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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天一夜,单仁总算大体恢复了过来,于是把顶着个黑眼圈的李嘉图赶去睡觉,自己待在房间里。
贺存心走进他的房间时,正好看到后者正捏着药膏,伸手努力去够背后的瘀痕。他于是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伸手拿过单仁手上的药膏,却被对方反手一拳,差点打中。
单仁转头看到是他后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继而仍然冷下脸去,转了回去,背对着他。
贺存心掏出一截人偶的断臂,轻放在单仁身边。单仁用余光扫了一眼,那正是李嘉图人偶被掰断的那条。
贺存心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单仁将它收起来,语气生硬地说,“这个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说的好听点是你送的,说的难听点是你偷的。”
贺存心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后说:“你的账户……”
单仁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再说下去,忍不住开口问:“账户怎么了?”
“我打了一万进去。”
……
啥?
如果说刚才的断胳膊只是有点令人惊讶,那这回的话就直接让他懵逼了。单仁叫假维斯调出了他的账户余额,亲眼见证一位数的存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四位数。
贺存心接着说:“还有水电沙滩办公室健身房租金,我都交了一年份的。”
单仁赶紧去查,果然也不错。“……光脑都锁了,你哪儿来的钱?没偷没抢没黑进联邦银行吧?”
贺存心气定神闲,“只是几万通用币而已,还不至于让我犯法。”
单仁觉得嘴角有点不受控制,连忙转到他看不到的角度,这才放心地露出笑容。没想到这猫居然还有招财的功效,看来他之前真是暴殄天物太久了……
贺存心侧了侧身,想看到他的表情。单仁察觉到他这个意图后立刻板起脸来。
贺存心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打动对方,于是估计了一下后说:“再给我五天时间,我可以交够一年份的。”
单仁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只得干咳了几声做掩饰,一边转移话题道:“……这事等会儿再说,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怎么搞定那个小少爷的?”
贺存心言简意赅地说:“我假装示弱,趁他靠近的时候把他揍了一顿。”
别看他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恐怕当时的情景要比这惊险得多。他孤身一人被那个小少爷带回老巢,只要一个失手,后果就不堪设想。更何况那个小少爷可是情报局老大的儿子,这种人都能使些什么手段,他最清楚不过了。
单仁的目光停留在贺存心的脸上,片刻后说:“下次还是不要把脸捏成这样了。”
贺存心扬眉,“怎么,你不是喜欢看我这个样子么?”
“这张脸也太能惹事了一点。”单仁移开目光,手指揉了揉额头上的瘀伤,“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万一你,万一……”
贺存心打断他,“别多想。对我来说,没有万一。”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这句根本什么根据的保证之后,单仁却松了口气,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紧张感终于消散开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贺存心看他脸色不再那么阴沉,也放下心来,把手中的药膏挤出一小节,沾在指尖,接着在他背上一大片淤青处涂了起来。
单仁正在占理的时候,也乐得不动手,任凭他伺候着。
片刻的沉默后,贺存心总算将药膏涂匀,开口说:“你怎么……”
“知道了,我怎么这么容易受伤。”单仁打断他,不爽地转头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我长着一张欠扁的脸吧。你就不能放过这个可怜的话题吗?”
贺存心抿了抿唇,“你怎么不叫人来帮忙?”
被这么一噎,单仁没说出话来。
像这种小的磕磕碰碰,他每次都是自己处理。曾经是因为没条件,毕竟在流刑地那样的地方,只要稍稍示弱,就能被人啃得连骨头渣滓也不剩。更何况他那时能托付背后的人不过一掌之数,而且后来这几个人还一人往他背上捅了一刀。
而现在……
现在他又有了一个能全盘信任的人。之所以仍不愿意示弱,一方面是因为习惯,另一方面,估计又是因为他无聊的自尊心吧。
“你不喜欢被别人帮忙吗?”贺存心皱了皱眉头,“什么都自己解决,这样不行的。”
“你到教训起我来了。”单仁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连被别人担心都要讨厌。”
贺存心又沉默了几秒,接着说:“对不起。”
单仁扭过身来看他,“又有什么好道歉的呀?”
“其实我……我确实很讨厌被别人担心。”贺存心坐在他身旁,正视着他的双眼,“但是如果担心是来自于你的话,我发现我并不讨厌。”
单仁没好气地说:“哦,那我可就太感恩戴德了。”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被你担心。如果你担心我的话,我就会觉得很高兴。可是你如果太担心的话,我也会很担心。我讨厌担心。所以你……”
单仁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哎呀大黑呀大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看起来这么大个人了,总像个小孩子一样。来块糖不,贺小朋友?”
他说着,掏出一整袋薄荷糖,在贺存心面前晃了晃。
贺存心接过来,毫不客气地收回口袋,顺便还塞了一颗在嘴里。
单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喜欢薄荷,果然是只猫啊。诶,学声猫叫我就不生气了怎么样?”
贺存心抓住他的手臂,挤了一段药膏在他小臂的瘀伤上,轻轻涂抹,过了一会儿,真得低低地“喵”了一声。
单仁被他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过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学得一点也不像。”
贺存心思忖片刻,“给我一天时间。”
“干嘛?”
“学。”
……要不,还是算了吧。
·
看到大哥和留职查看大嫂之间的尴尬气氛消解,重新变得其乐融融羡煞旁人起来后,李嘉图深感终于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满意地开始安排在宝矿星的正事。
会议在单仁的房间进行。除了他们五个以外,宝矿分会派来了副分会长苏姗作为代表,准备支持李嘉图准备在境内进行的一切活动。
苏姗是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板起脸来说正事的样子未免有些滑稽,“……我们在营救时与宝矿最大的反对派抗议联盟有所交集,结果意外地发现我们与他们正在同一间监狱中进行营救活动。虽然对方没有透露更多消息,但从所出动营救的规模来看,他们被捕的人级别不低。”
单仁想起那个自称姓孙的灰衣服。刚看到那人时,他就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猜想,现在看来果然不错。“你们能搞到他们高层的照片吗?”
“稍等。”苏姗打开个人光脑操作着,一边说,“自从二十五年前的突然袭击之后,抗议联盟经过一次转型,从公开抗议到现在的秘密组织,他们行事相当隐蔽,本来外界是无法这么轻易得到资料的。但国王后援会被他们默认为盟友,因此可以得到一部分信息。——这是他们对外的领袖贾祥,而这个是他们真正的现任老大孙惠思。”
她将界面放大,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第二张照片上的人脸则相当眼熟。
单仁笑了一声,“没想到咱们这次进去进的不冤,随随便便就认识了一个反对派老大。”
苏姗也露出惊诧的神色,“真的是他?没想到他这么久没露面,原来是陷入了麻烦。怪不得抗议联盟的人那么紧张呢。”
单仁心中暗喜,正在发愁不知道这么大一颗行星要从哪里下手,突破口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有关于孙惠思的资料吗?”
“有是有,但是……”苏姗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后援会和他有一些交往,但他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
主张发动人民的李嘉图本来以为这回可算得到了助力,听她这么说连忙问:“怎么了?他不称职吗?”
苏姗撇了撇嘴,“作为一个地下运动的领袖来说,他相当的称职,我们不喜欢他是因为私人的原因。”
李嘉图继续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孙惠思是年轻一代抗议联盟中最具威望的一个人,连上一辈的抗议者都对他相当推崇。他是王国覆灭后成立的共和国临时总统孙贤思的孙子。孙贤思在当总统之前一直都是共和派最有力的代表人物,虽然在位时没能有效地维持国内秩序,在军政府接管后不久就被暗杀,但是仍然很有声望。”
贺存心扬眉,“世袭制吗?真是有趣。我还以为正是他的家族推翻了王国呢。”
因为谜之原因,大黑似乎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反对派老大相当不爽,单仁听着相当好笑,低声对他说:“不知道世袭了一百五十年的联邦元帅贺家要怎么说啊?”
贺存心闭目养神,并不答话。
一旁的毕归打圆场道:“世袭制毕竟是声望与人脉最容易隔代积累的方式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什么样的政体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世袭的成分。更何况联邦元帅比起实际职位更接近荣誉称号。”
听到联邦的好话之后,贺存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片刻后低声说:“我是不会继承联邦元帅的称号的。让贺天鹏再去找人吧,如果实在想继续世袭,就让他再生一个。”
这只猫还真倔,他刚随便开个玩笑,就这么赌咒发誓的。单仁不禁想,看来这次对张大爷的例行汇报需要提一下贺小元帅这种危险的思想倾向了。
“虽然我个人非常讨厌孙惠思,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抗议联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领导的人了。”苏姗板着脸说,“联盟的力量在这几年来逐渐增强,内部矛盾也滋生了不少,如果不是他的话,抗议联盟的抗议可能也很难进行下去。而后援会的活动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嘉图向单仁投去探寻的目光,“怎么样,哥?我觉得这小子靠谱,咱们去试他一试?”
单仁不说话,只是看向毕归。
李嘉图会意,一时间不说话了。直到毕归轻笑了几声才打破沉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妥当的办法。”
既然老爸被推翻的当事人都不介意,那他们就更没有抗拒的理由了。单仁说:“的确是个稳妥的途径,值得一试。”
苏姗点点头说:“明白了,需要我以后援会的名义联系他们吗?”
“不用。你只需要在今天旁敲侧击地提示他我们的存在就行。”单仁说着,想到自己之前在牢中机智的行为,不禁笑了笑,“咱等他自己找上门来。”
在双方有意谈判的情况下,先沉不住气的那个总是输家。他之前给孙惠思的小纸条正是他们的地址,如果后者真的有意合作,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主动方就变成了他门,提起条件来腰杆也能硬上不少。
“等着?”李嘉图不明就里,皱了皱眉头问,“就算孙惠思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也不一定会来,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等着,得等多久啊?”
小心晚上——孙惠思收到纸条后神秘兮兮的那句话,现在倒是有答案了。单仁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言简意赅地总结道:“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