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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出奇的踏实,知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身旁的小武和禄鸣已经不再炕上,只有那个耗子还在鼾声如雷的熟睡着。我并没有去叫醒他,只是仰面躺在炕上望着屋顶发呆,整个人似乎还是没能从之前的紧张情绪中走出来。于是我起身倚靠着炕边的窗沿,点上一根烟用力地吸着。
刚抽两口,突然屋门‘咣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了,耗子被这推门声惊得一下就坐了起来,神色慌张的左顾右盼着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会儿就看见樊玲从屋外迈步走进来,但仔细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要开口询问,樊玲就略带激动地对我和耗子说,“肇奇醒了!”
我俩一听立即‘噌’的跳下炕去,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一路跑向了肇奇休息的那间木屋。进屋一看,原来小武和禄鸣早已经来到了这里,这会儿坐在床边看着躺在上面的肇奇。我俩赶紧快跑了两步来到肇奇的床边,眼前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奄奄一息,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如今也泛起了血色。
见他的状态似乎已经恢复了许多,我和耗子这才放下心来,关切地询问他说,“肇奇,你感觉怎么样?”
他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己失去的左臂,轻声说到,“我已经没事了,就是伤口还有点疼。不过幸亏我不是左撇子,要不然的话,还得重新去练习如何吃饭写字。”
床边的众人都被他这一番话都笑了,但大家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难以言表的苦涩,我们都明白没有人会把失去手臂也当做一件无所谓的事情,肇奇这样说不过就是想安慰我们罢了。
这时耗子突然语气愤愤的问到,“对了,那侍御的老女人在哪儿呢,死了没有?”
肇奇抬手指了指里屋,耗子立即转身走了过去,由于担心他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事情,于是我们大家赶忙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了过去。
只见这房间的四个角都有万伯的人在把守着,在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张单人床,那侍御掌事躺在床上手脚都已经被捆绑了起来。由于自知大势已去,她这会儿好似一只斗败的鹌鹑,一脸沮丧的紧闭着双眼。
“妈的,这老女人还真他妈命大,这样都没死!”耗子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径直走到她的床边,照着床腿狠狠就是一脚,“嘿~醒醒!别跟这儿装死,你熊爷爷有话要问你!”
那侍御掌事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一眼耗子之后就将脸扭向了一旁,语气轻蔑地说,“有话让万世鸿那个老家伙来找我说,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也配在这里跟我大吼大叫?”
耗子听完她这样的一番奚落顿时是火冒三丈,跺脚就要往床前冲,我和小武赶忙在身后死死拽住了他说。耗子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冲我们大喊大叫着说,“这老娘们儿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你们别拦着,我今天非他妈教训教训她这张臭嘴不可!”
正在房间里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听到两声咳嗽,原来是万伯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众人见状赶忙低头退到了一旁。本以为万伯会因为刚刚的事情训斥我们一番,没成想他只是坐过去拍了拍耗子的肩头示意他冷静而已。
这之后,万伯转身看着那侍御掌事沉声说到,“侍御,卿族中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跟那两位掌事一同背叛大家?”
“不薄?我呸!”侍御掌事听后顿时有些怒不可遏,冲着万伯吼道,“别跟我装出一副仁人君子的样子,你早就发现‘九卿宝楼’的位置还秘而不宣,不就是想要独吞里面的宝物么?而且你独自把持这我们各个卿族祖先拿命换回来的这份家业,只分给我们很少的一杯羹,同样是在为卿族出力,凭什么由你来决定钱该如何分配?!”
万伯听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对说,“长子一脉主管卿族生意和一切事物,那是祖辈定下来的规矩,更何况我万世鸿自认也对得起众位卿族掌事。”说到这里,万伯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指着那侍御掌事面露严厉地说,“至于那‘九卿宝楼’本就是族中禁地,而我之所以秘而不宣的原因,恐怕你自己也已经是深有体会了吧?!”
侍御掌事听后并不服气,冷哼一声之后质问万伯说,“说得再天花乱坠的也没用,你不是也一样派人进到那‘九卿宝楼’里了么?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个贪财小人罢了,还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大义?!”
见她仍然是死不悔改,于是万伯转身对我说,“凌峰,把东西给我!”
我赶忙取出布袋交到了他的手中,万伯手举着布袋来到那侍御掌事面前对她说,“你看好,我派人进那‘九卿宝楼’为的就是取出这样东西以助凌峰完成先祖遗训。你们本来也大可以将殿中宝物搜刮一空后全身而退,若不是因为你觊觎那万俟家的历代珍藏,在这‘鬼目’凶相已显之时仍然冥顽不灵,仍然无视警告,固执地推开那石洞的大门的话,几位掌事和那一众手下又怎么会惨死洞中?”
万伯的这番话将那侍御掌事说得有些自觉理亏,但嘴里还是不肯服软地嘟囔着,“成王败寇,如今落到你的手里算我倒霉,回去之后我甘愿领受族规的惩处也就是了,别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
见这老女人依然是如此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万伯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自己下场,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那之前能够想明白自己的行为究竟值不值得!”说完,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就在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那侍御掌事突然用企求的口吻对万伯说,“老爷子!希望您能看在同是九卿之人的份上,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到我们卿族中的人。”
“哎!”万伯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头也没回地回答她说,“这个恐怕你我说了都不算,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无辜之人是绝不会因为你们几个的背叛行为而受到牵连和惩罚的!”说完就迈步走出了房间。
见万伯离开了房间,耗子悄悄走到小武身边轻声说,“不打不罚的这样就完了?你们九卿处置罪人的惩罚也太轻了吧?”
见小武没有理他,耗子又转身跑到禄鸣的身边问,“怎么也得吊起来打几下,好让她把同谋什么的招出来吧?”
禄鸣看着耗子,冷冷地说,“回去之后自有族规来惩治她,至于如何会惩治那就不是我们该去关心的事情了。”说完便和小武一起离开了房间。
耗子见自己讨了个没趣,于是只好悻悻的低着头跟在小武他们的身后,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着,“自己侄女儿都差点儿都死在她手里,这万伯居然不打不骂地问两句就完事了,这代价也太小了点儿,难怪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变相纵容别人也这么干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万伯的声音对他说,“这点你不用担心,九卿之人对于族中叛逆的惩罚是绝不会敷衍了事的!”
耗子顿时一愣,这才发现万伯原来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在肇奇的床边坐着,刚刚自己的一番牢骚全都被万伯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会儿正面沉似水地看着他呢。耗子见状立即是面带惶恐之色,赶忙快步走到万伯身边支支吾吾地说,“万。。万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侍御掌事太猖狂了,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发了几句牢骚,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万伯轻轻挥了挥手,接着说到,“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对她的处置并不是我自己说了算,要等到回去之后由所有卿族掌事共同商议。至于最后的结果,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说完,万伯让我和樊玲带着耗子回房间去休息,而把小武和禄鸣留了下来。
耗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点头称是,灰头土脸地和我们一起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一进房间,耗子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惊魂未定地叨叨着,“吓死我了,刚刚看着万伯那个表情,我简直比在‘九卿宝楼’里还要紧张,腿肚子都转筋了!”
我笑着看了看他,语带挖苦地说到,“活该!你现在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的害处了吧?看你以后管不管得住你自己这张嘴!”
耗子听完,一脸埋怨地指着我说,“切!我那不是在替咱们大家鸣不平吗?你俩不是也差点死在那老女人的手里么?你这会儿反倒说起我来了,良心还真是让狗给吃了啊!”
我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樊玲见状赶忙过来解围,“行啦,你俩也别斗嘴了,刚刚叔叔不是说过,回去自有结果么?”
话音刚落,小武推门回到了房间,耗子赶忙凑上去问,“万伯刚刚跟你俩又说什么了?”
小武看了看耗子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在炕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面看似自言自语地说,“这里的药品有限,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我们必须尽快把肇奇送到医院去。万伯说他要等到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再动身,让咱们几个跟着他带来的司机连夜先赶回去。”
既然万伯已经有了交代,于是大家也都赶紧各自收拾好行李,没过多久,禄鸣搀扶着肇奇也来到了我们的房间里。见大家都已经收拾停当,便招呼着大家走出木屋。门外已经停好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万伯则带着林场的老王站在了当院。
见我们除了房间,老王赶紧走过来和禄鸣一同搀扶着肇奇往车边走去。众人陆续都上了车,万伯特意把我叫了下来嘱咐我说,“回去之后小武会带你们去一个隐秘的地方,为安全起见,在我们彻底查清楚卿族中还有哪些人和侍御他们有所勾结之前,你们一定不能回家。”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说完,我转身上车,关上了车门之后,这辆商务车便慢慢驶出了林场。
眼看着自己身后那片渐渐远去的山林,我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在那里遇到的种种凶险,此时想起仍然会感到心有余悸。于是悄悄掏出怀中的布袋,看着手中这对‘鬼目’,我的心中不禁暗想,这是用肇奇的一只手臂和他弟弟肇申的性命才换来的,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虽然每次危险发生后,我们都会似有天助般的化险为夷,但这样的幸运还能陪伴我们多久呢?况且,我那所谓的‘诡命诅咒’在我身上已有显现,而且险些因此伤害到耗子;如果我仍然为了破除它而让身旁这些本无关联的人陪我一同去冒险甚至是送死的话,会不会太自私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惆怅。
身旁的樊玲似乎看出我有心事,于是把手搭在我的肩头轻声安慰说,“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如果换做是你肯定也会为了朋友那么去做的。”正当我被她这番话说得心觉感动的时候,樊玲突然把话锋一转,语带试探的接着说,“而且,你千万不要想着甩掉大家自己去冒险”
我听完一愣,面色尴尬地苦笑一声,言语支吾着说,“没。。没有啊,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你最好是没有,不然的话就算追到天边我也得把你揪出来!”说完樊玲把脸扭向一旁,不再说话了。
我心中明白,樊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没她已经从我那副惆怅的样子中,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我无奈的笑了笑,这才猛然发现,小武他们此时全都在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我;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经过这几天的出生入死,身旁的众人早已成为彼此倚仗的伙伴。于是我把头斜靠在车窗上,微笑着在心里默默地对大家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