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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擎瞪着她嘴角飞扬的笑容,看着她挎着包包得意的离开。
他怒的渐渐攥紧拳头,却在这时,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吵闹的响了起来。
他烦躁的拿出,几乎想摔,但看到到显示屏上的名字是初夏,他立刻熄灭了快要爆发的怒火,滑动手机屏,接通电话。
“三叔。”
“嗯。”
“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薄擎只不过‘嗯’了一声,都被她听出了端倪。
“没事,你有事吗?”
“哦,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可以出去转转吗?刚刚我先给韩医生打电话了,她说我伤口恢复的很好,短时间的话出去走走是可以的。”
“你既然先问了他,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
“我……我怕你不同意。”
“我不同意你就会乖乖呆在公寓,哪也不去?”
“……”
这个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并不是听话的孩子。
不过薄擎却反而心情好了一些,因为他还以为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我让你待在公寓是想让你好好养伤,并不是要关着你,你想出去当然可以,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晚上七点前必须回来,回来后就不可以再出去了,还有,出去一定要带手机,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嗯,知道了。”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薄擎想说拜拜,但又突然沉了一张脸。
“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哦。”
初夏最然嘴里乖乖说着‘哦’,但薄擎都可以现象得到,她一定在心里不屑的说着:谁会等你,不回来才好。
“行了,挂了。”
“拜拜。”
薄擎挂断电话后,视线看向放在办公桌上的衣服袋子。
他突然一把拿过,顺着顶楼的窗户毫无顾忌的扔了下去。
也许是他算好了时机,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柯瑜正高兴的走出薄氏大楼,一个袋子竟然从天而降,就掉在自己的身前,差一点就砸到她的头。
她惊吓的看着被摔烂的袋子,看着从里面露出来的衣服。
她生气的蹙眉,好心情瞬间消失,气的用力跺脚,仰头看向顶楼的窗户。
“薄擎,我就不信,我征服不了你。”
狠狠的放下话,她走去车旁,开车离开。
……
晚上九点,兰坊酒店,三楼309号房。
薄擎的脚停在门前,虽然没有门卡,但是房门并没有紧锁,而是虚掩着。
他伸手推开门,然后走进房内。
房间的灯光昏黄,从门口开始就好似铺路一样散落着红色玫瑰花瓣,指引着他走去里面的卧房。而卧房里的灯光更加的昏暗,柯瑜穿着性感的礼服站在床边,手中拿着高脚杯,垂目看着繁华的夜景。
“你来啦?”
她轻声的说着,转头看向他。
薄擎看着她的脸。
今晚的她跟以往不同,不再清纯脱俗,而是用浓艳的妆容让自己变得极为妩媚,尤其是那两片红艳的唇,和她两只撩人的双眸,完全就是在诱惑着他。
“我的东西呢?”
薄擎即使看到这样的她,还是那么的冷漠淡定。
柯瑜拿起放在窗台的另一支高脚杯,扭着腰肢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
“别急嘛,漫漫长夜,让我们先喝一杯。”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薄擎的耐心非常有限,语气更是锋利。
柯瑜不满的撅着红唇。
她再次将手中的高脚杯递给他,几乎是在命令他一般:“拿着。”
薄擎没有任何动作。
“你不拿着,我怎么给你拿东西?”
薄擎盯着她,这才伸出手,拿过高脚杯,但柯瑜却并没有给他拿东西,而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挽着他空着的那只手臂,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开始闲聊。
“擎,你能告诉我,那对耳环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吗?”
“跟你无关。”
“我想知道嘛,你跟我说说,你不跟我说,我就不还给你。”
薄擎的双目已经寒的如北极的冰雪。
柯瑜知道他生气了,但她有把柄在手,所以变得很嚣张。
“说说嘛。”
“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把东西还我,还不直接跟我,你想怎么样?”
“真没情趣。”
柯瑜抱怨的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好似小女人一般倚进他强壮的胸膛,磨蹭着他的胸口,轻声:“我都已经邀请你进这种地方了,难道你真不懂我想怎么样吗?”
“我对你没兴趣。”
“没关系,兴趣这种很容易就能引出来,喝点酒,自然就会有了。”
“你在酒里放了东西?”
薄擎一语戳中。
柯瑜却并未惊讶,而是用纤美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手中的高脚杯口,故意激他:“敢喝吗?”
“我喝了你就把东西还我?”
“没问题。”
“如果你食言,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哦,我忘了告诉你,喝完这杯酒,你要陪我在这个房间待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一定把东西还给你,决不食言。”
薄擎垂目看着酒,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喝了个干净。
柯瑜看着他吞咽的喉结,双目露出喜悦。
她拿过他的手中的空酒杯,放在床头柜上,笑着问:“擎,为了一对耳环,你竟然肯这么听我的话,这对耳环到底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它们该不会是初夏的东西吧?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吗?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对于她的问题,薄擎一直沉默。
柯瑜看着他的脸。
十五分钟了既漫长又悄然的过去了,他的脸竟然还是那么的严谨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她一度认为,他是不是把酒含在了嘴里,假装咽了下去。
更加亲密的倚着他:“擎,你别看我这么大胆,其实我现在很紧张,因为……因为……因为我是第一次。”
薄擎依然无动于衷。
柯瑜又恢复了以往的娇羞腼腆。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能够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我很开心,也一点都不后悔。”
薄擎这次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唇。
“你的第一次绝对不是我。”
“你不相信我吗?我发誓,我真的没跟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虽然我的确交过两个男朋友,也曾有过这种冲动,但是我母亲管我管的我非常严,她不允许我在婚前有这种行为,所以我一直都是纯洁的。要是你还不相信,等一下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不会碰你。”
原来他的话是这个意思。
柯瑜的脸又开始隐隐露出怒气。
她不相信他能忍一个小时。
就算人的忍耐力和控制力可以练到很强,但绝不可能强到这种程度。但是,当四十分钟过去的时候她开始有些慌了,因为薄擎的脸还是没有任何的动摇,他甚至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任由她故意摸来摸去,他都不曾有一点点激动的反应,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而当一个小时到了的时候,他竟然那么从容的看向她,对她伸出手。
“把东西还我。”
柯瑜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
他明明已经喝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效果?
不行!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反悔了,不给你了。”
薄擎的脸色瞬间跟刚刚不一样了,不仅是严谨和冰冷,还充满着可怕的愤怒。
他突然出手,狠抓着她的手臂。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东西还我。”
柯瑜吓了一跳,因为他抓的自己很痛,非常痛,但是在他激动的时候,她发现,他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呼吸也变得比刚刚急促,甚至是抓着她的那只手,热的烫的好像要烧着了火一样。
这时她明白了。
不是没有效果,而是他的忍耐力真的很强,但也已经到了极限。
心中涌起一股雀跃。
她什么都不管了,抓住这次机会,扑向他,吻上他的唇。
薄擎蹙眉想要将她推开,但是她拼死的抱着他。虽然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行,但身体却在违背他。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的人。好,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就怕你接受不了。
薄擎突然抱住她,张开口狠狠的咬。
柯瑜惊了。
“痛……”
薄擎简直把她的嘴当成一块肉,力道大的只想要咬碎。
柯瑜反射性的挣扎,慌乱的将他推开,但唇上的血如水一般的流,吓得她傻了,摸着唇,然后看着大片红色的血,她慌的马上逃,想止血,想找医生,但薄擎却一把将她抓住,神情如同午夜觅食的猛兽,阴阴冷冷道:“你不是想让我要你吗,我满足你。”
“不,不……你放开我。”柯瑜去拉他的手。
薄擎死死的抓着,用足了力气。
柯瑜的手臂疼的好像断了一样。
这样下去,她今晚还能活着吗?不,不可能,她一定会被他弄死。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她越是用力,越是说话,手臂就越疼,唇上的血就流的越多。
薄擎现在真的已经快要控住不住自己,他突然振声怒吼:“把东西还给我!”
“我还,我还,在床垫下面,我藏在了床垫下面。”
薄擎用力松开她,大力掀起床垫。
那个小小的礼品盒真的在底下。
他拿起来,紧紧的攥在手中,大步的离开。
柯瑜已经顾不了他,跑进浴室拿着毛巾捂住自己的嘴止血。
原本以为,只要成为他的人,就能一直住在薄家,而且她测过自己的日子,这两天的话,有很大几率能够怀上孩子。只要有了孩子,那么她就一定能够嫁给薄擎,会成为薄家的人,跟傅雪不同,跟初夏不同,跟薄家所有的女人都不同,她会成为薄家的女主人,因为薄擎将来必定是薄家的继承人。就算他现在不喜欢她,讨厌她,但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她有足够的信心能让他善待自己。
可是她没计算到他的恐怖。
真的太恐怖了……
他根本就不是人,是鬼畜,是猛兽,是最可怕的恶鬼……
……
薄擎身体摇晃的走出酒店,郭睿立刻下车,看着他唇上的血,连忙扶住他。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带我回家。”
“回家?”
“回公寓。”
“公寓?”
“不……”
薄擎的神志有点不清,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无力的靠着郭睿。
“去医院,给旭之打电话。”
“你确定是要去医院?”
“快打电话。”
“好,马上打。”
郭睿先把他扶进车内,然后坐上驾驶座启动引擎,再拿出手机打电话,但是电话却无法接通。
“先生,韩医生没接,可能在忙。”
“初夏……”
薄擎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嘴里突然叫着初夏的名字。
“先生,你想找初小姐吗?”
“初夏……初夏……初夏……初夏……夏夏……夏夏……”
他叫着叫着,叫的越来越亲密,而且越来越隐忍,更是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耳环。
郭睿看他的样子,虽然唇上有血,但不像是他自己受伤,而且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男人发生这种情况的例子似乎比较少,可见他家先生有多大魅力。不过现在要怎么办?去医院?还是……
“夏夏……夏夏……夏夏……”
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郭睿掉头猛踩油门,快速开回公寓。
……
初夏看时钟的毛病又犯了。
都已经过了十点,他还没有回来,是不回来了?可他说过会回来,就是晚点。可是这一点是几点啊?
“唉……”
初夏沉沉的叹着气,对现在的自己十分无语。
还是早点睡吧。
躺在床上数绵羊,数了一万只后,完全精神抖擞,她坚持不懈的接着数,最后依然没把自己数睡着,但却把人给数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慌的又想装睡,但郭睿却在客厅大喊。
“初小姐,快过来帮忙。”
怎么了?
初夏马上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郭睿就在门口,脖颈横跨着薄擎的手臂,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而薄擎脸色很差,脸上还染着鲜红的血。
她一惊。
“这怎么回事?喝醉了?受伤了?”
“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搭把手,先生太重了。”那一身的肌肉,真是结结实实的沉。
初夏赶紧扶薄擎的另一只手,两人差不多连拉带拽把他拖到了床上。郭睿的肩膀刚一轻松,马上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先生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说完话后,他随手把门关上,顺便上了个锁。
初夏听到锁门的是声音觉得不太对劲。
其实刚刚她扶薄擎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她没有闻到多大的酒味,而且他的呼吸特别急促特别炙热,血好像也不是他的,再看他一眼,一切都那么明显了。
“夏夏……夏夏……夏夏……”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着自己,不止一次,而是多次,不停重复的叫着。
初夏慌的去拍门。
“郭助理,你想干什么?这时候应该去找医生,你快把门打开。”
“……”
门外完全没有任何声音,郭睿已经走了。
初夏用力的撞门,踹门,但是门竟然纹丝不动,而躺在床上的薄擎也意识到了她,竟然瞬间身体充满力量,起身急躁的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抱住。
“夏夏……”
他叫着她,吻上她的脖颈。
跟今早的动作一样,但他的唇却烫的好像烙铁一般,惊的她马上转身,推开他,但他又立刻抱住她,从正面吻住了她。
初夏的嘴里好像燃着一个火球。
她惊慌的挣扎,但在薄擎的臂弯之中,竟然变得那么无力,而且薄擎还急躁的带着她走去了床边,将她压倒在床上。
初夏的背脊贴着床褥,身上还重重的有个人,伤口突然撕裂一般的疼。
“好痛……”
在这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薄擎的意识突然恢复。
他看着她,看着她蹙起的眉,立刻起身,冲进浴室。
初夏也慢慢的起身。
她听到浴室里响起流水的声音,知道他一定是在冲冷水,她急的想办法,匆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韩旭之,但是打了好多遍都没有人接听,最后可能是受不住她的夺命连环扣,所以终于有人接了电话,却是个女人。
“你好,我是韩医生的同事,他现在在手术室,没办法接电话。”
“手术室?他的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这次是个大手术,还要三个小时左右。”
“三个小时?”
“不好意思,有病人出了状况,我要去看一下。”
初夏还没回应,手机就急切的挂断。
她马上又打电话给沛涵,但这该死的手机因为刚刚的夺命连环扣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她随后想到薄擎的手机。
忐忑的走到浴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他坐在瓷砖上,仰头任由冷水冲刷自己的身体,胸口起伏的好像被电击一般,而当他实在太过难受,他就又抱着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抓,嘶吼的叫了出来。
初夏真的担心他这样会出事。
她急的已经不能思考了,双脚不停的徘徊,最后豁出去了,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但还没走进去,薄擎就命令的低吼。
“出去!”
初夏的脚定在门口。
她看着他冷水在他脸上不停的冲洗,看着他难受的样子。
她大胆的走进一步。
“我手机没电了,我想拿你的手机打给沛涵或老王,让他们叫医生过来。”
“我叫你出去!”
“我只是想拿手机。”
“滚!”
初夏这次被他吼的没有惊吓,反而生气。
都已经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她大着胆子,几个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蹲下身,去翻他身上的口袋。
被她一碰,原本被冷水压下的火立刻就冲了上来。
他突然瞪大双目,白眼球上都是一条条的血丝。
“我叫你出去,滚!”
他用尽身上所有的余力控制自己,但是初夏却还是翻着她的口袋,竟然没有找到手机。
“你的手机呢?”她急切的问。
薄擎一把推开她。
“离我远点!”
在他动手大吼的时候,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礼品盒突然掉了出来。
初夏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
好眼熟。
这不是装她母亲遗物的那对耳环的盒子吗?
她马上拿过来打开确认,里面果然就是那对耳环。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你这?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它不是被杨逸泽拍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你又买回来了吗?”
薄擎哪还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他甚至连耳环的事情都忘了,他甚至都没听到她的声音,此时的他,已经临近暴走,而她,就是个被锁定的猎物。他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但满脑子都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对他说着,要她要她,快,快,整个身体都在叫嚣一般的支配着他去得到她。
他不行了。
“你快走。”
“我不走。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想帮你。”
“你帮不了我,快走。”
“我可以。”
初夏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他这样硬撑着保护自己,她不忍心。
手有些颤抖的伸出,然后抓住他冰冷的手。
“我可以,我可以帮你。”
薄擎激动的一把拉过她,想要吻她,但是在触碰到她的唇前,他看到莲蓬头的水淋在她的身上。
他又一把将她推开。
“马上出去,立刻出去,快点给我滚出去!”他怒吼着命令。
“三叔……”
“我可以自己处理,我不想被你看到,明白了就快走。”
“三叔……”
“我叫你走!”
薄擎愤怒的竟然从瓷砖地上站起身,大手拉着她把她丢出了浴室门外。
初夏马上去拉门。
薄擎用拖把将门卡死,快速又回头冷水之下。
“三叔,三叔,三叔,你把门打开,三叔,你这样会出事的,让我帮你,三叔,三叔……”
听着她的声音,薄擎在莲蓬头下竟然疯狂的笑了。
真是太好笑了。
太他妈的可笑了。
明明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可他竟然自己推开了。
好想,好想……但是不行。
她的伤刚刚结痂,不能再让她受伤。
上两次他没办法保护她,眼睁睁看她受苦,他很后悔,现在,他死都不能让自己伤害她。
“啊啊啊啊啊————”
他在浴室发狠的大叫。
初夏在门外听心都好像碎了。
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是说到极限了吗?他的极限到底在哪?
……
整整一夜,流水的声音都没有停止。
初夏也坐在地上,靠着浴室的门,听着这流水的声音,看着窗外的阳光慢慢洒进来。
“咔嚓。”
卧室的门在早上六点的时候被解开了锁。
初夏听着声音,马上站起身,冲去房门,将房门打开,看着正偷偷想要离开的郭睿。
“郭助理!”
郭睿蹑手蹑脚的样子突然定格。
他没想到她会醒的这么早。这不应该啊,这一夜她肯定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几度昏厥,甚至几天都无法下床才对,怎么会跟平常一样呢?
他疑惑的转身,初夏已经跑到他的面前。
“快叫医生,马上叫韩医生过来。”
“怎么了?”
“三叔把自己关在浴室一个晚上,我好几次叫他他都没有回应。”而且透过玻璃窗看他,他就那样坐在莲蓬头下,一动不动,好像一具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郭睿一听,马上大步冲进卧室。
他大力的去拉浴室的门,完全拉不动。
他急躁的走回客厅,拿起一把椅子,对着玻璃狠狠的砸下去。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
郭睿踩着玻璃走进浴室,伸手关上莲蓬头,看着满身是水的薄擎。
初夏也跟着进来。
因为玻璃上的水雾、水痕和距离、角度,她看的并不清楚,但现在他那么清晰的在她的面前,脸和唇惨白的好像被冰冻过一样。
“初小姐,搭把手。”
郭睿将薄擎沉沉的身体拉起来,初夏马上帮他扶。
两人合力将他移到了床上。
郭睿拿出手机,对初夏道:“初小姐,麻烦你帮先生把衣服脱了,我打电话给韩医生。”
“好。”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初夏快速的去脱身上的衣服。郭睿急躁的打了两遍,可算是接通了。
“喂?”
“韩医生,现在麻烦你立刻来公寓。”
“怎么了?三嫂的伤不是恢复的挺好吗,我昨晚连着做了三个手术,体力完全透支,必须先睡一觉。”
“先生出事了。”
“三哥?三哥怎么了?”
“他被人下了药。”
“这种事应该找三嫂,我帮不上忙,不过一定要小心,别把她背上的伤再弄裂了。”
“他没有碰初小姐,而是淋了一个晚上的冷水,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你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到。”
“五分钟。”
“好吧好吧,为了三哥,再考一次驾照又怎么样?”
挂上电话,郭睿去看薄擎。
初夏帮他脱了湿衣服,还非常细心的帮他严严实实的盖上被子。
她侧目看向郭睿。
“电话打通了?”
“通了。”
“韩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五分钟后。”
初夏又看向薄擎的脸:“我刚才摸了下他的头,好像开始发烧了,他不会有事吧?”
郭睿没有回答。
他不是医生,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这次死定了,基层苦力的路应该就在脚下。
初夏担心的又去浴室洗了条毛巾,放在他的额头,替他降温。
韩旭之来的很快。
他看着薄擎的脸,摇头叹息:“三哥啊三哥,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就算你不想伤到三嫂,不还是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你去找她们吗?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纯情了?”
初夏在一旁听的隐隐有些生气。
“你别啰嗦了,快点看看他怎么样了。”
“没事,放心吧,就三哥这体格打一针就没事了,不过就算淋了一个晚上的冷水也不一定能消火,他肯定自己解决了,就怕手重,伤着自己。”说着,他就去掀被子。
初夏马上侧头,移开视线。
韩旭之笑道:“没事,完好无损。”
初夏虽然听的面颊发热,但听到他说没事,自己总算放心了。
韩旭之拿出带来的东西帮薄擎打了针,薄擎的脸色很快就好转了很多,而且没过多久他就慢慢睁开了双目。
初夏微笑的看着他。
“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薄擎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盯着她。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嗓子哑说不出来吗?我去给你倒水。”
初夏正要去,薄擎却伸出手抓住她,说了一句她怎么也没想到的话:“阿睿呢?”
初夏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找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比她重要吗?
不对,她怎么有了吃醋的心态?
收起自己的这种心情,她回答:“他在客厅。”
“叫他进来。”
“好。”
初夏走去客厅叫郭睿,郭睿的脸瞬间如蝗虫掠过,一片凄凉。
他提着口气,走进卧房,站在床边。
薄擎虽然病容未退,但眼神却犀利的吓人。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昨晚我应该跟你说了,送我去医院。”
“是。”
“为什么把我带回公寓?”
“因为你一直叫着初小姐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自作聪明的把我送回来,还反锁了门,让我跟她单独相处?”
“是。”
“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如果再裂开会很难愈合,而且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如果昨晚我要了她,现在躺在这里的肯定就是她,可能还会让她的身体这辈子都留下治愈不了的病根。”
“对不起先生,我没考虑那么多。”
“你没考虑能理解,你的好意我也能理解,但你竟然违抗我的命令,你认为该怎么办?”
“我会立刻调去基层,去做苦力。”
“出去吧。”
“是。”
郭睿转身走去房门,在抓住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又传来薄擎的声音。
“一个月后回来。”
“是。”
郭睿将房门打开,迎面看到初夏。
她手中拿着熬好的粥,但已经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郭睿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大步离开,准备调任。
初夏端着粥走进卧室。
她拿着粥碗,像上次他照顾自己那样,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翻搅,用嘴轻轻的吹去热气,然后,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笑的那么甜,那么美。
此刻她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竟然宁可伤害自己都一定要保护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连自己都不曾重视过自己的身体,但他却面面俱到,巨细靡遗。这一次真的对他有了太大的改观,而且也有了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心动。
正陷在这种美妙的感觉当中,某人却突然泼了盆冷水。
“把衣服脱了。”
初夏没太缓过神:“你说什么?”
“我叫你把衣服脱了?”
又脱?
不对。
她冷静的想了想。这种状态不能往歪处想,应该往最单纯的方面想。
她懂了,马上回应:“我没事。”
“我叫你脱。”薄擎重重的说着,已经撑着身体起来,似乎她再不听话,他就要自己动手了。
“我知道了,我脱。”
初夏放下粥碗,背对着他。
她紧张的心脏有些乱了节奏,她现在穿的是居家的休闲T,所以双手抓着衣底向上掀开,但在头露出来后,双手却留下,并用衣服挡住身前。
薄擎伸手,慢慢揭开她背脊上的药布,仔细看着她背上的伤。
确实没事,但结痂的地方非常丑陋,让他心烦的蹙起了眉。
初夏赶紧把衣服穿回去。
“我就说没事吧,虽然沾了点水,但有药布挡着,没渗进去,而且韩医生刚刚也帮我看过了,说再过几日,上面的痂掉了,就全好了。”
“他有没有说会不会留疤?”
“伤口虽然不深,但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点痕迹,不过我并不在意,反正我也不喜欢穿露背的衣服。”
“我喜欢。”
初夏惊讶的看他,薄擎那么平淡自然的说着:“我喜欢看你穿露背的衣服,所以绝对不可以留下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把旭之叫进来。”
“他昨晚做了一夜的手术,已经在客厅累得睡着了。”
“阿睿。”
“你刚刚不是把郭助理调取基层了吗,他已经走了。”
薄擎烦闷的自己起身。
初夏去拉他,但是他的身体真的像韩旭之说的那样,体格非常好,她完全挡不住,只能跟着他去了客厅,而他看着躺在沙发呼呼大睡的韩旭之,毫不客气踢了一脚沙发。
韩旭之惊的全身震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眼。
“三哥?你没事了?”
薄擎冷冷的垂目:“你们医院最近不是想新进一批美容整形的仪器吗,我批准了,等一会儿我就叫人把钱打去你们医院,但是你要给我记住,她身上的伤如果留下一点痕迹,只要被我发现,你们韩氏医疗以后我就不管了,另找投资商吧。”
韩旭之的困倦瞬间清醒。
“三哥,你是我们韩氏医疗最大的投资商,你不管我们,我们不就得倒闭吗?”
“不想倒闭就研究一下祛疤的方法。”
韩旭之可怜巴巴的看向初夏:“三嫂……”
初夏尴尬:“我不是你三嫂,你不要乱叫。”
“我三哥都对你这样了,你还不承认你是我三嫂?三嫂,你身上的疤我一定会尽力治,但如果最后真留下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疤,你一定要帮我跟三哥说点好话,如果他真撤资,我们韩氏医疗倒了不要紧,广大病患没地方去,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你跟我都是凶手。”
“跟我什么关系?”
“跟你关系大了。三嫂,为了广大病患,你还是早点臣服在我三哥强壮的身下吧。”
“我说了我不是你三嫂。”
初夏羞赧的转身离开。
韩旭之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三哥,你这么为她,她一点都不领情,我觉得你还是另寻新欢吧。”
“你想让我现在就撤资吗?”
“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初夏回到卧房深呼吸调整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她慌的眼神不知道该放哪,随处乱晃,最后扫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小礼品盒。
她伸手拿过,打开凝着里面的耳环。
到底为什么会在薄擎的手里呢?
她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
……
柯家。
柯母正拿着水果盘下楼,柯瑜刚巧走进正门,脸上带着口罩,脚步匆匆,连个招呼都没打。
“小瑜?你不是说要在薄家多住一段时间吗?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回来住几天。”
“什么事啊?是不是薄家人对你不好?是不是跟薄擎吵架了?”
“不是。”
“那是怎回事?跟妈说清楚。”
“都说了没事,我回房了。”
柯母看着她上楼的样子,蹙眉抱怨:“你这孩子,没看到你表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没事的姑妈,我都习惯了。”薛荆辰坐在沙发上,嘴角勾着优雅的笑容。
柯母将手中的水果盘在他身前。
“这丫头被我们惯坏了,但平常不会这么失礼,你说是不是在薄家受了什么委屈?”
“姑妈不用担心,我帮你上去看看。”薛荆辰站起身。
“你是来找你姑父谈正事的,这么麻烦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那你去看看吧,她就听你的。”
“行。”
薛荆辰上楼,但柯瑜却锁上了门。
他敲了三下,说道:“小瑜,开门。”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大早上的睡什么觉?快点开门,再不开我就叫姑妈拿钥匙了。”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房门被打开了。
薛荆辰走进去看着她,她的脸上还带着口罩。
“脸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没事,感冒了。”
“最近天气很温和,怎么会感冒呢?是不是薄擎对你做了什么?”
“……”柯瑜犹豫了一瞬:“不是。”
“那就摘下来让我看看,看看是不是真感冒了。”
“表哥,我真感冒了,我不想传染给你。”
“我打过针,不怕传染。”薛荆辰故意整理了一下袖扣:“是不是想让我自己动手?”
柯瑜没有了办法,为难的只好拿下口罩。这一拿下,薛荆辰看的有点震惊。
她的唇肿的有两层厚,而且下唇上里里外外缝了好多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