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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回……西燕?”
玉润听到谢珏的话,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半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是我小看了他。”
闻言,谢珏则是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满地道:“卿卿只需对我青眼相待。”
玉润气结,没想到这厮连这样的飞醋也要吃,不由得默默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便将帘子落下,彻底隔绝掉了某位仁兄咄咄逼人的目光。
入夜,洛阳王下令安营扎寨,玉润这才有机会从马车中跳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森林,她暗暗思忖,很快就要到洛阳城了,也不知道王家同谢家如今都是怎样的光景。
这一世,谢珏并没有死,并且还帮助洛阳王立下了如此战功,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原本在于宝藏,但却阴差阳错搅乱了南安的政局。
不,这哪里是阴差阳错,分明就是谢珏那厮阴险算计,本就打算坑秘宜同乞伏国仁。
思及至此,玉润不禁莞尔,然而她的嘴角刚刚勾起一个弧度,就感觉到脖颈处突然一片冰凉,紧接着是一阵尖锐的痛感。
“不要乱动!”
带着刻意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如同水蛇一般缠上了她的腰际。
玉润自然爱不敢动,要知道横在她脖子前的可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此时此刻冰凉的利刃早已经将白皙细嫩的皮肤划出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原本放在腰际的手如同水蛇一般游移而上,极度冰凉的指尖在她的伤口上蹭过,紧接着传来一阵吮吸的声音,呼吸喷薄在她的耳侧,仿佛带着挑衅一般的满足。
玉润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人的癖好,果然是有够独特。
她凝了凝眉,正在犹豫着如何开口,突然身后那沙哑的声音又传入她的耳膜。
“跟我走,不许发出声音。”
玉润一怔,心底有些讶异,她已隐约猜到了身后之人的身份。
只是……他此番劫持自己,不应当是要她帮忙让洛阳王将他放走,又或者再无耻一点,让洛阳王干脆安然无恙的将他送回西燕,再顺便拨给他一些造反的军队等等么。
可是如今听起来,此人的意图,竟是与自己的猜测大相径庭。
玉润思绪纷飞,身体却已经配合着身后之人向前移动。
“向南走!”
身后之人声音沙哑阴狠,手中的匕首又向伤口的方向下压了一分,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玉润这下终于明白,原来他果真是打算带着自己逃离此地。
“慕容公子这么做,就不怕王爷怪罪?”
玉润终于开口,只是声音有几分嘶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伤了脖颈的缘故。
“果然瞒不住你。”
身后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慕容珂却并不直接回答玉润,而是用冰凉的指尖在她的伤口又蹭了一下,只是这次的动作要粗鲁的多,疼的玉润不由得皱起眉毛。
“原本我还以为女郎只是眼睛很美,如今看来,女郎的颈部纤细,皮肤滑腻,也很漂亮。”
若是常人这般夸赞于她,玉润只会觉得对方不过是个登徒子,可如今夸奖她的人是慕容珂,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慕容珂一刀将她的脖子砍断,然后握在手中的画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玉润情绪的变化,慕容珂也收敛了刻意伪装的声音,轻笑道:“女郎不必害怕,若是将你这脖子砍断,想来你那双眉目也要变得黯淡无光。”
此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并不打算伤及自己性命了?
可谁料还不等玉润松一口气,就听慕容珂又到:“不过若是身边有松脂,我手起刀落再快一些,说不定还能再女郎闭眼之前将头颅砍断制成琥珀。”
玉润翻了个白眼,好吧,她果然对这厮的怪癖没有更清楚的认识,竟幻想他能手下留情。
“怎么,女郎可是怕了?”慕容珂清脆的笑声从身后吹来,在静谧漆黑的夜色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玉润还欲再劝解几句,却不想慕容珂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你放心,若是这次你肯帮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亏待?”玉润冷笑:“帮慕容公子做事,我觉得还是应当首先考虑保不保得住我这条小命。”
她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挖苦自己。
聪明如慕容珂,自然感觉得到出玉润语气中的讽刺。
“你若是不肯帮我,那我便只好将女郎有一双阴阳之眼的事情公诸于众了。”
听到这话,玉润原本平静的容颜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件事情知道之人少之又少,慕容珂是如何知晓的?
这一次,她也顾不得横亘在脖颈前的匕首,一把抓住慕容珂的手腕向外拉开。
也不知是慕容珂放松了警惕,还是他有了新的砝码为要挟,玉润很轻松便拨开了他的手。
可就在慕容珂手被打落得瞬间,他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又继续传入玉润的耳膜。
“以谢四的脾气,他竟然会继续护着你,只是有了如此惊世骇俗的本事,世人便是不将女郎当做怪物,只怕也不会有更好的下场。”
这道理玉润自然懂得,但她这能耐在如今这世道太过骇人听闻,即便不被当成怪物烧死,也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这样做与你又有何好处?”虽然心绪纷乱,可玉润的语气仍旧一如既往地平静。
“这世上做事哪有那么多的好处,”慕容珂冷哼,嚣张道:“我开心了,自然就是好处。”
玉润:“……”
慕容珂这厮的思维,果然不能同常人那般揣度。
“女郎不拒绝我,那我就当女郎是默认了。”
这同强盗又有何区别!
玉润怒极反笑,却突然感觉到四周阴风阵阵,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女郎若是不想要洛阳王的军士为你陪葬,就还是答应我的好。”慕容珂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了往日那般玩世不恭。
“不瞒女郎,我这次之所以去南安,不仅仅是为了想办法逃离魏帝对我的掌控,还有一事,便是确认女郎的本事到底如何,啧啧,结果,我果然没有失望。”
玉润心下一凉,显然对慕容珂这次的话笃信无疑。毕竟她此行在南安的确碰到慕容珂多次,次数多的让人无比怀疑这些巧合的背后,是否有人推波助澜。
“你想要我做什么?”
既然事已至此,玉润觉得能拖延一阵便拖延一阵,兴许能够等到阿绝搬来救兵。
“我要你,帮我召唤我慕容家族的死侍亡灵!”
此言一出,玉润果然感觉到那周围阴森森的气息更重,她努力平复呼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慕容珂身上。
“慕容家族的死侍?人死后七天不入轮回便会灰飞烟灭,慕容公子当年同西燕逃亡已有十年之久,公子要我去召唤他们,岂不是强人所难?”
这样的要求可不是闹着玩的,玉润自然要反驳。
可谁成想慕容珂根压根给她反驳的机会。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慕容珂欠揍的语气让玉润不由得牙痒。
若非是看着那厮手中拿了刀,玉润绝对冲上去一把撕碎他俊俏漂亮的脸蛋儿。
玉润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的慕容珂吹了一声口哨。这口哨仿佛似鸟鸣,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却又不易被人察觉。
看来慕容珂这次,是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只听到密林中发出几声不易察觉的“簌簌”响动,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便从不同的大树上一跃而下。
见状,慕容珂满意的笑了笑,立刻挥手让手下的人接手玉润。
微微有些萧瑟的夜风中,一个黑衣人走向前来,他的身材颀长挺拔,并不是其他的壮汉那般高大威猛。
慕容珂却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而是将玉润轻轻一推入那人怀中,道:“我们出发!”
黑衣人极其自然的接过玉润,阵阵冷香钻入玉润的鼻孔,玉润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袖长有力的手臂揽过玉润的腰身,黑衣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蒙面后闷闷的传来。
“公子好歹蹭了几日的马匹和马车,都不打算同马的主人说声谢谢,就准备这样不告而别么?”
闻言,慕容珂原本潇洒的背影顿时一顿,回过头来阴森森的盯着那黑衣人,怨毒的目光在冷清的月色下让玉润不由得汗毛倒数。
“慕容公子以为如何?”
那人却仿佛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笑吟吟的询问,丝毫不被慕容珂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所影响。
“谢四,怎么又是你!”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慕容珂的表情更加阴郁。
这一回,谢珏也收起了眼角最后一丝笑意,冷冷的回道:“是我又如何,慕容公子打算窃取在下的宝物,难不成,我就应当坐以待毙?”
闻言,慕容珂自知理亏,冷笑道:“如此说来,谢四不仅不打算帮我,还想要把我抓回建康不成?”
“非也非也。”谢珏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玉润抬眸,正好看到他那双美目隐约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不过……”谢珏画风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硬。
“你伤了我家卿卿,这笔账也定然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