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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早在预料之中。
可骤然成了事实,仍让老俩口生气郁闷。
白何和老伴儿,脸上红一歇,白一阵,香妈和香爸,却双双手里捏着一把汗,尴尬的王顾左右而言它。好半天,老伴儿才幽幽儿叹口气。
“至少应该给我们打个招呼吧,这二个孩子,不懂事啊!”
白何呢,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
“这么高的生活,房贷,车贷,还要养女儿,一个人的工资行吗?”“我也是这样劝的呀,”香妈苦着脸,右手背拍打着右手背。
“可这二个小东西,连你们的话都不听,更没把我们的劝阻,放在心上的呀。”
香爸在一边打着沿边儿窜。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想怎么着,就怎么做,真是的。我听到白驹讲后,肺都气炸了的呀。”白何默默的看着他,香爸有些不好意思,躲开了白何的目光……
“即然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老伴儿终于表态到。
“辞了也就辞了吧,好在彤彤也需要当妈的多带带。”香妈马上接嘴:“是呀是呀,那美国专家都说过,婴幼儿的行为矫正,什么也抵不上亲生母亲的言传身教呀。”
白何站起走几步。
冷笑到:“那就言传身教吧,在上海,这样年轻的全职妈妈,不是很多很时髦很潮流吗?”香妈的脸孔红红,也不看老俩口,宣告般又说。
“我和香爸商量了,小俩口以后在我们这儿吃饭,不用拿钱了呀。”
老伴儿也站了起来。
嘲讽到:“在我们那儿吃饭,买东西,我们可也从没找他们要过钱,”香妈的脸孔有些绷不住了,难堪的骂到:“这二个狗东西,眼里只有自己的呀。哪像我们年轻时,”
咚咚咚!那门,又被叩响了。
但叩门人没有耐心,拳头把木门擂得哗哗哗的直震荡:“香妈,香妈。”香妈拉开了门,是阳阳外婆。一向衣襟整洁,从容不迫的阳阳外婆,现在抱着阳阳,头发蓬乱,气急败坏。
“你还在家呀,出大事儿了呀,出大事儿了呀。”
香妈吓得周身抖抖,圆睁着眼睛。
“外婆呀,你什么意思嘛?”“鱼老板跑了呀,走路了呀,卷款潜逃了呀!”阳阳外婆带着哭腔:“出大事儿了呀!快快!”转身就往楼下跑。
于是,香妈香爸,白何和老伴儿,也跟着匆匆忙忙下了楼。
出了一楼电子大门,转过弯路,眼前尽是明丰苑的大伯大妈,抱着或推着自己的小宝宝,挤挤嚷嚷的朝外跑。那老门卫见状,早把大门全部拉开,守在门边,扯起嗓门儿招呼着。
“老少爷儿们呀,阿姨大妈们呀,身体要紧哟,别急别急,慢慢走哇,慢慢走。”
出了明丰苑,百米之外就是那鱼档。
此时,但见平时忙忙碌碌的鱼档,关门闭户,正被大伯大妈们包围着,用脚踢,用头撞,用砖头砸,叫着骂着哭着,乱成一团……
警察和居委会工作人员,正在声嘶力竭的劝阻着,解释着……
邹主任看到香妈一行匆匆跑来,便迎上来:“别急别急,香妈香爸,二亲家,事情正在调查,会弄清楚的呀。”
香妈牙齿打着寒战。
一把拉住邹主任:“邹大姐,小香真跑路了?真卷款潜逃了呀?”邹主任看看四下,将香妈拉到一边,悄悄问:“你交了多少?”“一,一千,千块呀。”
香妈哑着喉咙。
“老头子还不知道,我没让他知道的呀。”
“唉,香妈呀,你算幸运的,你们明丰苑,最多的交了五万的呀。”邹主任痛苦的看着她:“我早就劝过小香,鱼档做得好好的,不要节外生枝。可他偏说什么看准了房地产,这些年房价一直节节上涨,合伙投资准赚大钱。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不算收的订金,小香共投入了800多万,倾囊而投的呀,十几年赚的钱,全给合伙人偷偷卷走啦,他自己走投无路,也跑掉了,现在不知是投水啦还是上吊啦?警察正到处找他的呀。”
邹主任说着。
愤恨的跺着脚:“这个千刀万剐的家伙,把我害惨了,回去怎么给老头子交待的呀?”白何问:“邹主任,那,你交了多少?”居委会主任伸出一根指头晃晃。
也不知是多少,就忙着招呼其他人去了。
有了参照物,香妈的情绪稳定多了。四人退到路边看一会儿,香妈便招呼香爸:“走吧,这情景看着让人揪心。”
香爸却没好气地斜睨着她。
“揪心?我看也是揪心,你一天到晚嚷嚷着的,交了多少?”
“不是一千块,还没交的呀?”香妈缓一口长气:“你不是一直不准吗?虽然上次你答应了,可我一直还没取钱,多亏了你呀,要不,惨了的呀!”香爸想想,转怒为笑,点头。
“嗯,幸亏我死扛着,要不,一千块哟,每月的养老金才多少?不吃饭了是不?”
不知内情的老俩口,也顺话搭话,祝贺祝福的。
香爸这才慢慢的吊在香妈后面,朝明丰苑走去。二人刚离开,老伴儿阴笑着说:“白何你信不信,我看香妈一定也交了的,只是瞒着香爸罢啦。”
白何摇头:“何以见得?香妈也不笨嘛。”
“可我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一定也上了当。我想,至少交了一千块吧,换房订金嘛,不可能才几百块的。”白何忽然发现,一个路过的老人,就对着自己笑。
他纳闷的四下瞧瞧,以为对方认错了人。
可老人却走了过来:“大兄弟,你好呀,不认识我了吗?”老人瘦瘦的,精神很好,特别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抱着个咿咿呀呀的胖小子,手腕儿宛若藕结巴。
“老人家,你是认错了吧?”
白何实在想不起,便谦意的笑到。
“我不是上海人呀。”“你是外地人,大重庆的,对吗?”“嗯,不过,”白何仍犹豫不决:“请问老人家,”老人哈哈大笑:“欧尚三楼,取名字儿啊!”
“哦”白何恍然大悟。
“你是老区长啊,你好你好。”几个月不见,老区长变得比过去年轻多了,脸孔红润,十分开心。“你也好,大兄弟,这是,”他看看老伴儿。
“你爱人?”
“我太太,这呢,就是我给你讲过的,甘肃来的老区长。”退休老师也热情的招呼着他。
“来,嘟嘟,叫爷爷!奶奶!”老区长抖抖怀里的嘎小子,指着老俩口:“叫呀,叫爷爷奶奶。”才二个多月大的婴儿,会叫什么呢?
只是望着老俩口,手舞足蹈的欢笑着。
白何明白了,拉着嘎小子的一只手,晃晃,动动:“就是你那次取的名字?”“对呀!我们嘟嘟,大名叫王飞龙,小名叫嘟嘟。嘟嘟嘟嘟,开飞机罗,回家家罗。”
旁边,一个30出头的女孩儿,静静的望着,瞟到白何在看自己,便对白何莞尔一笑。
“老区长,这就是你女儿吧?”白何笑到:“祖孙三代,一看就知道,真是太像啦。”
老区长点点头,嗓门儿有些颤悠:“是我丫头!要是她妈还在,该多高兴呀……”送走老区长,老伴儿几乎嗤牙:“上次,你说老区长多大?”
“85!怎么啦?”
“减掉10岁,你一定是听错啦。”
“人逢喜事儿精神爽嘛,走吧。”白何慢腾腾迈开步子,感概到:“我要是逢了喜事儿呀,一样减掉10岁。可就是时运不佳,尽碰上令人沮丧不高兴的事儿。老天呀,发发慈悲吧,可怜可怜我老头子吧,让我也整天乐呵呵的吧。”
老伴儿赶上来,捅捅他腰杆:“神经病,一街人都看着呢,”
刚走进明月坊,老伴儿的手机响了:“儿子,嗯,我知道了。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唉,我只能说,辞了就辞了吧,希望能好好带着彤彤。嗯,说吧,我听着,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白何看看不对,一把抓过手机。
白驹正在那边儿抑扬顿挫,幸福的说着:“……再生一个好!所以,我和妙香商量好了,按照国家政策,再生一个,最好是儿子,老爸不是喜欢小孙子吗?再生一个弟弟给彤彤作伴儿,以后老了,二兄妹也好彼此有个依靠……还有,彤彤寄到美国化验的血样,寄回来,全部合格,毫无问题……”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