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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样的打击能让一个女子终身未嫁,想到这里,玉润眉头锁的更紧。
“妪,”玉润突然回头,方才眸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已经归于平静。
“既是要赴宴,就换上新制的那身华服吧。”
“呃……是。”文妪听到这里才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应是。
不多时,重新梳妆打扮完毕的玉润坐上了谢明珠的马车。
一见到玉润,谢明珠立刻热情的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的开口:“玉润姐姐这身衣裳可真是好看,难道这就是时下建康流行的样式?”
玉润但笑不语,谢明珠也不尴尬,一路上从服饰到配饰,将玉润的穿着打扮里里外外问了一遍。
玉润挑拣着回应了几句,总算等到了马车驶入洛阳王府。
不论是前生今世,洛阳王府之于玉润都是一个极为陌生的所在。
趁着微风吹起车帘的一角,玉润偷眼望去,只瞧见两只石狮子威严的蹲在王府门口,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窗外的风景转眼又变换成交错坐落的楼阁。
相比于琅琊王府的气派,这洛阳王的府邸则显得要质朴无华的多。
“奴婢来为二位女郎指路。”马车传来你一个婢女恭敬的声音,玉润同谢明珠便顺势下了马车,跟着她向后花园的荷塘走去。
谢明珠聒噪了一路,一进洛阳王府却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乖巧安静,全然不似先前缠着玉润那般。
虽然暗暗惊讶这丫头的变脸速度,但玉润倒也乐得清闲,终于能拿出更多的精力来观察周遭的环境。
只可惜好景不长,她们一行人才转过一个抄手游廊,就瞧见了紫衣华服少年长身玉立的背影。
玉润身形一僵,便是那人不转过身,她也能立刻认出此人正是慕容珂!
如此说来,晋陵公主的就是拿他做幌子,这才得以顺利脱身的?
本以为在听了谢明珠的那些话后,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可是眼下再次见到活生生的慕容珂,玉润却还是心有余悸。
毕竟自己得罪于他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可不敢有那样的自信能够再逃过一劫。
“玉润姐姐,你怎么了?”谢明珠十分敏锐的察觉到玉润瞳孔中一闪而逝的担忧,立刻凑过去挽起她的胳膊,故作亲昵的相携而行。
不知为何,在谢明珠微寒的指尖扣在她的手腕处时,玉润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是被一条蛇冰冷光滑的身体所缠绕,那阴森的寒气透过细腻的肌肤,直沁入她的心底。
条件反射的,玉润身子一颤,明明是个极其细微的动作,谢明珠的瞳孔确是猛的收紧,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玉润姐姐,听说你同晋陵公主极为相熟?那早先我说的那些话,你还是都忘了吧。”谢明珠依旧开着玩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玉润听了却暗暗冷笑。
早先说了晋陵的坏话,现如今这是心虚了吧。只是既然要我忘了,那你当初又何必多那样的嘴。
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在心中默默腹诽,看向谢明珠时还得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有倒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谢明珠这边刚叮嘱完,二人抬眸就瞧见前面的假山后头钻出来一个人影,举手抬足间牵动着头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将王府中森严压抑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玉润定睛,发现来人正是晋陵公主的,只是在她身后还有个小尾巴,远远看去只觉得年纪应当同自己相仿。
可是当那人走近时,玉润一定睛,顿时吓了一跳。
这麋鹿一般无辜的眼神,还有水汪汪的杏眼,不正是之前还对自己穷追不舍的花荫?!
再次见到花荫,玉润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她总觉得自己同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子的犯冲,可若不是因为花荫,只怕那绯衣人也决计不会放过自己。
眼下狭路相逢,刚给晋陵公主行了礼的玉润正犹豫着是否要礼貌的打声招呼,却不料花荫率先上前一步,漂亮的杏眸波光流转,分别在谢明珠同玉润的身上扫过,表情却带着惯有的疏离,仿佛她压根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
玉润正有些疑惑,就听见晋陵公主对自己笑道:“琅琊王氏的七女,啧啧,原来是老熟人了,没想到偌大的建康城,竟是都容不下七姑娘这尊大佛。”
她这话多少带了些讽刺的味道,玉润心知这是晋陵公主惯用的态度,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相反倒是谢明珠很替玉润不平,上前一步挡在玉润的面前。
“公主这话可是说岔了,只许州官放火,难道就不准百姓点灯了?”
此言一出,不仅是晋陵公主皱起了眉头,玉润的目光也变得阴冷了几分,只是这阴冷中还夹杂着一抹浅笑。
玉润轻扯着嘴角,眸光如炬般的扫向谢明珠。
好啊,很好,谢明珠此举表面上好像是在替自己出头,可这番话说出来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世人都知道晋陵公主是为了谢混才会想方设法同行来到洛阳,那么自己呢,只怕会被当成是为了谢珏,便连女儿家的矜持也不要,只顾着追随他来到此地。
不愧是伶牙俐齿的谢明珠,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足以抹黑掉一个人的名声。
想到这里,玉润心知自己若是再纵容下去,只怕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于是她重重的咳嗽一声,上前一步站定到谢明珠同晋陵公主之间。
“公主殿下,明珠妹妹的意思是我同您一样对洛阳城的美景心驰神往已久,所以才不辞辛劳的前来一观。”
谁知道玉润话音刚落,就听到“噗嗤”一声,原来是站在一旁的花荫笑了。
“哎呀呀,你们这些个汉人,见面打个招呼也能扯到放火点灯上去,要我说啊遇见了就是缘分,走,小爷……咳咳咳,本姑娘我带你们去喝酒吃肉。”
被她这么一打岔,谢明珠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派不上了用场,玉润和晋陵公主也是一怔,但随后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玉润暗暗感叹,自己果然是在内宅呆的久了,说话做事都习惯性的避重就轻,殊不知有的时候,倒不如花荫这般装疯卖傻来的立竿见影。
只是眼下她一副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倒真的让玉润有些怀疑之前的种种是不是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相比之下,谢明珠自然对花荫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很是不爽,可偏偏同对方比起来,自己的那仅有的天真烂漫都显得造作不堪。
一时间,谢明珠想不出对策,只得暂时安静下来,四女同行向王府后花园,还未走近,便已又不绝如缕的丝竹声幽幽荡入耳膜,和着清风,伴着淡淡的荷香,更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阿琴献丑了。”踩着木屐的女郎拱手一福,如墨的青丝仿若瀑布一般的从肩头倾泻而下,宽大的衣袍在清风的吹拂下飘荡起来,竟是带着一股子名士们放荡不羁的味道。
谢明珠一只手牵着玉润,凑到她耳边低低的笑道:“这是袁氏三女,正经跟在我四哥后头的跟屁虫呢,啧啧,这《玉妃引》早就是我姑母玩腻歪的了,她如今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经谢明珠这一提点,玉润才发现这袁琴的穿做打扮以及举手抬足的动作都有几分熟悉,细细观之,竟带了几分刻意的模仿,至于被模仿的对象,自然就是负有竹林之风盛名的谢道韫了。
袁琴此时此刻也恰巧将目光投了过来,匆匆掠过陌生的玉润同谢明珠,最后落到了东张西望的花荫身上。她欣喜的叫道:“阿荫!”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花荫茫然的循声望去,待到看清楚袁琴的容颜,眼中疑惑不解的神色更甚。
她到底还是又忘了自己啊……袁琴涩然一笑,也不在乎,仍旧走过去拉着花荫坐在自己身旁。
众女原本还议论纷纷,但见到晋陵公主这位正主儿登场,全都识相的禁了声。
晋陵公主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到主人的位置,漂亮的手指轻叩了两下桌案,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本公主初来乍到,与诸位姐妹们还不相熟,所以皇叔才费心办了这场赏荷宴……”
晋陵公主说了好些客套话,绕了一圈才转回的正题上,只见她邪气一笑,指了指湖对岸一处坐满了男宾的凉亭道:“要我说光是纯粹的赏景岂不无趣,倒不如我们压些彩头,赌一赌谁的才艺能将对面的那群人吸引过来,你们觉得如何啊?”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只有玉润同花荫并没有露出多么意外的神色。
前者是太了解晋陵公主这样古灵精怪的性子,至于后者……
花荫摩拳擦掌,一脸狞笑的望着湖对岸那群专注于投壶射箭的呆头鹅们。
啧啧,出门前坊里头的姐姐可叮嘱了自个儿,务必要选个的肤白貌美的带回来,要知道现在的客人可是越来越难伺候了,特别是如洛阳王这样喜欢带把儿的也都不是什么辛秘。
自己着实有必要展开实际行动,帮爹爹那个榆木脑袋扩充一下后宫了。