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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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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徐绍,远远地看着开封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有了一定的了解,实际上,这个世界在汉以前的历史与他出生成长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区别……发生转折是在三国。

    在他的历史中早夭的神童曹冲没有死,继承了曹操的位置,然后称帝,这个大魏并没有像历史上的那个那样很快被司马氏篡位,而是成了一个与汉朝相似的,蔓延了好多代的王朝,当然这个魏朝早已灭亡了,如今的大宁,很像徐绍那个时空的大唐,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感觉,他毕竟不是研究历史的,他只是通过类似世家,科举,以及相对开放的民风这些相当笼统的信息得出的一点总结……但这毕竟不是大唐,许多地方差了的远了去了,不比如这时代的女孩子穿着就挺保守的——好吧,你不能知道你一个非历史专业的男性明白,即使在唐朝,那种坦胸露背的服也只是礼服,就算是贵妇,日常也不是那个造型的。

    晋王的级别是足够高的,他的车驾离开封还有十里,便有官员奉旨前来迎接,而晋王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回到车里继续坐着,徐绍则充分表现了二百五的特性,也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扯着这位大人开始问开封哪里有花街柳巷,哪处的小倌最貌美……只把那迎接的官员问的头大如斗,万分悔恨这几日没有告个病假:那刘郎中一听说晋王带着世子进京就告病了,生怕招待之类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偏自己脑子反应慢,接下这个差事,我勒个去,我哪里知道美貌的小倌哪里有?我只知道谁家的小姐漂亮好不好!

    徐绍聒噪了一路,到了晋王在开封的王府之后,那个迎接的官员匆匆向晋王告辞,然后落荒而逃,留下徐绍跟晋王吐槽你:“这王郎中好腿脚!,跑的真快!”

    晋王无奈地看看他:“你也装的太过了,胡闹!”

    徐绍哈哈一笑:“我没有装的,我是真的好奇啊,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大城市,什么都想问问嘛!”

    说话间,几个人进了王府,几个宦官抬着软轿过来,晋王坐了上去,徐绍看看旁边的软轿,决定自己还是走几步吧!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车马,已经患上了临时性的交通工具恐惧症,能自己走上几步还是比较幸福的!

    开封的晋王府显然是给荒废多年了,虽然看得出近期有人整理过,但是被风雨吹的掉了颜色的房檐下的绘画,以及院中明显已经长得过于粗壮的木本花草都证明了这一点……

    一行人进了正房,一个老宦官满脸激动地迎了上来,然后跪下冲晋王磕头道:“殿下!”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就已经泪流满面。

    晋王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把那满头白发的老宦官扶了起来:“快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宦官哭道:“不苦,不苦,我能有什么苦的?殿下在那穷山恶水不得回来,你那才叫苦……”

    晋王眼圈有些红,却没有顺着老宦官的话说下去,而是叫了徐绍过来:“阿绍,这是红总管,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直接跟他讲就行。”

    老宦官看向徐绍,眼泪刷刷地留下来:“世子与王妃长得一模一样!”他说着又擦开了眼泪,但到底没有忘了正事儿,引着两个人朝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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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来这里的路上。晋王多次提到让徐绍到处走走胡闹一通,可是真到了地方,哪里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出去胡闹?来到开封的当天晚上。晋王便接到圣旨,要他次日带徐绍进宫觐见皇帝。

    对于觐见皇帝这种事儿,徐绍无疑是有相当的兴趣的,尽管穿越本身很坑爹,可是到古代一游,能见一次皇帝那无疑是他能想象的到的最豪奢的真人秀了!故而听到消息之后,当天晚上便招呼了黑豆开始翻箱倒柜地给他准备第二天的衣服,折腾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最后得到晋王捎来的口信,让他明早无比穿着世子的礼服,他这太欺负才消停。

    “这种龙袍气死没什么好看的,张牙舞爪的挺丑的!”徐绍评价道。

    “这不是龙,是蛟……”晋王无奈地纠正道。

    “太欺负人了,连龙都不能用了么?”

    晋王满头黑线:“你可以闭嘴了!装傻充愣也看看什么话题,在这上头胡说八道,你是嫌命长,哦?”

    徐绍缩缩脖子“我就那么随便一说!”

    “然后你就那么随随便便丢了命!”晋王冷笑道:“明日进宫,多看少说!”

    徐绍这次没有耍宝,而是老老实实地垂首站立,恭恭敬敬地答道:“喏!”

    晋王在开封的这座老宅很大,毕竟,他过去是以准太子的身份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过这个国家继承人,他所差的只是一个太子的名号—太祖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册立太子这一点徐绍不得而知,但他可以想象得到,身为太祖唯一的嫡子,晋王当日的身份是多么的显赫而荣耀,而现在……

    “说起来,我当日的日子,过的可比现在这位太子滋润!”似乎是看到了徐徐绍中的同情,晋王看向他,认真地解释道“太子的东宫在皇宫,一旦做了太子,按照礼法就必须老老实实地蹲在宫里,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我当日也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很不想换地方,父皇疼我,想着反正他也没有别的儿子,立不立太子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就干脆让我做个舒服的大王,住在宫外。”

    晋王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谁能想到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会出变故呢?我当日也觉得憋屈,可时间长了,心慢慢的静下来,仔细想想,也幸亏如此,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也已经成为先帝了!”

    徐绍看向晋王:“坐到自己无法掌控的位置上去的话,是很危险的。”

    晋王轻叹了一声:“你明白就好……”他说着咳嗽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轻轻地咳嗽,接着便越来越厉害,咳嗽的几乎停不下来。

    徐绍被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晋王身后轻轻给他捶背,晋王抽了手帕捂了嘴,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然后苦笑道:“好多年没有在开封过夏天了,一下子热的有些受不了。适应几天应该就好了”

    徐绍却没有接晋王的话,他死死地盯着晋王手上的手帕,声音有点发颤:“父王,你,你咳血了!”

    晋王看了一眼手帕,满不在乎地抬手把手帕扔到了一旁的铜罐中:“肺上的毛病,六七年了,要不然我这些年为什么除了陛下专门下旨让我进京,平日不怎么出门呢?除了不愿意给人送把柄以外,也是身体实在受不了……”

    徐绍抿抿嘴唇:“他早就知道父王你有肺病,是么?明知道这样,还是一年两次地非逼着父王你一趟一趟地奔波。这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晋王笑了笑:“是啊,他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么?他是皇帝,而他看我不顺眼……这就够了,不是么?”他看向徐绍,眼神十分的温和:“等我走后,在这个注定会被皇帝看不顺眼的位置上坐着的,就是你了。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任性一点,荒唐一点的。当然我知道,即便如此,对你也不公平,这一切原本是应该二郎承担的,但是,第一我不喜欢他,不希望他占据阿绍的位置;第二,以他的脾气,在这个位置上呆不了几年怕就要丢了命的……”

    徐绍轻声道:“我明白的。”是的,晋王说徐绍是努力让身边每一个人过好,可其实,他本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次日一早。晋王与徐绍分别上了轿子,被大队的仪仗簇拥着,朝皇城走去。

    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徐绍第一次坐上了轿子,轿子平稳地让人惊讶,而徐绍却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日后少乘马车多坐轿子的想法。实际上,他的关注点全在别的地方:八台大轿啊,等级森严的古代,连抬轿脚人数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所以人们为什么卯足了劲儿地往上爬?无非是每爬一步,各种待遇都会有质的飞跃。

    徐绍明白,他今天已经越来越按捺不住心中的那只名唤野心的野兽了,他自己何尝不是想往上爬,当然,往上爬的目标不是为了坐更多人抬的轿子,不是为了享受到更奢侈地生活——实际上以这个年代的条件而言,他生活水准已经达到了顶级。

    他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个简单的想法,放在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其实很普通,基本上,一个人,只要她能够坚定自己的决心,选一自己的道路,稳稳当当地走下去,就在很大的了梦做到这些。可是苦逼的徐绍,顶着这样苦逼的身份,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晋王作为昔日的准太子,他的王府离皇宫是相当近的,即便轿子的速度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还是在十分钟之内到达了宫门。到了宫门,晋王下了象征这亲王身份的大轿,换上了四人抬的软轿,徐绍则没有这样的待遇,只能苦逼地跟着晋王的软轿走。

    他们进了宫门,先是在宽广的门前广场走了一段,然后拐到一条巷道中,徐绍顿时觉得视线狭窄了起来,其实两道宫墙间夹着的路其实挺宽的,足足够一群人以扇面形态往前走,可是宫墙实在太高,即便这路足足有六七米宽,走在路中央,徐绍抬起头来,看到的天空还是徐绍出一个长条状……

    徐绍拿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了薄汗,今正好刚入中伏,虽然才是上午,但是气温已经相当高了,而且又是一个阴天,天气格外的闷热,这个天气,一个个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要打着仪仗甚至抬着轿子,不热才怪!

    然后他的眼光扫过一旁迎面而来貌似是路过的的几个宫娥,几个十三四岁大的姑娘,穿着同一颜色的衣服,排成一排迈着碎步走来,见到晋王一行,匆匆站住,然后原地跪下,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着一行人走过。

    这深宫,大概除了那个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的人以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压抑的地方吧吧!而且即便是坐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这个皇宫也未必就不压抑了,端看是谁来坐:比如晋王,不就是个不合适做皇帝的人么?

    这样想的徐绍,很快就见到了一个标准的帝王,一个未必是圣主明君,但性格绝对合适做皇帝的男人。

    “大郎最近又消瘦了些?可是身边的医生不尽职?朕身边有几位好御医,你回朔州的时候挑上几个带上!”

    皇帝徐涯是晋王徐翰的亲叔叔,两个人颇有不少相似的地方。然而讽刺的是,刚刚四十岁的晋王徐翰头发已经白了一小半,形销骨立,满脸的憔悴;而六十上下的徐涯只有鬓边有两片白发,脸色红润声如洪钟。

    徐绍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叔祖父,这就是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男人:这样的高大,这样的威严,而又这样的虚伪与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