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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旅行客均是长途跋涉之人,如今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位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正儿八经的嫩豆腐,但是这些粉头儿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还没偎上来,便被轰开,心中老大不高兴,其实这些粉头姿色或是寻常或是年纪大些,中看的早已被嫖客搂抱进房了。
李释厄见散去的粉头没理睬他,于是喝道:“龟奴呢?再不来一个搭话的,我烧了这窑子。”
这时一下颌长有几缕稀疏小胡子老头拎着一大茶壶,点头哈腰走过来,道:“小公子,你先做会儿喝杯茶,听姑娘们唱首小曲,待会儿老鸨姐姐便下来。”
李释厄扔了一块碎银道:“打茶围的?滚一边去!”说完,径直向一旁的楼梯走去,这时从暗处走来两位彪形大汉拦住他的去路,他眉头一皱,两掌鸭子拨水似的将那两人推开,那两人根本站立不住,分别向后倒飞出去,跌在尘埃里,当场晕过去,其中一粉头见了,顿时惊呼道:“死人了!有人杀人啦——”
李释厄咧嘴笑道:“没死呢,他们太皮了,让他们打个盹儿,息一会儿,省得聒噪,要是你还嚷个没玩没了,我让你睡得更死。”
那粉头闻言,顿时闭口,李释厄上二楼拐了一个弯,来到楼廊尽头,闻听里面一声接一声女子的惨叫和皮鞭甩打声音,踢开门,见其中有三人,其中一个正赤身的骨瘦嶙峋的年约六旬的老头,另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鸨,最后一位正蜷缩墙角的女子,约十五、六岁,此时一丝不挂,全身多处有深深浅浅渗血的鞭痕,两眼角挂着泪珠,在鞭停时正抽噎……不等老鸨说话,李释厄进屋的第一瞬间便弹出一团玄火飘向那半老的老头,那老头连哀嚎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当场被玄火包绕,化为灰灰,李释厄挥了挥衣袖,连灰灰也没了。
老鸨愣了一下,遂缓过神来,扯开嗓门,吼叫道:“杀人啦——救命啊——”
李释厄横袖一甩,一阵急风将老鸨掀翻,撞到墙上,一下子晕死过去,他看了一眼蜷缩墙角的女子,似乎自言自语地道:“此次专为你而来,不知值不值得?”
另一墙角有一堆凌乱衣物,应该是这女子的衣服和刚才赤身老头的衣物,他弹了一星玄火,将其化为灰灰,遂从袖中取出一套白底蓝调淡染印花衣服道:“这是我早年所得一套算得上低阶低级灵器级别的衣服,如今赐予你,算是你福气,抓紧时间穿上吧。”
他走出房间,见门口不远处簇拥一堆惊慌失措的粉头、龟奴以及嫖客,冷笑一声,道:“有本事的,多抢些浮财,赶快逃命,一会儿这里将荡然无存。”
说完,见众人仍是不动身,他冷哼一声,道:“给你们好处不要,怪不得我了。”
这时屋中那少女已经穿着整齐,战战栗栗地扶墙走过来,李释厄见之,掏出一支藤杖递给她,道:“你随我走吧。”见那女子犹豫,补充道,“没人拦得住你的。”
这时人群中一龟奴走出来,道:“公子爷,不敢问你多大的来处,但是一会儿我们里正快到了,你要给他一个说法,他是这里的正主,不然你凭什么带走她?”
没等李释厄说话,楼下屋外冲进一群人,带头的是五十多岁的胖子,其余为他的爪牙,约十余人,这胖子才进来,便吼道:“哪个不开眼的小子敢在这里动手?给我滚出来。”
李释厄笑了笑,道:“你这死胖子先看看身后门外再说——”
那胖子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门外,只见外面刚才进来经过时还是好好的,突然凭空冒出一道火墙,这火墙足足有四丈高,其火苗正好蹿到楼顶,再看四周,才是眨眼时间凡是楼屋所在均是陷入火海之中,炙热火焰使得屋中温度陡升,众人顿时吓得两腿筛糠似的,其中一老成的嫖客急急巴巴地道:“救火啊——”
那胖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挥起手中拐杖,噼噼啪啪地拍打爪牙道:“还愣着——快救火啊。”
救火是需要水的,可是凭院中几只水缸里的水哪里灭得了火海?李释厄冷笑一声,对同样已经吓傻的少女道:“你随我来——”
见那少女一动不动,于是伸手捉住那少女的手,不由分说地拖着她,从人群空隙穿过,来到门前火墙前,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穿过火墙,走出去。那少女吓得紧闭双眼,试图赖着双腿朝后退去,但是李释厄的手如铁钳似的将她的手紧紧钳住,根本挣脱不开……待她睁开眼时,她只觉得身边凉飕飕的,这时才恍然过来,怯怯地道:“恩公,我们获救了?”
李释厄看了看已经在顷刻间化为齑粉的原来妓院所在,叹了一声,道:“我是给他们活命机会的,可惜他们没有好好把握。”
这时街道上人群看到此地火起,吵嚷起来,待到众人拿盆抬桶取水来时,火势自灭,妓院前后共三进四十七间房均是付之一炬,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墙挨着墙的邻家铺子却是无妨。
李释厄领着少女离开街道,向驿道走去,少女瑟瑟地道:“公子,你想?”
接着清冷月辉,李释厄看了看少女面上满是血污,颇为厌恶,皱眉道:“前面有潭水,我领你去洗洗吧。”
走了半个时辰,见那少女实在走不动,于是从袖中掏出一折叠纸画抛在半空,那纸画见风便长,待长至寻常大小时,“哞——”一声,显示青牛本貌,李释厄指着那青牛道:“徒儿,你且骑在牛背上吧。”
那少女愣了一下,颇感莫名其妙,但忐忑之下,不敢多问,何况此时夜深时,根不敢忤逆李释厄,她低眉顺眼地走向青牛走过去,然而青牛身高,她几次爬也爬不上去,何况此时饥渴难耐,好不容易奋力一试,又跌了下来,摔得两瓣屁股瓜儿疼得差点儿又掉眼泪。
李释厄笑骂道:“你这畜生,欺人呢?总有一天她会找你报此仇恨的,届时我袒护不了你的。”
那青牛闻言,四条腿一软,跪下来,那少女才勉强爬上去。
天色微明后,李释厄指着前面传来叮咚泉水声音方向道:“那里有一口水潭,你好好清洗干净,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见那少女离开牛背蹒跚走路,于是叫住她,又道:“我这里有几粒丹药,你洗澡时将它们服用下去,可以御寒疗伤。”
说完,他收起青牛藏在袖中,见身侧有一块干净石块,于是跃上去,盘腿打坐。
才过去盏茶时间,前面水潭方向传来惊叫声,那少女赤身跑过来,惶惶地道:“公子,潭里的水沸开了。”
李释厄眼皮也不抬,道:“那潭水烫你了?成何体统?快滚回去!”
那少女闻言,看身上无一缕遮蔽,面上顿时羞红,一手遮胸,一手捂裆,转身过去,才跑几步路,腾出两只手,一手捂着一只屁股瓣儿。
李释厄嘴角落出一丝阴笑,却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待到天已大亮,骄阳初升时,那少女才低头走过来,只见其乌发圆脸,两眼尤其圆润,如映月芙蓉加上两滴清亮大露珠,看起来颇为清秀,李释厄见之,颔首笑道:“前些日子我在附近打坐时,竟然鬼使神差计算到你的存在,也是冥冥之中你我有缘分,我不知你将来如何,但是我现在打算收你为徒,你意欲如何?”
那少女闻言,跪拜倒地,道:“弟子姬丽华,此次死里逃生,算是再世为人,如今能拜恩师门下,今生无憾,请恩师受我三跪九拜之礼——”
“慢!”李释厄皱了皱眉,挥手将姬丽华虚托起来,道:“你读书人家出身?”
“弟子原是书香门第出身,祖辈中大半曾为官宦,父亲大人因不屑与人同流合污,所以一气之下寄书挂印归乡,不料被歹人半途拦路劫杀,父母随从皆当场丧命,仅留我一个活口,被他们卖至此处……”
李释厄沉思良久,道:“姬丽华,关于收你为徒之事,暂搁一旁勿议,如今我想问你一句话,你须老实回答——你想为你父母报仇么?”
姬丽华几乎不假思索地咬牙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想食其肉——”
李释厄打断她的话,道:“你凭什么去报仇?”
姬丽华愣了一下,道:“我想学师父那般手段——”
李释厄又打断她的话,冷笑道:“想学到我这般的手段?你可知我有这般手段修行多少年?七百多年——届时你心中的那些仇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你如何报仇?当然凭你资质,或许你三、两年便能学到足够报仇手段,可是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之所以收你为徒,其实是为我所用,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何必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不计代价地培养你?所以我不能收你为徒。”
姬丽华一下子呆了,半晌哭道:“公子,丽华愿意以贱躯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