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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叔叔的招呼之下,我满怀心事的帮着他一起把料理都端到了桌子上。一大桌子的菜色香味形样样俱全,看得在一旁的顾圣那是直流口水。
“来,来,快坐下,尝尝你顾叔叔的手艺。”在菜都上齐了之后,顾叔叔一脸和蔼的张罗着我和顾圣坐下,开始往我碗里夹着菜。
我的心里虽说是挂念着母亲的事情,满脑子的疑惑。不过,从坐上饭桌开始,我就已经调节好了内心激动彭拜的心绪。顾叔叔他也说了,等吃完饭之后会跟我好好聊聊的,我也根本没必要急于一时。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好好的让他们父子之间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毕竟她们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今天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操之过急反倒是不美,事情总是会见分晓的。
“怎么样?顾叔叔的手艺还行吧?”顾叔叔微笑着看着我,关切的问着。
“恩。很好吃!有家的味道。”看着顾叔叔那慈祥和善的目光,听着他那朴实而又关切的话语,我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我记得在好久好久以前,在我已经被尘封了的记忆深处,母亲也曾经用这样的口吻,这样柔和宠溺的神情问过我。而现在的场景与感觉却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听到我的肯定的回答,顾叔叔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哈哈大笑道:“好吃就好。好吃就多吃点。哈哈。”顾叔叔一边心情大好的说着,一边又往我碗里夹着菜。“哦,对了,差点把小东西给忘了。”说罢顾叔叔在我和顾圣疑问的目光之下站起了身,然后端起了手边的一个盘子,走到了小七仔的小窝前。虽然小七仔晃眼一看确实是很像一只小猫,可是它却经不起仔细观察。毕竟它身上那些魔族特征还是太过明显,跟一般的小猫还是有所不同的。所以,自从顾叔叔来了之后,他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小窝当中打盹。
只见顾叔叔走到了小七仔的小窝跟前,蹲下了身子,把那盘料理放到了他的小窝跟前,仍旧是微笑着道:“小东西,尝尝吧。别饿着了。”虽然小七仔是躲在小窝里的,不过此时它正睁着自己那散发着幽光的猫眼看着顾叔叔,乍看之下还是挺吓人的。不过,顾叔叔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仍旧是笑呵呵的。在确认小七仔是听到了自己所说的话之后,他这才站起身来,又回到了饭桌上。
“哎,好久都没做饭了,这手艺也大不如前了啊。”坐回了桌前的顾叔叔,随手夹起了菜放进了嘴里,尝了尝之后有些感叹的说着。语气当中充满了饱经风霜之后的苍凉。
此时小七仔在确认顾叔叔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在它身上了之后,它才悄悄地从小窝里把脑袋探了出来,看着面前的这盘料理,先是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的用舌头舔了一丁点,尝了尝。当它尝到味道的瞬间,目光当中便撒发出了闪亮的光芒,随即便十分满意的开始吃起了顾叔叔给他准备的料理。见到小七仔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心里也挺高兴。要知道,小七仔的胃口那可是相当挑剔的,除了对我做的料理以外,也就是觉得华管家做的料理勉强还能吃吃了。不过,那也没有见到它吃东西时能露出如此喜悦的神情来。看来,小七仔也是跟我一样,从顾叔叔的料理当中,尝到了一丝丝家的味道。
“哎呀,老爸,我说你就别谦虚了。你这手艺,连华叔都佩服。”顾圣还是老样子,一遇到好吃的就一个劲的不停往嘴里塞。这边塞还边含含糊糊的说道:“我跟你说哦,华叔,他很少夸人的。除了你以外,写乐做的料理他也是赞不绝口的……”
“你个臭小子,好好吃饭。又没人跟你抢。说话含含糊糊的,都听不清楚。”顾叔叔虽然是在责备着顾圣,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意,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又长大长高了的儿子,欣慰的端起了手边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顾圣这好不容易把塞满嘴里的菜和咽了下去,然后才继续道:“老爸,让我也整点呗。”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瞥向了顾叔叔手边的酒。
“你个小兔崽子,我先把你给整了。”顾叔叔这也是被顾圣给逗乐了,笑骂着就伸手做出了要去揍他的模样。
“得!得得!我不整,我不整还不行吗?我是你亲生的吗?真是的。您老自己个慢慢整好的。”见到顾叔叔作势要动手,顾圣急忙服软求饶,没精打采的缩了缩脖子,又开始对桌上的料理进行风卷残云的扫荡。
看着这爷俩的嬉笑怒骂,父子情深,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股暖意。我喜欢这种温馨而又平凡的场面,我喜欢这种有家人的生活。这种温暖的感觉,是我梦寐以求所渴望着的。虽然如今的我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两父子的言行,但仅仅只是看着却也能被那种氛围给深深的感染。而对于我而言,只要能被感染就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已经是足够了。
这顿饭吃得无比的愉快。顾叔叔心情也是非常的好,也喝了不少的酒,开心得有些微醺,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也因为喝了酒之后的感伤而变得有些迷离。我在他们两人的感染之下,也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战斗,忘却了我的使命,更忘却了自己身为魔族的事实,只是沉浸在这温馨当中。笑着听他们两父子讲述彼此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些事,时不时的也插上一句,而他们也并不把我当外人,顾叔叔甚至有种把我也当成了他女儿的感觉,三人之间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天色渐晚。桌上的美味的料理已经是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就连酒也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小七仔它是早就已经把自己盘子当中的料理舔得干干净净之后,便再次缩回了头去,躲进了自己的小窝当中。但我知道,它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打盹,而是闭着自己的双眼,静静地倾听着我们聊天,感受着这温馨的气氛。它也显得有些伤感,所以才会出奇的安静。我知道,它也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它也是想家了。一路的逃亡与战斗让我与它都太累太累了,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伤痕累累,让此刻的我们真的都充满了难以言喻辛酸与苦楚。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这是头一次发自内心的想要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我停止了长久以来都坚持不懈的每日的训练项目。陪着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的顾叔叔坐在沙发上,开心的闲聊着。而顾圣则是懂事的在饭后去收拾碗筷,处理善后工作去了。
“孩子,这么多年以来,让你受委屈了。”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顾叔叔那饱经沧桑的面庞显得有些憔悴。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看着这位认识母亲的长辈,心中同样是感触颇深。
“哎……”顾叔叔看着,深深地叹了一口看着我道:“你跟你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你甚至比你年轻时候的母亲还要更加的能干坚强,更加的漂亮有气质。”顾叔叔目光当中所饱含的欣慰,让我的心中暖暖的,也让我的心中有些开心。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有人说我跟母亲很像,也终于可以从长辈的口中听到肯定我的话语了。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的疑问。哎……这都怪你顾叔叔不好……”顾叔叔的目光当中出现了刹那的回忆之色,继而又用愧疚的神情看向了我继续道:“听顾叔叔慢慢给你讲,我会告诉你的。”
“恩。”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即使心中疑问丛生,但我并不着急。看着顾叔叔的目光中有着心疼,我的心疼是因为他的沧桑,他的自责与愧疚。顾叔叔是个好人,从他身上我能感觉到一股历经世事的味道。对于这样一个普通人,能够跟魔族有关,并且跟魔族的queen扯上关系,我真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往。但,即使是他现在的模样,他现在的情绪,就足以令看到他的人,深深的被感染,有着微微的刺痛。
“哎……那已经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顾叔叔深深地叹了一口,像是要把这些年种种压抑在心中的情感都抒发出来。我可以想象得到,他曾经的经历当中有过幸福与美好,不过不论那幸福与美好有多么的童话,但是最后肯定都是被无情的摧残。相信顾叔叔肯定也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现实,才把那些令他绝望的一切深深地封存在了心底。而如今顾叔叔却要为了给我讲述,而重新去面对那些经历,重新去打开深藏在他心底那些不可触碰的疼痛。
看着顾叔叔陷入回忆的中情绪复杂的目光,与有些呆滞的神情,我开始犹豫了,我不想他再重新去经历,更不想去撕开他的血淋淋的伤口。这样做太过残忍。我明白这种感受,我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不能被触碰的疼痛。我虽然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接近真相总会要面临残忍,总是会有所付出。所以,我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