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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轻,言语间的份量却极重,让江屿心身子猛地僵住,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冷得窒息。
不等她回答,唐时遇终于放开了她,拉开门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西装,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屿心身子虚软的靠在墙壁上,黑暗中缓慢的往下滑,直到坐在地上。
窗帘没拉,月光透过玻璃漫进来,洒一地的凉薄。她坐在地上发怔,久久回不过神。
明明是想羞辱他,可为什么倒头来好像受辱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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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海城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都是昨晚陆希城求婚江屿心的新闻,甚至截图了路人上传网络的照片。
江屿心一早醒来接到江进的电话,无疑是看到新闻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高兴,认为他们做的很好。
因为陆希城的求婚成功,让之前所有观望陆、江联姻失败的人失望了,确认两家的联姻,今天陆氏集团和江氏集团的股票都不断的在上升,所有股东和股民都对他们充满信心。
江屿心很沉默的听他说完,只说了句自己要洗漱去公司便将电话掐断了。
公司,股民,股东,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屿心到公司,从保安保洁再到同事,每个人都向她说着“恭喜”,她平静的不断重复“谢谢”两个字,也不介怀他们的眼神总是往自己无名指上瞧,习惯了。
到办公室刚放下东西便被黎桐的内线叫去。
敲门而入,一进门黎桐的眼神直直盯着她的婚戒看,意味深长道:“陆太子爷对你算是上心。”
她曾经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这款戒指,设计师法国的设计师最新的设计,目前全球只有这一枚,是独一无二。
江屿心在办公桌前入座,言简意赅:“如果你特意把我叫过来,是为了说恭喜,我想不用了。”
黎桐嘴角的笑淡去:“看样子被求婚你不是很开心。”
江屿心沉默,她该开心吗?该开心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见她这样,黎桐忍不住的叹气,“既然不想要结这个婚,何必勉强自己?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
虽然江屿心不能和唐时遇在一起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黎桐还是希望她能幸福,至少不该勉强结这个婚。
寻常的情侣因为爱情走进婚姻的殿堂,都会因为日常琐碎而发生争执,时间久了爱被消耗殆尽,生活就只剩下永无休止的争吵与疲倦;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陆家和江家又是两个大的家族,牵涉到方方面面,一切都没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怕江屿心和陆希城结婚后,过的不愉快,不管有没有孩子,想要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家都是丢不起脸的家族。
“我知道。”江屿心回答的含糊其辞。
黎桐见她对结婚的事这般不上心,不免多说几句,毕竟自己是过来人。
“扯远的就不说,就拿我来说,我的家庭不算富裕,小康家庭,我自幼生活的无忧无虑,在经济不好的人家是备受羡慕的,可这又怎么样?长濬当初要娶我还不是遭受到父母的严重反对,认为我配不上他。即使我嫁进顾家到现在,他的家人什么时候给我好脸色看?这两年因为没孩子的事,他妈妈没少给我难堪。长濬有心护我,可媳妇和亲妈,哪头重不用我说!你嫁进陆家是没有婆婆,可有个小姑子,姑嫂关系可是仅次于难处的婆媳关系。陆希城之前又是花花公子,现在他对你上心,但谁也不保证这份上心能有多久,加上你还有一个初年,嫁进陆家你仔细考虑好,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是她不祝福江屿心,而是现实就摆在眼前,逃避不了,总是要面对。
相爱如她和顾长濬婚后都有激烈的争吵和负气的冷战,长达数月不联系,江屿心和陆希城的婚姻,着实让人担心。
“黎桐,谢谢你。”江屿心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才说这些,否则谁会愿意把自己婚姻里存在的问题透露出来只为做参考。
黎桐笑笑,没有再多说了,屿心是聪明的人,相信她会做出对于自己而言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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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无声的滑到7月,江屿心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和唐时遇联系,也没有和陆希城联系。
陆希城给她打过电话,想约她吃饭,她婉拒了,因为她要赶着李总项目的设计图,每天都躲在家里,连公司都很少去。
陆希城很不能理解她,画一张设计图的钱还不够他去国外度个假,何必那么辛苦,江家又不是养不起她,就算江家养不起,还有他这个未来老公呢。
江屿心不愿与他探讨谁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掐断通话,直接关机。
陆希城被她挂电话,眉头一挑,再拨过去,得,直接关机了。
坐在老板椅里的他,面对明亮的落地窗,拿着手机,神色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Moll敲门而入,“陆总,时小姐在接待室想要见你一面。”
皮椅一转,面对Moll,似笑非笑的问:“Moll,你是回国时差没倒过来,把脑子倒过来了?”
Moll知道之前情缘的事让老板很不高兴,现在他显然是不想见时小姐,而且根据她的经验判断,今天老板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已经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我知道了。”她鞠躬,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握住冰冷的金属,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等一下。”
Moll回头看他。
陆希城起身,拾起了一旁放着的西装外套穿上,嘴角挂着雅痞的笑容:“反正闲来无事,有人送上门,玩玩未尝不可。”
M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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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心终于将主体的设计稿赶出来,通知助理过来取,先要李总过目,若是他满意,再转送有关部门审批。
至于景观,目前还未有好的想法和思路,不过现在的工程进度不算慢。
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应该是初年期末考最后一天。
没有犹豫太久,洗澡洗头,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开车去初年的学校。
考试还没有结束,学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待,私家车,机动车,几乎把学校前方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江屿心的车子开不进去,便停在了学校不远处的地方,拿着包和伞下车往学校那边走。
人行道上很多人拥挤在一起,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着自己家的如何如何,谁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不过几分钟的路,江屿心走了十分钟,抵达学校门口时鼻尖早已渗出细密的汗水,回头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想起了自己当年高考也是这般。
烈日炎炎,她在考场奋笔疾书,而母亲一直在外面等着,为了避免人群拥挤,她故意慢吞吞的走出考场。
那时外面接到孩子的家长都散去了,唯有母亲站在车旁,热得满头汗水,却神情沉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上车之后,她才听司机说,母亲站在车外有两个多小时。
当下心头一片愧疚,想要道歉,抬头迎上的是母亲慈爱的眸光,静默无声,却胜千言万语。到唇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懂母亲的,如同母亲懂她一样。
回到2014年,她突然跻身人母,初次在学校外面等待考试结束的儿子,看着眼前这些含辛茹苦的母亲,大多数青春已被日常生活琐碎磨的只剩下皱纹与夹在在黑发中若隐若现的白丝,可她们的眼神里,言语里提到自己的孩子皆是自豪与喜悦。
而此刻站在这里她便不在江家的千金小姐,不是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更不是陆希城的未婚妻,只是江屿心,只是一位最平凡无奇的——母亲。
这一刻,江屿心突然明白:这就是生活。
学校的广播里传来代表结束的铃声,人群骚动,不知道是谁撞了江屿心一下,不停的有人要挤她,单薄的身子几乎是无力的被人潮推着不得不迈动着步伐。
脚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又踩,痛的她直蹙眉。
突然之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道,直接将她从人潮中扯出来,被护在靠墙壁的小角落,黑影完全将她笼罩住,鼻端下萦绕着洗衣液淡淡的清香。
抬头便迎上唐时遇的鹰眸,“你和她们挤什么挤?”他刚到这里,想接初年,没想到会看到她被夹在人群中,被左推右挤,像块夹心饼。
尤其是周围还有些男性,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往她身上贴,她竟然一丝察觉都没有。
警觉性,太低。
唐时遇面对她而站,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中间,峻拔的身子宛如铜墙铁壁般护着她,拥挤的人群再也碰不到她了。
江屿心眸光看向学校里面,“我想初年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初年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个出来。”唐时遇和她解释,这也是他为何姗姗来迟。
江屿心侧过头看向他时,唐时遇的背后突然受力,身子猛地往前倾,唇瓣准确落在了她圆润的鼻端上了。
江屿心本能的身子僵了下,唐时遇也愣了下,这纯属是巧合。
反应过来,他步伐往前下,距离她更近,低头时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面庞,让江屿心也感觉到燥热,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神变得灼热,那晚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尴尬的扭过头,避开视线的交集。
“你刚想说什么?”她刚刚明明有话说的。
江屿心暗暗深呼吸,用着平静的语气道:“初年像我。”
唐时遇闻言,嘴角晕开一抹淡笑,因为凑得近,连她浓密如扇的眼睫毛都能一根根的数清楚,唇瓣贴到她耳边,道:“这点我承认,你们母子这辈子注定是来折磨我的。”
当初大学考试,唐时遇和顾长濬也在外面等过她和黎桐,铃声一响,黎桐立刻迫不及待的交卷,朝着外面自己的男朋友身边跑。
她不急,收拾好东西,看着别人一个交完卷,陆续离开教室,她是最后一个交卷,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学生。
走出系院,别的同学全走了,黎桐早和顾长濬去庆祝了,唯独唐时遇站在寒风中等她,神色淡定,从容,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唐时遇看到她停下脚步站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她为何如此之慢,只是温柔的一笑,唤了声:“心儿!”
那一刻,她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是他吧。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就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自从母亲过世,失去父亲,她一直悬空在半空的心,终于在此刻——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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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心的心莫名的一颤,想要去看他,可想到刚才的意外,打消这个念头。
他的身体虽然不至于挤着她的身体,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弥散的热浪,还有那不寻常的呼吸节奏。
此刻,究竟谁在折磨谁?
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棉质裙子,裁剪简单,宽松休闲,黑色的直发清汤寡水的散落在后背,从唐时遇的角度看,她的皮肤白希若雪,睫毛根根分明,尤其是露出的两条白嫩的小腿,在眼前晃荡的他口干舌燥。
撑在墙上的大掌突然收了一只,改往她的蜂腰上搂,江屿心一惊,侧过头时唇瓣距离他的唇瓣只有几厘米。
“你做什么?”
“下次外出不准穿露小腿的衣服。”低哑的嗓音里充满*与霸道。
江屿心清澈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古怪,红唇轻抿出三个字:“凭什么?”
她穿什么衣服出门,何时轮到他审批。
原本距离就近,他一低头沁着汗水的鼻尖直接贴在她的鼻尖上,两个人的汗珠混合到一起,好像眼睫毛也能教缠在一起。
江屿心的呼吸有几秒的凝滞,因为这样的近距离让她察觉....他长的真好看。
也许是以前经常看已经习惯了,从未觉得他好看,再次相逢,他的容颜并未有太大改变,只是更加坚毅,沉默寡言,比以前更有男人味;许是心里排斥他的缘故,始终没有觉得他长的很帅,所以不懂为何那么多小姑娘会被他的长相迷惑。
直到此时此刻,这么贴近的距离,她才发现这个人长的好看,浓眉如画的剑眉,瞳仁黑若玄武石,似能容纳无限的浩瀚,弧线立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轮廓如同经过精心镌刻过一般,整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昂贵的衣物配饰,却让人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贵气,与生俱来的个人魅力,让人无法忽视。
独天得厚个人魅力的唐时遇削薄的唇瓣往上扬:“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吻你,嗯?”
尾音上扬,透着浓浓的邪魅。
江屿心未想他会说出这般无赖的话,心里不愿听他摆布,可眼下受困于人,只得暂且妥协,反正以后就算穿了,他又能如何!
唐时遇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揽住她纤腰的手掌收紧力气,“要是我在哪里看到你穿露小腿的衣服,我就在哪里和你做。”
“你——”江屿心气结,可见他神色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无奈点头算是同意,低下头与他的鼻尖错开,不愿这般亲密。
这好像还是重逢之后,江屿心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的这般低眉顺眼的,让他的心头一软,情不自禁的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
“乖。”喑哑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溺。
江屿心的身子明显的一怔,额头余留着他唇瓣温热的触觉,胸口却不断的在收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否则为什么会在他这个吻中感觉到了一丝的——怜惜。
指尖不由自主的掐进掌心肉里,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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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烯湮:连续强更,有些吃不消!周末与家人的时间,缓口气,只一更。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