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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方少意和齐慕阳说的那句话,虽然齐慕阳并没有去追问,面上不动神色,但是他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就像当初他问巧儿,白大人有没有前来拜祭。
齐景辉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害命,齐慕阳必须要弄清楚。不过,他知道现在齐家不再是当初的武阳侯府,他也不过是十岁少年,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如何,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齐慕阳望着齐全,不禁问道。
齐慕阳让齐全去打听白家白御史,其实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白御史明明和武阳侯一同去郊外骑马,想来关系应该不差,但是这武阳侯坠马摔死,他却并没有前来拜祭。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怀疑的事。
齐全虽然不完全明白齐慕阳为什么让他去打听白家白大人的事,但隐隐他也猜到了一二,齐慕阳并没有开口说透,他自然也不会问齐慕阳,彼此心里清楚即可。
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
“奴才让人去打听过了,白大人之所以没有过来拜祭侯爷,说是因为心里愧疚,无颜面对侯爷,这才没有过来。”
齐慕阳眉头一皱,这话明显就是借口,若真的心里觉得愧疚,觉得不安,那就应该来送齐景辉最后一程,要知道这死者为大。
齐全也能想到这就是借口,当初武阳侯坠马摔死,说是马突然发狂,到最后那匹马也被杀死,现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再想去查马为什么突然发狂,也只怕没有个答案。
毕竟那个时候老太太得知马发狂,害得齐景辉坠马摔死,心下大痛,直接将马房的人给发卖出去。
“少爷,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知道白御史说的是借口,指不定白大人就知道一些实情,但看现在武阳侯一死,白家和齐家也就渐渐断了来往,总不能直接上门,当面问白御史这件事。
齐慕阳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低头沉思,想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现在能够确定的便是齐景辉的时只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是个意外。
“这往后白家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前去送礼,现在还不能断了来往。”齐慕阳望着齐全,犹豫了片刻,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齐全点了点头,他知道齐慕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
“那少爷,还要不要再派人去打听白渐青?”
齐慕阳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这个时候再去探听白家的事,若是白御史真的知道一些实情,早就会告诉齐家,一直没说,肯定也没那么容易打听出来。
再则,这件事除了白御史知情,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那就是之前和他说那句话的——方少意。
方家,没准也知道一二。
“不用再去打听,免得惊动白御史,让他知晓,心生警惕。”
齐全听了齐慕阳这话,自然恭敬应是。虽说站在他面前的少爷也不过十岁,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他却不敢小瞧这位少爷。
年纪尚浅,但心思缜密,看着齐慕阳皱着一张脸,眼神深邃,齐全低下头,心里说了一句,侯爷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齐慕阳并不知道齐全心里所想,他只是忽然记起一件事,除了白渐青没有来拜祭齐慕阳,还有一人也没有来,就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也没有过来拜祭?
要知道他和父亲齐景辉的关系可不一般。
齐慕阳和齐全却不知道,这边才说不要打草惊蛇,却不知他们这去打听白家,就已经惊动了蛇。
还是一条蛮熟的蛇!
······
“沈麒?”
齐慕阳听见下人的话,觉得奇怪,不知道沈麒怎么突然上门要见他,问道:“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石溪摇了摇头,说道:“沈二爷只说要见一下少爷,并没有说有什么事。”
难不成还特意上门想着来调戏他?
齐慕阳心里更加疑惑,想到沈麒之前那些事,眉头紧皱,换了一件衣裳,还是决定去见一下沈麒。
齐府外院正堂。
沈麒坐在堂下的交椅上,穿着一身锦衣长衫,翘着二郎腿,手里端了一杯茶,显得十分悠哉,看着活生生就是一个纨绔不知事的少年。
“呦,表叔来了?”
沈麒微微抬头,看见齐慕阳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嘴角一勾,调笑着说道:“听说表叔进了仁和书院,表侄我这是特地来道贺。”
齐慕阳眉头一皱,直接道:“有什么事就说。”
“表叔何必这般不近人情,我这来可是一番好意。”沈麒走到齐慕阳跟前,伸手准备搭在齐慕阳肩上,不过被齐慕阳给避开了。
沈麒刚抬起右手却一顿,讪讪地收回了手,不好再开玩笑,稍微收敛一些,说道:“表叔,这能进仁和书院,的确是厉害,表侄我可是十分仰慕——”
“仰慕表叔!”
说到“仰慕”这个词,沈麒稍稍停顿,一脸笑容地望着齐慕阳,眼含深意。
齐慕阳皱着眉头,转身准备离开,不想再听沈麒说这些话。
沈麒一看齐慕阳准备离开,望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下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听说表叔派人去打听白家白大人的事?”
什么!
齐慕阳脚步一顿,身子一震,猛地转过头盯着沈麒,眼神满是震惊。
“表叔为何这般望着我?”沈麒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明知故问。
齐慕阳深深地望了一眼沈麒,面色凝重,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沈麒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又端起案几上的那杯茶,抿了一口,一脸轻松,笑着问道:“表叔为何这么紧张?”
齐慕阳望着沈麒,脑子里有些混乱,他不知道沈麒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如果沈麒知道他派人去打听白御史的事,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还有其他人这件事?
难道已经打草惊蛇了?
齐慕阳看着沈麒一脸轻松,面带笑容的样子,心却是沉静下来,冷笑道:“看来痘痘你也在调查白渐青。”
痘痘?
沈麒一滞,口中的那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茶水四溅,猛地站起身来,羞恼地说道:“谁叫痘痘,我叫沈麒!”
齐慕阳看见沈麒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笑,反问道:“痘痘,你又为什么会调查白御史?”
如果不是沈麒在调查白御史,他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说了,我叫沈麒,不准喊我痘痘!”沈麒一听齐慕阳还喊他痘痘,十分恼怒,大声说道。
齐慕阳笑了笑,看着沈麒那满是青春痘的脸,倒没有再说那两个字,面色一肃,正声说道:“你如果想把这件事告诉白御史,无妨。”
沈麒看着齐慕阳一副颇不在意的样子,冷冷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说道:“表叔,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追着这件事不放,武阳侯既然已经死了,那一切就已经结束。”
“如果你真的想要查明真相,到最后后悔的可能是表叔你。”
齐慕阳听见沈麒这话,眼神一凝,心下一惊,面色如常,走到正堂上面的大椅坐下,努力让自己心平静下来,微微抬头,直视沈麒,问道:“你知道父亲是被谁害死的?”
“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沈麒和齐慕阳目光相对,十分坦然,略一停顿,才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一件事,表叔你若是在追查这件事,到时候你会和你父亲一样——”
“短命!”
正堂里面的气氛随着沈麒这两个字瞬间冷滞下来,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正堂外面石溪,还有沈麒的下人正站在院子里说话,压根看不穿正堂里面平静下面的波澜诡谲。
齐慕阳看着沈麒异常冷静的目光,听着最后那两个字,心神一凛,身子一僵,心里发寒,和齐景辉一样短命,一样死于非命,死于“意外”?
“所以——我劝表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齐慕阳嘴唇一动,他知道沈麒并不是在说笑,就连武阳侯都能死得那般容易,更何况是他,只是有些事他还是要知道。
“你知道是谁杀死我父亲的?”齐慕阳正声问道。
“父亲?”
听见齐慕阳说出这两个字,沈麒眼神闪烁,说不清是叹息,还是不屑,淡淡地说道:“我倒不知道表叔原来还是个孝子,和武阳侯父子情深。”
“若表叔你和武阳侯真的是父子情深,那我就不再多劝,表叔你就一直查下去,到最后也好和武阳侯在地下团聚。”
齐慕阳并不在意沈麒的嘲讽,他知道沈麒今日能过来和他说这些话,的确是一番好意,问道:“你并没有回答是谁杀死他的?”
沈麒脸上又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一闪,最后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告诉你!”
声音清朗依旧,却又带了一股调戏,仿佛刚才正堂里面那一幕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