繁星,侯爷星宿转世,自当贵不可言。况且菡嫣对侯爷并无此心,侯爷又何必如此执着。”当自己说到无心之时,明显的感觉到他倏然僵硬的身躯,让霍菡嫣心下一疼。
“无心?”薛严不信的摇头,喃喃自语般的开口,“那么为何当时要回应与我,要赠我生辰之礼?”
莫非那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产生幻梦不成?菡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这般模样。
而霍菡嫣噙一抹冷笑,推开他的身躯,任由素色的衣裙随风摆动:“不过一桩交易,侯爷允我所求,我予侯爷所需。如今两不相欠,不是很好吗?”
“我、不、信。”薛严心猛地拧成一团,连呼吸仿佛都停下来。
四周都仿佛陷入死寂一般,毫无声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霍菡嫣清冷的开口:
“信与不信,在侯爷不在菡嫣,若侯爷说完了便请离去吧,菡嫣恕不远送。”说完微微俯身过后,便往院子外面走去,暗暗直起背脊,隐藏快要即将崩溃的灵魂。
薛严也并未去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带一点情绪的说道:“看着我、告诉我,你对我无心。”
“……”霍菡嫣停下脚步怔在原地,默不作声。
“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还敢说对我无心?”这样,要他如何相信,霍菡嫣,你能骗得了谁?
霍菡嫣依然没有转身,只是凝视着前方冷冷的开口:“我只是不屑这种小孩行径。”
实在忍不了的薛严走上前去拽过她的身子,扣起她的脸颊抬起,直到在她的眼中看见他的身影,看到他现下略显痴狂的模样,此刻连他声音都似乎在微微颤抖:“嫣儿,告诉我,你并非对我无心,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