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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醉道人一拦,甘友猛想起一事,一拍自己脑袋,可真笨啊,怎么忘了件事,他从怀中锦囊里取那块刻花金牌,递给醉道人道:“我真有事来找天机师傅,我师傅说给人看牌子,天机师傅便会见我的。”
醉道人一见金牌,顿时躬身站直,这种样子的金牌乃是金羽宗掌院长老的令牌,本就是通行信物,见令牌门下弟子一律不得阻拦,甘友不知道,他是知道的,他在心里骂甘友道:“臭小子,有掌院令牌也不早些拿出来,万一这小子到宗主那里告状,说我阻碍误事,才叫倒霉。”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说少年人,你是同老道开玩笑也要有度,有令牌早些拿出便是,你若耽误了正事,老道可不承担的哦。”说完身子贴着山壁,让出上山的路,口里道:“你是小阳峰门下弟子么。”
“嗯,嗯”甘友见金牌好使,随口应道,将金牌收进怀中,也责怪自己,暗道“早些拿出来就好了,还差点被这醉道人打下了山,现在手臂还有些震痛,不过这老道功夫不赖,也不知道和师傅们比谁更厉害些。”他修炼日浅,不知功力对比也不奇怪,其实自己那三个师傅功力之高,醉道人远远不是对手。
醉道人看着甘友,还在奇怪少年是小阳峰谁教出来的,莫非是止言,止永,就这两个功力高些,若是圆字辈教的就好,明年让少年转到自己门下,看他根骨不凡,是个修炼好苗子。
他在那里胡猜,甘友却不知道,既然醉道人让开了上山通路,甘友也不想多话,抬手给醉道人行了个礼,便匆匆向上爬去,金羽宗的石阶高耸入云,抬眼望去,就向插进天上去一般,沿路上还有两个守山的弟子,甘友把金牌一亮,便顺利通过了,爬了一会转过道山梁,地势才算稍稍平缓,路也宽了许多。
转过一个弯道,便见眼前一片开阔,放眼望去满是翠绿的农田,田中小道交错,将田地分成四方小块,有十七八个男女正在夕阳映照下的田中劳作,见到甘友谁也不理会他,只是专心拔草浇水。沿着田边的石路望去,在不远处的矮山中间,有许多半山包围着的建筑群,红墙金瓦,气势非凡,甘友猜测那里就是金羽宗所在了。
到了半山处,一道宽阔的大青石阶修的整整齐齐,石阶的尽头是道三四丈高的朱漆大门,门前立着四只石雕巨兽,张牙舞爪的迎向来人,门上有块竖匾额,上面是用鸟书文写的三个大字,金羽宗。
甘友刚踏上石阶,便从门后出来两个中年人,身穿白色描金袍,头戴竖笠帽将他拦了下来,这回甘友学乖了,从怀里掏出金牌递了过去,并将来意说了一遍,两个看门弟子知道是本门掌院令牌,却没见过当阳两字的,一时拿不准,让甘友先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通报。
甘友心想怎么如此麻烦,来见天机师傅,一路却遇上三四起盘查,那像我们在密林里那样自在,也没那么多事。很快从院子里慢悠悠走出一个文雅的中年人,面目俊朗,气度非凡,虽然大家穿的一样,可其余的人似乎很尊敬这人,路上见到他都要驻足行礼,莫非这个大师傅的师弟天机,甘友刚这样想,就听看门的弟子说道:“止周师兄,就是这个少年持令牌找师尊。”原来不是天机师傅,差点认错人,甘友一直在摸索世间之事,毕竟离群索居太久,纵然从小也有佣人教导,但看人观物却还是差了点。
来者是现任金羽宗宗主无心的大徒弟止周,多年前天机就已经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徒弟无心,如今无字辈的也少理俗物,宗内琐事都渐渐交给止字辈的弟子打理,金羽宗上下都有了交班的意思。止周从小在金羽宗长大学艺,不说在止字辈中无人能敌,也是这一辈弟子里排的进前十的高手之一,加之他为人稳重,处事周全,宗内杂物琐事现多为他处理,是下任金羽宗主的继任候选最有力的一个。
止周出的门外看见甘友只是呆站那里,也不上前行礼,再看甘友的面貌虽是英俊帅气,但眉宇间总有股野性难训的味道,心里便生出几分不喜,不过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看甘友,冷冷的对着旁边的弟子说道:“就是这个小孩么。”
守门弟子悄悄一拉甘友的衣袖,意思让他赶紧见礼,甘友却懵懵懂懂,直到一个弟子见他实在木讷,忍不住对着他说:“小孩,这是我门宗内掌事的止周师兄,你还不快给他行礼。”甘友这才抬手一抱,学着自己见过的那样,匆匆给止周行了礼。
见他行礼马虎毫无敬意,止周心里不快,却不知甘友刚刚入世,那里懂这些礼数,若不是甘友拿着的是本门重要信物,此刻便要打发他下山,可又怕误了什么正事,所以止周想了想冷言道:“你上山见师尊是有什么事么。”
甘友答道:“大师傅给天机师傅带封信。”
原来是带信,止周说道:“那你把信交给我,我自会转交师尊。”
大师傅死前交代,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天机,不能给其他人,甘友怎么肯给别人,说道:“不行,这封信我一定要亲自给天机师傅。”
止周见他说的坚决,倒也不勉强,也不看甘友对着守门弟子说:“师尊闭关几年了,书信之事要问过宗主再说,现在宗主已经休息,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等明早我自会禀报,你们找个地方安置他吧。”说罢手一背,也不看甘友自顾离去。
甘友到能感觉出这什么止周看不起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想起金牌还在他手里,急的大喊,还是守门弟子给他解释了半天,说明天要将金牌给宗主看等等,才算歇息了下来。
两个守门弟子将甘友带到宾客宅院,指了间末尾小房给他,便自顾离去,只剩甘友一人在房里发呆,一直到了晚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被守门弟子忘记,宗内无人叫甘友去吃饭,却把甘友的肚子饿的呱呱叫。
中午同李二分别时,干粮全部给了他,此刻房间里就连口水也没有,甘友躺到天黑,实在憋不住了,离开房间想去伙房找吃的,这会金羽宗各处殿宇早已熄灯休息,他又丈二摸不着头脑,那里寻的到伙房。
正没奈何时,却见一处庭院中有个池塘,里面荷叶茂密,其间栖息着七八只黑白相间的大鸟,甘友在密林中从未见过这种鸟,虽然不识仙鹤之名,却晓得凡是动物都是可以吃的。他悄悄摸进水中,塘水不过齐腰,甘友扯过一片荷叶,用手掐断顶在头上慢慢朝仙鹤过去,这里的仙鹤本是金羽宗饲养,那里会猜到有个饥饿的猎人在靠近,根本无半点防备之心。
潜到了一头肥鹤身边,甘友暗笑这鸟如此之笨,估计味道也不怎样,要不早被人吃光了,人虽在想着东西可动作迅猛,他一把抓住仙鹤的脖子,只轻轻一扭,那头高大仙鹤便脖骨尽断脖子耷拉下来,旁边的仙鹤已经发觉同伴异状,纷纷醒来,不停的鸣叫示警。甘友那管这,背着仙鹤飞也似的朝后山跑去。
仙鹤深夜鸣叫,惊来了巡夜的弟子,他们四处查看倒是发现水边足迹,却以为是弟子水边失足,到没想有人会偷鹤这一层,他们只到院中重要的地点巡视,见没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
甘友背着鹤来到了后山僻静处,生起一小堆火,三两下拔毛掏肚,很快把一只大鹤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小火慢烤了,不多会鹤身上油脂滋滋外冒,一股香气飘散开来。甘友自狩猎时便有随身带盐的习惯,他取出盐往鹤身上一撒,用长剑切下一块来,放进嘴里一嚼,满口生香,让人飘飘若仙,边吃边埋怨道:“这里的人如此小气,还好我会做饭,要不还不被饿死。”只听边上有人恶声喝道:“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